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14)
一手攔住她,喝道:“別上當,媽媽明明在塔耳塔洛斯,我從未聽說過神的靈魂可以附在另一位神祗身上。她或許是偷了媽媽的寶物,才能釋放光神力。待我去搜搜身,一切自然明了。”
寶物,哎呀,這可真是個好理由,我本打算哄他們說歐律法厄薩和我共享神力呢,還是說有寶物比較靠譜。不過,搜身?呵,搜我的身再怎麽樣也輪不到你啊!
我仰頭吃吃笑出聲來:“哈哈哈哈哈,真沒想到,過氣的日神也有些許智慧。沒錯,歐律法厄薩将寶物贈與我,放在我體內。她以此為代價同我交換,讓我出來看看,看你們死了沒有?”
“你!我母神的東西,你怎配享用,立刻還給我們!”
我輕蔑地掃了他們一眼:“給你們,憑什麽?你們不是要帶我去見蓋亞嗎,正好,我就以此物向蓋亞投誠,相信大地母親定會對這份禮物感到滿意。你們可以再找你們祖母讨要啊。”
赫利俄斯兄妹同時露出惱怒不已的神色。
我當然心知肚明這是為什麽,繼續火上加油:“噢,不對,她怎麽會把這個給你呢,她明顯更愛的是阿波羅兄妹,你們的神職被奪是她默許,她甚至把德爾菲送給勒托的孩子,增添他的榮光。正好,一舉兩得,既讨好了地母,我又可以同未來的光明之王和解。而你們,不如學習厄俄斯,一起去給阿波羅當馬夫吧,哈哈哈哈哈!”
“你休想!我現在就把我們的東西奪回來!”
赫利俄斯雙目赤紅,同周圍的火焰一色,顯然已經到達爆發的邊緣。這也在情理之中,兩大光明神的後裔,反而無法執掌光明,自己的親妹妹黎明女神厄俄斯,現在還在給阿波羅當屬神,身份地位比起泰坦時期,當真是天壤之別。落差如此之大,如何會不惱怒呢?
我露出滿意的笑容,繼續憤怒吧,像這附近的海域一樣燃燒,只有足夠怒火才能讓人失去理智,再一腳踏入我的圈套。
赫利俄斯三步并作兩步跨到我的面前,伸手就要探入我的小腹,把那虛構的寶物從我體內取出來。
我擡手就是一耳光,打得他一個趔趄。他擦擦嘴角的鮮血,手上的拳頭還沒有舉起,就被我打出的光束擊中腹部。
我忍着劇痛笑道:“何必這麽心急,不如我們來做個交易。我可以把寶物交還給你們,并且保證不在蓋亞面前提及一個字。前提是,你們放過我的孩子,如何?否則我雖然打不過你們,帶着寶物自爆這件事,我還是能夠獨立完成的。”
這本來是一筆劃算的賣買,我從來不怕他們不動心,赫菲的這個樣子能掀起是什麽大風浪,放過一個微不足道的俘虜,換來一件寶物,“聰明人”當然知道怎麽選。
果不其然,他們連連點頭稱是,同我定約。
赫利俄斯急不可耐,又來撕扯,當然,我也再給了他一個耳光,左邊一個,右邊一個,非常具有對稱美。
Advertisement
“赫拉,你這是什麽意思?!”
我捂嘴輕笑道:“我是婚姻的主神,女性權利的化身,怎能讓你這樣羞辱,要拿寶物可以,讓你的妹妹從我身上取。而你,退到船舷上,要背對我們,捂住眼睛!”
“你休要得寸進尺,你這種女神,我怎會起半分心思?!”
“不答應是吧?”我直接不再壓抑翻騰的氣血,事實上,我也壓不住了。噗地一聲,大口大口的金色靈液噴湧而出。
“不好!她要自爆了,快攔住她!”
赫利俄斯與塞勒涅急急上前圍住我,叫道:“赫拉,有什麽話好好說,我們兄妹答應你就是了,答應你就是了!”
我整個面紗都沾滿鮮血,猙獰無比,硬扯了扯嘴角,道:“那就好,那就好,你,滾到後面去,敢多看一眼,我就馬上自爆,大家同歸于盡。”
作者有話要說: 大修後噠,麽麽噠(≧▽≦)/~啦啦啦,前面的也會小修一下下。蟹蟹在兩日一更還支持我的honey們,感動的熱淚盈眶。不僅會好好碼字,還附贈一張美圖表達我滴愛。
本章提到厄俄斯,她是赫利俄斯的妹妹,黎明女神,阿波羅的屬神,形象是手指玫紅、衣着藏紅的美女,金車由雙翼天馬拉駛,她用曙光遍染黎明的天空。開篇第一章就提及她啦。這位女神以風流韻事聞名,她與星空之神阿斯特賴俄斯生下四大風神阿涅彌伊、星辰諸神阿斯特拉和公道女神阿斯特賴亞,與宙斯也有一腿,生下露水女神厄耳薩。但她千不該萬不該,不該招惹戰神阿瑞斯,結果被美神阿芙羅蒂忒詛咒,變成迷戀凡人的花癡,從此她就陷入對凡人無休無止的□□當中……可憐。
這是我最喜歡的畫家德拉波畫的她的肖像,灰常漂亮吧,(*^__^*) 嘻嘻……
☆、铿锵玫瑰
赫利俄斯不敢違拗,對于寶貝的貪婪和對恢複往日榮光的渴望已經攫住了他的心神,冷靜已然不複存在,狂熱激動讓他一步一步落入我的圈套。當我看着他走到船舷轉過身去時,我就知道,我一定會成功。
塞勒涅的情緒波動的很厲害,這本就在情理之中,她不如她哥哥那般冷靜機敏,莽撞沖動的小女孩性子更易受影響。她的藍眼睛中仿佛有兩簇火焰燃燒,如同一頭窺見獵物的餓狼,兩眼昏花之際,鼓足勁兒地去追趕它眼中志在必得的盤中餐。
很可惜,她追得不是一只弱小的母牛,而是更為兇殘的獵豹。等待她的下場只有一個,那就是一敗塗地!
我幾個呼吸調整身體狀況後,開始反擊了。
我伸出左手擰住她在我小腹上亂摸的雙手,滿月女神嘟着嘴不滿地看向我道:“又怎麽了,赫拉?”
我憐憫地看向她,詭秘笑道:“不是我怎麽,而是你要倒黴了。”
塞勒涅還是一臉迷茫,正準備追問。
我飛快揚起右手,掐住她柔嫩的脖子。還沒等她叫出聲來,我就一個翻身将她壓在身下。
塞勒涅砰的一聲被我砸到地上,身上的飾物項鏈琅琅作響。她的那頭美如波浪的發束,纏着金線銀線的發辮馬上就沾滿了塵土。我綻放的笑靥如罂粟,撲得一拳,正打在女神挺直的鼻梁上,一時鮮血迸流,鼻子歪在半邊。
塞勒涅痛苦尖銳的喊叫終于響徹夜空。赫利俄斯慌忙地轉過頭,看到這一幕心膽欲裂,如同一陣旋風就要沖到我面前。
我大喝一聲:“赫菲,放火攔住他!”
附近海域的火焰被引入到丹妮絲號這條小船的上空,一條一條的火蛇嘶吼着盤旋向心急如焚的哥哥沖去,一個接一個,絆住他因緊張憤怒而慌亂的腳步。
塞勒涅不敢置信地望着我,傷痛使得她的聲音含糊不清:“赫拉,你,你到底是……什麽意思?”
我仰天大笑:“哈哈哈哈,你說我什麽意思,難怪明明是老資歷的神祗卻能被阿波羅兄妹趕超,自己蠢得沒邊,能怪誰呢?”
塞勒涅爆發出一陣野獸般的嘶嚎,雙手雙腳用力就要将我掀翻,而我如同風浪之中的一葉扁舟,穩穩壓在她身上紋絲不動。不過,在激烈的掙紮中,她的雙手還是掙脫束縛,尖尖的指甲一爪就挖上我的臉,刺啦一聲,面紗四分五裂。
“啊啊啊啊,你的臉!”
我的臉?!我又羞又氣,恨得咬牙切齒,“不必急着幸災樂禍,馬上我就會讓你變得和我一樣!”
我擡起膝蓋壓制她的雙手,提起拳頭對着她的眼眶眉梢又是一拳,直打得她眼冒金花,四肢酸軟。又拿起她掉落一旁的銀弓舞動,狠命劈打她青青紫紫的臉面,此刻複仇的快感在我的心湖翻滾湧現。她哭叫着躲閃,如同一只被兇猛的鷹追逐的白鴿,無助憂傷卻無處可逃。
赫菲當然攔不住赫利俄斯。我不過将将在塞勒涅面上打了四五下,他就突破火焰的包圍,殺氣騰騰朝我沖來。
赫菲還要阻攔,我急急叫道:“還不快回來!”
我的蠢兒子這才哆哆嗦嗦回來,我拍了他一下,斥道:“躲在我身後,寸步不離,聽見了嗎?”
“可是,可是,媽媽,他,他馬上就過來,了”
我真是厭倦他這副膽怯的模樣。
“過來又如何,他又敢拿我們怎麽樣?”
我飛快扯下銀弓上的弓弦,纏繞在虛弱喘息的月神項間上。只輕輕一用力,那白如天鵝的修長脖頸就被勒出一條又細又深的血痕。她雙手擡起顫顫巍巍地拉住弓弦,如同脫水的魚兒一樣掙紮求救,當然無濟于事。她的眼淚大滴大滴落下,迅速浸濕了甲板。
赫利俄斯目眦盡裂:“赫拉,放開她!”
我舔了舔殷紅的嘴唇,眼波流轉,厲聲道:“那就放下武器,滾到船舷上去!”
哐當一聲,銅槍落地,可焦急的日神依舊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我擡起頭仰望星空,今天的星星可真是明亮呀:“一、二、三……”
手上不知不覺開始用力,赫利俄斯狂暴地嘶吼着,邁着大步沖回船舷,眸子裏竟隐隐有水光:“陰險狡詐的女神,現在你滿意了吧!我已經遵從你的命令,只求你不要在折磨我可憐的妹妹了!”
我臉上泛起滿意的微笑:“若是你們早早聽話,相信我和宙斯都不會虧待你們,可誰讓你們貪心不足蛇吞象呢?現在,護送我們去伯羅奔尼薩半島吧!作為報答,我也會好好照顧你親愛的妹妹的。”
赫利俄斯忍氣吞聲答應了。事實上,他敢不答應嗎?
在烈火中都快要焚燒殆盡的丹尼絲號在日神的神力下恢複一新,仿佛剛剛那場滔天怒焰從未發生過。只是,可憐的亞度尼斯再也回不來了,唉,是我對不起他……
赫利俄斯獨自站在船頭,金色的光之神力護住整個船身。他利用召喚而來的一陣清風向着遙遠的伯羅奔尼薩開船了。桅杆自動豎起,張起了自帆。那面帆吃飽了風,膨然的鼓起,便聽得船頭前黑浪嘶嘶作響,這船就乘風破浪,勇往直前去了。
我和赫菲合作拖着已經重傷昏迷的塞勒涅進入船艙,在赫利俄斯吃人的目光下。我從不擔心他會偷襲或是怎樣,呵,弓弦可一直都在滿月女神的脖子上挂着,從未摘下過。他不敢賭,也不能賭。這也是我能贏,他卻一敗塗地的原因。
進入房間,我砰的一聲砸上門,終于忍不住噗地一口鮮血吐出來。我全身上下,沒有一塊骨頭血管不是在痛的。先強行驅動神力,又和塞勒涅厮打,剛剛對峙全憑勇氣,如今危機過去,那股子支持我的力量也消失了。我痛楚不堪栽在地板上,連動動手指的力氣也沒有。
赫菲慌張地撲過來:“媽媽,媽媽你怎麽了?”
“閉嘴!”我呵斥道,這一下又扯得我心肺劇痛,我忍着氣低聲道:“扶我到床上去!”
躺在柔軟的床墊上,我明明疲憊不堪,卻絲毫沒有睡意。原因很簡單,靠身邊這個蠢貨守着塞勒涅,只怕這一合眼就是永恒了。
我就這麽靜靜靠在床上,孤獨地,一個人守在夜裏,等待着體內翻滾洶湧的靈液平靜下來,等待着熬過黎明前漫長的黑暗,迎來曙光的那一刻。
作者有話要說: 這一章,好血腥好暴力啊,可是真的好美耶,對不對?野性的美麗,帶刺的玫瑰~
☆、頭,掉了……
我并沒有等來曙光,來的是一場傾盆大雨。
晴朗的夜空布滿了一層層的烏雲,就像是築了一道烏黑的堤壩。閃電則是像是決堤的河流,從烏雲層裏跳出,迅速在天空中炸開,耀眼的光亮刺得我們睜不開眼睛。隆隆的雷聲也在不住的轟鳴。
赫菲一聽到這聲音,即刻便從睡夢中驚醒,臉色慘白,嘴唇不斷哆嗦着。雷電不斷炸響,這聲音簡直将他駭得如驚弓之鳥。
我還沒來得及開口,他就嗖的一聲溜進我的床底下,不住喊道:“父神,父神,求您不要殺我,放過我吧,放過我吧!”
我心裏一絞,又是一陣兒氣血翻騰。我強自撐起身子,一開口聲音喑啞地可怕:“他不在這裏,這只是普通的雷雨,不是他的雷霆閃電!”
若是他在這裏呢,我們恐怕還要好過些。我望着天花板,只覺眼中幹澀難當。現在,又該何去何從呢?
丹尼絲號像一個漂在水上的軟木塞一樣,聽任海浪的支配;它不是在行駛:而是随波漂流,随時随刻都可能像一條死魚似的,翻轉身來。昏迷的塞勒涅在地板上滾來滾去,撞得砰砰作響。而至今躲在床下的赫菲也好不到哪兒去。他的頭讓我的床墊鼓起一個接一個的包。我緊緊抓住床板,颠簸之下咳得撕心裂肺。
當我都要忍不住命令赫利俄斯驅散烏雲時,境況終于得到改善了。
海浪的嘶鳴漸漸微弱,船身開始平穩。我透過窗簾一看,映入眼簾的是黛色正濃的高山峽谷。原來我們已經離開了大海,真正到達伯羅奔尼薩!
我心中一陣兒狂喜,離着目标又進了一步。
赫利俄斯駕駛着船進入內陸的河道。丹尼絲號輕盈地劃過水面,俨然一條高背的大魚,分開水,直往下游。頭戴水仙花冠的水中仙女們圍繞船叽叽喳喳,和着叮叮咚咚的雨聲煞是好聽,一字一句仿佛響在我的眼上,落進我的心裏。她們的聲音越來越模糊,我也漸漸放松,沉入了到黑暗甜蜜的睡夢之中。
不知過去了多久,又是一陣颠簸。大船的每一塊木板都在嘎吱嘎吱呻吟着,可即便是這樣也無法挪動一步。
我從夢中刺醒,船,擱淺了。
我瞬間警覺,在短暫的睡眠中恢複了些許精力,又重新進入到備戰狀态。我試探着站起身來,撩開衣襟一看,如扭曲藤蔓般的紋路已經由淺黃色變成深金色,仿佛還在流動,就像,那只水晶杯中的搖晃的靈液。
這就是報應和懲罰嗎?可只要能活下去,一點點懲罰又算得了什麽!我突然有了一股狠勁,命運越是苛待我,我反而要過得更好,比任何一個人都要好!
我從床下揪出赫菲,命他架起昏迷不醒的塞勒涅。我拿起那根比刀鋒還銳利的弓弦,套在人質的脖子上,一腳踹開房門。
走吧,開始新一輪威脅。
一打開門,就正對上赫利俄斯。他準備敲門的一只手僵在空中,目光如電,死死盯住靠在赫菲身上滿臉青青紫紫的塞勒涅,一張臉氣得通紅。
“赫拉,你這個毒婦!你又對我的妹妹做了什麽?!”
我甩甩頭發輕聲道:“你那麽大聲做甚,若不是你不好好開船,她會被颠成這樣?前面開路吧,如若你再不好好聽話辦事,我可不敢保證她身上不會再添一些傷痕!”
赫利俄斯額頭青筋暴起,仇恨的目光仿佛要把我千刀萬剮。我輕蔑一笑,并不放在心上,有滿月女神這個擋箭牌在我手裏,還怕他不乖乖聽話嗎?
雨還在下着,樹上的葉子亂哄哄地搖擺,地上的花草卻笑得渾身抖動。我們冒着雨沿着河灘進入山林,踏上崎岖的山路。
赫利俄斯獨自走在前方,我和赫菲并排前行,中間架着塞勒涅。我手裏拽住弓弦,一刻都不敢放松。大雨絲毫沒有減少的跡象,地上的積水越來越多。水流彙集成一條條小溪漫過我們的腳底,路面因為而泥濘滑溜。我們小心翼翼地走着,生怕一個不留神滑到,給予赫利俄斯可乘之機。
赫菲漸漸體力不支了,他的腿本就不方便,更何況還架着分量不輕的塞勒涅,走在樹根虬曲的山間呢?
可此刻也沒有別的辦法,我已經兩股戰戰,還要用弓弦勒住塞勒涅的脖子,以防赫利俄斯的偷襲。
我暗暗嘆息,低聲鼓勵道:“堅持住,馬上我們就可以找到……”
我的話并沒有來得及說完,“喀嚓!”一個大炸雷突如起來,将我的聲音湮沒。
一道道刺眼的閃電如一把利劍劃過天空,撕破如墨染般的漆黑一片的蒼穹,瞬間照亮了整個大地,那明亮的一剎那,映照出我身側一張慘白灰敗的臉孔。赫菲已經吓得渾身顫抖了。
我皺起眉頭,騰出一只手重重拍了他一下:“別怕,他根本發現不了我們,別怕!”
赫菲如同一個提線木偶,目光呆滞,愣愣地重複道:“他,發現不了我們,不怕,不怕,我不怕,不怕……”
然而,就在這時,悲劇發生了。我那被吓得茫然的兒子怎麽會有閑心注意腳下的路況。一根粗壯的藤蔓絆倒了他,他尖叫一聲,栽倒在地上,連帶着架在他身上的塞勒涅。沒錯,摔一跤是沒有什麽大不了,可別忘了,我的手上拽着比刀鋒還要銳利的弓弦,緊緊套在她的脖子上……
刺啦一聲,鮮血迸發,如噴泉射了我一臉,她的頭在陡峭的山路上随着湍急的溪流飛快滾落下去,而赫菲還抱着她的身子,癱在地上不敢動彈。
我已經不敢去看赫利俄斯的臉色了。空氣變得炙熱起來,我被暴怒的日神氣勢所迫,竟然開始不由自主地倒退。
“我,我,我們不是故意的,不就頭掉了嗎,神明是不死的,接上就好了,接上就好了。”
“接上就好了?”赫利俄斯綻放一個陽光的笑容,“那不如我先把你們的頭砍下來,再接上如何?”
我勾了勾嘴角,一把扯起赫菲,拔腿就跑。
火焰順着小徑一路燒下去,周圍的林木如同亂舞的妖魔,在太陽神火中嘶嚎。雨水澆不滅着火焰,反而給我們的逃跑增添了難處。
我一腳踩空,拉着赫菲直直從山上滾落下去。突出的岩石刺進我們的皮肉,撞擊我們的骨頭,五髒六腑晃得都要從身體中颠出來。我感覺到自己的力氣漸漸遠去,耳中已經聽不到呼呼的風聲,身體已經感覺不到疼,眼前再沒有光明,慢慢變得灰暗。
作者有話要說: 本來想讓男二出場來着,結果看來還是要等下一章啦。下一章應該會揭露本文歷時最長的伏筆,宙斯和男二以及從第一章喊到第五十二章的命運之子将會第一次明明白白現身。這就是傳說中的重頭戲啊!
honey們,我們來玩個游戲吧,我在第十二章埋下引子線,看你萌誰能找出來,找出來的小天使,我可以增加你們喜歡人物的戲份和泥萌感興趣的希神故事喲~有木有興趣來試一試呢,(*^__^*) 嘻嘻。
☆、英雄救美
赫利俄斯一手抱着塞勒涅慘白的頭顱,一手拖着銅槍朝我們一步步地走來,眼睛裏閃爍着攫取獵物的光芒。
我摔得頭暈眼花,雨水重重擊打在我的面頰上,冰冷的水流汩汩流下,夾着得不知是汗水還是淚水。
“你不能,你不能這麽幹!”我色厲內荏,“蓋亞還要你帶我回去呢!”
赫利俄斯有一瞬間的遲疑,可當他窺見塞勒涅殘破的身軀後,目光又轉為堅定。
他冷笑道:“你的靈魂一樣可以開口作證,不是嗎?我的槍頭将會沾滿你的鮮血,來為我飽受折磨的妹妹複仇!”
語罷,他擲出一支飛槍,直奔我的胸膛。我虛弱不已,猝不及防,急急側身一躲。避開了心髒要害,可銅矛直接穿透了我的肩膀。我支持不住,倒在塵埃之中,如一棵長在窪地之中的白楊,光潔的樹杆長着茂密的枝葉,卻被車匠用利刃砍倒,平躺在灘沿之上等待風幹。
赫利俄斯正準備乘勝追擊,突然,一道火光擊住他的胳膊,他被這出乎意料的一擊打的一蒙,縮回手去。
赫菲擋在我面前,顫聲道:“離我媽媽遠一點!”
我的兒子……他終于勇敢了一次,可我卻半分喜悅都沒有。赫利俄斯會殺了他的!
果然,赫利俄斯捂住手臂臉色沉郁地可以滴下水來,他咆哮道:“滾開,馬上就輪到你了!”
赫菲明顯被吓的一抖,雙腿不住地打顫,我看到了他頸後沁出了密密的汗珠,他不是不害怕,只是,他對我的維護遠勝過恐懼。
恐怖的殺神被徹底激怒了,他再次舉起了武器,仿佛一頭猛獅在撲向羊圈。
我心驚膽戰,聲音都變了調:“赫利俄斯!我是克洛諾斯之女,主神之一,宙斯的妻子,天後赫拉!我警告你,你若是敢動我的孩子一根汗毛,我絕不絕對會放過你的,不僅塞勒涅沒有複活的希望,你的另一個妹妹,我也會将她碎屍萬段!”
赫利俄斯被我盛滿毒汁的語言所攝,可複仇的渴望似乎又讓他的內心燃起勇氣。
他恨聲道:“天後赫拉又怎麽樣,現今還不是我的階下囚,我現在就割下你的頭,自然能夠保住我的親人。”
我反唇相譏:“呵,不過是只喪家犬,也敢如此猖狂!”
赫利俄斯氣急,揮舞着長影的粗槍,猛力投擲,正朝着赫菲的額頭而來。而我可憐的兒子,已經吓得動彈不得,仿佛有誰将他的雙腳牢牢綁在原地。
我爆發出一聲尖利的慘叫:“宙斯!!!”
随之而來的,是利箭破空的聲音。
兇狠的箭頭一個接一個,一支打偏了銅槍,使之深深插入地底,讓我的兒子撿回一條命。另一只沒入了日神精制的襯袍,一時鮮血飛濺。
赫利俄斯粗野地咆哮着,一時暴跳如雷:“是誰,是怎樣卑鄙的膽小鬼暗箭傷人。”
“我可是明目張膽的出擊,只是閣下忙于欺負女人小孩,而無暇關注罷了。”
一個低沉渾厚的男聲響起。從繁茂濃密的樹林中,顯現出一個高大魁梧的身影。
我又驚又喜回過頭去,那是一個健壯的男子。他身材高大,□□上身,露出寬闊的胸膛,肩上挂着射傷赫利俄斯的硬弓,腰下配着利劍,手中還握着兩只閃光的長矛。我定睛一看,他臉龐黝黑,棱角分明、眉毛濃密,鼻梁挺直,除了走路的姿勢略顯僵硬外,不失為一個美男子。
可就是這個美男子,驚得讓我的眼珠子都要掉下來。
我喃喃道:“宙斯……”
他給我的感覺很像宙斯,他們有着同樣淺棕色炯炯有神的眼睛,優美的體魄和鼓起的肌腱,還有擊退泰坦的強大武力。但我心中明明白白,他們是兩個不同的人,這個男子頭頂飄逸垂落的是烏黑的卷發,他的皮膚是健康的古銅,而不是宙斯的白皙。還有他看我的眼神,宙斯可不會用這種若有所思、充滿探究的目光來打量他毀容的妻子!
他是一位陌生強大的神明。得出這個結論之後,我像抓住一根救命稻草一般,大聲呼救:“路見不平的英雄,強大的陌生神祗,求求您幫幫我們,逃離這喪心病狂暴徒的魔爪!”
他微微一笑,答道:“若你真是我的……赫拉,那麽我必定會保住你的性命。”
我的赫拉?我眉頭一蹙,算了,還管這些口頭上的便宜做甚,保命要緊。
“我以聖水斯提克斯的名義發誓,一手按住肥沃豐産的大地,一手撫着波光鱗鱗的大海并讓所有和克洛諾斯生活在一起的神靈一起作證,我就是他的女兒,宙斯的姐姐,婚姻女神赫拉!”
“既然如此。”他将長矛舞得虎虎生風,“可佩的日神,現在你馬上退去,還來得及,我可不想傷害您這樣一位高貴的神明。”
“好大的口氣,你還是留下來陪這個毒婦一起死吧!”
兩位神明在雨中厮殺到了一起。
我連忙忍着痛把呆滞的兒子攬進懷裏,悄悄躲在一旁,避免誤傷。
陌生的神從地上揀起一塊石頭,朝着赫利俄斯猛扔過去,石頭從赫利俄斯身上彈落。赫利俄斯大怒,疾步走上前來,舉起銅槍直取他的面門。銅□□上他的肩膀。這位英勇的陌生人不顧傷勢,撲過來一矛刺中他的手臂,使之金色的靈液直冒滴落在地。
“我警告過你,赫利俄斯神,現在離開,還來得及。”
赫利俄斯吼叫一聲,變出寒光閃閃的寶劍,又殺将上來。陌生人也施施然一笑,丢下長矛,拔出腰間的長劍,開始近身肉搏。可此刻,他僵硬的步履就使得戰局大大扭轉。
赫利俄斯也發現他的這個弱點,尋找機會,竭力殺傷他的腿部和腹部。在他的腿上已經挨了三劍以後,我真的坐不住了。難道他的腿有問題嗎?!
而這個腿部有疾的陌生人也無法維持先前淡定的神色,他冷冷道:“赫利俄斯,這是你逼我的。”
赫利俄斯正打算反唇相譏,卻被他突然拔高的身材吓得一段話哽在喉頭。
他的下半身變成了馬!我揉了揉眼睛,沒錯,真的是四個蹄子的馬身……
這是什麽怪物?難怪剛剛行動不便,平日都是用四條腿,現在換成兩條,當然會不習慣。以為來救我的是英雄,結果是個怪物,當然他救得也不是美人,而是一個醜八怪。
變回原形的半馬人又恢複到先前的威風凜凜,手中寶劍寒光湛湛。他居高臨下,一劍劈掉赫利俄斯的武器,然後提手一矛,就插入日神毫無防護的胸膛。劇痛攫住了他的心神,他兩眼一翻,暈死過去,如同他的妹妹一般。雖然不會死亡,可傷痛已經足夠折磨他了。
我還沒來得及高興,遠方卻在此刻傳來更加嘹亮的雷聲。雨漸漸小了,雷聲卻越來越大,我心中隐隐的不祥預感越來越濃烈。不行,得趕快善後,立刻離開這裏。
半馬人提着劍朝我們走來正想說些什麽,我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掐醒我茫然的兒子,命令他朝着赫利俄斯和塞勒涅的頭顱放火。
半馬人露出不可思議的神色:“你怎麽能這麽做,我已經打倒他了,你又何必要趕盡殺絕?”
我心急如焚,不耐煩道:“對敵人仁慈就是對自己殘忍,神明擁有不死之軀,與其等他養好傷來找我們算賬,不如我先下手為強,将他們的神軀焚燒殆盡。赫菲,快去!”
“你!”他目瞪口呆望着我,我做了個鬼臉,一言不發。
眼看這兩個殺手的身體化為塵灰,我才放下心來。
拉起赫菲,我感覺到雷鳴越來越近,當即喝道:“趕快走,立刻馬上離開!”
半馬人露出無奈的神色,朝我們飛奔過來,伸手提起我們,将我們穩穩地扔在背上,疾馳前進。
過去了好一會兒,我才從驚愕中回過神來,牢牢抱住他的腰,朝着不知名的方向前進。
“先去我住的地方療傷吧,你們傷得太重了。”
我嗯了一聲表示同意。
樹木叢林刷刷地後退,風聲在我耳邊呼嘯。剛剛離開這片樹林,來到另一條小河邊上,我就聽到一聲痛苦而悲哀的喊叫——顯得狂亂、憤怒和急切。
他叫道:“赫拉,赫拉,赫拉,你在哪兒啊!”
這是一個熟悉、親切、記憶猶新的聲音——宙斯的聲音。剛剛的雷鳴,真的是他。
他真的聽到了我的呼喚,來救我了。
為什麽我們之間,總是錯過呢?
作者有話要說: 大揭秘,大揭秘啦。還記得尼克斯的預言嗎,繁茂的枝幹有隐秘的一支,兩種心願寄托在一人身上。
在西方文化中,家族=family tree,也就是家庭樹的意思,尼克斯對赫拉說繁茂的枝幹有隐秘的一支,就是說赫拉所在的家族有一個不為人知的兄弟姊妹,打敗泰豐和恢複美貌,都要靠他。
衆所周知,赫拉是克洛諾斯和瑞亞的孩子,德墨忒爾,赫拉,赫斯提亞,哈迪斯,波塞冬和宙斯。可是克洛諾斯還和大洋神女菲呂拉私通生下一個孩子,就是本文中的半馬人,他叫喀戎,也是預言的主角,赫拉不為人知的兄弟,傳說中的救星。本文中喀戎說:我的……赫拉,實際上中間省略了姐姐兩個字啦。不過赫拉現在還不知道喀戎是她弟弟。
為什麽他會是半人半馬呢,那是因為克洛諾斯這個不要臉的,和菲呂拉私通時被瑞亞發現了,他自己變成了一匹牡馬跑掉了,留下菲呂拉一人生下了一個半人半馬的小孩,即是馬人喀戎。菲呂拉非常憎惡這個小孩,又不得不哺育他,于是她向神祈求解脫,最後變成一棵菩提樹。
喀戎獨自一人長大,但并未自暴自棄,而是跟着衆神學習技藝,他才華出衆,心地善良,琴棋書畫、弓箭刀槍、拳鬥相撲、天地人間,他幾乎是無所不能、無所不曉。他隐居在皮力溫山洞中,傳授蓋世武藝。凡是他的學生,哪怕只學會了一種技藝,就可以稱雄天下。伊阿宋、赫拉克勒斯、俄耳甫斯,乃至古希臘神話中幾乎所有英雄都出自他的門下。喀戎真可以說是希臘英雄的祖師,人們統稱他的門徒為“皮力溫的英雄”。
本文中的喀戎會暴躁一點,毒舌一點,畢竟是青年時期,還有小時候的陰影嘛~多年以後,他穩重而溫和時,都在感嘆,世界上只有一個女人,能讓我磨平渾身的棱角,心甘情願抛棄原則,只為博她一笑。
沒錯,他也是男二,寫他之前我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