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37
37.
這些天我們一直在村裏各處忙碌着。白天揮汗如雨出門幹活,晚上披星戴月回帳篷睡覺。一開始大家吃晚飯的時候還很有精神地聚在一起,聊聊天開開玩笑唱唱歌什麽的;後來由于缺人,管他什麽男忍女忍統統當做牲口使,我們還哪裏來的精力再去聊天打屁?現在我差不多吃飯的時候都要閉着眼睛,之後就趕緊爬到帳篷中的防潮墊上挺/屍。
還有個一直存在的壞消息就是:綱手大人始終昏迷着。
按照靜音的說法,雖然現代醫學已經發展到了一個相當高端的程度,但對于人體的研究卻依然任重而道遠。目前綱手大人各項生命體征沒有任何異常,可惜無論我們采取什麽措施,始終無法喚醒沉睡中的她。
——就好像五代不願意被人叫醒一樣。我這樣想。也許五代是沉浸在了一個有家人、有愛人、有朋友簇擁着的美夢當中無法自拔。之前的我見到了闊別十六年的爸爸媽媽,我不是也同樣不願意醒來嗎?
可我畢竟還是回來了。所以現在我也需要站在村子的角度對綱手大人說一句,休息夠了就回來吧。
說實在的,火影大人缺席了一段時間,對普通平民來說,最大的區別可能就在好久沒看到綱手大人偷跑出來喝酒買彩票了。村子裏對于多種事件都是有應急預案在的。事件一旦發生,應急預案迅速啓動,先做什麽後做什麽最起碼顧問們和長老團都是一清二楚的。各項指令也按部就班地一項項下發,我們底層的忍者們就開始服從命令聽指揮了。如此來講,對于我們忍者,似乎也就是下發命令的人不一樣了。
可是,作為村子标志人物的火影大人始終不出現,村子裏還是人心浮動。最主要的問題就是:誰來接任。
我們這些忍者當然希望等待綱手大人醒來了繼續折磨我們。可是攔不住忍者圈裏多出的好多傳言。比如說接任的應該是旗木卡卡西/奈良鹿久/某個顧問或是火之國大名直接指派的某個人物之類的。其實想想看,誰不願意頂頭上司性格直爽有話直說啊?誰不願意工作負擔不重工資還多啊?綱手大人除了脾氣急躁之外,對我們這些底層忍者的容忍度差不多是90%以上啊。這種上司簡直是打着燈籠也找不到呢!
不過在這種時候,事态的發展是不可能以我們這些底層人士的意志為轉移的。火之國大名大駕光臨,參與進我們木葉村“是否有必要重新選舉火影”的活動中來。
做火影需要滿足什麽條件?
首先,你需要确定自己的實力。既然做了火影,首先就代表了你是整個木葉忍者實力的巅峰存在。如果你對自己的實力有所懷疑,請仔細考慮這一點;
其次,你需要确定自己守護村子乃至整個國家的決心。如果你的目标是跟我一樣的保證自己和麻生那一家子的安全就夠了,還是趁早放棄當火影的念頭吧;
再次,你需要确定自己的度量。做這麽高層次的領導首先需要的就是心胸寬闊而不是睚眦必報;
第四,你需要确定自己的能力。厲害的忍者多了,可不是個個都當得了火影。處理政務能力、外/交能力、平衡各個勢力的能力……這些已經不僅僅是“厲害”二字能夠涵蓋得了的了。
第五,你需要确定自己有堅韌的神經來負擔起木葉陰暗的一面。火影是忍者當中最輝煌最值得人尊敬的職業——唬三歲孩子去吧——很多時候,你可能都不得不選擇一些下作的龌龊的違背自己原則的手段來處理可能出現的問題,或者對正在發生的事件裝聾作啞。當火影本身就需要維持一個光與影的平衡,而不是完全抹殺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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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你需要确定自己對未來生活的期待。現在這種情況下,戰争可能一觸即發;即使不打仗,作為一村之長,你這個火影也閑不下來吧?到那時,你的家人,很有可能就被你抛諸腦後。當你忙活了幾年的工作之後偶爾想要看看自家兒子,卻突然發現他已經不是被抱在懷裏的小奶娃,而是成長為一名到處惡作劇的熊孩子了,你跟他之間的感情甚至不如路人。你确定這樣的生活真是你想要的?
第七……
第八……
我這個從來沒妄想過火影職位的人都能總結出來這麽多,所以……一門心思想當火影的小鳴人,自求多福吧。
然後過了兩天,上邊果然傳來消息,火影的人選确定下來了,是志村團藏——沒卡卡西什麽事。我就覺得嘛,卡卡西雖然也小三十了,但是要說他當火影還是有點年輕的吧?什麽?你說四代?恩……像四代那種非人資質幾十年也出不來一個的吧?啊,還有我愛羅,這個這個……我還是閉嘴吧。
那時候我正在幫助玄間他們一起參與木葉重建工作——其實就是幫他們這些會土遁的忍者們打下手時,有人傳來了消息:雲忍雷隐村來人了,雷影的弟弟八尾人柱力被木葉的叛忍,團扇家佐助給抓走了。壞消息一個接着一個,佐助被通緝了,新任火影團藏大人下令:務求一見必殺。
我差不多能想到鳴人、小櫻和卡卡西他們仨聽到這個消息之後會是個什麽反應,但在那之後他們會采取什麽行動就完全無法預料了。剛才經過駐地邊緣的時候恰巧看到了鳴人和小櫻在一起忙活着什麽,所以我覺得,應該盡快趕過去,以免這兩位在得知了這種爆炸性新聞之後被引爆。
五分鐘後,我找到了他們倆,面前一堆人……和獸。卡卡西、小櫻、鳴人、牙和大白狗赤丸。他們三個都一臉驚訝地望着牙和緊随其後的我,似乎還不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這樣看來牙還沒來得及跟他們說什麽。我略微放了心,我覺得我們沒有必要一下子把消息傳達給他們,至少應該以比較溫和的方式慢慢滲透吧?
“綱手大人被解除火影職位了!”
牙不管不顧地叫道。我“唉”了一聲,無奈地搖了搖頭。
鳴人和小櫻張大了嘴。牙緊跟着又加碼道:
“六代火影似乎是一個叫團藏的人……”
恩……團藏大人在平民和底層忍者當中知名度确實不高,但在我們這些當過暗部的忍者心裏,他可是絕對出名的一個——作風陰暗、手腕殘酷的上司。所以那幾個上忍得知這個消息之後,全都不約而同地爆了粗/口:
“卧/槽!”
鳴人和小櫻都是一副不敢相信的模樣。卡卡西看了看跟在牙身後的我,勉強笑了笑問道:
“羽林,你也是來告訴我們這個消息的?”
我這時候已經完全笑不出來了。五代被解職,團藏上位了,這本身也不是什麽好事……接下來的消息大概更會讓你們情緒失控。由于有了剛才犬冢牙童鞋給我做的鋪墊,這會我就算是想委婉都委婉不起來。我點了下頭,斟酌着用詞說道:
“還有一個事,恩,鳴人和小櫻,請你們冷靜一點。六代……團藏大人下發了對佐助的處決命令……”
我聽到了小櫻倒吸冷氣的聲音。鳴人的大嗓門也差不多同時響了起來:
“這……這到底怎麽回事啊?”
“佐助是叛忍,對叛忍的刑罰一般都是死刑吧。”卡卡西解釋道,“就是因為綱手的仁慈所以一直都沒有下發處決他的命令。”
理論上來講,之前既然沒有下發通緝令,那佐助就不是叛忍,我們實際上也就無權對其執行死刑。同理可證當年綱手大人不也是私自離村未經報備,後來不是照樣強勢回歸還當了火影麽?但現在不一樣了,通緝令下發,也就相當于對佐助的處決行為有了團藏的官方授權。我對佐助無感,對他的叛逃行為同樣無感,但在我得知他在叛逃之後偶遇鳴人和小櫻還試圖對他們有過激行為的時候,佐助在我心裏就已經變成“應該被鏟除的叛忍”了。
還有……未及時通緝佐助是因為綱手的仁慈?我倒覺得這其中也有鳴人和小櫻的功勞。佐助作為鳴人和小櫻的隊友,是他們心裏最大的痛處。綱手大人是瘋了才會大張旗鼓地做出處決佐助的決定吧?不過現在就說不準了,綱手大人昏迷在得知佐助幫助曉抓了八尾之前,如果她在這個時候還是清醒的,恐怕迫于雲忍和村子裏忍者們的壓力她也會通緝佐助的吧?
“我……我要去見團藏!這太不公平了!綱手大人才是火影啊!她不可能下發處決佐助的命令的,我不能眼看着這種事情發生!”
居然是小櫻首先不冷靜起來。
“現在的火影已經是團藏了,小櫻,請你記住這一點。團藏根本就不是綱手大人那種好說話的人。”我想安撫小櫻的情緒,可惜這好像有點無濟于事。“而且就現在來說這種命令是個正常人都會下發的好嗎?完全沒有不合理的地方!”
小櫻啊,恐怕你們目前只能眼睜睜地看着事情發生了。佐助現在已經是叛忍了,既然下決心離開村子那麽多年,就要有作為叛忍被人通緝的覺悟。從我在村裏了解到的有關佐助的行為來看,這小子就是那種為了複仇什麽都不在乎的人。你們還在這裏為了不讓他被通緝而努力,根本無濟于事。說實在的,佐助知道了也未必會領你們的情。
“我也去找團藏!!”
鳴人也回過神來,轉身就要走。
“你們倆都給我冷靜點!”卡卡西大聲制止道,“你們到底要幹什麽?”
“我怎麽可能冷靜得下來?我不會讓他們動佐助一根手指頭的!!”
鳴人回頭瞪着自己的老師,小櫻差不多同樣的表情。然後兩個人又要走。卡卡西一把扯住了鳴人的胳膊。
“不是叫你等等嗎?”卡卡西皺眉,“你以為團藏預料不到你們這種反應嗎?見到他你又要怎麽做?”
自己一直敬愛的老師似乎也對自己的行為不解,鳴人恨恨地甩了下腦袋,壓抑着激動的情緒說道:
“反正我又不會攻擊他,我只是想讓他改變對佐助的處分而已。”
“你覺得團藏有什麽理由必須聽你的?他不可能改主意的。”我幹巴巴地說道,“首先他是火影,身為領導人,朝令夕改是大忌。另外你是九尾人柱力,團藏不可能不想把你給控制起來。”
其實……還有另外一個可能性的。團藏預料到了鳴人肯定會去求他寬待佐助,所以才會下發這種命令,以此為餌一步一步把鳴人/九尾捏在手心裏。但是這種事我絕對不敢說出來,就鳴人對佐助的執念來看,我估計即使團藏說要讓人打斷鳴人的雙腿才取消佐助的通緝令,鳴人也會毫不猶豫地自己動手。
卡卡西也贊同地點頭道:
“你要是敢去找他理論,他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你給關起來。你這麽做正合他意。小櫻也一樣。你是綱手的弟子,能把你關起來也是團藏樂意看到的事!要是這樣的話,佐助可就真的更沒希望了。”
前邊的話我贊同。可是我很懷疑最後那句話。什麽希望?回村的希望嗎?既然已經下定決心叛逃了,還要什麽希望?既然已經把自己定位為複仇者,就請不要牽扯旁人地盡管去複仇吧。跟曉合作滿世界地抓尾獸,這種行為怎麽看也不像是要複仇的吧?眼下抓了八尾,那麽下一步呢?是不是就要沖着九尾來了?
過了最開始的那一階段,鳴人和小櫻這會果然沒有那麽沖動了,都開始思考接下來應該做什麽。
“其實我是不喜歡團藏的,”我低聲說,他們三個望着我,還以為我會出什麽好點子,“不過這件事上團藏沒有錯。所以你們無論怎樣也是師出無名。”
鳴人抿着嘴巴,牙關緊咬,兩頰上的肌肉都凸了出來,臉上的表情似乎在說“你怎麽會這麽想我真是看錯你了”。小櫻的眼圈又紅了。這姑娘是真愛哭啊。
“羽林姐,”鳴人聲調平板地說,“佐助是我們的同伴,也是我的兄弟,我無論如何也是要把他找回來的!”
我實在沒辦法理解這個第七班所有人的行為準則。按照我跟他們組隊時得到的有關佐助的只言片語來看,佐助……并不是那麽讨人喜歡吧?而且在他為了追求力量叛逃之後,他還曾經想對着鳴人下殺手。為什麽鳴人忘記了佐助曾經想殺自己的事實,連自己可能被關起來的事都不顧了,一聽到“佐助可能更沒希望”的話就立刻控制住了自己?小櫻肯定是之前愛慕過佐助,但是他們剛剛組隊的時候這兩個人都只是12歲的小屁孩。兩個12歲的小屁孩就算愛上天去那感情能有多深厚?恕我不能理解。卡卡西就更不必說了,佐助是他的學生,又不是他的兒子,就算是對這個經歷跟他有點相似的學生有那麽點惺惺相惜的感覺吧,但他這個學生可是已經叛逃了啊,還幹了那麽多不靠譜的事。他是真心想讓自己和佐助的經歷變成像三代和大蛇丸那種相愛相殺到生命最後一刻的狗血橋段嗎?
“他是叛忍啊,鳴人,”我竭力想讓自己的話不那麽有說教意味免得正值青春期的小孩出現什麽逆反心理,“就算他當年有什麽不得已的理由必須叛逃,他現在做的那些事還沒有觸及你的底線嗎?與他合作的曉剛剛毀滅了木葉。而且他不是也幫助曉抓了八尾嗎?下一個可就輪到你了,你真覺得曉有可能看在他的面子上不來抓你嗎?”
鳴人抿着嘴笑了笑,神情堅毅。
“他是我的兄弟,他是最認可我的人。我們之間有着無法斬斷的羁絆,”鳴人一字一頓地對我解釋,不過我總覺得他也需要不斷這樣說來堅定自己的信心,“無論他變成什麽樣,在我心裏他還是原來那個佐助。我相信我們第七班最終會重聚的。”
恩,這回我已經覺得自己是個徹徹底底的外人了。我說你們第七班純粹就是鐵板一塊有必要讓佐井、大和和我這一堆外人來攪局麽?綱手大人你趕緊醒過來把我調走吧!!
“可是他還曾經想要殺你……”我抓住最後一絲希望問道。
“羽林姐,我不知道你有沒有這樣的經歷。”小櫻抹了抹眼睛,義正辭嚴地擺出一副“我吃過的鹽比你吃過的飯還多”的架勢來,“如果你最信賴的同伴出現了這種情況,我相信你也不會袖手旁觀的!”
我……還是閉嘴吧。鳴人和小櫻明顯已經被自己感動了,卡卡西我也不知道他是什麽心理狀态,而我,已經覺得鳴人和小櫻魔/怔了。
好吧好吧,你們真想這樣做的話就盡管去吧,我倒想看看如果你們被佐助殺了的話,是不是還能在彌留之際說得出“最信賴的同伴”、“我的兄弟”、“無法斬斷的羁絆”這種文藝腔……
但問題是,你們也恰恰是我想保護的人啊!你們恰恰是我喜歡的同時也喜歡我的隊友啊!這就要命了。哎,在在乎的人義無反顧地去跳火坑的同時,我怎麽能袖手旁觀?我能做的大概也就是跟在他們後頭給他們擦屁股還要被他們懷疑“你不理解我”了吧。
哎……真是想不理他們也就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