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章節
哪一面在你身體裏占得更多。”
我明白,大家都是人,都在法律之外,對白國慶有這一種無法說出口的同情。
可是不論如何,他以暴制暴甚至更加殘暴的的報複,絕不是正義的,雖然他的确如願給仇人送上了生不如死的折磨,可他自己又何嘗不是。
石頭兒按着案發順序進行訊問,滅門案說完之後,開始說第一起的連環案。
“2003·5·20日,你是怎麽對被害人吳曉依下手的。”石頭兒問。
白國慶幾乎沒在病床上動彈過,除了他的嘴。
“她很熱心,我去她上班的超市買東西,幾次,幾次後摸清了她上下班的時間,然後去她收銀的出口等着付款跟她說上話了……咳,等她那天下班回家時,我就裝着跟她順路,問她是不是也是跟着父母從連慶移民到浮根谷的。她說是,還跟我聊起來,很愛說話……我假裝無意提起了她爸的名字,說起了連慶的印染廠子弟小學,孩子防備心理太差,聽說我是做瓦工也懂水暖,就,就領着我去了家裏,說自己一個人住在外面,讓我幫她看看,下水總是不順,跟她爸說了好幾回了。也沒修……”
吳曉依大概到死也不能理解,死神就這麽被她自己親手帶進了家裏,把自己的生命終結在了那一天,只有22歲。
“殺完人那天,晚上回家我還給女兒上了一課,告訴她無論如何也不能領陌生人回自己家裏,尤其是家裏沒人的時候……”
白國慶并沒像我們預計的那樣無力說話,似乎說起他複仇的過程的感覺,足以支撐他超長發揮自己的力量,一個瀕死之人最後的絕望之力。
審訊繼續在一問一答之間繼續,沒多久就問到了所有受害人中,年紀最大的王麗瑩。浮根谷實驗小學38歲的那位老師,劉儉的妻子。
白國慶沒馬上開口,他轉頭看了下石頭兒,眼神有些虛空起來。
“那是沒辦法,六個畜生裏,只有那個劉儉始終沒有孩子,我等不下去了,只能對他老婆下手了,沒辦法,”
石頭兒說,“王麗瑩在被你殺害的時候,已經懷孕了。你還間接害死了一個未出世的小生命。”
白國慶神色變了變,手虛弱無力的掙紮着擡了擡,“呵,我才知道,這麽說的話……效果更好了,那個劉儉一定想死了吧?”
石頭兒盯着白國慶,“你想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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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着視頻裏的石頭兒,如果不是在進行正式訊問筆錄,我想石頭兒也許還會對白國慶說的更多一點,如果是我,就還會跟他說,也許那個你說的畜生,正在心裏暗暗感謝害死了他老婆的那個惡魔,因為他的出現,他可以名正言順的離開那個可憐的女人,不用再去背負什麽道德壓力。
事實也證明,劉儉和情人生活在一起了。
我不知道如果白國慶知道了這些,會是什麽樣的表情。
審訊緩慢的進行着,終于不可避免的問到了美院女老師向海桐的那一起上。
我看到石頭兒開始問這個時,側頭和旁邊的半馬尾酷哥說了幾句話,我則是轉頭向後面看,目光越過幾個刑警身體之間的縫隙,看到了李修齊的手腕。
那個銀镯子,明明和他的性別氣質并不搭。可此刻看到他的手腕上戴着它,我竟然發自內心覺得那镯子就是他的,和他一直在一起。
“2006·4·1日,被害人向海桐死于自己租住的畫室裏,被肢解,現場只留下了她的頭部,是你做的嗎。”石頭兒開始問。
白國慶嗯了一聲,看着石頭兒問,“你們有個人,他跟我說,說他是那個美院老師的男朋友,是真的嗎,他喜歡向宏那個女兒?”
這應該算是和案子問訊沒有直接關系的問題,石頭兒隔了幾秒才回答白國慶,問這個幹嘛。
白國慶神色平淡的回答,“這個案子,能讓那個人來問我嗎,我有有話跟他說……他不來的話……”白國慶不往下面說了,閉起嘴巴,盯着石頭兒。
我站起身,繼續看着始終靠牆而立的李修齊,也不知道他聽清了白國慶剛才說的沒有。
審訊暫時中斷,醫生和護士也重新進去給白國慶檢查身體狀況。
石頭兒很快推門進了我們這間病房,進門就問李修齊來了嗎。所與人都聽到了剛剛白國慶提出的要求,紛紛朝李修齊站的位置看過來,石頭兒也大步走到了他面前。
又說了一遍白國慶的要求,李修齊始終淡然的聽着石頭兒的話,聽完了幾乎沒做任何考慮,就回答說他沒問題,只要領導這邊同意。
“我們都無法預知那個人會說些什麽,你确定自己沒問題嗎,畢竟這件案子,你牽扯其中的情感太沉重了,不必勉強,我可以想別的辦法繼續問下去。別以為你師父老了,我有辦法搞定他。”
李修齊淡淡的笑了,目光清亮銳利,“你這個徒弟也還行,這點承受能力我怎麽會沒有呢,按他說的,我跟你過去。”
石頭兒足足一分鐘沒說話,就那麽看着李修齊的臉,然後又看到了他手腕上明顯多出來的銀镯子,終于重重點了下頭,“行,走吧。”
五分鐘後。我從視頻裏看到病房的門打開,石頭兒先是獨自一人走了進去,坐回到他之前的位置上,白國慶看着石頭兒,很快又回到門口那裏,在等待什麽。
又過去了有一分鐘的時間,李修齊才從門外走了進來,自己拎着把椅子,挨着做記錄的半馬尾酷哥身邊,坐了下來。
白國慶盯着李修齊的每一個動作,直到他們兩個人,四目相對起來。
“可以繼續了嗎。白國慶。”石頭兒問道。
白國慶只看着李修齊,面色明顯比之前給筆錄的時候有了變化,他盯着李修齊打量的時候,我看到李修齊把兩個手臂擡起來,拄在了面前的桌子上,兩手半握在一處。
白國慶的視線轉移到李修齊的手腕上,看了半天,眼睛使勁眯起來好幾次,像是距離讓他看不大清楚什麽東西,他試圖看清,一直沒怎麽動過的身體開始在病床上動了起來。
“你怎麽了,需要醫生進來嗎?”石頭兒問白國慶。
“不用……你。你手腕上戴着的是什麽,我看不清楚,是镯子嗎?”白國慶有些激動起來,費力的說完,開始咳嗽起來,聲音隔着視頻聽上去都很刺耳。
李修齊和石頭兒交換了一下眼神,起身站起,朝着白國慶的病床走了過去。
072 我依然站在愛你的地方(016)
電腦屏幕前,李修齊背對着攝像頭,站在了白國慶的病床前,我看到他把手腕伸了出去。
“嗡……嗡……”的悶聲突然在我手邊響起,被我調成靜音模式的因為震動嗡嗡起來,我注意力全在電腦屏幕上,冷不防被驚了一下。
是曾念打來的。
我再看看屏幕裏,病房裏沒人說話,李修齊和白國慶都沉?着,李修齊好保持着伸出手腕的姿勢沒變。
“喂,有事嗎,我在工作。”我起身走出了病房,接了電話。
“我知道可能會打擾你工作,可是這個電話必須打過來……你媽媽幾個小時前突然中風跌倒在家裏,我以為曾尚文已經通知你了,結果到了醫院才知道沒有,我覺得必須告訴你,阿姨情況不算太好。”
我聽着曾念說的話,一時間有點反應不過來。
“喂,年子你聽到我說的了嗎,阿姨現在在軍區醫院準備手術,你得過來簽字,你是她女兒,唯一的親人。”曾念又說。
我終于反應過來,沒想到自己突然聽到我媽生病的消息,會有這樣的反應。
“我聽到了,我盡快趕過去,可是你怎麽會知道的,誰告訴你的,曾伯伯都沒跟我說。”我疑惑的問着,開始快步往外走。
“你來了醫院再說,抓緊時間吧,路上開車也小心。”
奉天的軍區醫院離今天審訊白國慶的附屬醫院距離很近。只隔了兩個街區就是,我趕到醫院見到曾念時,他拉着我去辦手術前需要的一切準備手續。
我在手術通知上簽完名字後才發覺,自己握筆的手心裏竟然有汗,我是在緊張嗎,為了我媽的手術緊張?
匆忙間看到了一眼昏迷不醒的我媽,她被推進了手術室,門外剩下我和曾念,并肩而立。
我仰頭看着手術室門上方的指示燈,不想說一個字,只覺得自己像是在做夢。因為我那個始終強悍的老媽,只有在我的夢裏才會哭泣軟弱和病倒。
我跟她生活了這麽久,她好像就沒生過什麽病,永遠都是精力十足的在做着她的保姆,和不同的雇主相處愉快。
甚至,還即将和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