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再次喜歡
“竟然是他!我就知道,這家夥以前就對你、對你圖謀不軌!”九米錘着被子憤憤地說。華藥有些害怕地看着她,往後又挪了挪。華藥并未覺得讓她嫁給周斂有和不對,因為她從來沒有想過要嫁給仁恻以外的人,也就懶得在乎什麽軌不軌的。只是……華藥好奇地問:“他圖謀我什麽?”
“美色!”九米恨恨道,她以前就看周斂不順眼,再者周斂又是富貴公子哥,她就更不喜歡他了,那些纨褲子弟,最喜歡三妻四妾三心二意。不行,一定要阻止華藥嫁給他!
九米眼珠子一轉,惡狠狠地說:“我想到怎麽讓呆和尚重新喜歡上你了!”
華藥頓時把什麽圖謀不軌忘了,急急問:“什麽辦法?”
“現在是特殊時候,為了防止被抓回去嫁人所以你不能亂跑,而且袁曦知道你喜歡呆和尚,你更不能去寺裏找他,所以……”
“所以,把他帶來這裏。”華藥接口道,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九米。
“不行!”九米斷然道。
“為什麽?”華藥說。
“哎呀!你真笨,那個呆和尚只會念經,不會撒謊,要是讓他知道了這裏,別人一問他鐵定說實話,我們就暴露了!”九米說。
“那怎麽辦?”華藥說,面都見不着怎麽讓仁恻喜歡她?
“你以前不是愛寫字兒給他看嘛,我想,呆和尚這樣只知道念經讀書的人,就喜歡你寫字啊念書啊。你像以前一樣,寫字兒給他看,他沒準就又喜歡你了,我來幫你送到法恩寺去!”九米說,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樣。
“可是也有人在抓你。”華藥憂慮地說,她還記得上次圍在法恩寺外的人。
“他們早走了,我爹爹……他現在不管我了,我現在去哪兒都成。”九米說,笑容在臉上慢慢隐去,随後不等華藥安慰她又振作起來:“就算這樣,好歹也算承認我和仁非了!嗯,華藥,你幫過我,我是不會丢下你的!我明天就給你送字!”
“可是我沒有字。”華藥說,她來馨山兩手空空,就帶了自己。
“那……”九米的鬥志被澆滅了一半兒,喊道:“那現寫!”
華藥重重點頭,咕嚕爬起來,說:“九米,你的紙和筆墨在哪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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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米剩下的鬥志嘩啦一聲又滅了一半兒:“沒、沒有。”她忙着東躲西逃地,哪裏會帶這些玩意兒。
“那怎麽辦?”華藥問。
“什……麽怎麽辦,你怎麽老問我啊,你自己想想辦法啊。”九米說,心虛地看向別處。
“我們去找仁恻要吧。”華藥說,以前她的紙筆墨都是仁恻給的。
“不行,都說了不能找他。”九米否決。
“那……我們去小木屋看看嗎?”華藥又提議。
“嗯……可以!”九米點頭,這倒似乎可行。
兩人吹滅蠟燭,在滿山樹影下悄悄回小木屋去,進屋也不敢點蠟燭,就着月光在裏邊搜尋,果然在一個抽屜裏看見一踏白紙,筆硯和一些墨塊。九米說:“這些肯定也是你以前用的,呆和尚給你放這兒。”華藥眼眸亮亮地,開心地點頭。
但抽屜的更深處還有一大沓紙,華藥伸手拿出來。這些紙上面已寫滿了字,上面的字都寫得很大個,雖然稚拙但是至少一筆一劃看起來很工整,有些紙上被圓圈圈住,華藥認出來這是以前自己寫的字。但是她記得自己以前放在佛寺客舍裏的好像沒有那麽多。華藥翻開一頁頁看,才知道原來是以前自己寫錯字扔掉的也被收起來了。一定是仁恻,只有他會那麽細心。忽然,華藥不想動了。
“走呀!”九米催促道,不知道華藥在看什麽那麽認真。
華藥一動不動,說:“九米,我們去法恩寺吧,我想見仁恻。”
九米看向她,呆了。只有一點月光照進屋內,華藥的眼睛又大又亮,仿佛搖晃着微瀾的溪水,又似籠罩着柔情的月光。
九米握住她的手,拉着她往外走:“華藥,走吧,再走來不及了!”
兩人還沒出門口,便聽到外邊響起喧嘩聲,兩人忙站住不動,只聽外邊有紛亂的腳步聲馬蹄聲,然後有人的聲音,雖然很盡量地放低聲音,但山林寂靜,所以顯得很清晰。
“一定是來找你的!”九米湊到華藥耳邊低語,華藥捧着紙的手一抖,空氣裏響起紙張抖動的嘩啦聲。
“門口是開着的!”忽然,門口傳來一個聲音,然後聽到更多的腳步趕往木屋。華藥手裏的紙抖得越發兇了。
“別急!木屋有四個窗戶,走,我們從後面那個窗子出去。”九米牽着華藥往後走,到底是跟她爹鬥智鬥勇了大半月的人,遇到這種情況也不慌張。小心打開窗子,趁着外邊的人不備,兩人穿過窗子,然後華藥抱着九米竄到天上去,九米低頭,覺得底下烏壓壓一片人中有一個人尤其顯眼與熟悉,九米說:“那人是誰?”
華藥的視力更好些,低頭一看,說:“是周斂。”
“什麽?!”九米大驚,喊:“快走快走!”
嗖地一聲,天空中什麽都沒了。底下的周斂仰着頭,久久沒有收回目光,許久,在月光裏看見悠悠落下一片雪白,伸手接住,才發現是一張一尺長寬的宣紙。
“我先寫着,你明天拿給仁恻嗎?”華藥問。兩人為了甩掉後邊追兵,在山裏東拐西彎後拐回了山洞,衣服頭發都淩亂不堪。把門口的厚簾子放下,然後把桌子往洞裏深處挪,洞口因燭光離得遠而有些陰暗才住手。華藥來不及整理衣服就在桌子邊蹲下攤開宣紙要開寫。
“我能去一定去!我就怕周斂明天守在法恩寺……”九米說,她換好衣服,把手裏的衣服遞過去:“你也換換你的吧,在林子裏跑了這麽久,衣服都被刮髒刮破了。”
華藥低頭一看,一套藍色衣服和一套白色裙子,正是她放在小木屋的,華藥驚醒地說:“你拿來了?!”去小木屋是她一門心思想着紙筆,都沒想到要拿衣服。
九米得意地說:“那是當然,我又不是第一次搬家!”
華藥贊嘆:“九米你真聰明。”
九米鼻子朝天,得意地不行。
換好衣服,華藥磨開墨開始提筆寫字,九米在一旁憂心忡忡,她說:“要是明天我被抓住,或者周斂守在法恩寺怎麽辦?”
華藥停下筆,:“那、那就不要送了,不然你真被抓住你就不能跟仁非見面了。”
九米搖頭 :“怕什麽,他抓我也幹不了什麽,抓我回東風寨我爹也不收我,又沒有理由把我抓到大牢裏。他們抓我不過是想問我你的下落,我不會說的。就怕他們悄悄跟着我,找到這兒來,”
華藥只覺得筆變得很沉重,挪不動了。她不想嫁給別人,也不想回揚州去。
九米握拳道:“不怕,華藥。雖然周斂是這兒最大的官的兒子,可以召來很多人手,但官兵都是笨蛋,不比山賊懂山。我這段日子在後山跑來跑去,對這裏熟得不得了,他們抓不到我!而且,你會飛啊,你怕什麽,想跑就跑了。”
華藥一聽才松口氣,是啊,她可以飛的,誰都攔不住她。
九米打個哈切,說:“這一天真累,我要睡覺了,華藥你什麽時候睡?”
“我把字寫好了就睡,九米,我該寫幾張啊?”華藥問。
“當然是越多越好了。”九米哈切連連,把被子提到胸口:“那我睡啦。”
“嗯。”華藥應道,拿手在紙上測距離,認真下筆。
清晨的馨山迷霧蒙蒙,深秋的空氣裏送來寒氣,點點滲透厚厚布簾,潛入洞裏。九米把被子往上提一些,揉揉惺忪的眼睛,眼睛睜開一條縫,看見桌子旁伏着個人,起身一瞧,正是華藥。她多半是寫字寫得累了,伏在桌子上睡着了。九米走近一看,桌子旁整整齊齊疊着一疊紙,上面都是黑黑的墨跡,拿起來一看,上面工工整整都是字,字的大小間距幾乎都一樣。昨日拿回來的紙用了一大半,疊好的是工整的,更多的散亂在桌子上的是不要的,或錯了一個字,或紙面滴了墨痕。她寫得這樣用心,不過是因為九米自己的馊主意,一句他可能會再次喜歡上她。
既然喜歡,為什麽不能在一起呢?九米想,既然喜歡,就在一起。因為你失去了以後,可能一輩子都會後悔難過。自從娘死後,爹爹一直沒有再娶其它女人,爹爹說娘才是他愛的人。那仁非是她愛的人,仁恻是華藥愛的人,所以都應該在一起。不然哪天死掉了,或永遠見不着了,不是很可惜很可怕嗎?
九米低頭把那沓紙拿起來,又去翻撿散在桌子上的棄字,有些明明看起來就沒毛病嘛,華藥也不要,真是浪費。
正挑挑揀揀,華藥醒了,她拍拍有些發蒙的腦袋,問:“九米,你現在要去寺裏嗎?”
“是啊。”九米答道,繼續把一張看起來沒毛病的紙放進懷裏。
華藥忙制止:“哎,那個是不要的!”
九米拎起來左看又看,字跡工整紙面整潔,“為什麽不要?不是挺好的嗎?”
華藥忙把紙從九米手上搶過來,把裏面不要的都撿出來:“好多字比劃寫錯了。”
“筆畫?這算錯?”九米不可思議,“他怎麽可能看得出來!”
“能的,”華藥想起往事,笑起來:“他可厲害了。”九米翻白眼,讀書人就是麻煩。
等到華藥又把那些大字翻來覆去看了幾遍,才心滿意足地交給九米。一再地囑咐:“小心不要弄出折痕,小心不要被周斂抓住。”
九米頭也不回地說:“知道啦!快回去睡覺吧,看你那眼睛,一圈一圈黑。”回頭見華藥還站在洞口看她,九米笑道:“我一定會給他的,進去吧!”
“你要小心。”華藥說,她總覺得九米被抓住會出什麽事,之前九米哭着說不能被抓回去嫁人還歷歷在目。
“知道了!”九米說,把紙抱在胸前一溜煙消失在林子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