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狼騎竹馬來4
本來嘛，少年時候許下的諾言哪裏算得了數。但是那洪元凱是個人物，高三那一年，他果然是奮發圖強，每天沒日沒夜地學着，學習成績直線上升，班主任老師打電話給他家裏面，說洪元凱同學這一年的學習特別勤奮，如果繼續下去，考上北京的大學也是指日可待了！
洪元凱一向是個不大聽話的孩子，家裏一直讓他勤奮點兒學習他一直都不聽。老師打電話過來家裏還以為是要來告狀，卻沒想居然是來報喜的。這樣好的消息，對于洪家來說簡直是比過年還要高興！
洪元凱他媽問自己的兒子怎麽突然就奮發圖強了？洪元凱小臉一擡，傲氣道：“我明年一定要考上北京的大學！”知子莫若母，洪媽媽眼珠子一滴溜就知道自己兒子心裏想的到底是啥事兒。對門的黎家小妞兒可早就放出了話來了，說是一定要上北京上大學的。雖說早戀猛于虎，但是對于自己的兒子來說，可是比什麽東西在他屁股後頭趕着都有用，于是只意味深長地笑了笑，什麽都不點破。
時間匆匆一晃而過，轉眼就到了要高考的日子，黎洪兩家都是胸有成竹的樣子。黎小璇家中母親本就是老師，知道明日就要應戰，一切如常就好。但是洪家不一樣，洪元凱是他們這一小輩裏面成績最好的一個了，家裏的親戚朋友們前一天都到洪家來為洪元凱加油助威，洪元凱在鋼鐵廠做小工的姨夫送來了說是特意從大城市帶回來的魚油，洪爸爸要給自家妹夫面子，當着人的面就讓洪元凱喝點。
洪元凱一點都不喜歡那白花花的魚油那股子怪味，但是老爸發了話，只好勉為其難地喝了幾口。當天晚上還好，第二天早上起來，洪元凱就說自己腦袋暈。好在洪元凱起得早，洪爸爸飛快地背着自家兒子上醫院看了急診，醫生說可能是食物輕微中毒，要觀察一下才好。
洪元凱爸爸一拍大腿急道：“醫生，我兒子今天可是高考啊，你能不能想點兒辦法！”
洪家媽媽杵着拳頭一個勁兒地往洪家爸爸身上砸，一邊砸一邊哭訴：“喝喝喝喝什麽喝啊！你那個好妹夫幾時舍得買那麽好的東西！孩子都要高考了，你還讓他喝那人送來的不知道什麽的東西！你自己喝死都算了，做什麽還要害你的兒子啊！”
洪家人在醫院鬧得不可開交，洪元凱掙紮着從病床上爬起來，艱難道：“醫生，給我吃點兒讓我腦子清醒點兒的藥就好，我要回去考試。”
醫生只好給他開了些速效藥，出了醫院，洪家父母倆分頭行動，媽媽回去拿準考證之類的東西，爸爸給他直接送往學校。
黎小璇本來還在家等着和洪元凱一起去考場考試，一直等都等不來人，家裏人着急催着走，黎小璇不肯，眼神一直往洪家的門口瞄。他們僵持了一會兒，洪家媽媽趕了回來，黎小璇趕緊上前去問情況，洪家媽媽握着黎小璇的手，懇求道：“我們家元凱昨天吃東西吃壞了肚子，剛從醫院出去，他爸已經把他送去考場了。小璇，你們倆正好在一個考場，要是他在考試的時候堅持不住了，你可一定要幫他和老師說清楚讓他們把人給送回來……”
黎小璇的心裏狠狠一驚，而後又迅速反應過來，重重地點頭。洪家媽媽要去考場送東西，就對黎家媽媽說順帶送過去了，黎家媽媽一向都相信自己的女兒，雖然同樣緊張，卻不想将自己這緊張的情緒傳染給女兒，便答應了。
到考場的時候時間還有半個小時，大多數人都已經進考場了，洪元凱由他爸爸陪着，坐在考場外面的花壇邊沿兒上。黎小璇幫忙拿着了洪元凱的東西，扶着他進了考場。
醫生的藥并不算特別管用，洪元凱走路的腳步都是虛浮的，黎小璇只有洪元凱肩膀那麽高，但是洪元凱重重的體重壓下來，黎小璇咬着牙撐到了考場裏面，像個老媽子似的幫洪元凱将一切都收拾好了，才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考試鈴響，黎小璇的心思完全都不在卷子上，她做一題就忍不住往後面望一眼，做一題就忍不住往後面再望一眼……重複的次數多了，監考的老師雖然知道洪元凱的情況，卻還是在黎小璇的桌子上敲了三下以示警告。
黎小璇沒忍住再望了洪元凱一眼，洪元凱虛弱的臉上對着她自信地笑了一下。站在旁邊的老師從喉嚨裏發出一聲咳嗽，黎小璇委屈地把眼光收回來，再也沒有往後面看。
考試很快結束，卷子交上去了，但是考場的門還沒有開，考場裏其他的人收了卷子都跑到學校操場等開門，整個考場就剩下他們兩個人。
黎小璇飛快地走到了洪元凱的前面問他的情況，不知是本身中毒就不是很深還是醫生的藥起了作用，洪元凱的臉色已經好了很多，嘴唇也沒有一開始的那麽灰白了。
黎小璇終于放下了一點點心，粉拳輕握，又輕輕地在洪元凱肩上錘了一下，後怕道：“你今天早上可吓死我了，阿姨說你食物中毒了，我還以為你不會來考試了呢……”
洪元凱裝作很疼的樣子，五官皺在一起抱住自己被黎小璇打到的肩膀。黎小璇知道他是在做戲，還是嘟着嘴上前去給他按摩。
她從肩膀一直按到脖子，洪元凱總說勁兒還不夠大，黎小璇憋着吃奶的勁兒給洪元凱按，整個頭都要和手臂縮到一起了，洪元凱還是說力氣不夠大！黎小璇生了氣，松手嘟嘴想要質問洪元凱怎麽回事兒呢？沒成想沒等她把那句話質問出口，洪元凱的嘴唇就湊了過來，親在了黎小璇粉嫩嫩的嘴唇上。
我活了這麽多年，經歷了這麽多年的歲月變遷。姑娘們從被男人看到腳就要嫁給他，一直到現在能夠穿着比基尼和男士們一起在沙灘上游泳，人類的文明一直在漸漸開化當中。但是不管什麽時候，初戀和初吻這兩件東西，總是令人羞怯且難忘的。
黎小璇的臉頓時紅成了一只被煮熟的螃蟹，她吃驚地微微張開了嘴，玲珑如貝殼一般的牙齒微微外露，她的呼吸有些紊亂，她連續朝後面退了好幾步，一直撞到了另外一張桌子上，她才止住自己的腳步，用着那屬于少女的無限的嬌羞的聲音輕顫道：“你……你這是……做什麽呀！”
說完了這句話，似乎又想起了剛才那讓人臉紅心跳的吻，她立刻羞赧地低下頭，兩只手絞着校服的衣角，看也不敢看前面的那個人來。
男生不似女生那般嬌怯，不會拿雙手表達自己的害羞。他的臉微微紅了起來，緊張之下，不住地吞咽着口水。他看見黎小璇一直往後退，他也很想要拉住她，可是自己所有的勇氣似乎都用在剛剛那蜻蜓點水的一吻上去了，他再沒有了那上前抱住黎小璇的勇氣。
兩個人都含羞帶怯的，不敢再往下一步。
這時，考場的開門鈴響起，洪元凱得了機會立時上前牽住黎小璇的手，一排大白牙明晃晃地挂在臉上，不和那些在門口急着出去的學生攪在一起，他們兩個落在人群後面，十指相扣，慢慢地，慢慢地，向前走。
兩天的高考順利過去了，洪家爸爸和洪家媽媽上門來向黎小璇道謝，感謝黎小璇在考場上照顧他們家洪元凱。黎小璇知道肯定是洪元凱又在他父母面前胡謅了些什麽，不過黎小璇聽着洪元凱父母對自己的誇獎，只覺得心裏的花兒都要開了。
洪家媽媽趁着洪家爸爸在和自己爸媽說話的功夫，把黎小璇拉到了陽臺上單獨說話，洪家媽媽不藏着掖着，直接問道：“小璇，你覺得我們家元凱怎麽樣？”
黎小璇一下子就紅了臉，支支吾吾地不知道要說些什麽。
洪家媽媽拉着黎小璇的手拍了拍，意味深長道：“我們元凱要是能把你娶進家門，我真是燒多少年高香都是願意的哦……”說着，洪家媽媽強硬地往黎小璇手裏塞了個東西，黎小璇沒能推掉。等洪家媽媽爸爸離開了，黎小璇回到房間，才打開一只緊握着的手：
手裏是一塊紅色的小布包，打開裏面一看，竟然是一枚老舊的金戒指。
第二天，黎小璇趁爸爸媽媽不在家，敲響了洪元凱家的門。
是洪家媽媽開的門，她一見是黎小璇上門，立刻熱情地把人給迎進來，用水果牛奶好生招待着。洪元凱就坐在黎小璇的旁邊，洪元凱一直在旁邊逗她，她很想要笑，但是緊張的情緒讓她什麽表情也做不出來。
坐了很久很久，黎小璇終于勉強克服了自己那塊薄薄的臉皮，自進門以來就一直緊緊攥着的手伸出來攤在洪家媽媽的面前，低着頭，臉都快要貼到自己的胸口了，用蚊子般大小的聲音道：“洪阿姨，這……這戒指太貴重了，我……我不能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