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章節
人工呼吸搶救時留下的,也許……是接吻或者強迫親吻時留下的,可能性都有。”李修齊站在解剖室外,慢慢把口罩戴好,悶聲對年輕刑警解釋着。
我厭惡的擡眼看着他,他也正看着我,嘴角那種讓我讨厭的笑意透過口罩的遮掩露出來。
他問我,“其實左法醫完全沒必要避嫌的,進去吧,我不習慣一個人做屍檢,你也希望第一時間知道真相對吧eon!”
低溫的解剖室內。
充足明亮到有些晃眼的無影燈光下,我和李修齊分別站在解剖臺兩側,解剖臺上躺着已經完全赤裸的郭菲菲遺體。
李修齊舉起了解剖刀。
033 死在手術室裏的女護士(四)
時間在刀尖和血肉,人體各種組織間飛快流逝。
一個多小時過去,我在職業生涯前所未有過的迷茫裏擡起頭,看着我對面的李修齊。
我在郭菲菲的屍體上沒找出任何致死性的損傷,也沒發現會導致死亡的疾病表現,這種情況我只是在讀書的時候聽老師講過,實際工作了還是第一次碰上。
在我的無聲注視下,李修齊也停了下來,他凝視着屍體對我說,“把後背也打開吧,看看後面和脊髓腔。”
我在心裏默念着後背兩個字,這對于我來說又是個新鮮事物。
一般情況下,進行屍體解剖都是按着解剖顱腔,解剖胸腔,解剖腹腔三大步,只有遇到特殊情況才會打開後背,我也從來沒經手過。
“先外因在內因,先兇殺再自殺,先損傷再疾病……愣着幹嘛,動手啊。”李修齊咬着字音對我說完,催我趕緊動手。
我當然明白他說的是什麽意思,可他說話的方式讓我莫名想起了上學的時候,講課的老師口氣跟他實在太像了。
他剛剛不會是在把我當學生來教育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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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過屍體,李修齊的手指沿着郭菲菲的脊柱滑動下去,在幾個位置停住往下摁了摁,露在口罩外面的眼睛裏神色肅然。
他拿起止血鉗指了指剛被他按壓過的地方,對我說,“從現在開始你就看着,不要動手了。”
我從他的話裏聽出了隐隐的不信任,本想還擊幾句,可是李修齊已經迅速開始了解剖,刀落皮開,我看着色澤正常的肌肉組織,閉上了嘴,目不轉睛的看着。
不知道過了多久,王隊和那個年輕的刑警一起走進解剖室時,李修齊終于放下了刀具,雙手撐着解剖臺的邊緣,看着我。
我能看出他隔着口罩在笑。
“我猜你沒見過真正的陰性解剖吧,就是在書本上或者老師嘴上見識過。”李修齊問我。
王隊走過來看着屍體,“咋樣啊,發現啥了。”
“究竟是不是,也得等鏡下檢查和毒物分析都出來了才能定吧,李法醫不夠嚴謹呢。”我腦子快速轉起來,保證自己說出口的話不會被抓到把柄。
年輕的刑警站到李修齊身邊,拿出個本子記着什麽,聽了我的話又擡起頭看我,眼神很是茫然。
我和李修齊沉默的對望彼此,頗有對峙的味道。
進行屍體縫合的時候,王隊聽說暫時是陰性解剖的結果也挺意外,他還以為就是一起隐性疾病引起的意外猝死。
年輕的刑警一頭霧水的問什麽是陰性解剖,我不想開口說話就當沒聽見,倒是李修齊像個耐心的老師給他說明着陰性解剖是什麽。
等他說完,年輕刑警看着他的眼神裏更多了幾倍的崇拜。
“其他檢驗結果也不會馬上出來,這麽晚了都回去休息吧,明早十點開會再來。”從解剖室裏走出來時,王隊跟我們說着。
我一邊朝團團睡覺的值班室走,一邊拿出看,果然看到了曾添的未接來電,不過只是在我進解剖室之後的時間裏打過來一個。
他也許是問案情的。
雖然之前王隊沒跟我交代不要跟相關人員透露案情,可我知道自己的工作守則,我不能告訴曾添什麽,尤其在他還不能完全排除嫌疑的情況下。
王隊沒跟我強調,是對我信任,我很清楚。
我悄悄走進值班休息室,團團安靜的躺在床上睡着,看來白天第一次坐飛機她也累壞了,離得近了還能聽見很細碎的小呼嚕聲。
我不禁笑了起來,可笑着的時候心裏又酸酸的,我想起了曾念。
他現在在幹嗎,真的是去了戒毒所嗎,他什麽時候會跟我聯系,還會跟我聯系嗎……一切都是未知數。
我不打算這時候把孩子弄醒,就小心的躺在了對面的空床上,準備先這麽對付到早上,然後再和曾添商量一下要怎麽安排團團,畢竟我跟他的工作都太忙,沒辦法親自陪着孩子。
迷迷糊糊地睡了過去。
我醒來的時候,一睜眼就看到了團團好奇卻很安靜盯着我看的眼睛,見我睜開眼,她還下意識往後退了一下,然後很快沖着我呲牙一笑。
我剛從床上坐起來,本就半開着的休息室門,被人從外面一把推開。
面帶微笑的李修齊出現在門口,“左法醫真敬業啊,帶着孩子來上班,不過你遲到了,趕緊處理好你的尾巴,我在解剖室等你。”
我的尾巴,什麽意思……我瞪着已經不見李修齊身影的門口,過了會兒才反應上來,他誤會團團是我的孩子了吧,尾巴指的就是孩子,這個人說話真是讓我不舒服。
我急急忙忙給曾添打了電話,他聽說團團跟我在公安局裏呢,就說馬上過來接孩子讓我不用管了。
我對着鏡子理頭發,“你呢,你不用上班啊。”
“不用,出了昨天的事,科裏讓我暫時放假了。”
我沒多問,曾添也一句沒問起郭菲菲的屍檢結果,不到十分鐘後,曾添就開車到了局裏,我把團團交給他之後,趕緊去了解剖室。
034 死在手術室裏的女護士(五)
剛要進去,我的卻響了,一條短信發了進來,“我是媽,你回奉天了吧。”
該不會曾添告訴王新梅我已經回來了吧,我看着短信心裏發悶,沒打算回複,把放回兜裏就進了解剖室。
只有李修齊在。
他坐在解剖臺旁邊的一把椅子上,翹着二郎腿,正捧着一本雜志在看,我從他身邊走過,飛速瞟了一眼雜志,目測是那種高端的男性時尚雜志。
我也不跟他說話,靠着解剖臺站住,盯着他看,等他先跟我說話。
過了幾分鐘後,李修齊才把那本雜志合上,擡頭看向我,還特意歪頭朝我身後看看,“尾巴呢,她爸過來接走啦?”
“咱們之間不需要說私事吧。”我冷淡的說道。
李修齊剛要說話,我的又響了,我拿出來一看,是曾添打來的。
我快步朝門外走,李修齊的目光一直跟着我。
“團團正吃蛋炒飯呢,阿姨的蛋炒飯還是那麽好吃,你方便說話吧。”曾添在電話那頭正說着,我聽到了一聲小女孩嘎嘎的歡快笑聲,似乎還有我媽的笑聲。
“你都不問問我就把團團帶她那兒了,你沒事吧!昨天的事你腦子吓短路了嗎,你什麽意思!”我生氣的沖着喊了起來。
曾添那邊等我喊完,語氣平靜的接着說,“你別急,是我說的不準确,昨晚沒怎麽睡腦子是有點兒不靈,我們都在我爸這邊呢,我沒想到阿姨也在。”
我握着的手緊了緊,曾添竟然已經把孩子帶去見曾伯伯了。
“不說她,你怎麽直接把孩子送回去了?咱們原來怎麽說的,你幹嘛不問我呢。”
“對不起。其實在飛機上我就想好了要先斬後奏的,這事你別管了,孩子是曾家的,我會負責的,不管我哥回不回來……還有,我會盡快去做親子鑒定。”
這小子早就預謀好了,我生氣的眯起眼睛,壓低了聲音,“行,你們曾家的事我也不願意摻和,随便你吧,挂了。”
轉頭要再回解剖室,我這才發覺李修齊不知道什麽時候也出來了,就站在我身後正看着我,見我回頭了說王隊喊我們過去呢。
刑警隊的會議室裏,負責偵查的刑警正在跟王隊做案情彙報。
根據他們的調查,證實了曾添筆錄裏說的郭菲菲生前一直追他的事情,醫院好多護士醫生都知道這事。
出事的時候現場也證實除了死者和曾添之外,沒有第三者在場。
在場的人紛紛議論起來,那個好奇心強大的年輕刑警朝我和李修齊看了看後,有些不好意思的轉頭對王隊說了他的看法。
“會不會是那個報案的曾添醫生說的不完全是實話呢,也許是他在死者再次對他表達愛意後很生氣,然後就突然對着死者大喊大叫,兩個人還發生了身體接觸,他是個醫生,也許在接觸中被死者弄煩了,沖動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