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章節
右臉腫得老高血肉模糊了呢。
她伸出食指點了點綠意完好的左頰,指尖就染了脂粉,不仔細看是絕對不會看出來的。
她輕輕吹一口,又一把拔下她發間的銀簪:“往常我不說你,不代表你就能把我當傻子糊弄,魏家大喪,你卻戴簪抹粉!綠意,你還知道你是誰家的奴才嗎?”
綠意哆哆嗦嗦地看着她,像看着一個鬼怪。
魏初掐住她下巴,指甲刺入細嫩的皮肉,鮮血就流了出來,她像是要把那塊皮肉給摳下來:“說!”
“是、是夫人的、的奴才。”
“知道就好。”魏初把銀簪扔到她面前,“都說鐵杵磨成針,你将這簪子磨到繡花針粗細,我便饒過你。”
她對婆子之一道:“将她帶下去關到柴房裏去,拿塊磨刀石跪着給我磨,什麽時候磨成針了什麽時候再起來,她若偷懶我唯你是問!”
婆子唯唯應諾,将癱軟了的綠意架了出去。
弄走了綠意,魏初拿了帕子擦拭自己那根碰到過綠意的手指,嫌棄地将帕子扔在地上,才剛重新坐下,外面又是一陣大聲,接着一個女子沖了進來。
“魏姐姐,綠意做錯了什麽你要這麽對她,你們不是一起長大親如姐妹的嗎?你怎麽能這麽狠心?”
魏初斜倚在幾上按了按發痛的額角,雙目微合不耐道:“吵吵吵,吵得我頭都痛了!”
女子一僵,面上閃過一抹難堪,小心地看了看魏初:“魏姐姐你怎麽了?心情這麽不好?”
“我父母兄弟皆亡,難道還要我笑給你看嗎?”魏初不耐煩地睜開眼,看清了眼前的女子。
巴掌大的小臉,年輕水嫩得不像話,眼前的女人遠沒有當上皇後後的高貴華美,她穿得樸素,可是這樸素卻蓋不住天生麗質,魏初忽然就想起周賢對她的贊美——她像是天上的小仙子誤入凡塵。
可笑當時她還深以為然,将這落難的少女收留了下來,好吃好住地養得白白胖胖,姐妹相稱,還讓周賢多多照顧她。
Advertisement
魏初,你真是蠢到家了!
柳昭昭一臉愧疚,上前挽住魏初的手:“魏姐姐,我知道你傷心,可也不能拿身邊的人出氣啊,綠意再有不對,那懲罰也太重了,看在我的面子上就饒過她一回吧。”
重生殺夫報仇(六)
一面說一面觀察着魏初的表情。
魏初突然性情大變,先是當衆給周賢難堪,再是發作綠意,對她也暴躁冷漠,本是絕對不會做的事她卻做了,到底是受了太大的打擊還是察覺了什麽?
魏初看着手臂上的那只小巧潔白的手,用了最大的力氣才控制自己不生撕了她,嘴角彎起:“昭昭還是一如既往的善良啊。”
柳昭昭笑。
“但這麽善良的你寧願去關心維護一個犯了錯的下人,卻不肯安慰安慰我這個痛失親人的可憐人,對我笑得這麽沒心沒肺,還真是叫人心寒呢。”
柳昭昭笑容一僵:“我……”
魏初冷漠地抽回手:“我沒功夫陪你嬉皮笑臉,離我遠一點!”
柳昭昭似乎吓到了,不知所措地朝後看去:“李大哥……”
那“李大哥”是随着柳昭昭進來的,一身書生裝扮,三十歲不到的年紀,氣質儒雅,手提一個醫箱,正是那所謂的李神醫李聞善,周賢的至交好友。
李聞善聽了柳昭昭喊自己,心都軟了,皺眉看着魏初:“嫂夫人,昭昭并非有意的,她只是看綠意傷得太重……”
“行了,不用在我面前展示你們虛僞的同情心,周賢每天要殺多少人,怎麽沒見你們去勸一勸說一說?綠意與魏家簽了死契,我便是要她即刻去死,也沒人能說什麽。”
李聞善眼神轉冷,眼裏露出絲絲厭惡之色。
這魏氏看着還好,原來骨子裏如此狠辣,莫怪得不到周兄喜愛。
魏初冷笑。
前世她沒做過一件壞事,對身邊的人從來寬容友善,可她越是那樣,這些人就越覺得她好欺負,就如現在分明是來試探她虛實,嘴上卻還要義正言辭地和她扯什麽善良不善良。
當天底下就只有他們是聰明人!
魏初一刻也不想和他們廢話。
等她翻盤了,這些人一個也逃不掉。
“李郎中不是來給我把脈的嗎?別耽誤時辰了。”她伸出了右手。
李、李郎中?
李聞善醫術高超,誰不是恭恭敬敬地稱他一聲“神醫”?郎中二字不過是他對自己的謙稱,這魏氏還真是……
李聞善黑着臉號了脈,只說魏初身子虛弱,要多調養,他給開一帖補中益氣的方子吃着便是。
但魏初看到那張方子,笑了,還真當她是傻子呢,以前還做做表面功夫,弄張假方子糊弄她,現在倒好,直接就寫了出來,當世上人除了他自己就沒人看得出這是養胎的?
蠢成這樣,也能稱神醫?
更蠢的是自己,居然被這些人耍得團團轉!
她收了方子:“一會兒我派人去抓藥,沒事你們就滾吧!”
李聞善聞言大怒:“魏氏,你以為誰都能得本神醫救治嗎?若非看在周兄的情面上,你當我想來此?”
柳昭昭連忙勸他息怒:“魏姐姐是傷心過度才口不擇言,她沒有惡意的。”又勸她回周府去:“……周大哥也不容易,你身為他的妻子該諒解他才是,你如今這樣,他下不了臺的。”
“我們夫妻間的事,你來瞎參合做什麽?”魏初卻一點也不領情,斜睨着她,“你想表現自己,不用拿我做筏子,既然這麽關心周賢,正好我這些日不在他身邊,你去伺候他起居飲食便!”
柳昭昭臉一下子漲紅了,連連擺手:“不是,我不是那個意思……”李聞善更是護着她對魏初怒目而視:“周兄對昭昭有救命之恩,昭昭關心他也是應該的,不要将人都想得如你這般不堪!”
魏初被鬧得頭疼,不耐煩極了:“少廢話吧,我懶得和你們吵,門在那,慢走不送。”
李聞善氣得話都快說不出來:“簡直不可理喻!昭昭,我們走,這等無理之人與她理論不了。”
兩人快步出了魏府,柳昭昭才咬了咬唇道:“李大哥,你看魏姐姐是不是不太對啊,她以前不是這樣的。”
“一個人遭遇重大打擊是會性情大變的。”李聞善說着嘲諷一笑,“不過也許這才是她的本性呢。”刻薄,狠辣,無理取鬧,“這種人不值得你擔心。”
是這樣嗎?柳昭昭憂愁地皺着眉,總覺得魏初的眼神很可怕,仿佛洞悉了一切般。
她打了個寒噤,若是她真的發現了什麽,那得早做打算了。
幹脆毒死她算了,身邊不是正好有個大神醫?弄份毒藥實在太容易了。
她愧疚地說:“那魏姐姐腹中孩子還好嗎?若非我想要治好她的風寒,拿錯了藥給她吃,她也不會病重,更不會危及胎兒,這個孩子若是沒了,我會內疚一輩子的。”
李聞善舍不得她傷心,忙道:“孩子好着呢,你放心就是。”安胎藥日日不斷,都是大劑量的,那胎穩得很,只不過胎兒穩了,大人恐怕就不那麽好了。
……
房中魏初也正撫着小腹。
她懷孕了。
前世這個時候她還是不知道的。
當時她太渾渾噩噩了,南風又在這方面太粗心,綠意有意瞞着她,她竟一點都沒察覺到,直到一個月後小産了,她才知道自己竟有了四個月的身孕。
這個孩子懷上還沒出現不适,大哥父親就相繼出事了,她日日哭得多吃得少,夜不安寝,這孩子并不穩,寧兒回來要見她之時,柳昭昭為了拖住她,給她下藥,她是病倒了,但孩子也危險了。
當時如果直接流掉,對身體倒還好些,但李聞善卻全力救回了這個孩子,一日日大量補胎藥灌進去,勉強吊住了孩子的命。
卻是激發她的元氣去保這個孩子,一個月後她小産了,身子也徹底垮了。
魏初心中嗤笑,想來柳昭昭也知道孩子最終生不下來,索性廢物利用來拖她的命,不過也罷,反正她也不想生周賢的孩子,周賢這個人哪裏配有香火傳承?他就該斷子絕孫才好呢。
這個孩子是要打掉的,不過不是現在。
她睜開眼,南風已悄無聲息地回來:“小姐,成了,石先生答應今晚來看您。”
重生殺夫報仇(七)
“辛苦你了南風。”
“小姐說這話折煞南風了。”南風忙搖頭,但随即壓低聲音凝重道,“小姐請石先生來,難道老爺大公子他們真的都是周賢害死的?”
南風是大哥的人,對周賢也一直沒好感,人後都是直呼其名的,就好像人後喊自己“小姐”一樣。
魏初笑了,南風平素看着冷冰冰的,但這種小執着顯得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