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15)
然連上自己,物屋子裏的精靈大驚失色亂成一團,還有精靈想要打斷巴魯曼或者拉開阿芙,但都是徒勞,半圓形的光壁把三人隔開,阿芙隐約聽見精靈們喊着什麽:“秘術”、“快去請大王”。
“你要幹什麽巴魯曼?”缇米絲的血正順着光帶,源源不斷地流向自己的身體,阿芙并不覺得疼,但局面詭異的可怕。
“我的女兒不能死,中土唯一的梵雅,注定誕生最強精靈的梵雅血統。”強大的魔法能量使巴魯曼的聲音扭曲,“你的身體裏早就沒有一滴血也不會因為劇痛掙紮,要知道嫁接秘術引起的痙攣連幾個人都按不住,你正好做我女兒的容器延續她的使命。”
“你瘋了,巴魯曼,我和獸人換血但我并不能變成獸人,你快住手你這樣會害死缇米絲!”
巴魯曼不想和她解釋梵雅血統之能,只是瘋狂的施展法術,藍紫色的光頻籠罩着他們三個人,血液和能量交換傳遞,慢慢的巴魯曼臉色越來越灰白而掙紮哭泣不休的缇米絲現在安詳極了的躺着,她望着阿芙嘴唇開合說出遺言。
法力即将耗盡的巴魯曼含笑站在在缇米絲的身邊,對着光頻的另一邊呼喊:
“瑟蘭迪爾,二十年前我兒提米絲誤殺你子嗣,今天我們還你個梵雅王後保你子孫永為光之精靈,請你善待羅林遺族!”
巴魯曼的猝死導致魔法元素四處亂竄,阿芙在光屏中沒法躲避被光球狠狠的撞了好幾下,巨大的沖擊力讓她摔倒,勉強站起來另一個光球又碾過她,那股巨大的沖擊力帶起的漩渦幾乎讓她不能呼吸,但她和往常一樣沒有絲毫的疼痛,在光球的撞擊下魔法空間開始扭曲阿芙像沙包般被抛來抛去。
突然一只大手抓住了她,她一眼就看到手指上的招搖的鴿子蛋戒指就被帶出随即魔法空間皲裂,魔法元素聚集發出巨大的炸裂聲最後聚集成一個碩大的耀眼光球沖破屋頂射向天空。
有好一會阿芙才從巨響中回過神,她揮手掃開彌漫在眼前的厚重灰塵,看清了站在眼前的精靈是愛麗,女精靈把她扶起來,阿芙環顧四周巴魯曼的住處全都毀了到處都是破碎的牆體和灰塵,但巴魯曼和缇米絲的屍體卻奇跡般的完好無損,阿芙奔過去幫缇米絲拂去臉上的細灰,把她染血的長裙弄平整,卻聽愛麗說:“下葬時我們會給她換上新衣服。”
“我知道。”阿芙紅着眼眶瞥愛麗,依舊為缇米絲整理儀容,“我只想,只想為她做一點點小事。”最後幾個精靈将宛如睡着般的缇米絲和巴魯曼的屍體帶走,阿芙和愛麗則跟在他們後面。路過走廊時阿芙略覺古怪,原來一角不知何時多了扇一人多高的屏風,靠近時有股似曾相識的香氣淡淡氤氲。
阿芙看愛麗,女精靈對她眨眼睛是個鼓勵的意思,阿芙伸手一推屏風應聲而倒,她只覺得眼前一晃,屏風後的人急忙轉身阿芙只看見一個身披紅絨鬥篷的背影站在漏窗下,鬥篷長長的衣尾像扇子一樣在他腳下展開,他背對着她金發及腰此時微擡着頭,陽光照在他的微紅的尖耳朵上,紅的透明。
歲月無聲,他不說不動她亦無語,她看到他右手握拳指間招搖的白寶石戒指大小如鴿子蛋,剛才是他救了她,可他們之間隔着雲翼隔着二十年的悠長時光,阿芙瞧着周圍的精靈握拳再松開提腳便走。
身後一聲悶響,就聽有精靈喊:“快來人,大王暈倒了。”阿芙沒回頭,她走的極快連愛麗連聲喊她腳步都沒停,直到在門口被加裏安攔下。
“那邊需要人手,”阿芙向後指,“你們的國王暈了。”
但加裏安堵住門,他身後的精靈則呈半圓形把阿芙包圍在中間。阿芙觀摩形勢把不動聲色地退到牆邊試探道:“出息了加裏安,想和我動手?我可沒打他。”
“我不會再犯二十年前的錯。”加裏安帶着衆精靈逼近她,“你必須留下來,女王陛下。”加裏安說的是通用語,阿芙聽明白了那個詞,女王?
關她屁事!
她毫不猶豫地抽出短劍,擺出攻擊架勢:“你會後悔和我交手的,數次出入獸人營地你以為我還是當年的孱弱凡人?”大約二十多個精靈,身上肯定有刀劍有幾個還配着弓箭,看樣子他們沒打算一下子要她命,這些年她長高了變強了所以只要豁出去她完全能跑掉!
精靈的包圍圈越縮越小,阿芙緊張地估摸形式尋找最佳攻擊時機,卻看到加裏安眸色一暗竟然屈膝跪下,其他精靈也随他一齊跪下,不止是他們其他站在門外甚至是在房間裏的精靈都齊刷刷地下跪,偌大的精靈營地靜的可怕。
愛麗哭哭啼啼地擠到阿芙身邊哀告:“阿芙,阿芙看在缇米絲的份上,請你留幾天就幾天等大王緩過來好不好?這些年大王承受着你所有的痛楚和饑寒,你每次發病每次受傷大王都替你受罪,剛才他明明疼得快要暈厥還要過去救你,阿芙你不是這麽狠心的人對吧,你去看看他好不好?”
“發病?”阿芙眨眼,“甘道夫說是伊露維塔對我的獎勵……”
“沒有所謂獎勵是共生魔法,國王把他的靈魂和你的綁在一起,甘道夫和他同謀瞞着你女王陛下。”共生魔法是比婚姻更神聖的連接,瑟蘭迪爾此舉亦等于把精靈王國一半的統治權贈予了阿芙,所以精靈們稱她為女王。
原來這二十年她的病痛一直都在,原來是他在拯救她,難怪她從不覺得饑餓和困倦,和獸人扭打作戰也不覺疼痛就算受了傷第二天準能痊愈得連疤痕都沒有,她搖搖頭,揮去這些念想冷冷道:“我沒要求這些,我要的他給不了,他有的我不稀罕。”
“國王未曾收到書信,我們派出去的渡鴉全被矮人獵殺了,陛下根本不知道雲翼的存在。”加裏安仿佛看穿她的心思繼續解釋。
“那麽他凱旋那日,我總算說的明白吧,結果怎樣?他要把我們幽禁到死!他要殺死我的孩子,好狠心的精靈王!我不原諒他,我永遠不原諒他!我巴不得他去死!”
“國王以為你另有所指……密林珍寶星光項鏈……這些年國王悔恨不已。”
悔恨?她的孩子就值這麽輕描淡寫的兩個字?原來這一切她的夢想、她的孩子竟然就是這兩個字,阿芙失笑:“加裏安,你說的我早就知道。那又怎樣呢,我們都清楚罪魁禍首不是矮人也不是什麽珍寶,是他傲慢自負,他對我哪怕有一絲信任和尊重,哪怕願意聽完我說話都不會這樣。”
往事被掀開她再次感到痛徹心扉的悲哀,她此生唯一的孩子永遠死在冰冷的湖底,她甚至沒能真正看他一樣,亨格利安果然是被神厭棄的血脈。
這時有人來到她身邊愛憐地拍着她的肩頭,阿芙看到白袍巫師關切的眼神,這位智者勸慰阿芙就像過去二十年一樣:“沒人生下來就該死亡,狡詐和欺騙并不能獲得幸福,孩子你生存的意義要自己去尋找,” 這慈父一樣的邁雅摸着她的頭發,“你現在要去何處,我的孩子。”
哎?阿芙被問愣住了,說實話見到精靈王她本能是恨和逃,至于去哪裏她沒深想,她知道他的權勢和手段留在米拉斯提力斯被再找到是遲早的事就算他不出面,加裏安等人也能輕易發現她,要是去別處……
人類的思慮清清楚楚地寫在臉上,甘道夫覺得有必要提醒她:“沒估計錯的話你已經獲得梵雅血統卻沒有缇米絲的法力自衛,只要走出米拉斯提米斯立即就能把索倫發現。”
“我知道缇米絲去世大家都很難過,可我沒有那血統更不是梵雅,為什麽你和巴魯曼都這麽說。”阿芙覺得粉碎大家的希望很殘忍但她不能騙他們啊。
甘道夫眯眼認真的從頭到家打量阿芙篤定極了:“換血是禁術,要求也異常嚴苛,除了法力高強的施術者外還必須找到心甘情願的奉獻者和絕對純淨的靜止的器皿,也許別人不行可阿芙,只有你唯有你,我沒料到巴魯曼肯定也是在最後一刻才想到這辦法,幸虧梵雅血統原本就能複蘇萬物,你現在應該已經是擁有一半梵雅血統的半精靈。”
興許是全精靈也說不定!畢竟瑟蘭迪爾和她共生了二十年。
甘道夫端詳阿芙和二十年前絲毫未變的容貌。 “好了好了,我要在米拉斯提力斯留幾日,正缺個幫手,把我煙袋拿好。”甘道夫用拐杖敲加裏安的背令他讓路并随手把煙袋丢給阿芙,後者條件反射就接住了。
☆、最後的城堡(4)
米拉斯提米斯泥濘肮髒的小徑上,兩個人正在蹒跚地穿行。一人手持法杖另一只手提起早就辨認不出顏色的法袍走在前面,後面一人則垂頭喪氣地牽着馬跟着他。
從精靈營地出來後阿芙就成了甘道夫的小厮兼仆從,她本以為巫師大人是發善心救她,現在才發現他是真缺仆從,阿芙用力把腳從泥坑裏□□還沒喘口氣就被馬王噴了一臉吐沫,甘道夫在前面頭也不回:“走快點小姑娘,就快下雨了。”
得,預言巫師果然不是蓋的,他話音剛落黃豆大的雨點就砸下來,兩人一馬淋得像濕抹布終于到達目的地——一處位于白城西北角破破爛爛的茅草房。甘道夫點着打火石又從滿是蛛網的抽屜裏尋出個蠟燭頭點亮,借着這亮光阿芙看清了房間的全貌立刻抽口氣。
二十多年來,她去過獸人營地、索倫老巢也在中土各地游蕩,可這麽大的圖書館卻頭次見有十層高,螺旋狀的扶梯在異常寬敞的大廳中央盤旋,一樓是沙發和小型室內噴泉幾只黑天鵝正在其中游弋,從二樓開始整齊的書櫃裝滿房間每個角落就連扶梯上也散落着不少書籍。
“別呆着不動。”甘道夫用法杖往上指,“你從最上面一層開始往下找,就是這本書。”巫師在空中用魔法畫出一本書的封面。
阿芙憋了一肚子的問題,但她向來是個聽話的好姑娘便邊往上走邊大聲提問:“巫師大人您剛才見到格勞龍了吧?老實說他比二十年前我第一次見還要大,這玩意該不會還能長個吧?我們現在怎麽辦?”
“書籍是所有種族的瑰寶。”巫師含糊回答,“我花了二十年尋找秘典,這是最後一個魔法圖書館,要是這裏還找不到那本書我們真有大麻煩了。”
看來很重要,肯定跟龍或者索倫有關。阿芙想,灰塵嗆得她不停咳嗽幾乎睜不開眼睛,圖書館裏的書大部分都是古精靈文,阿芙只能大致看看封面就算是這樣,她和甘道夫兩個人從傍晚看到第二天中午還是只找完五層。
甘道夫拿出蘭巴斯和清水,阿芙搓掉手上的灰就開吃,老人則有一口沒一口地抽着旱煙,他們找了這麽久別說那本書,連類似文字的書頁都沒出現過,阿芙瞧着蘭巴斯突然想到既然是古精靈文,這本書會不會在精靈哪裏?
“我早就造訪過林谷和密林的藏書室并沒有發現,”甘道夫說,“也許早就落到索倫手裏也說不定,他應該也在尋找秘典。”
不知怎的阿芙陡然想起西蒙魯德和銀嗓好像也在找什麽東西,雖然沒證據顯示和索倫有關但她有幾次潛入索倫大本營時倒見過銀嗓,這古怪的吟游詩人會不會也在找秘典呢?他好像對密林格外有興趣,難道?
“您找遍密林所有的藏書嗎?”
甘道夫嘴成O型,一個未成形的煙圈從他嘴裏飄出來。
“精靈王的房間裏,有許多藏書……我沒看多少……但拿出去的幾本缇米絲說都是珍本,您确定也找過?”
甘道夫沒說話卻直接站起來,想也知道啊,那傲慢的精靈王怎麽可能讓甘道夫進卧室,要是秘典真的就在他的眼皮底下,白袍巫師一定要拿法杖好好敲敲瑟蘭迪爾那漂亮過頭的腦袋!
兩人趕到的時候正逢午餐時間,加裏安見到巫師就示意侍從帶他們去飯廳,甘道夫一揮手表示我可不是來混飯然後道明來意,加裏安猶豫下但看見阿芙便點點頭将甘道夫和阿芙一起帶到精靈王的房間。
“您提到的那些書應該都在這裏,國王現在尚在昏迷中,”加裏安看着阿芙說,精靈王博學多才,書架和卧榻僅隔了一個走廊,“請你們務必保持安靜。”
藏書雖然珍貴但畢竟只有三五個書架沒多久就翻完了,阿芙瞧着甘道夫的表情就知道又沒找到,愛麗端着果盤伸頭看甘道夫給的封面,像想起什麽道:“這個文字,我想起來了,昨天巴魯曼的房間大爆炸,好像有幾個符咒上有這些字。”
“真的?”阿芙問。
愛麗點頭,并補充:“但是半個房間都毀了,不知道有沒有你們找的那本書。”
對了,巴魯曼甘道夫恨自己疏忽了,羅林向來重視魔法研習,他本以為凱蘭崔爾夫人西渡可能會把秘典帶走,不過若是留下來肯定是在巴魯曼手裏!他連忙起身,阿芙本想跟過去可她想起缇米絲慘死時的光景腳步一下就凝滞了,等她回過神時甘道夫已經不見人影,而愛麗則一臉期待地瞅着她。
“幹嘛?我臉上有花?”阿芙幹巴巴地問。
愛麗倒是笑成一朵花,不止是她其他精靈侍女們也滿臉渴望,甚至還有一個直接推開卧室的門,阿芙懂了她們想讓她見精靈王。
還在昏睡嗎?阿芙瞧着愛麗她們的表情,甘道夫在找秘典,自己怎麽着也不能對着愛麗動刀子,估計這次輕易不能脫身,算了。
阿芙點點頭,走進卧室。一束光正從天窗照進房間,落在床榻的一角,名貴的東方絲綢反射陽光讓整張床仿佛飄在日光中。
床上的精靈像白玉雕琢而成完美無瑕,聽說他因為她病痛纏身,還因為換血劇痛昏迷了兩天,阿芙瞧着他閉上眼睛時濃長的睫毛在白皙的面孔上留下的陰影發了好一會愣,可他看上去淩冽的美貌絲毫無損,呵,精靈們的語氣和神情倒像他為了她吃了好多苦頭。
其實仔細看的話,會發現精靈王璀璨的白金發色有着些許改變——更白更透明在強光下幾乎接近純白了,強悍如他也耐不過日夜的煎熬和思念漸漸衰老,只是阿芙過去全部注意力都在看精靈王的臉色上無暇顧及其他,所以她覺得說不定這又是一個騙局。
“說什麽共生。”阿芙看看被愛麗帶上的門,估摸着甘道夫要多久才回來,她摸出一直在懷裏的短刀:“那就試試看吧。”她看着沉睡的精靈王想往他手上劃,但是等等萬一把他弄醒了,可不是行刺精靈王被逮了活的?
她只好挽起自己的袖子,用短刀在左下臂上輕輕拉出道一指長的刀口,鮮紅的血立刻湧出來,但和往常一樣眨眼就凝固不到五分鐘的刀口消失,她整條胳膊完好無損。她走到昏迷的精靈身邊,趴下身子拉起他的左手袖子,倒抽一口涼氣:新生的猙獰刀傷正往下滲着血。
阿芙從內心深處爆發狂喜,她幾乎要笑出來不她正在笑,她撫摸那傷痕就像在愛撫孩子,他把能傷害他的武器親手交給了她,只要她想随時随地都可以要了他的命,她夢寐以求的不就是這個嗎,如今近在眼前了,忽然有個小小的聲音說:為什麽要殺精靈王?當然是因為……阿芙本想說是因為雲翼……可雲翼是因為悲傷,是因為他感覺到母親的悲傷而死的……他不知情……管他的!
突然天旋地轉,阿芙覺得頭頂一暗回過神來卻發現自己雙肩被人握住正被壓在床上,她心跳停了也許有一個世紀那麽長也許就是一瞬間她擡眼往上看,立刻跌進一片蒼冰色的眼眸裏,頭一個念頭居然是瑟蘭迪爾的眸色似乎變淡了些。
精靈王白皙的臉上無法控制的血氣上湧,露出沸騰的血色臉頰緋紅,脖子和頸下皮膚都變紅了。
“我……”她有二十年沒見他,剛打照面就是這種情形,這個姿勢讓阿芙毛骨悚然。
精靈王觸摸她的嘴唇,人類女孩臉上殘存的笑意讓他手心發熱。
“別聲響,”他埋首在她的脖頸間短短的黑發掃過他的臉就像一只手在撩撥他的心房,“我不願此刻醒來。”
他的聲音低沉帶着鼻音,她感覺到他的體重壓下來如果壓下來,阿芙想起幾乎能讓她窒息的壓力趕緊吸氣,他卻就輕輕摟着她的腰肢把她帶起來讓她跪坐在他的膝頭,他一只手托着她的後腦勺另一只手反複撫摸她的脊背,阿芙記得這些動作她像從前那樣握拳忍耐,什麽東西冷而堅硬地在手心?
是短刀,她不再是那個只會祈求他的凡人,阿芙的聲音堅硬得像刀刃:“原來精靈也會做春夢。”
他停住身體後仰,他像被燙了一樣松開手,變成淡紫色的眼睛在她臉上逡巡,帶着難以置信。他不動阿芙也拿不準他到底在想什麽便豎起短刀橫在他們之間,精靈立刻也看到她的刀,上面還沾着細細的血跡。
“你想殺我。”他陳述事實,并不意外的看到左臂的刀傷和阿芙也同樣挽起了左袖,他的語氣更冷:“又或者你借我試刀,看是否真的有共生魔法。”
阿芙還能說什麽,他剛醒來就洞悉了她的全部意圖,她現在覺得坐在他膝蓋上的姿勢真是諷刺又無恥,好在精靈王也沒打算要她的回答,他現在臉上血色全無,連嘴唇都變白了:
“我的生命和靈魂皆從屬于你,阿芙。任何時候你想取走就可以,別再傷害自己。”
此話當真?阿芙偏頭是個詢問的意思,陽光照在精靈王的臉上聖潔如玉石,他下巴擡高眼眸空洞地看着她又或者什麽也沒看,阿芙當他默許:
“那就成全你。”
☆、放棄西渡的精靈們(1)
“我的生命和靈魂皆從屬于你,阿芙。任何時候你想取走就可以,別再傷害自己。”
此話當真?阿芙偏頭是個詢問的意思,陽光照在精靈王的臉上聖潔如玉石,他下巴擡高眼眸空洞地看着她又或者什麽也沒看,阿芙當他默許:
“那就成全你。”
無論是愛是恨,恩怨情仇就此一刀了斷!
阿芙瞄準他的頸動脈雙手舉刀便刺就聽大門砰地打開,刺眼的光線照的她眼前一花,轉瞬就被精靈王擋在身後,阿芙受驚手一松短刀掉在地上發出一串脆響。
“大王,萊戈拉斯王子求見,”加裏安無視地上明晃晃的匕首向精靈王鞠躬,“其他精靈族首領也在門外,已經等了一會了。”
那為什麽早不來晚不來,偏偏在這個當口,她要是不拔刀沒準加裏安能讓精靈們會等更久,他肯定在偷聽這狡猾透頂的精靈,阿芙感覺到深深的惡意,要說不是故意的鬼才信!
精靈王起身加裏安則貼心地為他披上織錦緞做成的銀灰色高領外套并半跪着幫他換好獸皮靴子,随後侍從帶來首飾和胸針,最後是那頂裝飾着樹葉和漿果的王冠,阿芙瞧着他打扮那躺在床上氣息消沉的蒼白精靈終于變成了雍容華麗的精靈王,他的側臉在光陰中深邃極了,直到萊戈拉斯等人進來眉頭也沒有舒展開。
看來萊戈拉斯有麻煩了,阿芙在跑路和親見王子挨訓之間猶豫,精靈王淡漠的眼神掃過阿芙條件反射般站到牆角,站定才暗恨老子是刺客哎,躲角落算怎麽回事!
果然萊戈拉斯見到精靈王立刻下跪,他直接放下弓箭不敢直視精靈王。
“遮天的陰暗遍及中土,樹木枯萎大地幹涸,深淵中的惡魔業已臨世,萊戈拉斯誰準許你滞留中土?”
面對國王的質問年輕的王子連聲自責:“我的國王,萬分遺憾沒有完成您的命令,請國王陛下處罰。”
“別和我說什麽處罰!”精靈王兩步邁到萊戈拉斯身邊質問,“萊戈拉斯我把人民和星光項鏈交付給你,你本該帶回阿肯門洲這是你的使命,誰準許你滞留中土!”
“國王陛下,這不是王子的錯,大家都不想走,我們跟随大王征戰數千年森林被燒,地堡摧毀我們都沒逃,為什麽到了現在大王要抛棄我們?您是我們唯一的國王,沒有您的地方,我們無論如何也不願意去!”陶瑞爾辯解,衆精靈也附和,另一個精靈首領補充:“國王陛下,精靈船根本開不了,不是因為人數。反正……只要把項鏈一拿上船,精靈船就像陷進泥潭怎麽也不能起航。”
“看上去就像某種力量有了自我意識不願離開中土。”萊戈拉斯從懷裏拿出一方錦盒雙手捧着獻給精靈王,“因為羅林聖水的緣故,一路上項鏈的氣息沒有被索倫獲取,國王如果這是它的意志,我們還有希望嗎?”
萊戈拉斯知道星光項鏈裏有精靈寶鑽,雖然這些年他們實驗了許多次都無法開啓美麗安之環,但精靈王作為寶鑽擁有者魔力的确大幅度提升,精靈王立刻意識到萊戈拉斯想要借此一搏:“你可知道你要面對的敵人是什麽?這一戰比以往任何戰役都要殘酷,你所謂的希望是烈日下的水泡,是狂風肆虐中的鳶尾草,唯有西渡才能讓精靈族延續!萊戈拉斯你忘了我昔日對你的教導!”
“但和格勞龍的戰鬥必将留名史冊!國王陛下,伊露維塔将屠龍的光榮賜予密林,如果戰死是我的宿命我将滿懷喜悅地接受它。”
精靈王這下是真怒了,他漂亮的藍眼睛像有火在燒:“把這胡言亂語的小精靈綁起來,沒我的命令誰也不許見!”
“大王,現在形勢危急,索倫等人随時可能突襲,萬萬不能關押王子殿下。”加裏安連忙勸架,陶瑞爾和衆精靈不敢開口卻把頭壓得更低也是請求寬恕的意思。
但精靈王繃緊下颚沒理他們。
“我是您的兒子更是戰士,ada您不應該這樣對待一位戰士,當年歐菲瑞爾國王不是也讓您參加魔戒聖戰了嗎,為什麽您就不許我們去,這不公平”萊戈拉斯眼看就要綁,急的要跳起來,阿芙瞧着高興忍不住往前走了兩步就近觀察,萊戈拉斯一瞄見她眼睛頓時雪亮。
精靈王順着萊戈拉斯的目光也瞧着阿芙:“你看她幹什麽,她不是精靈管不了你的事!”
這話聽上去好像不太通啊,阿芙想看來精靈王氣糊塗了,就見萊戈拉斯猛撲過來把阿芙抱個結實聲淚俱下:
“nana救我。”
一室寂靜。
這個快六百歲的便宜兒子抱着阿芙的腰,擺出死活不撒手的樣子,精靈王的臉黑成鍋底衆精靈的臉幾乎貼到地板上但阿芙覺得他們的尖耳朵全都豎的筆直。
阿芙扯了幾把萊戈拉斯的頭發怎麽也拽不開只有試着解圍:“要不……先吃飯?她看到陶瑞爾猛給她遞眼色,才想起來現在好像剛吃過午餐,卻聽精靈王說:“也好。”然後中午兩點整,米拉斯提米斯的精靈駐地開始張羅晚宴。
等阿芙坐到長餐桌前時間還不到四點,加裏安甚至安排了一只小型樂隊現場演奏。她左手邊是陶瑞爾和萊戈拉斯,右手邊的主位坐着密林之王,他們座位相鄰但阿芙努力把椅子往外移,其他精靈默契地不啃聲除了風笛聲餐廳安靜極了。
頭盤的熏肉沙拉阿芙興趣缺缺直到蛤蜊湯端上來,阿芙才來了胃口這是她最喜歡的湯放在桌子正中間,人類起身踮腳伸長手臂拿勺子舀不期然和精靈王的手碰到一起,就看他僵直長臂手指猛收捏着的瓷勺應聲斷成兩截,這下可好連風笛聲都停了。
“換一碗。”精靈王面不改色,好像剛才那個被阿芙碰一下就失神的精靈不是他,侍女忙上去收碗,就聽有人說:“伊露維塔在上,來得早不如來得巧啊。”居然是甘道夫,從早上到現在老人忙着找秘典連口水都沒喝上,這不聞着味就來了他放了法杖随意掃了眼餐桌發現還有空位,也不用精靈招呼就自己搬了餐椅長袍一掀坐在了阿芙和精靈王正中間——那空位別說是人就是頭牛也能裝下。
現在精靈們看甘道夫就像看個長着翅膀的小天使,全身都是聖光,加裏安擊掌精靈樂隊連忙奏樂,阿芙埋頭吃剛送上的蛤蜊湯一大盆就放在她下巴下面,吃到七八成飽後才想起問甘道夫:
“東西找到了沒有?”
甘道夫用餐巾抹了把黏在胡子上的豌豆泥答的高深莫測:“沒分別。”
“巫師大人不要打啞謎好不好啦。”
“秘典在巴魯曼的遺物中,就一句話,”甘道夫擦嘴,“龍才能殺龍。”
“什麽啊,史矛革可是死于黑魔箭。”
精靈王為她釋疑:“黑魔箭的原料黑鐵本身世龍的骨骼經過數萬年風化而成,然而格勞龍是火龍中最狡詐者其劣跡可追溯至衆神創世,精靈史上有過勇士用黑魔箭與格勞龍搏鬥的記錄證實黑魔箭不會對格勞龍造成絲毫傷害。”
“問題就在這,”甘道夫眯眼品味餐後酒,“所以和龍的決戰我們只能指望你了精靈王。”
萊戈拉斯生生忍下站起來請戰的沖動,他和精靈王都深愛着中土,如果一定要拼命他寧肯是自己或是其他任何人但絕對不能是國王:“我們還有一條龍,缇米絲應該能控制它。”
王子剛返回,還不知道三天前的慘劇,甘道夫深深嘆息和格勞龍相比凱德簡直像個發育不全的蜥蜴,何況被格勞龍叼走了現在生死未蔔,巫師飽含憂慮的目光落在垂眸飲酒的精靈王身上,他正端起水晶酒杯欣賞紅酒在杯壁留下的挂壁,左手衣袖滑下露出一小截新生的粉紅色的傷痕。雖然很淺但甘道夫立刻認出了那是他送給阿芙的匕首造成的傷害,于是巫師嚴厲地瞪着阿芙警告:“年輕人,玩耍也要注意分寸。”
啊?阿芙一頭霧水,想來應該是個告誡便稀裏糊塗地點頭。
所謂晚餐完畢後,甘道夫就拉着精靈王商讨對策,阿芙瞧着時間還早尋思着是等等巫師還是自己先走,不知不覺逛到崗哨處就被攔住了,再一回頭才發現身邊一直跟着加裏安和幾個精靈,沒意外的自己還是不能走,阿芙再次被郁悶到卻聽到陶瑞爾的聲音她眼睛一亮就急巴巴地跑過去。
快二十年沒見,女精靈眼睛裏的神采一如往昔,她正手把手地教新兵使雙手刀,沉重而鋒利的刀身在她手裏就像兩片羽毛,阿芙羨慕極了這些年她獨自生活深知武力的重要性,等陶瑞爾的武藝指導課告一段落時就迎上去要拜師。
“我記得你以前說不想學來着,”女精靈爽朗極了,“我的小阿芙是真長大了,你來試試這個。”
她遞給阿芙一對稍小的雙刀,加裏安急忙攔住:“不行,太危險了,你忘了從前練習的時候多少次刺傷自己了嗎?”
陶瑞爾和阿芙都愣了,看不出加裏安還關心凡人嘛……電光火石間阿芙一下就明白了,所謂關心其實是監視,他們知道她受的傷一定會全數轉移到精靈王身上,她瞧着将暮的天空和一臉戒備的加裏安和恍然大悟的陶瑞爾,像一直以來那樣喃喃自語:“雲翼,我該怎麽辦呢。”
作者有話要說: 你們有沒有覺得其實我也能寫出搞笑情節的?
☆、放棄西渡的精靈們(2)
所幸甘道夫并沒有在精靈駐地逗留太久,他和精靈王密談一夜後,兩人第二天就急匆匆地趕往米拉斯提米斯王宮面見人皇,阿芙作為随從自然同行,她慢吞吞地跟在隊伍裏回頭瞅果然身後就是兩個不錯眼珠盯着她的精靈——加裏安防她跟防賊似得,而甘道夫也嚴厲警告了她。
哎密林也好米拉斯提米斯王宮也好,她都不願去,然而想起溫柔的阿爾文和她白色的宮殿,她沒見上養母最後一面,現在只想聞聞女精靈遺物上殘留的氣息。
時值盛夏人皇的宏偉的宮殿在午間靜谧得就像沉睡的巨人,有着慵懶悶熱的呼吸。阿爾文于三個月前去世,阿芙幾乎沒有受到阻攔就進入養母的住處,羅林奇花郁郁蔥蔥地布滿小花園甚至長到臺階上,一個褐色頭發的小侍女正在門廊下打瞌睡,另一個稍年長的女官就着陽光坐在窗邊刺繡一切都沒變,除了再也見不到那被稱為暮星的女精靈。
女官一眼就見到阿芙,她難以置信地張大嘴好半天才找到自己的聲音:“這不是阿芙小姐嗎,伊露維塔啊,二十多年了您的樣子一點都沒變。”
因為我在十六歲那年就死去了,阿芙想着卻紅了眼眶,女官放下花繃子拉着阿芙瞧了又瞧:“王後一直想見到你,她去世前還迷迷糊糊地念叨着你和阿拉貢陛下的名字。”
然後女官從衣櫃裏找出件克林諾長裙鋪在床上:“王後在世時訂制了這件長裙她總說等阿芙再長高一點就能穿上了。您瞧這些珍珠都是王後親手縫上去的。”
那是件淺葡萄灰飾五彩珠繡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