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章節
然覺得自己問的有點多。
曾念夾菜的手好像抖了一下,幾根土豆絲從他筷子上掉下落回到盤子裏,“我沒上晚自習,做排骨時間長……我媽的手藝我只學了一點點,以後也沒機會再跟着她學了。”
我聳聳肩膀沒出聲,總覺得曾念這話裏有什麽地方聽着怪怪的,總之讓人心裏不舒服。
對了,我想起來,我媽告訴過我,曾念之所以會來我們家住,就是因為他沒親人能收留他了,他媽媽生病去世了,他爸爸的那個家裏他也不能去,怪不得他剛才說沒機會了。
曾伯伯的兩個兒子……都沒有媽媽了,我腦子忽的冒出這麽個古怪的念頭。
這天晚上,我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哪根筋搭錯了,竟然看着曾念,又問了一句不該問的話,“你媽媽,什麽病去世的?”
曾念看着我,慢慢的把嘴裏的一塊骨頭吐了出來,骨頭吧嗒悶響着落在餐桌上,我的心莫名其妙的跟着一顫。
他眼神裏閃過這個年紀不該有的一抹陰沉,“我媽不是病死的,她身體特別好。”
“啊……”我驚詫的叫了一下,懷疑自己聽錯了。
“我媽,是自殺的。”
026 血肉橫飛的年少時光(九)
這天晚飯過後,曾念沒像平時那樣坐下看書學習,幾分鐘後,他也沒跟我打招呼就出了家門。
我感覺得出他心情不好,一定是因為吃飯的時候跟我說起了他媽媽,觸到了他的痛處,我真的是挺後悔的,自己幹嘛問那麽多呢,我不是讨厭他的嗎,既然讨厭還那麽好奇他的事。
曾念出去了一個小時還沒回來,我終于坐不住了,套上大衣也出了家門,想看看他是不是一個人躲出去貓在哪裏偷着哭呢。
我再小一點的時候就經常這麽幹,被我媽打了罵了,被同學嘲笑瞧不起了,我都在夜色裏貓在某個角落哭一場,眼淚流出來了,心裏也就敞亮了。
可我剛伸手去推院子的舊鐵門,就感覺院子角落的黑暗裏有一點亮光在一閃一滅的,像是煙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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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從黑暗裏朝我走過來,是曾念。
原來他就一直在院子裏呢,我瞅見他手指間夾着的一根煙,原來是在院子裏抽煙呢。
“這麽晚出去幹嘛,又要去那小子家裏?”煙頭的亮光徹底滅掉,曾念也走到了我跟前。
本來我是想直接說我是想出去找他的,可是聽曾念這讓人讨厭的嘲諷語氣,我就嗯了一聲,伸手還要去開門出去。
曾念也不攔我,我只好硬着頭皮往外走。
曾添說過讓我別去找他,可是幾天不見,我特別想他,想跟他趕緊見面,見面了好說說那份他拜托我藏起來的離婚協議書。
為什麽曾伯伯會和陌生女人的名字一起出現在離婚協議上呢,就算是要離婚,那跟他有婚姻關系的人,不應該是曾添他媽媽才對嗎?
那陌生的女人名字……究竟是誰呢。
我胡亂想着,不知不覺還真的朝着曾添家的方向走了過去。
走到一個十字路口等紅燈時,我明明看着指示燈變綠了才走上了斑馬線,可是剛邁出腳,就被人狠狠拉了回來。
我吓了一跳,一輛開的飛快的吉普車在我面前呼嘯而過。
“不要命了,就這麽着急去見那小子!”曾念讓人怒火升騰的嘲諷語氣在我耳邊大聲響起,原來又是他跟着我。
我沒好氣的擡手指着交通指示燈,“綠燈不走幹嘛!”
冰涼帶着粗糙觸感的大手猝不及防捏住了我的下巴,我的頭被硬生生擡高,掰向了正對馬路對面指示燈的方向。
“你自己看看,燈是什麽顏色的。”曾念兇巴巴的對我說道。
我看着紅色的燈,暗暗罵了一聲,見鬼了,我明明看着燈變綠了啊,怎麽現在一看還是紅的呢,真是我想事情看錯了?
曾念的手松開,我生氣的瞪着他,指示燈就在這時變成了綠色。
我迅速小跑着沖到了馬路對面,飛快扭頭看了看才走到馬路中央的曾念,這才注意到他沒穿外套,身上只有晚上做飯時穿的那件白色薄毛衫。
我有點遲疑,可是下巴那裏的隐隐作痛很快提醒了我,我轉身朝曾添家繼續走。
路口拐彎,曾添家馬上就到了。
我停下腳步,眼前不遠處,曾家對面街上那個小報亭,今天居然還沒關門,我看到一個最不想看見的身影正站在報亭外面,看上去是在收拾擺出來的雜志報紙。
身後有腳步聲,我知道肯定是陰魂不散的曾念又跟上來了。
“那小子沒跟你說過吧,他早就認識那個苗語。”曾念低聲在我背後說着。
我盯着苗語忙碌麻利的身影,臉色沉了下去。
小報亭裏走出來一個中年男人,苗語跟他說着話,兩個人看着對方哈哈大笑起來,一個騎單車的男孩停下來買雜志,苗語收完錢無意的往我們站的地方看了一眼,發現了我。
我突然覺得好笑,可是也說不清楚為什麽覺得好笑,反正心裏怪怪的滋味,不好受。
苗語跟那個中年男人說了句話,然後朝我走了過來。
曾念無聲無息的從我身後走到了我身邊,還稍稍擋在了我身前一點。
“找我嗎,我現在沒空,別在我爸面前給我找事,知道不。”苗語臉上帶着笑,對我說的話卻一點不友好。
原來那男人是她爸爸,我朝小報亭那瞅着,那男人也往我們這邊看着呢。
“有爸爸很了不起嗎?”我看都不看苗語,來了這麽一句。
“靠!”苗語壓着嗓子罵了一句,擡手沖着我比了比拳頭。
我忽然就興奮起來,一個念頭陡然爬上心頭,我看向苗語,笑得露出了整排牙齒,突然就擡起手朝她臉上扇了過去。
027 血肉橫飛的年少時光(十)
我突然來這麽一下,苗語還真是一點都沒防備,我笑眯眯的看着她,巴掌不輕不重的招呼在她臉上。
苗語兇惡的瞪着我,可是并沒還手。
我賭的就是她在這時候不敢像那天在胡同裏那樣欺負我,看來賭對了。
“小語!”
小報亭裏的中年男人大聲喊着,苗語很小心的用手對我指了指,嘴裏卻挺大聲的沖着我喊道,“你要的那本賣沒了,下次早點跟我說!”
她說完轉身往小報亭走回去。
幾分鐘後,苗語和中年男人收好攤子離開了,我看着苗語親昵的緊摟着她爸的胳膊越走越遠,她爸還回頭朝我看過幾次,也不知道苗語是怎麽跟她爸說我的。
“別看了,你要麽去找那小子,要麽咱們回家,快決定。”許久保持沉默的曾念,終于說話了。
我這才仰頭朝曾家大院裏張望,能看得見燈光,我媽和曾添應該都在裏面,可我從一開始就沒打算過去敲門。
“困了,吃完肉就困,回家睡覺……”這時的我早就沒了剛才偷襲苗語得手時的得意,心情又糟糕起來,說完自顧的轉身往家的方向走。
回去的一路,我跟曾念都沒說過一句話。
進了家門,我脫了外衣直接進了衛生間,刷牙洗臉鼓搗了半天才出來,等我偷摸在屋子裏尋找曾念時,目光經過舊寫字臺時停住了。
臺燈光影下,一杯牛奶和……一個擺在曾念平時看書的地方,他的人正坐在我平時會坐的那個位置。
“把牛奶喝了,待會我走了你把門在裏面反鎖好,我明早回來,這個留給你,要是有什麽事就打裏面存的那個號碼。”曾念見我出來,不急不忙的站起身拿起弄了幾下,然後遞給我。
我沒接,看着他,“你要出去,去哪兒啊,晚上住哪兒?”
“你一個人應該不害怕吧,以前阿姨不在家你也都是自己。”曾念不答反問,臉上的表情讓我看不出他到底在想什麽。
我看着他穿外衣拿書包,想說什麽可是又不知道該怎麽說,直到他開門出去了,還愣在原地。
這天晚上,我睡得超級不好。
早上剛六點多點,曾念就回來了,拎着熱騰騰的包子和米粥,我本想問他昨晚到底在那兒呆的,可是嘴巴就像被人用魔法封住了,什麽也問不出口。
我搞不懂自己這是怎麽了。
到了學校門口時,我才終于借着把還給曾念的機會,跟他說了話。
曾念卻讓我先拿着,然後一個人大步朝高三年紀的教室走了。
我心裏亂亂的挪騰進自己班教室裏時,一個久違的聲音馬上叫了我的名字,我循聲一看,馬上有了精神頭,“你怎麽來上課了!”
曾添從座位上站起來,看着我,他明顯整個人瘦了一大圈。
這天中午放學,我和曾添又去吃了漢堡,我們兩個坐在一個角落的位置,點好吃的一坐下,曾添馬上很緊張的看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