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章節
一位雇主結婚,她怎麽會突然垮下去呢,不科學。
“年子,王姨是在曾家摔倒的,出事的時候,曾尚文說他帶着團團在院子裏玩。進屋的時候才在廚房看見你媽倒在了地上。”曾念拉我站到走廊一側的窗戶邊上,跟我說起事發經過。
他從來都是直呼父親的名諱。
我看着窗外,今天是個半陰的天氣,空中有幾朵鉛雲正在緩緩移動。
“你怎麽知道的。”我問曾念。
曾念和我一起看窗外,“很巧,我當時正在往曾家打電話,接電話的是團團。”
我轉過頭,“那團團和曾伯伯呢。”
“我讓他們留在家裏,醫院是我跟過來的,然後就給你打了電話,本來曾尚文要打給你的。是我說我來打。”曾念淡淡看了我一眼。
我從他的目光裏,看到了一絲久違的溫柔。
這種溫柔,上一次出現在曾念眼睛裏,還是我們第一次擁吻的時候,我們兩個在我家那個車庫改建的小房子裏,從門口吻到舊寫字臺前,他抱起我,不懂憐惜的用力把我放到寫字臺上……
“你覺得團團那孩子,會說謊嗎。”
我只能走神回想舊日旖旎,曾念沒頭沒腦的問了這麽一句。
“什麽意思,幹嘛這麽問。”我不明白的回問着。
“團團長高了那麽多,這麽大的孩子真的是幾天不見都大變樣了,不過有點長醜了,還會變回來吧,就跟你那時候一樣……”曾念眼中的溫柔還在,讓我看着不禁心念轉動。
原來不管隔了多久隔了多少物是人非,只要他這麽再看着我,我依然還是會心動,像個傻瓜一樣。
大概就像李修齊會戴上那支他親手打制送給心愛女孩的銀镯子一樣,我們在感情世界裏,都有各自的執念,都還陷在過去……出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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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見了你很激動吧。”我盯着曾念的眼睛看。
曾念眼中的溫柔,忽然間一瞬消散,他語氣重新冷靜克制起來,“嗯,她比跟我的時候更加懂事了,看見王姨昏倒了,一點都沒纏着不讓我走,只是臨走的時候喊了我一句爸爸……”
他不繼續說了,側頭又看向窗外,喉結上下滾了滾。
我這陣子就快忘掉還有團團的存在了,一直也沒見過她,孩子不知道是已經很适應在曾家的生活并不怎麽想我,還是懂事到知道我忙才不來找我,總之這孩子總會讓人心疼。
等了那麽久才見到的爸爸,也沒像有的小孩子那樣死活不再放你走。沒想到苗語那樣性子的女人,卻生了這般性情的一個女兒。
一個半小時後,我媽的手術結束了,很順利的控制住了病情,醫生說我媽因為搶救手術的及時,雖然挺嚴重,但應該會很快醒過來。
護士告訴我們,半個小時後就可以去病房看我媽了。
我和曾念一起朝病房走,他的在路上響了也不接聽,我想起新聞裏對他和外公舒添的報道,就對他說你要是忙就走吧,我一個人在這裏就行。
“不是公司的事情,我不是為了私事耽誤事業的男人,就是不想接這個電話,跟你無關。”曾念冷淡的解釋着。
這樣的他,讓我感覺到了熟悉的味道,這種口氣和感覺才是曾念。
那個對誰都微笑有禮的曾念,是面具。
“什麽電話讓你不想接。”我問完了有點後悔,自己何必這麽八卦,讓人感覺我很在意。
曾念把拿給我看。未接來電顯示着電話號碼的主人名字——向海瑚。
原來是她。
“你裏不會存着自己所有員工的電話吧,你讨厭她嗎,因為讨厭才不接電話。”我看着曾念把重新放回衣兜裏。
“你知道我怎麽有這個向海瑚的電話的嗎?是因為你。”
曾念的回答讓我意外,因為我什麽意思。
“有一天我接了個陌生來電,對方就是她,她聽見我的聲音後就很意外很緊張的跟我道歉,說她不知道怎麽這麽糊塗,竟然把要找的一個姐姐的號碼和我的存錯了名字,弄反了,她要找的不是我,然後還不用我問就自己說了,她要找的姐姐就是你。”
曾念說完,嘴角露出一絲笑意,帶着不屑的一絲笑。
我無語的聽着,不知道該說點什麽,想起今天對白國慶的審訊,他現在應該正在對李修齊說着和向海桐遇害有關的事情。我卻錯過了。
我和李修齊從連慶回來後,向海瑚的确給我打過一次電話找我,我本以為她是來找我問她姐姐案子的事情,兇手被抓到了,她們家屬一定情緒激動,想知道更多事情完全可以理解。
可我沒想到,向海瑚找我并不是為了她姐姐,她只是很簡單的問了下白國慶的事情,然後就問我什麽時候有時間,她要請我吃飯。
我必須說自己當時聽了她這種反應,心裏不舒服,可是也并沒有真的上心,畢竟是和我無關的事情,我不必太關心。
可現在聽曾念這麽一說,我突然覺得自己似乎太小看這個向海瑚了,從第一次見她時她和李修齊一唱一和的裝瘋賣傻,我就發自內心并不想和這女孩有什麽更深得接觸。
李修齊對她,倒是很關心,應該也很喜歡,愛屋及烏的一種。
“我查了一下她的背景,沒想到她和我都是你們那個連環殺手案子裏受害人的親屬,她姐姐據說是所有受害人裏死狀最慘的一個,是嗎?”
曾念很有興趣的等着我的回答。
“案子還在處理我不方便多說,你和她作為受害人家屬,一定會得到警方的正式通知的,你們的親人終于可以瞑目了。”我只回答了這些。
曾念并不追問,他的這時候又響了,看了一眼,他還是沒接。
不知道是否還是向海瑚打給他的。
我媽這時也被推到了病房裏,她還昏迷着沒有醒過來,不過看上去狀态還可以,要不是身上插着管子連着監護儀器,就像是熟睡狀态中一樣。
我站在病床邊上看着我媽,努力回憶了半天,已經記不清我上一次看見我媽睡着的樣子是什麽時候了,我和她形同陌路的時間真的挺久了。
護士離開後,我和曾念各自站在我媽病床的兩側,他安靜的看着我媽,目光裏帶着關切的神色。我知道他是真的擔心我媽。
就像我媽也毫不掩飾表示出她對一個雇主家的私生子的那份關心,他們看起來應該更像是有着血脈關聯的人。
我剛要再次說我一個人留在醫院就行時,我的也響了,是趙森打給我的,我趕緊接了。
趙森語氣急促的跟我說,白國慶正在急救,估計是熬不住了。
今天的突發狀況也有點多,我挂了電話準備返回附屬醫院,擡頭剛要跟曾念說,就看見他正在盯着我看呢。
“你去忙吧,王姨這邊我會安排好的,我暫時還可以留下來,等着王姨醒過來,不會讓她睜開眼睛一個親人也看不到的,你去吧。”曾念語氣平淡,可話裏的意思卻讓人心裏跟着牽動。
我還和從前一樣,沒有學會該如何對人表達出自己的在意,我只是說了句那謝謝你了,就連忙趕回了附屬醫院。
剛到了白國慶病房門口,就看到了趙森和石頭兒都站在門外。
我和石頭兒簡單說明了自己突然離開沒跟他請示的原因,因為不想打擾他的審訊工作,也因為我媽那邊情況很急,石頭兒點頭問我我媽怎麽樣了,知道已經沒有危險後,就趕緊跟我說了我離開之後發生的事情。
我一邊聽着目光一邊下意識在尋找李修齊的身影,可他不在病房門口。
石頭兒說,剛開始問道最後一起案子,也就是舒錦錦的,白國慶就開始不行了,他最後說的話基本都聽不清楚,只有一句還算清楚些。
“他瞪着我說,要他女兒一定給他墓碑上刻上那句話,然後就昏迷了,醫生說醒過來的幾率很低了,我們已經去通知并且派人接白洋過來了。”
我看着石頭兒沮喪的神色,明白他的郁悶之處,嫌疑人還沒完全交待明白所有案情就這樣了,案子搞不好找到了兇手也不能圓滿的完結,會留下永遠的遺憾。
搞刑偵的沒人希望這樣。
十分鐘後,已經滿臉淚痕的白洋,被同事陪着小跑到了病房門外,她看了我一眼什麽也沒說,很快就被特許進了病房裏面。
不過半個小時後,醫生從病房裏出來。帶出來了白國慶生命終結的消息。
病房裏沒有醫院裏有人死去時親人朋友圍在身邊的痛苦哀嚎,白國慶的病房裏很安靜,門敞開以後我才看到,原來李修齊一直在病房裏面,白洋跪在病床旁邊,手和白國慶的緊緊握在一起。
石頭兒和趙森他們陸續都進了病房裏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