第13章 (13)
尖銳的言辭武裝自己,習慣了披上冷靜的铠甲面對艱險。因為除了這些,我已經一無所有了,沒有任何依靠,反倒背上了沉甸甸的擔子,家族的存亡,兒女的安全和自己的渴望……我只是希望,在我開始抱怨命運的殘酷時,有個人可以站出來,替我分擔一部分,哪怕就是說幾句安慰的話也好。
可就這麽個小小的心願希望現在看來也沒有實現的可能了。我自嘲笑了笑,女人一方面要求獨立,不受丈夫兒子束縛,可事到臨頭了,又開始奢求有堅強的後盾可以依靠。女性地位的降低,不僅僅是由于實力,更多只怕是因為心□□。可是如若真的有人肯始終站在我身前為我遮風避雨,就算低他一頭又何妨呢?女人之所以強大,很多時候不止因為野心,更多是無可奈何。
夜幕漸漸降臨了,星子的光芒閃爍明亮。外間已經一片寂靜,那群渣滓終于消停了。我移動僵硬的小腿,推開門,悄悄走了出去。船已經停了,經過一天的航行後,停在平靜無波的海面上。
帶着濕氣的夜風吹拂着我的面紗,我緩緩步上甲板,呆呆看着這滿天的星辰。
“你終于出來了。”
我愕然轉過身,亞度尼斯坐在船舷的陰影下,幾绺被露水打濕的金發柔和貼在他大理石一般白皙的額頭上。他咧嘴一笑,站起身來,颀長的身形在甲板投下長長的陰影。
他從懷裏拿出一個油紙包遞給我。我被他宛若朝陽一般燦爛的笑容迷惑,以至于竟乖順地伸出手去接過來,打開一看,是幾個在熱灰中燒煮的雞蛋,他還細細給我剝了殼,旁邊配上了一塊乳白色的蜂蜜片。
“你,在這裏等了一晚上,就是為了給我這個?”
“你一天什麽都沒吃,我想,你肯定餓了……”
夜晚大大削弱了凡人的視力,可他還是借着星光小心翼翼隔着重重面紗窺探我的臉色。
我一時百感交集,在這艱難歲月裏,唯一關心我飲食健康的,不是我用生命呵護的兒子,不是我愛得失去尊嚴的丈夫,而是路上偶然遇見,連我是誰都不知曉的陌生人。
我吸了吸鼻子,拿起一個雞蛋遞給他:“一起吃吧,你肯定也餓了。”
他受寵若驚,雙手伸出,誠惶誠恐捧過雞蛋,好像接着的是一顆寶石一樣。
我輕笑出聲,佯怒道:“做出那副樣子做甚,還不快吃!”
亞度尼斯被這一吓,急得把整個蛋都放進嘴裏吞下去,噎得上氣不接下氣。
我哈哈大笑,爽朗的笑聲劃破夜空,好久都沒這麽開心過了。
Advertisement
“你從哪兒來?你的家人呢?”我看着海裏晶瑩的水母,饒有興致地沒話找話說。
“我嗎?我們世世代代都住在萊姆諾斯島上,父親在我出生後,很快就步入死神的懷抱,我成人後就跟着叔叔出海賣買,承擔家庭的生計。我只有一個母親,和兩個小妹妹。家裏還有一個葡萄園,和幾畝小麥田,還有五六個仆人。以後這些都可以歸你打理,只要你願意的話……”
作者有話要說: 睡神催眠宙斯的情景,有小天使知道這是哪場戰争中的情景麽(*^__^*)
☆、踹飛變态的後遺症
剛開始我還聽得津津有味,後面越聽越不對勁,歸我打理?這是什麽跟什麽呀!
正在我愣神時,亞度尼斯已經規劃到:“我們可以生兩三個孩子,一個男孩延續家族的血脈,其實我更偏愛女兒,當然你放心,你的女兒我也會視如己出的。”
“你在胡說八道些什麽?”我眉頭緊蹙,今早被冒犯的愠怒又升騰而起。什麽時候輪到一個凡人來肖想我了,我們唯一次交流還是在昨天晚上!
亞度尼斯迷茫地看着我,似乎不明白剛剛說得好好的,我怎麽又突然翻臉。他下意識地捂住嘴,不敢作聲。
我氣了半晌,想要斥責這個膽大包天的狂徒又不知道該說些什麽,我忍着火問道:“你喜歡我什麽?”
他臉頰又開始泛紅:“你,你很美……你的儀态身段,就像,就像一位王後,不,是一位不死的女神!”
我一把扯下四層面紗,露出整張布滿猙獰紋路的面孔。
我扯了扯嘴角:“現在呢,你還喜歡我嗎?”
撲通一聲,帶着餘溫的雞蛋滾了一地。那張深情的面孔不複存在,驚懼恐慌定格在他的臉上。
果然,都是這個樣子,長久的擔憂化作現實,再深厚的情誼都是建立在美貌的地基上,失去美貌,我等同于失去所有親人與朋友。我的兒女由于血脈無法掙脫與我的聯系,可并不代表親情會如以往。赫菲斯托斯對我的态度就是最好的證據。可笑的是,我居然還存在無謂的妄想,希翼着他們會繼續愛着這個醜陋的我。
我失魂落魄地站在原地,不行,必須得找到尼克斯說的那個人,立刻馬上!我一秒鐘都等不下去了。
繁茂的根系有隐秘的一枝,兩種心願寄托在一人身上。寄托在一人身上,我喃喃重複道,只要找到他,我的容貌,我的家庭,就都可以保住了!
“夫人……”亞度尼斯歉疚地看着我。
我又重新戴好四重紗巾,既然心存希望,又不必在乎一個凡夫的态度?只要在我的親人面前,我還是以前的赫拉,這就夠了!
我鎮定道:“不必這樣,這個樣子的我,我自己都無法忍受,何況是你呢?”
所以我要不惜一切代價,一定要找到那個人!
我拽下裙子上的珍珠丢給他:“就當做我和我孩子的路費吧,請務必把我們送到伯羅奔尼薩半島。”
“對不起,我不是……真的對不起!”這個淳樸的男孩急得滿頭大汗。
我擺擺手,正準備離開時,寂靜無聲的星空下,又響起第三個聲音。
“喲,這是怎麽了?亞度尼斯,你怎麽能冒犯這位高貴的夫人呢!”
這聲音刻薄至極,而且流裏流氣,痞氣十足。
我下意識間就皺起眉頭,扭頭一看,居然是早晨那個毆打奴隸,盯着我看的胖子。
他穿着一身紅色的睡袍,走起路來就像一只滾動的圓球,豆子大的眼睛閃過淫邪谄媚的光芒,看得我心頭火又起。
“叔叔,您怎麽來了?”亞度尼斯詫異道。
“叔叔?他就是和你一起出海的叔叔?”我吃了一驚,這兩叔侄,差的未免太遠了。
“是啊,尊貴的夫人!”胖子綻開一個油膩的笑容,扭動着身軀沖到我面前,道:“我就是他的叔叔,這條船上的大半貨物都是我的,包括這裏所有的奴隸。亞度尼斯的財富比起我來不值一提,不如您考慮考慮我怎麽樣?”
當一坨肥肉朝你奔來時,還是一坨不懷好意的肥肉,你會怎樣?我并不知道旁人的想法,不過是我的話,我想我大概會飛起一腳把他踹的遠遠的。因為實在是太惡心了!
當然事實上,我也是這麽做的。
胖子整個人劃過一道抛物線重重的摔在地上,在地上滑過四五米的距離,撞到一堆雜物,一時乒乒乓乓響聲震天,這才停了下來。
在我震驚于自己突飛猛進的腳力時,亞度尼斯已經驚叫一聲沖上前去:“叔叔!”
雜物堆裏沒有動靜,亞度尼斯慌手慌腳地扒開堆積物,我擡眼一望,胖子腦袋一歪,口吐白沫癱在那裏一動不動。
真遺憾,居然還活着。
我理理裙擺優雅地扭腰擺臀走過去,丢下幾粒珍珠,“拿去給他治傷吧,順便治一下腦子,如果還有下次,我就直接要了他的命!”
出來本是想着舒緩郁氣,誰知道,結果會是這樣呢,也算勉強發洩了一下,我沒有理會紅眼圈的亞度尼斯,揮一揮衣袖,獨自潇灑踏上前程。
接下來的十幾天我們都呆在房間閉門不出,為了躲避可能的追兵。蓋亞是絕對不會放過我的,我深知這一點,從來不敢松懈,實在憋屈了,也唯有敢在無月的夜晚出去走一走。
我千方百計防着的都是神祗,卻萬萬沒有想到,第一個朝我發難的竟然是我一直看不起的卑微凡人。還就是這個卑微的人類,差點把聖山的神明都拉入萬劫不複之地。
沒錯,是那個懷恨在心的死胖子。多年後當我回憶這驚心動魄的一天時,我總是很慶幸,辛虧沒有踹死他,不然我怎麽會那麽輕易遇見,生命中第二重要的男人。如果,他能一直陪在我身邊,我寧願每天都碰到這麽糟心的變态……~~~~(>_<)~~~~
每天的食物都是亞度尼斯按時送給我們。當夜幕降臨,我聽到那熟悉的敲門聲,毫無防備地打開門對上的卻是一雙豆豆眼時,我其實是愣住了。
“你來幹什麽?”我擡手就要鎖門。
胖子坐在幾個奴隸擡着的椅子上,蹄子一揮,一個身強力壯的男奴飛快閃進房來,死死壓住門板,緊接着,十來個手持武器的奴隸争先恐後朝裏沖。
“幹什麽,你猜,我們要幹什麽呀?”
我駭地倒退一步,太肮髒了,這汗臭熏人,令人作嘔。我捂住鼻子,急急往後蹦上床,占據房間裏唯一潔淨的地域,如若讓我碰到這些肮髒的軀體,就算沐浴上三天三夜也無法解除我內心的惡感。
我和赫菲背靠背警惕望着四周,我喝道:“我警告你,不要亂來啊!”
胖子一臉小人得志,一甩頭發,一邊大聲呵斥奴隸把他擡進來,一邊笑道“怎麽是亂來呢,我們是趁亞度尼斯睡着,特地來給你們兩個小美人帶來無上歡愉的啊。”
奴隸們迎合胖子猥瑣地大笑。胖子撐起這椅把站起身來,掙紮着開始一件一件脫着衣服,露出大白鯊似得層層疊疊的肥肉。這麽高難度的動作,還真是難為他了……
他獰笑着看着我們:“我都給出如此大的誠意,你們是不是也該表示一下啊?”
表示?我怒極反笑,金發無風自動,腳上已經開始蓄力,我馬上就好好“表示表示”!
我後退一步多看十幾只烏漆墨黑要來扯我衣物的手。金色的神火,正在醞釀,準備将眼前的污垢都化為灰燼。
然而,有人卻比我先出手一步。
作者有話要說: 補昨天的更新喲
這就是女王陛下優美的身段啦
☆、讨債的泰坦之子
一個矮小的身影擋在我身前,如同一只發怒的小獅子。赫菲擋在我面前,氣得渾身發抖:“我媽媽讓你們滾開!”
話音剛落,赫菲就扇起滔天怒焰,燃遍了整只大船。它先從點船艙燒起,首當其沖的奴隸們瞬間被迎面撲來的烈焰包圍,他們在火焰中掙紮嘶嚎,骨肉很快就化作焦炭。胖子見此情景,發出一聲尖利的慘叫,連滾帶爬,赤身露體往外逃。
我輕蔑一笑,對赫菲道:“親愛的兒子,唯有焚盡這些罪人的肉體,才能洗刷他們肮髒的靈魂。”
赫菲的嘴唇抿得緊緊的,雙目閃爍着暴怒的寒光。一條火蛇直直沖向胖子,這坨肥肉在火焰裏狂暴焦躁地嚎叫着,爆發出一陣撕心裂肺的哭喊求饒聲。
我絲毫不為所動,冷冷看着他肥壯的身體縮成一灘黑灰:“這就是你膽敢冒犯神明的下場!”
後面的渣滓們自然不可能逃過一劫。炎火沿着地板咆哮着向前殺去。他們奔跑的雙腳即便比得上北風之神,也無法逃脫神罰。有的人尖叫着翻過船舷跳進大海,以為可以得救。可是赫菲的神火,在水裏一樣熊熊燃燒。
不一會兒,這些敗類的屍體都被徹底燒盡,空氣中彌漫着屍臭焦糊味。然後,火焰烘焦了橡木大船,發紅的橡木變成漆黑一片,頭頂的木板乒乒乓乓地下落,甚至連帶着周遭的海域都開始燃燒起來!海中的鳗魚和其他的魚類驚恐地鼓動着腮幫,喘息着尋求清泉。我擡眼一望,海波裏好幾個海仙女□□着鑽出波濤望着這裏瞧來。
不好,這鬧得太大了。我轉身急急對赫菲道:“快停下來吧,已經足夠了!”要是暴露行蹤,才是真正得不償失。
赫菲充耳不聞,我拽住他的胳膊使勁搖了搖,他才迷惘地回頭看着我,我被這雙赤紅的雙眼吓了一跳。
“赫菲,你怎麽了,快停下!”
“不!”他像是被針紮了似得,“你不是嫌棄我不行嗎,我要像阿波羅一樣保護你,這群人敢這樣亵渎你,我要加大火力,把他們的靈魂都燒成灰燼!”
“你說什麽?!”我又氣又悔,早知道不該同他說那些,這下簍子捅大了。
又一條碗口粗的火蛇沖了出去,空氣中溫度越升越高。我急得嘴角冒泡,要保護我何必鬧出這麽大的動靜!卡俄斯保佑,今天千萬要是無星無月的夜晚!轟隆一聲,整個艙頂全部垮塌,一輪又大又圓的月亮正緩緩升上中天,給了我的癡心妄想一記重重的耳光……
該死的,我感覺腸子都攪成了一團,今天當值的居然是滿月,比彎月還要糟糕好嗎!我定睛一看,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怎麽感覺有一道光束朝這個方向射來。
我的太陽穴突突直跳,一巴掌拍在赫菲頭上:“不想找死,就馬上給我停手,我們現在立刻離開這兒!”
這時突然又響起一陣慘叫,熟悉的聲音震得我頭皮發麻,一個火人從貨倉沖了出來,是亞度尼斯!我這才想起這個可憐的男孩兒,他定是被他的叔叔迷暈在貨倉,大火漫到下方,這才把他燒醒。他在火焰中掙紮慘叫,早已看不出昔日的俊秀美貌。
我只掙紮了片刻,就沖上前去把我的恩人拉回到身邊,拍打熄滅完他身上的火焰,就準備帶他跳海逃走。
剛剛奔到船舷,一股熱浪就撲面而來,我想我的嘴巴已經咧得足以塞下一個雞蛋了,方圓十裏的海域,居然都燃成一片火海。
我簡直出離憤怒了,沖着赫菲嚷道:“不是叫你停手了嗎?!”
赫菲委屈地看着我:“我停了啊,它自己燒這麽大的,我是火神,只管放火,怎麽能管滅火?”
“回去之後,你就馬上給我學滅火!”氣得簡直心肝疼。
“不管了,馬上就走,再不走就來不及了!”我喝道。
只有暫時對不起亞度尼斯了,我歉意地瞥了瞥渾身沒有一塊好肉的男孩兒,帶他下火海顯然也是一死,還是先讓他在大地上游蕩,等一切塵埃落定再來補償。
然而,我還是想得太甜了。我拉着赫菲撲通一聲跳進火焰之中,還沒有感受到烈焰的炙熱,就被一股滔天巨浪掀回,重重摔在甲板上。
那束我以為是錯覺的光,從月亮上往下落,越來越近,越來越近,降臨到我們身前。
銀光散去,顯現出兩個熟悉的身影。公然反抗宙斯的泰坦之子,舊神歷的太陽神赫利俄斯和滿月女神塞勒涅,正好整以暇俯視我們,仿佛正準備戲弄兩只老鼠的貓。
赫利俄斯穿着古銅色的衣裳,身上散發着一股炙人的熱光,眼帶輕蔑,手裏的銅槍熠熠生輝。
而他身有雙翼,頭頂金色光環的妹妹,則嬌笑一聲上前道:“尊貴的天後陛下,我還以為是我眼花,沒有想到真的是你們,這可真巧。蓋亞祖母非常思念你,可你竟然包成這個樣子躲避她的眼睛,不過今天既然被我們碰見了,你還是乖乖去跟我們去見她老人家一面吧。”
我吐了兩口海水站起身來:“親愛的堂兄堂姐,我自認對你們不薄,為什麽要這麽趕盡殺絕。塞勒涅與恩底彌翁的婚姻是我所贈,而你赫利俄斯,法厄同毀滅整個黃金人族,又是誰替你求情?”
“啊哈,赫拉,你恐怕弄錯,并非是我們兄妹不講道義,而是你的宙斯先趕盡殺絕!”赫利俄斯勃然變色,惱恨不已。
哈迪斯因為嫉妒宙斯暗算我,蓋亞為推翻宙斯綁架我,現在,又有一個因為宙斯來找我算賬的!他們就不能去找找其他人嗎?!
我強笑道:“這怎麽可能,我保證,只要你們棄暗投明,我會勸他……”
“勸?我們的兄弟姊妹都遭受殘酷無比的懲罰了!”塞勒涅語聲尖利,“你要怎麽勸才能彌補他們的傷痛!”
“這不可能,桀骜不馴的泰坦之子怎麽會乖乖受罰?”我瞪大雙眼,“你們定是在欺騙于我。”
更關鍵的是宙斯只有一半神力,他就是想罰也罰不了啊。
“真正騙人的是你那奸猾的丈夫!蓋亞祖母明明揭發他只有一半神力,可他還是擺出一副胸有成竹的姿态,在萬神殿上命人假扮你,拿着雷霆閃電糊弄諸神。那群蠢貨可憐蟲,居然就真的這麽信了,阿特拉斯們不過是當衆揭穿,就被他命令諸神拿下!”
聽到揭發只有一半神力時,我的心一下子落到谷底,可到了後面,我已經驚得說不出話來,這還真是……意外之喜啊!
我就說宙斯怎麽會如此莽撞,召集諸神站隊,原來他是兵行險招,做出勝券在握的樣子,憑借過去的積威和利誘穩住諸神,借其他神明的手掃蕩第二代泰坦的勢力,不費自身一兵一卒,就取得巨大的勝利。
額,可是他在剪除叛亂時,怎麽沒把眼前這兩個抓起來呢?
作者有話要說: O(≧口≦)O赫利俄斯和塞勒涅原來的太陽神和月亮神,可到了宙斯時代,阿波羅兄妹取代他們。法厄同就是那個駕着太陽馬車燒死無數凡人的太陽神之子,而月亮女神和睡美男的故事,也很出名啦,據說他們在夢裏make love,生了五十個孩紙喲,大寫了一個字,服!
塞勒涅和她的睡美男恩底彌翁
☆、奧林匹斯新生代影後
大概是我不加掩飾的眼神太過直白,以至于滿月女神氣得滿臉通紅,一把揪住我的衣襟,擡手就要給我的臉上來一下。
我心下不屑,半道就緊緊抓住了她的手腕,用力一甩送了她一記雙耳光。赫菲也在同時出手,一道火光擊中她的胸口,将她生生逼了回去。
“你!赫拉,你居然敢打我?!”塞勒涅的聲音又尖又利。
我翻了個白眼,打你又怎樣?
赫利俄斯攬住他受傷的妹妹,恨聲道:“還有宙斯的一只小崽子,很好,就用你們兩個鮮血染就攻向奧林匹斯的旗幟,只有将殘暴不仁的克洛諾斯之子拉入地獄,才能洗刷我們兄妹神職被奪之辱,無家可歸之恨!”
神職被奪也怪我?有沒有搞錯,這個鍋我可不背。
我語重心長:“搶你們神職的是阿波羅兄妹,你報複宙斯就不能去找他們嗎?”
纏着我算怎麽回事,那兩個又不是我生的,和我一絲一毫的關系都沒有好麽?
“少廢話!誰讓你是他的妻子,榮耀神力的分享者,自然要承擔起揭發真相的責任,夫債妻償!”
暴怒的日神舉槍朝我刺來,我靈活躲閃一下,雙手猛地一抓,緊緊握住銅槍的槍身。
然後,就是耗時長久的氣力比拼。
我的手上感覺到銅槍上傳過來的一股巨大拉力,滿是繁複花紋的槍身磨得我的手像刀割一樣疼,腳下恨不得深深地釘進地裏,身體都快和甲板平行。赫利俄斯顯得很吃驚,他似乎沒想到我竟然有這麽大的力氣。他的神色漸漸凝重,加把勁和我耗下去。
赫菲和塞勒涅當然也不會閑着。我的兒子掌心噴湧滔天烈焰,形成屏障竭力把罵罵咧咧的滿月女神擋在外圍。赤紅的火焰中,時不時閃現銀光,那是塞勒涅用月之寒力在突圍。我有些擔憂,塞勒涅可是許珀裏翁和亮眼的歐律法厄薩之女,兩大泰坦神的後裔,而赫菲斯托斯……他是瑞亞最沒用的女兒——我的孩子。這兩者的實力,簡直沒有可比性啊。
然而,就是這麽略略一走神,就給了赫利俄斯可乘之機。和我形成拉鋸的力量突然消失,我失去平衡,重心不穩,一下子就栽倒在地。銅槍晃啷一聲深深插進甲板,我還維持着雙手握槍的姿勢,被這意外之事弄得有些呆滞。控訴的目光投向赫利俄斯,你松手幹什麽,不是說好要比試力氣,一決雌雄的嗎?
日神哈哈大笑:“誰要和你拉扯銅槍,你以為我只有一杆槍嗎?我告訴你,我還有一杆!”
啊哈?我眼睜睜看着赫利俄斯從掌心再次抽出精長的銅槍,如同一陣飓風,閃光的槍尖朝着我的面門飛來,可恨的黑暗又一次籠罩了我的生命。我急急往後退,可是已經來不及了。
“媽媽!”赫菲斯托斯見此情景,驚慌失措朝我跑來,我看見他身後的塞勒涅露出惡毒的微笑。
我大喊着:“小心!”
可是同樣為時已晚,塞勒涅拉圓弓箭,瞄準我可憐的兒子,銀光閃爍的箭矢正中赫菲的左肩。
他面上浮現痛苦神情,慘叫一聲,單膝跪地,栽倒下來。
我卻并沒跟着叫出聲來。因為我已然自身難保,退無可退了!
赫利俄斯擲出的長槍已經到了眼前,帶起的大風吹拂着我的秀發,我側身一躲,銳利的槍尖擦過我的臉頰,轟隆一聲陷進着火的船艙。我的心跳得飛快,已經失去任何感覺,伸手一摸,一手金湛湛的靈液在火光下分外閃耀。
我還沒來得及為劫後餘生而慶幸,第二波攻擊又到了。塞勒涅再次彎弓搭箭,朝着我的眉心嗖地射來一箭,而赫利俄斯,他又拿出第三杆長槍朝我擲來!
該死的,他哪來那麽多槍啊?!
我在心底吶喊,呼喚着創世的卡俄斯,降伏一切的尼克斯賜予我一點點好運,偉大的先祖啊,至少讓我血液裏流動的寶藏發揮一次作用吧!我真的,真的不想死啊!
強烈的求生欲望下,我孤注一擲、動用着體內如脫缰野馬一樣的力量。近了、近了,致命的金光和銀輝拖曳長長的尾巴到達面前。我恐懼地閉上眼睛。宇宙萬物此刻都化為虛無,只有我的心,砰砰砰砰,一聲比一聲響亮。
等了仿佛有一個世紀般漫長,哐當一下,重物落地聲響起。世界上最美妙的歌喉也唱不出如此動聽的聲音。我霍然睜開雙眼,一道泛着璀璨金光的薄膜護在我四周,将銅槍銀箭全部打落。
我一下子癱倒在地如同爛泥一般,渾身的力氣好像一下子被抽光了一般,大口大口喘着粗氣。謝謝曾爺爺保佑!
我朝着同樣松了一口氣的赫菲喊道:“還不快過來!”
赫菲呻吟着點點頭,跌跌撞撞跑到我身邊一下子坐下。我們母子二人躲進屏障中警惕地和那對殘酷兄妹對峙。
出乎意料的是,他們此刻像看見什麽不可思議的東西一樣看着我,仿佛我長出了兩只眼睛,三只手。
這麽僵持了一會兒,我不耐煩了:“你們盯着我看幹什麽,大家速戰速決,若是怕了,你們現在就可以滾了。”
塞勒涅聽了我這番無禮至極的話語,竟然沒有生氣,而是露出一副猶疑又恐慌的神情:“你怎麽能操縱光之神力,只有我們父母的直系後裔才擁有光的力量,可你明明是瑞亞的孩子。”
父母的直系後裔,她的父母是誰來着?仿佛一個焦雷打在我頭頂,倒黴催的,這簡直背到了極致,她的父親就是光之泰坦許珀裏翁,母親是古光明女神歐律法厄薩。那兩個在塔耳塔洛斯水晶池旁被放幹血的倒黴蛋,他們的血液都被我喝下,神力流淌在我的血脈裏,我當然會使用光神力吶!
喝了人家父母的血,還被人家的孩子抓了個正着,現在該怎麽圓過去,怎麽圓過去啊啊啊啊啊!
我閉口不言,臉上五彩缤紛。
赫利俄斯和塞勒涅對視了一眼,驚疑不定地看向我。塞勒涅性子急,率先問道:“他們明明在塔耳塔洛斯,而你也去了塔耳塔洛斯,難道是你……”
“不是!不是我!什麽都不是!”我駭地汗毛倒立,不能再讓他們猜下去了,再猜下去了,我就真的玩完了。
我深吸一口,擠出滿眼眶的淚水,“慈愛”地看向他們:“事實上,我就是你們的媽媽啊!”
( ̄△ ̄;)三個人連帶赫菲都用她是不是瘋了的眼神看向我。
我內心在咆哮,面上益發地溫和慈愛,張開雙臂呼喚道:“我的乖兒子,乖女兒,還不到媽媽的懷裏來。我就是你們的母親,光明之母,珠寶與視力之神歐律法厄薩啊!”
作者有話要說: 快粗來給影後獻上泥萌的膝蓋吧!哈哈哈哈哈,寫這一章的時候,我自己都憋不住笑了。前文已經給honey們打了預防針啦,四位泰坦的神力,不是那麽好拿的。果然,人家的孩子找上門了吧。至于為什麽是這兩個,那是因為神族之中赫爾墨斯消息靈通屬第一(他可以通過風的耳語獲得消息,現在還在某山洞和他麻麻在一起),太陽神和月亮神消息靈通排第二,因為日光和月光照耀的地方,都是他們的視力範圍,他們本來就奉蓋亞的命令要找赫拉,小火神燒了一片海域,當然會引起注意啦。下集會更精彩喲,敬請期待,麽麽噠!
上圖,女王陛下出行時的高貴霸氣。
☆、女王心術
赫利俄斯眼帶鄙夷:“就憑你,也敢與我的母神相比,簡直不知死活!”
塞勒涅憐憫地看着我,轉頭對她兄長說道:“她該不會是吓傻了吧,缺乏智力的赫拉,如何能佐證蓋亞祖母的言論呢?”
倆兄妹對視一眼,開始為赫拉傻掉無法作證這件事發愁。
( ° △°|||)︴傻掉的赫拉此刻也是憂心忡忡,怎麽辦,一時沖動撒下彌天大謊,現在又要如何圓回去?我與那位光明之神素未謀面,如今卻要假扮她來哄騙她的兒女,這分明是一個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我正癱在原地自怨自艾,手上突然感知到輕輕的拉力。我低頭一看,赫菲迷茫地望着我,雙手緊緊拉住我的手臂,手心沁出的冷汗甚至打濕我的輕紗。顯然,以他的智力已經無法适應如此複雜的情況了。
我無語凝噎,一巴掌捂上他的臉,一邊兒去吧,火燒眉毛之時無心給你解說。有時候,我真的很羨慕勒托,遇難時先有姊妹不顧性命來搭救,後有兒女迅速成人前來守護。可我呢,我身邊只有一個死到臨頭還懵懵懂懂的傻兒子,撐死也就是一個當人質的料……
等等,人質?我腦海靈光一閃,如鷹隼般銳利的目光投向塞勒涅,嘴角勾起一抹志在必得的微笑。我是一個包袱拖累,可赫利俄斯不是也有一個嗎?我根本不需要使他們相信我,我只需要那個莽撞的女神再靠近我一些,放松一點點警惕,就夠了。
我昂起頭,直起身子,宛若驕傲的孔雀,仿佛不是癱在殘破的甲板上,而是端坐在奧林匹斯我的黃金寶座上。
模仿忒蘇絲媽媽的儀态,我微微一笑:“我的心肝兒,多年不見,好不容易見面,你們就是以這樣的态度對待你們的母親嗎?枉費我在塔耳塔洛斯藏在瑞亞的孽種體內,千辛萬苦地爬出來。”
塞勒涅摩挲着她的銀弓,抿嘴譏笑:“赫拉,你還不死心,你以為扮成我的母親,就可以逃脫了嗎?”
我目光威嚴,呵斥道:“塞勒涅,站直身子!誰準你這樣東倒西歪口出惡言的,把你的腳收回來,收腹提臀,擡起下巴!”
塞勒涅被唬地一愣,下意識地就擡頭照做。
我面上露出嫌棄的神色,內心卻在歡呼吶喊,感謝卡俄斯,居然賭對了!她媽媽和我媽媽是親姐妹,教女兒的方式當然有可能如出一轍了,因為她們的母親也一樣教她們的呀。
塞勒涅将銀弓攥得緊緊的,目露疑惑:“你怎麽知道我母神說話的口氣……”
“妹妹,別和她廢話!”赫利俄斯急急截住她的話頭,朝我冷笑道:“赫拉,別再枉費心機了,無論如何,我們都必須要把你帶到蓋亞面前,你還是安分一點較為妥當。”
果然還是不行,赫利俄斯太警覺了,多說也是無濟于事。既然如此,那就換個辦法,以情動人不行,就以利誘之。
“我當然會去見蓋亞母神,不過在那之前,我覺得有一樣東西,有必要得給你們看看。”
一橫心,松開束縛烈馬的缰繩,浩瀚無垠的光之神力就如同瀑布一樣傾瀉而出。
金霞萬丈從我身周蔓延,赫利俄斯頭頂升騰起一輪光芒萬丈的太陽,同樣的,明亮皎潔的月光也照耀在塞勒涅頭頂。這是他們的神力象征感應到光之本質的顯現。就連天上黯淡無光的星辰也以我的為中心一個一個點亮,一齊在向我這個“歐律法厄薩”致敬。
我緊緊閉着嘴,強行把喉頭的腥甜咽了回去,面上擠出一個無比僵硬的微笑。
不過,赫利俄斯和塞勒涅已經被這純正的光神力震懵了,在四周熊熊火光的映照下,猶如兩座雕像,倒是絲毫沒有在意我不自然的表情。
“這,這怎麽可能!這不可能!”塞勒涅埋頭死死盯住手上銀弓,忽然擡頭驚訝迷惘地看着我,擡腳就要上前。
赫利俄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