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36
36.
到了五代那邊,我們得到了一個不容樂觀的消息。五代從昨天為全村的人施加了群體治療之後就一直昏迷,靜音他們把各種醫療忍術在她身上試了個遍,結果也沒有制止得了綱手大人的昏迷和衰老。所以現在我就看到一個真實的五十多歲的綱手大人昏睡在臨時帳篷裏的榻榻米上。
于是“火影是項高危職業”的想法再一次在我腦海中萦繞,揮之不去。
靜音大姐依然徒勞地在綱手大人榻前忙碌着,為她擦洗,為她翻身,跟她說話。在襲/擊事件當中村裏的建築物基本沒有幸存下來的,所以木葉醫院裏那些現代化的檢查設備被毀了個幹淨,沒有辦法給昏迷的五代做各項檢查。我們只能簡單地得出結論:五代僅僅是由于查克拉耗盡/脫力/百豪之術後遺症而導致腦神經異常産生昏迷現象。只要盡心護理,她總會康複如初的。
所以我們對佩恩(好吧,是長門)再一次産生了一種無法描述的感覺。按理說長門幹掉了自己的老師,跑來木葉複仇,殺死了包括我在內的很多人,差不多毀了整個木葉村,還試圖把鳴人/九尾抓去進行他不知名的恐/怖計劃,我們所有人對他都應該抱着一種仇恨入骨的态度。可是就在鳴人不顧個人安危跑去單挑他之後,事情居然産生了戲劇性的變化。耳根子發軟的長門被鳴人一頓口遁說暈了,把一村子的死人都複活,自己倒死了。那我倒想問問,長門他作為一個世界聞名的恐/怖/組織的頭目,氣勢洶洶殺進木葉到底為了什麽啊?把我們木葉搞得一團糟,然後他倒跑去領盒飯了。你說我要不要狠狠鄙視他的沒事找事,要不要吐槽他做事完全沒邏輯啊?
哦對了,不是沒邏輯,而是神邏輯。
當然我也不是說如果長門一門心思地不顧鳴人的勸說,堅持自己的主張,征服了世界,我們就會對他的為人有什麽不同的認識。我只是想說……這種感覺很糾結。換個角度來講,就好比他對我們造成了傷害,然後在鳴人的勸說下做出了彌補,自己也因此而死,也算是忏悔了。那麽……他之前給我們造成的傷害就能被一筆勾銷了嗎?我們不是金魚,不可能因為他做出了這樣的舉動就将他的所作所為忘得一幹二淨,但長門已經不在人世,我們的仇恨就幹脆連個可笑的載體都沒有。這種感覺……頗讓人不爽。
所以說,爸爸媽媽,你們說的理論還是太過理想主義。長門造成了如此重大的傷害,無論什麽樣的補救措施,終究也只是亡羊補牢而已。
而我們這些有幸存活下來的人需要做的事,不是仇恨,不是抱怨,而是——修複和建設。
離開五代的帳篷之前,靜音過來給我看了看喉嚨的傷,還塞給我一些藥,特意說明由于治療延誤,我閉口不言的日子需要延長一個星期,也就是說,我還需要做至少半個月的啞巴,才能将留後遺症的幾率降到最低。之後的一段時間內也要盡量避免大聲喊叫,直到得到官方——也就是靜音——的确認。
我們忍者的“輪休”福利理所當然地被取消了。我們需要做的是以戰備的狀态來修複被毀滅的木葉。在這種時候,會土遁的忍者們總是最受歡迎的。一個土遁下去,至少也會有那麽一大片碎石被搬開,或者起來半間屋子。木遁也不錯,不過木葉村會木遁的就大和一個。聽玄間說大和在村裏到處幫人蓋房子,天天都累得跟死狗一樣。像我這種什麽都不會的忍者也只能給人家打下手了。村裏在村子西邊辟出了一大片地方紮上臨時帳篷給我們這些忍者住。幸好現在春意漸濃,天氣暖和。不然趕上冬天,可真難熬了。
佩恩複活了我們還有個好處就是:不必擔心出現疫病。當年九尾襲擊時我還有些印象。忍者們組成小隊将村內的屍體拉到村外進行集中焚/燒處理——在某些地方還造成了小小的騷/亂,因為并不是每個人都有着讓自己家人死無全屍還要被火葬的覺悟的……所以忍者們維持秩序也花了不少功夫。還有就是滿村各處不要錢一樣噴灑消毒劑——于是一連幾周村子裏都彌漫着消毒劑的刺鼻氣味。當時是十月中旬,倒是免除了給衆人分發清熱解毒藥劑的麻煩。
現在的情況就是,人都沒事,村裏倒是也有飼養家禽家畜的,可那些場所基本都分布在村子的周圍,所以防疫工作十分簡單。大概一兩天的功夫也就完成了。
綜上所述,木葉村的修複就是在這樣緊張而有序的情況下進行下去。在可預計的将來,依靠我們全村人民的努力,木葉總會以一個嶄新的面貌來面對這個世界的。
這是我的期望,也是我們所有人的期望。
雖然現場的粗活可以由忍者們代勞,但那些精細的、需要敲敲打打的活計沒有接受過系統的專業的培訓就不可能完成了。這樣來說,村裏僅有的那麽幾個工程師、工匠就明顯不夠用了。我們從外村雇傭了很多各個門類的工匠來木葉指導工作。所以最近村裏的陌生面孔特別多。忍者們需要做的活計多如牛毛。我們這些天都恨不得能把自己掰成兩半使,就這樣還總覺得勞動力不夠。每天一回到帳篷裏,三秒鐘之內肯定睡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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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天我終于有點時間能回忍者宿舍原址瞧瞧了。村裏給我們忍者下了死命令,無論怎樣,平民的日常生活需要首先得到保障。這些天我們一直忙着為平民恢複建築,大家差不多都沒有時間回去收檢自己家裏的物品,如果急需,只能壓縮自己吃飯或睡覺的時間。所以這幾天鮮有忍者在宿舍原址附近出現。
而眼下我需要做的事,也就是把之前修複過一次的爸爸的菜譜翻揀出來,重新進行修複——如果我還找得到它們的話。
不必等我回到家中的廢墟旁邊,我就意識到這種工作一時半刻根本不可能完成。先不說我有沒有可能在一堆稀爛的磚塊瓦片當中翻揀出書頁,就算翻揀回去,我又需要多久的時間才能将那些書頁修複呢?不過……既然我六七歲就做過的事,沒理由年紀大了倒做不來。速度肯定還會更快的。
勉強确定了我原來的房間現在所在的位置後,我也不敢使用忍術,依然手動切入,搬起磚來。
搬着搬着,我意識到事情有些不對了。照理說房子是從上方被“按壓”的,坍塌時房子裏的物品應該少有飛出建築物外的。可是……我還沒有翻動幾塊磚,就發現了諸如破襪子、布片、碎瓷片、門板碎片、食物殘渣、爛菜葉等等物品赤裸裸地“擺放”,或者說是“遺棄”在這一片廢墟四周。沒錯,四周都有。
就算這些東西在“神羅天征”施放的那一瞬間飛了出來吧,我怎麽沒發現附近有什麽金屬物品呢?還有,住宿舍的忍者們雖然大部分身無長物,但家裏總會有那麽一兩件稍微值錢點的東西吧?沒有,什麽都沒有。往下翻翻,依然沒有。
我納悶地在原地蹲了一會,一時不知道從哪裏下手。就在這時,我聽到了附近傳來的腳步聲。
距離我大約二十米遠的地方出現兩個男孩子,一個大概有十六七歲,跟鳴人他們差不多大,另一個頂多十一二。兩個人穿着肘部、膝部打補丁的衣服,背上都背着什麽長長的東西,一直拖到屁股下邊。從我的角度觀察,應該是大布袋之類的東西。兩個人快速來到忍者宿舍廢墟邊上,解下背上的布袋,開始在碎片當中搜尋起來。
我一時有些迷惑,還有些不敢相信——會有什麽不知死活的人偷東西偷到忍者頭上嗎?直到小點的那個男孩從廢墟當中扒拉出一塊什麽東西,歡叫一聲:
“哥,你看這塊表還在走,是不是可以賣個好價錢啊?”
“小聲點……我看看,恩,這個顏色……說不定還是金的呢……”
!!果然是兩個小偷!!
在村子裏待了這麽多年,不能說認識每個人吧,起碼絕大部分都覺得眼熟。但這倆孩子,我可一個也沒見過。從穿衣打扮還有口音上分析,也并不是木葉的人。那麽……就是從外面混進村裏來趁火打劫的人了??
木葉可是忍者村啊,雖然遭此大難,那也是百足之蟲死而不僵啊,現在居然混到被兩個從外面混進來的熊孩子打劫的地步了?
我站起身來向他們倆靠了過去——不必擔心自己會從服裝上暴露身份,因為這些天火之國國內援助了村裏統一的服裝,忍者平民穿的都一樣,只能從戴沒戴護額來分辨身份。而我向來是把護額揣兜裏的。
果然起來沒走幾步就被那兩個孩子發現了。
“怎麽又來一個……”大點的那個男孩不耐煩地嘟囔着。
“喂!!”小點的男孩沖我叫道,“你也是來撿拾廢品的嗎?告訴你啊,這一片被我們包下了,你去別的地方吧!!”
……
……
……
這叫什麽事?被人當成拾荒的了?我簡直快要愣神了。
感情……忍者的人手已經缺乏到這份上了?随便什麽人都能往村子裏混?而且聽那話音,他們這些小偷居然還有勢力範圍???
“還不趕緊走?”小男孩又叫道,“我哥會忍術的!他才不會因為你是女的就手下留情哦!!”
我倒要看看什麽叫手下不留情!于是我又往他們面前靠近了兩步。
“火遁,霜火之箭!!”
一道細細的泛着藍光的火箭歪歪扭扭地向我身上襲來。
!!這群小偷是從哪裏學來這麽高級的火系忍術的?而且居然不問青紅皂白直接拿出來對人用??雖然結印的手勢不那麽标準,速度也不快,但肯定是有人教育出來的沒跑啊!這教育者灌輸的是什麽樣的人生觀啊???連“忍術不能濫用”這樣淺顯的道理都沒提過???
我縱身跳開。
“不想死的話就快跑吧!!”
施放忍術的大男孩洋洋得意地叫道。
……跟這種半吊子對招我要是用上忍術那都叫勝之不武。我憋着一口氣躲閃着那大男孩施放的火遁還有當飛镖扔過來的磚頭,繞到他身後粗魯地把他按倒在地上。
“小洋!快跑!!”
小男孩已經被吓呆了,聽着哥哥的叫喊聲才想起來……跑!借着他愣神的功夫我已經幹脆利索地捆住了大男孩,向小男孩逼了過來。
于是一分鐘後,兩個男孩都被我捆得結結實實地躺在了地上。
“居然是高級忍者……爺們認栽了……”大男孩憤憤不平地道。
“喂,你這麽厲害,好意思對我們兩個小孩下手嗎?”小男孩不服氣地叫道。
你們是小偷。
“我們是未成年人,你根本不可能關着我們的!!”
“等我們的師父來了,一定把你打到死無全屍!!”
能教育出這種不知死活的徒弟,那師傅也高明不到哪裏去。
“喂,放了我們吧,我們家裏還有弟弟妹妹要吃飯的……”
“只不過拿了你幾樣破爛東西,你至于把我們抓起來嗎??你們都那麽有錢了,那些破爛東西就給我們,你們又能有什麽損失啊??”
我一股火騰地冒了起來。
“你們要是承認個錯誤,不再幹這種事了,放了你們也沒什麽,”我忍住喉嚨的刺痛,低聲說道,“可是我現在改主意了!”
熊孩子再熊也是孩子,不能對他們用武器;而我也不想直接上手扇他們,出手太重,萬一打壞了就不好了。往廢墟當中一看,正好看到一只露出一半的泡沫塑料底拖鞋……于是我上前幾步把那只拖鞋拽了出來。看着還挺大只的,也不知是誰穿的。
我直接用拖鞋底對着大男孩那張欠抽的臉扇了兩下。大男孩叫得好像殺豬一樣。
“羽林姐?你在幹嗎?”
鳴人的聲音從身後傳來。我回頭一看,他正站在廢墟旁邊驚愕地望着我,他身後是卡卡西和小櫻兩個人。恩……這回他們應該會被我的新形象吓到了吧?我面目猙/獰,殺氣騰騰,手裏還拿着兇/器——一只拖鞋……
“兩個小偷。”我咳了一聲站起身來。
“我們不是小偷!!”大男孩尖叫起來,“我們家裏還有好多弟弟妹妹,我們只是撿東西來賣而已……”
我沒再說話,只是又往他腦門上狠抽了一拖鞋底。恩,左臉,右臉加上腦門,還挺均勻……
“別打我哥哥了……”小男孩哭起來,“你來打我吧……”
鳴人和小櫻趕緊湊過來。小櫻拉住我的手,鳴人一會看看我,一會看看地上形容狼狽的兩個男孩。我則極其簡短地把事情說了一遍:
“兩個小偷,教訓一下而已。”
“都說了我們不是小偷了,我們也是為了養活家裏人!!”
“……羽林姐,他們看着也挺可憐的啊……”
鳴人和小櫻帶了些不贊同的神情望着我,似乎覺得我在欺淩弱小。好吧……也許是這樣。其實如果眼前這倆熊孩子承認個錯誤,我說不定也就會放他們走了,畢竟……他們撿的東西其實也不值什麽錢。可是明明犯了錯誤卻死活不承認這一點就讓人很冒火了;另外,那些東西就算再不值錢,也都是有主的,不問則取是為偷。雖然他們未必偷了我的東西,可我也不能眼睜睜地看着他們去偷別人啊。
“哥哥,姐姐,放了我們吧,求求你們了……”
小男孩嘴巴比較甜,見求我沒有用,火速轉移目标。鳴人和小櫻也都不看我,卻轉頭去看卡卡西。
……他們倆是我抓住的,你們都看着卡卡西是幾個意思啊???
“你們想讓我放了他們,不是不行,”我皺着眉頭說道,“可是犯了錯誤就必須受到懲罰……”
然後我說不下去了,捂住嘴巴劇烈地咳嗽起來,一直咳到面紅耳赤。小櫻上來給我治療喉嚨,卡卡西則拍着我的後背。
“我倒有個辦法。”他輕快地說道。“反正村子裏現在缺乏勞動力嘛,不如就讓他們留在村子裏幹活好了!”
聽到這話,兩個孩子傻住了。
“什麽?”鳴人和小櫻同時問道。兩個人對視了一眼,小櫻怯怯地問道,“可是……他們不是還有家裏人嗎?如果他們倆在這裏幹活的話……”
“我們從小接受的教育是不能不勞而獲,不問則取是為偷,”卡卡西板起臉來,“如果就這麽把他們放走的話,誰知道他們下一步會出去幹什麽?現在是偷,接下來是不是就要搶劫了?別忘了那個孩子可是會忍術的。讓他們在村子裏幹活,既能消耗他們多餘的精力,也可以賺錢的啊。”
恩,這話說得沒錯。
“你們還不知道吧……這幾天村子裏已經抓到不少像他們這樣的人了,也算是給我們補充了不少勞動力呢!”
“我們才不要給你們當苦力呢!我們都是有尊嚴的!”
那大男孩依然底氣不足地叫嚣着。
“恩,已經成小偷了,你們的尊嚴還真是值錢。”我狠狠地瞪着他們,“兩條路,一條是幹活有錢拿,一條是我把你們打斷腿趕出去,你們自己選!”
兩個孩子低聲交流了一會,勉勉強強地點頭同意留下來幹活。
“別存僥幸心理!”我低聲補充道,“會有人盯着你們的,幹活要是敢不賣力氣……照樣打斷腿趕出去!!”
我估計這時我在他們心目中已經成了“惡魔”、“煞星”、“母夜叉”的代名詞。鳴人和小櫻給他們松了綁,大男孩的臉還紅着——被拖鞋底抽的。兩個孩子站起來,小男孩心疼地望着哥哥的紅臉蛋,扭頭小心地瞪我一眼,低聲嘟囔道:
“這麽兇,将來一定嫁不出去……”
恩,借你吉言啊。
我們幾個人把他們倆押送到忍者帳篷區的邊緣,果然在那裏看到不少……外來的“特殊”勞動力,我都奇怪怎麽自己之前一直沒有發現這邊的情況。兩個孩子一看人群當中有不少被打成了豬頭的,似乎明白了我剛才下手很有分寸,也大概想清楚我剛才說的“打斷腿”其實是在吓唬他們,看着我的目光總算不再充滿恐懼了。
不過……哎,一直在維護着的“溫柔可親”形象算是徹底毀了。
“這幾天不許再說話了。”離開駐地的時候,卡卡西對我板臉。其實不用他說我也知道,今天說的話真是夠多了。如果我不想以後都當啞巴的話,現在就需要忍耐。
“現在是戰時,這樣的安排對他們來說還算是有好處的。”
我嘆了口氣,下意識地接口道:
“這麽小的孩子……”
卡卡西“噓”了一聲。
“閉嘴,不許說話。”
我白了他一眼。
“他們是孤兒,等木葉重建了,希望他們和他們的弟弟妹妹可以來接受教育吧。”
希望……好吧,希望就是可能達成的願景。不管他們怎麽熊,我讨厭看到這麽小的孩子犯這種錯誤,我讨厭看到這麽小的孩子無人管教,我讨厭……看到他們如此生活……
“将來……會越變越好的……”
卡卡西對我微笑,眉眼彎彎的樣子極溫暖。那一刻,我的感覺和眼下的天氣一樣。如沐春風。
是啊。木葉重建之後,随着時間的推移,總會有新的事物出現,總會有新的希望出現。到那時,“希望”不會再有眼前的悲劇。
從另一個角度來說,雖然我的父母有些知識分子的理想主義,但我非常感謝他們及早塑造了我正确的三觀,沒有讓我走上和這幾個熊孩子一樣的路。
作者有話要說: “霜火之箭”來自魔獸世界,法師的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