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Chapter 46
銀翹似乎很意外, 說了句“喬醫生”便沉默下去。
喬暮站在重症監護室門外，目光清冷的望着空蕩蕩的走廊，開門見山的說：“鑫達木業的楊總在堆場嚴重燒傷，他說他的辦公室有一份很重要的證據, 我想你們會感興趣。”
耳邊安靜數秒，銀翹的聲音傳過來, 費解的語氣：“你怎麽不直接給遲哥打。”
“他在外邊, 我打了他會分心。”喬暮嗓音涼涼，“你們最好快點, 晚了, 估計什麽都找不到。”
說完, 不等銀翹開口，利落挂斷。
她何嘗不想給簫遲打……
站了一會折回病房, 去查看楊天祿的情況。
估計是打了鎮定劑，哀嚎聲小了很多。呼吸和脈搏都弱了下去，檢測儀器上的數據反複很大，他膽小怕死, 這次……恐怕真的得給自己找一塊好的墓地。
天亮的時候，手機有電話進來, 喬暮看了眼號碼，出了急診值班室劃開接通：“沒找到？”
“遲哥聯系不上, 楊天祿怎麽跟你說的，我們到的時候他的辦公室已經被翻得一團亂。”銀翹焦急不已。
喬暮回頭看了一眼，出了急診樓, 往花壇那邊走，“你跟我說說，他辦公室裏都有什麽。”
銀翹楞了下，說：“我把照片發給你，你加我微信。”
喬暮嗯了一聲，挂斷電話，拿着手機微微有些出神。簫遲聯系不上，是任務需要不能聯系，還是別的原因？
出神的功夫，手機收到銀翹申請加好友的提示消息。
點了通過，她馬上發了很多的照片過來。估計是為了不被發現，辦公室裏沒有開燈，光線非常的弱。
喬暮翻了一會，一屁股坐到花壇上，仔細思索楊天祿的行為習慣。
雖然只見過兩次，許青珊對他卻熟悉的很，不然也不會被他騙到。
摳門、膽小、愛吹牛……仔細琢磨了一遍，視線定格在其中一張照片上，迅速編輯了一條文字信息給銀翹：他辦公室裏的遺像，你翻一下。
他就是利用他們家老太太的遺像，忽悠許青珊去給他看的墳地，之後沒多久就說墳地被雨水沖塌了，要許青珊翻倍賠款。
對他來說，老太太就跟財神差不多。
如果真的是重要的東西，肯定放在那裏邊。
銀翹沒有回複，過了一會她直接打電話過來，難掩興奮的情緒：“找到了兩張手機內存卡，我馬上回局裏，謝謝你。”
“沒事，簫遲有消息的話告訴我一聲。”喬暮說完，安靜下去。
“喬醫生，一碼歸一碼，他要是沒事會主動找你的。”銀翹的語氣變得生硬起來。
喬暮不意外的挑了挑眉，丢下一句知道了，結束通話。
下班回去，累的不想動，秦斌等在院子裏，專門跟她辭行。
喬暮送他到門外，秦斌忽然伸出手，禮節性的抱了抱她：“好好保重。”
“放心。”喬暮站的筆直，手臂擡起來，也只是碰了下他的胳膊。
秦斌松開她，臉上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左手随意抄進褲兜，眯眼望着遠處。
如果他早知道，跟她坦白還有機會做朋友，而不是被她厭惡，他絕對不會選擇隐瞞。
可惜時間回不去，所有的假設都不會有重來的可能。
沉默等了幾分鐘，聯系的專車開到。
他偏頭看了眼站在身邊的喬暮，松開抿緊的嘴角，自嘲地搖了搖頭，伸手拉開車門坐進去。
“再見。”喬暮揮揮手，後退兩步，站在原地目送車子走遠。
張良業如果懷疑她，肯定會讓人守在這附近。
上樓睡了一覺醒來，想起今天黃媛期末考試結束，坐起來給許青珊打電話，讓她幫忙去接人。
她晚上的飛機飛澳門，下午還有時間。
睡了幾個小時，感覺還有些恍惚。
去洗了把臉回來，喬暮坐到書桌前，無意識打開抽屜，取出簫遲留下的信。
沒有他，她不會活不下去，但是心會疼。
很疼很疼……這大概就是喜歡吧？把信折好，拿出最裏邊的一只小盒子打開，取出藏在裏邊的至尊超薄，扯了扯唇角。
她拿走的時候他一點反應都沒有，不知道是存心的，還是沒防備她。
畢竟，她的手法并不高明。
重新放回去，發了會呆把信也裝進去，蓋上蓋子關了抽屜起身下樓。
明天周末休息，但是下午還要去上個夜班。
下樓去廚房随便吃了點東西，感覺精神了些，掉頭去治療室給老爺子幫忙。
“今天沒多少人，你上樓睡去吧。”老爺子擺手，不讓她進去。
自打裂風來，他每天都有好心情，許爺爺也是。
喬暮倚着門站了一會，摸摸裂風的頭，去門診那邊坐着。
快十二點的時候，銀翹發了幾張照片過來，什麽也沒說。
他們是連夜是去挖的，天亮的時候才把埋在地下的東西挖出來，四具骸骨，兩大兩小看着像一家四口，死亡時間至少在三年以上。
喬暮斂眉，想起簫遲說姜半夏母親被殺的事，脊背沒來由的蹿過一抹寒意。
倘若真是張良業等人做的，楊天祿會被滅口一點都不奇怪。
晚上上完夜班回到家，黃媛帶着裂風等在樓梯上，欲言又止。
“怎麽回事？”喬暮過去，神色輕松的坐到她身邊。“考得不好，還是出了別的事？”
“張陽通過微博給我發了私信，說他很快就會回來，讓我別擔心。”黃媛抱着雙腿，下巴擱在膝蓋上，定定都望着眼前的臺階，“喬醫生，你說他是不是不喜歡我了，不然這麽久為什麽不給我打電話，還關了手機。”
“你要相信他，可能他真的在外地，手機沒信號所以關了。”喬暮拍了下她的肩膀，站起來，“回去睡覺吧。”
黃媛嗯了聲，跟在她後面一塊上樓。
喬暮回房歇了會，帶上睡衣和手機去洗澡。
關上門，她立即給關公發了條短信，讓他留意下張陽，別讓他上微博亂留言。
關公回複都很快，順便告訴她，簫遲他們早上進了山，抓到人就會回來。
喬暮盯着屏幕看了一會，放下手機去洗澡。
黃媛放了暑假，天天早上跟老爺子去遛裂風，回來就跟着他學認中藥，乖巧又懂事，幾乎不用她操心。
喬暮看過她的考試成績，不是太好，但也不是一無是處，至少都達到了她給出的分數要求。
這周不用去急診輪班，但院裏的事情也不少，不過兩天就收治了好幾個創天藥廠的職工。楊天祿轉去一院繼續接受治療，恢複的可能性幾乎為零。
堆場起火的原因查明，電路老化意外起火，藥廠那邊也是，堪稱完美的巧合。
周四一早，許青珊一臉惺忪的等在樓下，問她晚上要不要去品翠齋定個雅間給她慶祝生日。
“借口找的不錯。”喬暮調侃她一句，活動着手腳過去打木樁。
“不帶你這麽跟人聊天的。”許青珊打了個哈欠，笑道：“這次去澳門，猜猜我贏了多少。”
“五十萬以上，一百萬以下。”喬暮停下來，回頭睨她，“規矩壞了，小心彭文修纏上你，總惦記去澳門的人，貪欲可想而知。”
許青珊臉色微變，眼底的得意一瞬間消失的無影無蹤，“慘了，這事千萬不能讓爺爺知道，我馬上就把錢捐出去，正好許青山呆的破學校沒錢翻新。”
喬暮幹脆不打樁了，抱着手臂，看她的眼神充滿了無奈，“秦斌當時是提醒你，你還不知道收斂，腦子都用來幹嘛了，許爺爺要是知道非愁死不可。”
許家的人都會賭，許青珊的水平是最次的，但也比普通人高很多。
“我先走了，晚上可能不回來吃飯，你別怪我。”許青珊扭頭就跑。
喬暮嘆了口氣，繼續打樁。
下午提前一個小時下班回家，停車下去，不見裂風，微微有些詫異。
出了車庫，正好碰到劉媽往外走，随口問道：“晚上要吃什麽？”
“姑爺在廚房呢，我先回去了。”劉媽臉上笑得跟朵花似的，“姑爺說了，你喜歡吃他燒的菜。”
喬暮心跳漏了一拍，沖她笑了下，加快腳步往裏走。
進了廚房，看到簫遲真的在，閉了閉眼過去從背後抱住他，“你是誰家的姑爺，要不要臉？”
“你家的。”簫遲回頭，擡起手臂把她攬過來，用力親她的額頭。“不認也得認，你得負責，我這人就一個優點，臭不要臉。”
“真賴上我啊？”喬暮踮起腳尖親他，“我要是不認，你打算怎麽辦？”
“你喜歡我怎麽辦，我就怎麽辦，夠意思吧。”簫遲環住她的腰，低頭吻她。
吻了一陣，喬暮推開他，緩緩蹲下身，把他的褲腿卷起來。“不疼麽？”
她抱他的時候，聞到了藥味和血腥味。
“刀傷，縫了三針，沒多大事。”簫遲彎腰把她拉起來，“給你剝了荔枝，慢慢吃，菜一會就好，爺爺跟黃媛帶着裂風去取蛋糕。”
喬暮笑了下，洗幹淨手撚起荔枝肉丢進嘴裏，沖着冒熱氣的鍋點點下巴。“煮的什麽？”
“你喜歡吃的。”簫遲湊過去，在她嘴上親了下，忽然問：“秦斌是你男朋友，我是什麽？”
“男人。”喬暮彎起眉眼，好整以暇的跟他對視，“真酸。”
“有點兒。”簫遲笑了下，慢慢傾下身，距離很近的盯着她的眼，“對你來說，算計我，是不是特別有成就感？”
“我算計你什麽？”喬暮伸出手，力道很輕的戳他的肚臍，眼底笑意全無，“你相信銀翹還是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