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懵懂
仁非正欲上前隔開兩人,卻聽了一句讓他意外的話,那姑娘說:“我不能要你的東西,你拿回去吧。”
周斂說:“為什麽?你适才不是這麽說的。”
華藥別開目光:“現在不同了,我不能收別的公子的東西。”
“你不喜歡麽?再說了這兔子……”周斂道。
仁非見狀不得不上前打斷周斂,免得他說出不該說的話來:“華藥。”
周斂見來人臉上有幾分尴尬,忙把手裏的東西握在手心,垂手說:“仁非師傅。”
“周公子,沒想到能在這兒遇見你。你與華藥說什麽趣事兒呢?”
周斂見瞞不過,臉色轉為平常,大大方方道:“前些日子在家中看到這個小玩兒意,是只玉雕的小兔子,不過是孩子把玩的小東西。想着拿來給華藥姑娘玩一玩罷了,我們家沒有孩子,放着也可惜。”
他的手裏分明是個瑩綠的玉兔子,小巧可愛。雖然拒絕了,但華藥的眼睛還不斷偷眼瞧着,分明是喜歡上了。
雖說這些小東西顯得幼稚,送人代表不了什麽。但是,無緣無故,誰會送人東西。
仁非笑道:“周公子,華藥這孩子平日頑皮,怎麽玩得了這麽易碎的東西。這玉兔給了她倒是糟蹋了。”說完看向華藥,華藥見他眼風犀利,忙點頭附和:“嗯,是啊是啊,真是可惜啊!”可是真的好可愛啊。
周斂只得道:“是周某唐突了。”
“是華藥沒那個福氣,藥兒,還不快謝謝周公子。”仁非從華藥說。聽見仁非的如此喊華藥,周斂眉毛動了動。
華藥雖不懂為什麽沒收東西還要謝謝,還是聽話地說:“謝謝周公子。”
仁非說:“周公子若無其它事情,我便帶她去尋大師兄了,大師兄正找華藥呢。”
華藥刷地擡頭,聽見仁恻在找她,她的眼睛瞬間散發出光芒,整個人都待不住的樣子。周斂眉毛又動了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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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公子?”仁非又故意道。
“無事,仁非師傅先請。”周斂手中的折扇指指前面。仁非沖周斂行禮,領着華藥越過他。才拐了兩個彎,仁非便停下腳步,轉頭看看後面無人,仁非伸手屈指用勁一敲華藥腦門,崩的一聲巨響在華藥腦袋來回蕩。華藥後退一步,說:“仁非,你又打我!”
“就打你!不是叫你不要理那個周斂嗎,叫你躲着他嗎,怎麽地又聊上了?”
“我沒有,我躲了,是他自己找我的!”
“你說謊!”
“我沒有……”
“……”仁非盯着她看了兩秒,看她确實沒有露出心虛的表情,咳嗽一聲說:“沒有就好。”
“仁非,你怎可污蔑他人?”華藥說。
仁非以居高臨下地看着她:“別學大師兄說話,你知道污蔑是什麽意思?嗯?污蔑是什麽意思?”
“……”華藥無語,半響才道:“我說不出來什麽意思,但是卻知道是什麽意思。”
“又胡說八道,說不出來就是不知道。”仁非一口否定。華藥頓時啞口無言,想反駁又無處反駁,只是嘟起嘴不理仁非。仁非逗完她,說:“你自己玩去,我還有事兒呢。”
見仁非打發她走,她忙說:“你不是說要去找仁恻麽?”
“找啥仁恻,騙刺史家的傻兒子呢,快玩你的去。”仁非道。
“可是……”
“沒什麽可是的,我還要去打點寺裏的事物呢。誰同你一樣閑?”
“你不去,我自己去找仁恻。”說着她轉身就要走。
去就去呗……仁非腦子一個激靈,回頭叫住華藥:“等等,現在不能去。”
華藥回身問:“為什麽?”
仁非一時竟有些答不上來:“反正……現在不能去,大師兄吩咐的,嗯,大師兄說現在有事,不能打擾。”那趙姑娘估計還沒走呢,若是她去了還得了。
仁恻吩咐的?華藥低下頭那手指頭點點葫蘆壺,想仁恻左不過是怕別人打擾他看經書了罷,還有什麽呢。她說:“那我悄悄地去,不說話地呆着,不打擾他。可以麽?”
“額……可以是可以,但是……唉!唉別跑啊,我話還沒說完吶!華藥!回來,華藥!”仁非話沒說完華藥就朝藏書樓的地方跑去了,他忙跟上去。
這邊藏經閣趙骁蝶正纏着仁恻不放,她一會兒問随手從架上拿來的佛經上某句是何意,一會兒說自己來法恩寺如何辛苦,邊說邊湊近仁恻,掩唇輕笑。仁恻耐心一一答了,眼觀鼻鼻觀心。
趙骁蝶見他這般坐懷不亂,靈機一動心生一計,說:“仁恻師傅,我有一疑問,不知仁恻師傅能否解惑?”
“施主請講。”
趙骁蝶勾唇笑道:“何為男女之情?”
“貧僧不知。”
“原來……仁恻師傅也有不知道的時候啊。”趙骁蝶往仁恻靠過去一些,拉起仁恻的手說:“你不知道,但世人啊卻無師自通。民間倒是有幾個說法,我願說與仁恻師傅聽。”
這時忽聽一聲響,門口的書架微晃,倏然落下幾本書來。兩人扭頭,看見書架旁立着一個白衣襯綠的姑娘,以手掩唇,不敢相信地看着兩人。随後出現的仁非見兩人拉着手也瞪大眼睛。
仁恻皺了眉,把手從趙骁蝶掌中抽出。這位女施主未免太失禮,就是不知道敬僧人之道,也該知道就是在世俗裏此動作也不妥。
“仁恻……”華藥一語未出,眼眶已泛紅。忽如其來的很不舒服的感覺,華藥卻不知為何,也不知道該說什麽。只是華藥不明白自己的心意,一旁見她泛淚凝望仁恻的趙骁蝶如何看不出來。趙骁蝶心下一咯噔,看看仁恻又看看華藥,見仁恻好像只是在惱自己牽他手的事,心下稍安。
但是這個野丫頭……,趙骁蝶臉色陰沉下去。
被大師兄被不明女子牽手的一幕驚呆的仁非,見那女子面露不善才猛然清醒。沒辦法,雖然喜歡大師兄的女子不知凡幾,但誰真有膽去牽大師兄的玉手。天吶!仁非左右看看,華藥幾欲落淚的臉,那位女施主不善的眼神,仁非暗自叫苦,肇事者大師兄還在瞅着自己手在糾結。
“大師兄……”仁非開口,所有人的目光陡然聚集在他身上。
仁非艱難地開口:“咳,嗯……師兄,玉冥寺來信……”
果然大師兄的注意力被全然吸引了:“玉鳴寺?信裏說師傅身體可還好?”
“我并沒有說有來信……是的,是有。書信就放在,你的屋子的……桌子上,我并未拆封。”
聰明如大師兄卻并未察覺他的異樣,一貫清冷的臉上露出淡淡的笑:“想不到來信如此之快,我這就去看看。”
“……嗯,去吧。”仁非見了仁恻的表情,覺得更加有苦說不出。大師兄,若是回頭發現我騙了你,可千萬不要怪我,我也是為你好啊!
趙骁蝶卻不依了,她好不容易能見到仁恻師傅一次,這一次那麽天時地利人和,怎麽才不到一刻就要走?
“仁恻師傅……”她嬌聲道,露出委屈的表情。
“女施主?”仁恻問,眉頭将蹙未蹙。适才這位女施主的動作給他留下很不好的印象,若是有心向佛,又何至于什麽都不懂呢?
“我……”見仁恻師傅面露不愉,趙骁蝶受到重重一擊,難道……她被仁恻師傅讨厭了?都是、都是那個野丫頭的錯!害得她和仁恻師傅還沒有進行下一步就……真是太、太讨厭那個野丫頭了!
“我就是喚一聲,沒、沒什麽要緊事。”她心不甘情不願地說。一個眼刀子朝華藥紮過去。華藥此時心神皆在仁恻身上,等仁恻出了藏經樓的門,她便仿佛失了魂兒,站着一動不動,哪裏還注意到趙骁蝶的敵視。
一旁的仁非忙打圓場:“這位女施主,你可是還要找什麽經書麽?”
趙骁蝶聽出了仁非的和稀泥意味,便順着臺階下,哼道:“找不着,不找了。”
仁非笑道:“我們小小法恩寺的藏書樓藏書不夠。女施主可以到別處寺廟找一找。”
趙骁蝶看一眼仁非,也懶得與他周旋,擡步便走,走到門口又停下轉過身來看着華藥:“哎,若我走了,你也該離開了吧?”還杵着做什麽,等着仁恻師傅回來麽?
華藥聞言不解地看着她,仁非忙道:“華藥是住在寺裏的,不急。”說完仁非就後悔了,果然,那姑娘上下打量一番華藥,語氣一波三折:“她……還住在這寺裏……?”這般花枝招展?笑話。
仁非只好道:“她不過是寄住于此。”
趙骁蝶諷刺地看着仁非:“是嗎?她不是孤兒嗎?恐怕不是暫住那麽簡單吧?我聽聞慧容方丈外出游歷,才幾天,坐下弟子便開始胡作非為起來了!”
“女施主請自重。”仁非有些惱了,說的什麽話,果然是女人難纏!
趙骁蝶輕哼,她犯不着跟這個和尚計較,何況他還是仁恻師傅的師弟。但是這個野丫頭嘛……她斜一眼還在發愣的華藥,徑直越過兩人而去。
想假借寄住之名賴在寺裏糾纏仁恻師傅,來個近水樓臺先得月?別做夢了!哼!周曉蝶冷笑,有的是法子讓你滾出法恩寺!
仁非看看那姑娘的背影,看樣子似乎不會善罷甘休。再看華藥,依然是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樣。想那姑娘穿着不似來自尋常人家,也不知以後會怎麽刁難華藥。再想到大師兄,仁非面上一苦,恐怕大師兄已經知道他在騙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