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5)
幾顆圍棋,和她一起塞進她打着石膏的手掌裏,阿芙高興極了:“愛麗,你可真是個好人。”
可惜好人未必有好報,愛麗的苦日子很快就來了。
現在整個精靈王國都知道精靈王向阿拉貢讨要了他的養女,所以當瑟蘭迪爾造訪時愛麗一點也不吃驚,他通常隔天來,往往是白天時間不定有時看看就走有時會和阿芙聊兩句,要是他更閑也會為她讀書:《精靈史》、《精靈的語言和習俗考》、《論國王的權力》內容簡直枯燥得令人發指,但看看吾王低垂眼簾低聲誦讀,整個人仿佛沐浴在暖金色的光暈中,秋日午後的空氣中彌散着慵懶和溫柔,阿芙閉目嘴角帶着微笑,這美好的場景似曾相識直到她開始打小呼嚕,大家才發覺這家夥睡着了!
愛麗尴尬地瞧着國王,瑟蘭迪爾也停止誦讀,他合上書站起來俯身在女孩額頭落下一吻,這吻的分量很輕就像落葉刮過水面,就像微風吹拂山巅,女孩睡夢中發出含糊的鼻音。國王的嘴唇抿緊,從那一天開始,他們國王的辦公地點就改到阿芙房間了。
于是一大早,苦命的愛麗把阿芙從熱乎乎的被窩拽出來,後者就算醒了也會在床上賴好久,但連續幾次被國王和一堆随身侍從逮個正着後她們悠閑的清晨時光就此結束。她給阿芙換好衣服,梳洗停當便到門口迎接國王。之後是抱着大疊卷宗一臉郁悶的總管大人,再後來是永遠有事請示的精靈貴族們,這幫人把原本不大的房間擠得滿滿當當,愛麗不得不把阿芙帶到最靠裏面的角落給她讀書,大王這次指定的新書很特別:《論精靈的愛情生活》。看名字似乎披着嚴肅皮的愛情小說,但真正開始讀兩個女人都抓狂了:
裏面都是些精靈的起源、精靈的繁衍、精靈的受孕及生産、精靈的愛情觀、精靈的婚姻觀和子女觀除了數據和結論完全沒有情節啊,原本美好生動充滿夢幻色彩的愛情被這麽條理分明的寫個十幾章簡直就是掃興,這是愛麗的讀後感。
關老子屁事啊!
阿芙想得則簡單得多而且直接說出來:“換一本,哎?你上次讀的那本要死要活的也比這個強。”
“不……能……換。”愛麗使勁擺手,示意她小聲點。
可惜阿芙看不見,她現在煩着呢換誰一大早被些不明不白的人吵的腦仁疼也要煩她開始人身攻擊:“這書寫的無趣到爆,作者肯定連老婆都讨不到,對了叫啥來着?”
“快別說了。”愛麗恨不得捂住她的嘴,阿芙剛才聲音不算小,幾個官員都看過來。現任銀月城主阿基米因為早上到的晚了點沒擠到國王身邊反而離愛麗比較近,年輕的精靈好奇地抽過書卷下意思念出作者的名字:“瑟蘭迪爾。”
震驚全場!
“這是我見過的最博學最睿智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學術名著啊!看看這書名《論精靈的愛情生活》就嚴謹與風情并重,于樸實無華中舉重若輕游刃有餘啊。再看看內容,啊全書沒有局限愛情反而從精靈的淵源論證,非常富有歷史感和層次性,完全是大家風範啊。我确信作者一定是一位愛情.事業雙豐收的人生贏家哈哈哈。”
人類女孩突兀的幹笑回蕩在房間裏,愛麗幾乎不敢去看國王的臉。
阿芙納悶的很,精靈國王居然有空寫書。她回想起之前他給她讀的類似名字都無聊的要死的的書,該不會都是他寫的吧……伊露維塔保佑他沒發現她打瞌睡。
阿基米的心理活動可簡單多了:吾王正瞧着我機不可失時不再來,他乘機插隊行禮後把一封用火蠟密封的帛書直接遞交給國王。“昨晚矮人特使帶到銀月城的密信,他們請我務必親手呈送國王。”
精靈和矮人向來不睦,不久前瑟蘭迪爾還差點砍斷薩卡大王子的脖子現在通過銀月城主提交密信,這個行為實在是耐人尋味。
國王展開帛書時,愛麗趕快推着阿芙逃離犯罪現場,兩人都一聲不吭,默契地在地堡各處晃到天黑,愛麗還去廚房弄了晚飯兩人吃完後才回房間,謝天謝地鬧哄哄的一屋子人都散了幹淨,只有國王那張巨大的書桌上還有幾本沒處理完的文件。
第二天,她們慣例中午出來在外面呆到天黑才回去,就當愛麗已經适應這種奇葩的生活方式後,這天女人們回家時意外看見滿室燈火通明身穿銀色常服,金發披散在肩頭的精靈國王正一臉閑适的靠牆手托水晶酒杯。
“愛麗,你工作很認真,現在可以去休息了。”加裏安總管對她說,示意她離開。
愛麗有點蒙:我走了,阿芙怎麽就寝?但她立刻反應過來,眼睛不自覺飄向屋子裏唯一的一張木床又舊又短按照人類體型剛好,要是大王留宿的話肯定睡不下啊。
但顯然這些輪不着她操心,女精靈痛快地鞠躬離開随後加裏安告退,阿芙在一室寂靜中對着空氣笑得臉都發僵,直到有人幫她把輪椅轉個圈:“我在這裏,你又面向反了。”
阿芙:……
精靈王大手托住她的右手:“醫生說你的手今天可以痊愈,我想親自為你拆線。”他的動作很慢很輕,仿佛他手上的是金沙,稍微用力便會流逝。他剝開石膏,再一圈圈解開繃帶他的呼吸清晰可聞,最後女孩的右手安靜地放在他掌心,他五指收攏摩挲它說:“我并非故意弄傷你,還痛嗎?”
女孩趕緊搖頭,她明白他和艾達瑞安的區別,艾達瑞安會故意毆打她奚落她,而他的傷害往往源于無意,卻更可怕——他自己都無法預知。
“那個……我也不是故意說那本書寫的糟……對不起害你……。”她遲來的解釋沒說完就停住,因為她覺得她的手背碰到一個柔軟而稍微濕潤的東西,“嗯?”他發出鼻音,天哪他在舔她,阿芙倒抽涼氣卻死撐着沒掙紮,她可不想再上繃帶。
他的唇舌親吻她的手背再一根根舔弄她的手指,就像某個動物一瞬間阿芙想起白鹿它曾經這樣舔過她的腳,可他人形時這麽做的畫面實在難以想象,她僵硬着任他作為,他的吻順着手臂來到她的肩頭,最後停住他的呼吸仿佛就在耳邊。
他啞着嗓子說: “你心跳很快,喜歡這樣?”
哎?
他把她抱起來,穩穩的往前走。阿芙只聽到急促的心跳聲不知道是自己還是他。他先坐下再收緊手臂帶着她一起躺在搖椅上,搖椅在黑暗中發出咯吱咯吱的響聲。她趴在他胸口一動不動,女孩特有的甜美馨香纏繞在他鼻端。他在她發間印下一吻,然後卡住她柔軟的腰身防止她掉下去就像五年間每個在這裏度過的夜晚裏幻想的那樣。
☆、的确很甜
愛麗梳洗完畢去上工時,在阿芙房門口看到黑發的密林總管顯然他已經等了一段時間,愛麗對他笑笑就要推門,通常總管來了表示國王即将到訪她可要抓緊時間把阿芙挖出來,總管急忙咳嗽電光火石間她明白了,房間裏有兩個人。
“從昨晚?”她低聲問。
總管點頭。她把尖耳朵貼到門上,精靈們聽力靈敏但她下意識還是做了這個動作,沒聲音。好吧,那就等着吧。
兩人抱着今天天氣真好啊,風輕輕太陽暖和的心态一直等到門口開始聚集前來朝見的官員當然大家都非常有默契地保持沉默,直到王子殿下出現。
“你們怎麽都在這裏?羅林訪客正在王庭等候國王召見。”他說完就要進門,有聰明的精靈趕緊把王子攔住,加裏安和愛麗知道不能再等硬着頭皮推門而入。
房間裏靜悄悄的,愛麗先瞄整潔的床鋪顯然昨晚沒人睡過。然後她看到搖椅動了下,精靈王金色的頭發鋪滿半張椅子,他稍微支撐起身體皺眉望着他們,臉上帶着倦色。
“大王,羅林精靈在王庭求見。”加裏安說。
然後他看見國王蓋着的薄毯動了動,一顆小腦袋露出來,原來國王身上還睡了個人。阿芙睡眼朦胧,用手肘抵住他的胸膛試圖坐起來,她受傷太久已經習慣不用手。“我去王庭,你可以再睡會。”他說着就掀開薄毯預備起身。她被他帶得差點掉下椅子下意識摟住他的腰。
“哎?”什麽東西又熱又硬挨着她的臉,接着他身軀顫動古怪的香氣在室內炸開同時他把她按向他的腰際,片刻之後卻又把她提起來丢到地上。好在摔得不重,阿芙覺得臉上有什麽溫熱而黏稠便用胳膊去擦。
精靈王臉紅的快滴血,眼眸居然是晶瑩的紫色,直到她擦完他才找回自己的聲音,當然還是那麽威嚴:
“加裏安,你讓萊戈拉斯先去接待訪客。我要更衣,就在這裏對換全套。愛麗,你帶阿芙出去沒我命令不許進來。”
“我還沒洗臉刷牙呢,我瞎了也看不見您換衣服。”阿芙說。
“帶出去!”
兩個女人定着精靈們火辣辣的目光從房間裏退出來,阿芙沒梳洗就被人灰頭土臉的趕出房間身上還是昨天那件鄒巴巴的袍子她确定被推得足夠遠後抱怨:“他脾氣可真壞呀。”
晚上還親親抱抱早起就攆人。愛麗決定不參與這個話題只推着阿芙往前走。女孩用手臂蹭蹭眼睛,終于想起來自己康複了,于是把手掌攤開,像還有視力一樣貼近眼睛一根根端詳。然後她反手去拉背部的衣服,她揉了幾下很不過瘾的樣子,便要求愛麗幫她看看。
愛麗把輪椅推到背風的角落,從背後解開阿芙的衣扣仔細查看,女孩荏弱的腰背上烏青的指印格外顯眼。“沒什麽。”愛麗回答。
女孩哦一聲,說:“可能是我坐久了,也對瞎了而已又沒瘸,成天坐着肯定不行,愛麗我們到處走走吧。”
已經是深秋,今天卻格外晴朗,愛麗扶着她的胳膊帶她走出地堡,清新的空氣讓兩人都忍不住深呼吸。木精靈們喜愛微風和陽光,就算久居地堡也渴望在樹木間跳躍嬉戲。阿芙興致也很高,她雖然看不見但聽到一點聲音就問個不停,什麽都想用手摸摸。
愛麗不由得把她帶的稍微遠了一點,這裏比別處熱鬧得多,人類和精靈正忙得熱火朝天,阿芙側耳聽了半天,問:“有人類?他們在做什麽?”
愛麗把一截木頭丢到運輸小車上拍拍手:“修房子呗,這活計可麻煩着呢不得不雇傭人類,反正現在秋收過了長湖人也願意過來。”
夕陽照在忙碌的人群中為他們光裸的脊背鍍上一層薄金仿佛這些凡人也擁有了光暈,随着晚鐘敲響精靈送來了幾車食物充當晚餐:有菜湯和少量水果最顯眼的是一大鍋龍果,黃燦燦熱乎乎看着就有食欲,想不到密林居然會提供中土最美味的龍果,累了一天的人們嘩啦圍上來,精靈費了好大勁才讓他們排好隊,領到食物的人一手拿着龍果,另一只手端着大碗就着湯吃的滿頭大汗。幾個半大孩子不停地在幾個隊伍中穿梭嬉戲,乘人不備就從大鍋裏偷兩顆小龍果塞嘴裏燙得直吸氣,精靈們開始是還追幾下後來也只當沒看見。
“人間溫暖。”
阿芙聽了許久,金色的陽光下她眉目間卻是淡淡的悲哀。
地堡的另一邊也有人在看着這熱鬧的場面,“密林精靈果然對人類友善,甚至是太友善了,對吧巴魯曼大人。”一位年輕的精靈說,他儀态高貴服飾華美一看就不是西爾凡。
須發皆白的巴魯曼沒說話,心裏卻感慨萬千:他幾乎忘記羅林上次修建新城是什麽時候了,似乎凱蘭崔爾夫人尚未西渡,凱勒鵬領主便籌劃借助精靈三戒的力量拓展領土,當然需要更多的居住地和堡壘,最後不知為何不了了之。而魔戒被摧毀加之夫人離開,一直保護羅林的魔法失效,婆羅樹樹葉凋零再也沒有結過果實就像越來越蕭條的羅林。五年前密林提出以提供聖水為前提重談邊境問題,貴族們商量許久最終拒絕領土固然可貴但聖水只剩下三瓶用一次就少一次啊。而現在不過五年,密林如日中天,精靈王前些天舊事重提再次讨要聖水,羅林方面的态度卻變了。
巴魯曼記得凱勒鵬的囑咐:“我感覺生命之火日趨暗淡到了必須離開中土的時候了,巴魯曼。我知道你和許多羅林精靈不肯離開,瑟蘭迪爾想要聖水那就給他,萬事不可強求。”
帶着這樣的使命,他來到精靈王位于地下的堡壘,那位國王傲慢出名所以他等了三個小時一點也不意外,當精靈王坐在王座上用下巴看他時,巴魯曼鞠躬說明他此行的目的:羅林可以提供聖水并與密林合并,承認瑟蘭迪爾的統治。而作為交換條件密林必須娶一位出身羅林的皇後并分享一半統治權。
而那位精靈王,巴魯曼想起他的答複就氣的咬牙。“作為同族我非常歡迎羅林兄弟姐妹的到來,願密林和羅林永遠共享星光。至于皇後,出于精靈傳統我不會把政治和婚姻混為一談。”
合着他是想一毛不拔就吞并羅林!瑟蘭迪爾你的算盤打得比西卡城商人還響啊。巴魯曼不自覺想起山德魯告訴他的那個傳言:瑟蘭迪爾性向成迷。想想吧六千歲沒娶妻的精靈王精靈史翻完都沒有啊。真不知道他兒子怎麽來的額,對啊他還有個兒子……萊戈拉斯娶也算是未來的皇後啊。
“不行,萊戈拉斯也不行。”他剛張嘴對方就毫不猶豫的拒絕,然後巴魯曼看到王子松口大氣的樣子。
巴魯曼忍無可忍:“傲慢野蠻的密林精靈,你們可知道羅林有中土唯一具有梵雅血統的女精靈缇米絲,凱蘭崔爾夫人曾預言缇米絲的血脈将會産生有史以來最強大的精靈,光明似伊昂威,強大勝炎魔,仁慈如同伊絲缇。瑟蘭迪爾,年輕的精靈王你的路還長着呢,總有一天定會為你的狂妄付出代價,我們走着瞧。”他說完就大步離開,拐杖每一下都在岩石鋪成的地面留下坑洞。
旁邊的銀月城主急忙拉住他,這個西爾凡和稀泥的本事同武藝同樣一流:“哎呀呀,巴魯曼大人說的好好的怎麽就急眼了呢,俗話說買賣不成交情在不看僧面看佛面,再說密林裏好男兒多得是,肯定有一位能配得上梵雅精靈,你瞧我怎麽樣。”
拉拉扯扯間,一個金發的精靈從巴魯曼帶來的侍從中跑出來,她金發碧眼,皮膚像牛乳嗓音像夜莺:“ada,我不想離開,大家也不想走。”巴魯曼登時停下,看着缇米絲,他唯一的最愛的女兒。
“凱勒鵬領主已經西渡,羅林一天比一天冷,到處都是野獸,鏡湖幾乎幹涸。林谷那邊情形也一樣過去我們依靠水戒南雅以魔力維持居住地的生态,現在三戒消失魔法反噬,除了密林中土再無更大的聚居地有适合精靈的空氣和水,族人們已經無處可去啊。”
巴魯曼沉默了,這個堅強的老人像失去支柱一樣顫顫巍巍,缇米絲說的這些他何嘗不知道,他只是想借羅林的積威在談判中敲詐密林為日後的族人求得更多資本,但對方寸步不讓強硬的就像早有準備。巴魯曼想起自魔戒聖戰萊戈拉斯三次前往羅林,各處游走頓時明白狡猾的密林精靈早就覺察了他們的窘境才會肆無忌憚的拒絕,他們早已沒有籌碼。
見巴魯曼不說話,美麗的缇米絲身着白裙向精靈王行禮,對方也微微颌首。
“偉大的木石之王,我是缇米絲請原諒我父親的無禮。作為羅林的新任首領,我願意奉上羅林聖水,并懇請您接受我們的歸附。從此以後,羅林精靈将以瑟蘭迪爾極其後裔為尊,星光不滅此誓不滅。”
巴魯曼看到女兒燦若晨星的明眸在精靈王父子身上來回逡巡,臉上都是紅暈劫數啊劫數。
☆、還是甜噢
不論私下雙方怎麽扯皮,羅林并入密林已成既定事實。無論對精靈還是中土其他種族這都是極為重大的政治事件,起初雙方對覺得很應該搞個大場面比如邀請各方勢力,請上甘道夫吃吃喝喝混個十天半個月至少要叫上林谷,并開始像模像樣的讨論具體事宜時才發現羅林和密林這兩撥人想要心平氣和達成共識簡直是妄想。大到慶典選址、儀式內容受邀的人員名單小到密林和羅林到底哪邊的老大名字該放條幅前面都有一番好吵。
“羅林領主夫人可中土法力最為高強血統最為高貴的凱蘭崔爾夫人,當然她西渡了不過我們仍舊擁有血統最為高貴的缇米絲小姐,無論從實力還是從紳士風度來說,羅林都應該先于密林。”
“那都是什麽年頭的老黃歷,搞清楚是你們羅林求着和密林組成聯合王國,我們密林之王可是中土乃至整個世界顏值最高的,比你們缇米絲小姐美麗千倍!就算賣水果也該知道把漂亮個大的放前排!”
萊戈拉斯聽得不妥:“注意措辭,畢竟誰也沒見過維拉們。”
陶瑞爾、巴魯曼、缇米絲和貴族們 = =
吵鬧不休的精靈們一致決定找個頭最大的水果哦不國王陛下去評理,但又出了幺蛾子,密林精靈們習慣性往國王起居室跑,後來想起什麽直奔某個客房。羅林方面覺得這種大事怎麽能随便找個地方就彙報,所以堅持去王庭。兩邊再次争執,最後加裏安傳來大王口谕:你們愛去哪等就去哪等。
然後巴魯曼們被晾到下午,方才明白這句話的下一句應該是老子說的才算數!于是灰溜溜地去國王的起居室報道,不過想起密林貴族們也撲空,心裏覺得這位國王還挺能一碗水端平頓時心平氣和連腿肚子都沒那麽酸了。這麽幾番拉扯之後,兩邊那點歡欣雀躍的心全被碾個粉碎,最後大家都覺得在這麽折騰下去就是永生也扛不住,大夥随便糊弄下安生過日子就行了。抱着這種心态,羅林和密林全票通過:儀式典禮通通取消,選個風和日麗的好日子開個舞會吃吃喝喝就挺好。
在某個清晨第N次被哼着小調或演奏古豎琴的精靈吵醒後,愛麗告訴了阿芙上述隐情。她瞧着阿芙茫然的樣子鬼使神差地加了句:“所以,大王這些天非常忙碌不能時時來看望你。”
其實哪裏是不能時常來,搖椅事件後大王就跟被燙了腳的貓一樣再也不涉足阿芙房間,偶爾在路上碰到也是頭臉紅透轉身就走。結合巴魯曼提及婚事西爾凡們偶爾也會擺幾顆花生米分析形勢:缇米絲美麗溫柔,出生高貴識大局背後還有整個羅林,于公于私都是非常完美的皇後人選,要是考慮長遠一點她若誕下傳說中的後裔,密林簡直就是開挂啊!大王當時拒絕多半是感覺被巴魯曼要挾拉不下臉,回過神來自然就會冷落情婦了。
愛麗起初據理力争,深恨不能說出搖椅上的事,但随着天氣越來越冷時間已經過去一個月,國王還是不露面除了偶爾送些不明不白的藥水給阿芙治療眼睛據說裏面有羅林聖水。這讓愛麗更憂愁——好的時候連拆線都上趕着親自動手,治眼睛多重要的事啊羅林聖水多寶貝的東西啊,國王也就讓加裏安送來。誠然精靈們都是感情專一至死不渝,但前有萊戈拉斯之母後有缇米絲,她不由得覺得沒準國王就是那類與衆不同的,瞧瞧他興建地堡——很少有精靈願意住在地下呢。所以,阿芙的處境是相當的不利了哦,愛麗一邊這麽想着一邊給阿芙梳頭發,腳卻不自覺的打拍子眼睛卻往外看:顯然晚宴結束舞會已經開始了。
“愛麗,外面是不是在開舞會?”一直沉默的阿芙突然說,“你肯定很想去,我自己呆着沒事。”
女精靈本想推辭一番,可她想起那些高貴文雅的羅林精靈臉已經羞紅,阿芙看不見她臉色但愛麗正扯着她頭發已經說明一切,便通達地說:“你去吧,把我們的寶貝給我就行。”
她說的寶貝是圍棋子,愛麗尋出來給她就急匆匆梳妝打扮,好在精靈們的舞會總是徹夜而這次加上羅林,場面格外熱鬧所以當愛麗提着裙子趕到篝火旁,舞會正進行到最高潮——在人群中間,密林之王正與羅林的缇米絲翩翩共舞,他們頭頂是燦爛的星光,身旁是熊熊燃燒的篝火和滿面笑容假裝路過眼睛卻閃着八卦之光的精靈們,而國王的身姿和容貌卻使這一切變成背景,乃至許多年後精靈們仍舊能回憶起舞池中旋轉的仿佛閃着金光的兩位精靈。
這個缇米絲個頭太高,頭發又多又卷還是金色的瞧着真晃眼睛,藍眼睛更是俗氣生怕別人不知道她是梵雅,嘴巴紅的像吃了草莓忘記擦,皮膚也太白根本不像個在森林中奔跑的精靈,哎呀呀瞧瞧她笑起來的矯揉造作勁頭,哼!還說和我們大王一起,愛麗本想繼續挑剔卻不得不承認,天底下沒有比缇米絲更美麗更動人的女精靈或人類了。
一曲終了,精靈王回到王座,缇米絲自然而然的跟上去從他手邊接過美酒嫣然一笑,金發的王者也微笑着一飲而盡,美麗的梵雅精靈柔弱無骨靠在椅背上休憩,她蜷起腳裙擺在夜風的吹拂下劃出迷人的弧度,幾乎所有的密林男精靈都在偷瞄。這貨色胚!愛麗覺得好像某個地方有點奇怪,但她又說不出是什麽,而圍繞在缇米絲身後羅林精靈中某個年輕的精靈感受到愛麗灼灼目光,好奇的望過來。
哎呀,這人長得可真俊,愛麗看着他走向她心想,當他把手伸到她面前時,女精靈咯咯笑出聲,舞曲一首接一首,人們歌唱、宴飲愉快的交談,情侶們更是早早的鑽進小樹林永生的精靈在這一刻安然享受起這個美好的深秋之夜。
另一邊,阿芙正在做夢其實時間還早,她本不該這麽早睡,但她冥想了片刻圍棋之後,覺得眼睛脹痛難耐平時這個時候加裏安會送來治療眼睛的藥水,愛麗肯定已經幫她點了。但今天愛麗不在加裏安也似乎忙得顧不上這頭,所以到了這個份上除了睡覺阿芙還真沒別的事可幹。
在斷斷續續的樂曲聲和笑鬧聲中她做了個美夢:聖潔如同珍珠的米拉斯提米斯王宮花園中,噴泉的水霧和陽光交織形成一道彩虹,在彩虹之下是黑發的女精靈和她的侍女們,她們在唱着古老而悠揚的歌謠,女精靈溫柔低垂眼波在縫着嬰兒的衣物。Nana看看我阿芙說,轉眼她就撲過去,手足并用爬上阿爾文的膝蓋。她使勁擁抱着她的母親,把頭紮進她溫柔的懷抱嬌笑賣萌,女精靈也輕輕地拍着她的脊背。
“nana,父親為什麽不來接我,我一直有乖乖,也很認真的學圍棋了。”
阿芙在夢中問。女精靈卻開始擁抱她甚至讓她疼痛,是那根金針,她想,她舍不得這個夢境皺眉忍受可那針在她全身游走,越來越痛,她睜開眼,眼球熟悉的脹痛讓她立刻清醒,噴泉消失了,侍女消失了,女精靈也消失了只有無邊的黑暗和灼熱的懷抱。
“誰……是誰?”她瞪大眼睛,伸出雙手摸索,她摸到柔軟而強韌的腰身,向上是起伏的胸腹,稍微移動就胸口,那是屬于男性強壯的肌肉飽滿的胸口,輕輕按壓能感覺到心髒劇烈跳動着,對方并沒阻止她,反而随着她的觸摸輕顫甚至把身軀更貼近她,然後她摸到一枚邊緣裝飾着枝蔓的胸針,便是這個東西在夢中紮疼了她,荊棘胸針她頭腦炸開,只聽他說:“誰裝飾了你的夢?你在呼喚誰?”
精靈王!
她實在太蠢犯了和在馬車上同樣的錯誤,身體先于思想要跳起來,卻被他按住:他身上傳來淡淡的馨香,那是女精靈管用的香料和阿爾文的很像,可能是這個東西迷惑了她。
“是小時候的事情。”理智慢慢回來,阿芙放柔聲音解釋并開始找話題,“聽說在舉行舞會愛麗念叨個不停,我以為會到天亮呢。”所以,你現在在這裏很奇怪好不。
他沒說話,卻讓她仰面枕在他膝蓋上,一只手撫摸她的頭頂另一只手把某樣冰涼的東西滴到在她眼睛裏:“最後一次,你明天就能見到第一縷晨曦。加裏安曾建議讓你保持現狀這段時間你的柔順有目共睹。”
那是因為秘銀頭盔好不,每次想打壞主意摸摸就能變成賢者。
“終究,我舍不得。”
“感謝您的仁慈,大王,如您所見我老實着呢。每天都在聽愛麗念書,再念下去我準要輸棋一輩子。”不小心又說到圍棋,來到地堡他從未與她對弈,他不提她便不敢問,想想真是如履薄冰般的關系。
“凡人喜愛提及未來,一生一世、一輩子或永遠,諸如此類,就好像他們能長存于荏苒時光。”
這話說的滿滿都是優越感,阿芙頓時被噎。
他也沒繼續這個話題,只讓她合眼休息,阿芙躺着只覺得床一沉,木板咯吱響。他居然在她外側躺下。這床又小又短放阿芙自己都是勉強夠,她只當他累了便說:“大王,那邊有躺椅,愛麗說您一直很喜歡。”
“別和我提搖椅。”他語氣不善。
☆、甜死你們
就像一具屍體,阿芙保持全身攤平正面朝上,胳膊極力挨着牆大氣不敢出地躺在床上勉強睡着,不知多久她隐約聽到鳥叫有一線白光照進她黑暗的世界,女孩兩手支撐身體猛然坐起,就聽床板脆響,她扭頭就看見不可一世的精靈王被她一把推下床,他本可以抓住她的手但電光火石間他轉而去拉床頭柱,憑精靈王的身手當然能拉住,于是床頭柱被他連根拔起,連帶整張床都被他帶翻了,在寂靜的房間發出震耳欲聾的落地聲。
看着坐在碎木頭中間,衣領松開頭發一絲不亂藍眼睛卻在噴火的精靈王,阿芙簡直無語。就聽門口愛麗:“哎呀,我得進去看看。”
“不用,別進!”這是加裏安的聲音。
但是已經晚了,愛麗心急火燎的推門進來後面跟着無可奈何的加裏安,這就是阿芙恢複視力第二眼所見。
“哎呀,加裏安總管我早就說這床表面上看着結實,其實早就被蟲蛀了,前幾天我還在這個房間發現白蟻了。”
“這是我工作的疏漏啊,大王是否換個橡木床,還是鐵床?”
國王拿眼睛瞪加裏安。密林總管立刻明白現在不能讨論床,但他考慮周詳地多問一句:“大王是否需要在此更衣?我們已經準備好全套。”
“加裏安。”國王對他微笑
“陛下O(∩_∩)O。”4333
“滾出去!”
為什麽說錯話的是加裏安,到頭來還是我被攆出去,我可是一句話都沒說連看都沒看他!
阿芙和愛麗走出地堡的時候,她跟女精靈抱怨。因為總管跟随了大王三千年,聽說他們曾并肩作戰大王待他肯定親密,愛麗的回答顯然有些不對題,但阿芙也不糾結五年了,她終于能重見光明,她像脫缰的野狗一樣跑出大門,先好奇地盯着太陽瞧着不停,又對着一棵楓樹摸了又摸,給地上的草編辮子,最後哪裏人多就往哪裏去。
在一處工地邊上,阿芙對着人堆揮手:“卡羅爾,卡羅爾,我在這。”一個年輕的姑娘走過來,她皮膚微黑有着褐色眼眸和閃閃發亮的牙齒。
“你當鎮長了對嗎,哎呀,長辮子怎麽剪了?”阿芙問。
“你走後我就是鎮長了,而且嫁人了就不能梳辮子。阿芙,五年了你一點都沒變。”
阿芙摸摸自己的臉自豪:“人年輕沒辦法。”兩個姑娘交談了幾句,卡羅爾就忙着組織村民修築她抱歉的和阿芙解釋說,密林總管要求今天必須完工,早晨陽光被雲層遮住風卻寒冷,三十多個青壯年打着赤膊幹的熱火朝天。基本是一些收尾的清掃和搬運家具,不同于幽暗隐蔽的地堡那是一棟有着美麗庭院的兩層樓房子,用白色的花崗岩修築,每層都有漂亮的落地窗和寬敞的陽臺。人們正七手八腳地往裏面搬東西,有個衣櫃實在是太大,過門的時候橫豎都塞不進,卡羅爾便叫上阿芙和愛麗,大夥一起使勁就聽嘭一聲,一條櫃腿被磕斷,但那該死的櫃子終于塞進去了。
大夥看着那櫃子,交換眼神卡羅爾說:“還愣着幹什麽,搬進去啊,精靈老爺可等不及。”
有個年紀長的男人擔憂:“鎮長大人,聽說住這房子的是羅林精靈,叫什麽缇米絲。要是被發現了……”
卡羅爾:“那就把缺腿的那邊靠牆放。”
“但根據圖紙這個櫃子是放在卧室正中間。”
“墊磚頭,精靈們高着呢未必能看見。”
執政才能,這就是執政才能啊!
男人還要嘀咕,卻看見兩個走近的精靈及時閉嘴。其中一位精靈身穿絲綢長袍,蜷曲的金發及腰儀态美好,手裏挽着一籃子帶跟的鮮花,是伊萊納花和妮富蕾迪爾花阿芙一眼就認出因為阿爾文非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