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章節
,就聽見曾添小聲說了一句,“你,怎麽也來了……”
站在臺階上的曾伯伯咳了兩聲,我身後也響起了腳步聲。
不知道怎麽了,我突然間就覺得特別心慌,想到了一個不該出現在這裏的人。
024 血肉橫飛的年少時光(七)
“時間太晚了,阿姨讓我過來接妹妹回去,打擾了。”曾念陰冷的聲音響起,果然是他又跟來了。
陰魂不散啊,我又是一點都沒覺察到。
我偷眼瞥了瞥臺階上那位高高在上的曾伯伯,私生子在這個節骨眼出現在自家門前,不知他心裏什麽感受。
再看看曾添,我心裏有點疼,他這個傻子還不知道我這個便宜哥哥身上跟他留着同樣的血脈,要是他知道了……
我和三個同樣姓曾的男人站在大門口,都沉默了一會兒,氣氛讓人尴尬。
最後是曾伯伯打破了僵局,我沒想到他能那麽平靜對自己的私生子說話,他讓曾念帶我趕緊回家,還囑咐我們到家了讓我媽一定給他來個電話報平安。
這是下了逐客令了。
我看着曾念,他也很平靜的看着自己的父親,那眼神裏看不出有什麽心思,反正我看不透。
倒是曾添回頭對着他爸叫了一聲,“爸,我能送送年子嗎,就一會兒。”
曾伯伯繃着嘴角,目光從曾添身上移到門外的曾念身上,再移回來,“不要走遠了。”
我和曾添默默走出大門,曾添看了眼曾念,“我跟年子說幾句話,你等一下。”說完,他着急的拉着我就往稍遠點的一處樹影裏走。
曾念站在大門口外,原地沒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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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添的呼吸聲急促起來,我原以為他是不好意思在認識沒多久的陌生人面前大哭才拉我走遠點,可是我看着他的眼睛時,裏面似乎已經沒了淚水。
我輕聲叫了下曾添,他的眼神馬上不自然的緊張起來。
“你什麽都別問我,聽我說……”曾添的聲音好小,俯下身子靠近我耳邊說道。
說完,他擡手狠狠在臉上抹了一把,眼睛裏又閃爍出水光,“我回到家裏時我媽已經不行了,你媽也在家,我爸也在,我媽她……”曾添哽咽了一下,我看得出他用力把眼淚忍了回去。
親眼看着給予自己生命的那個人失去生命……那場面我沒經歷過也想得出會有多痛苦。平日裏總毒舌欺負曾添的我,此刻卻說不出什麽像樣的安慰話,只能拉了拉他的胳膊看着他。
“我爸叫到家裏的醫生跟我說我媽是猝死,是意外,我爸不讓對外說我媽是在家裏沒的,,你來之前剛把我媽送到朋友的醫院裏去了……”
我愣愣的聽着,心想人死了不是應該送去殡儀館嗎,幹嘛還要送去醫院。
曾添也沒給我解釋他爸為啥要這麽安排,他只是依舊很緊張的一邊跟我說話,一邊朝自己家的大門裏看着,眼神偶爾還會路過站在一邊的曾念。
“年子,我要學醫,我要當醫生!我要是個醫生,我媽也許就不會……嗚嗚……”曾添終于哭出了聲,臉上也淚水橫流起來。
我的眼淚也刷的一下跟着他一起流出來,我使勁沖着他點頭。
曾添把臉埋進自己手心裏,狠狠搓了幾下後,伸手把我扯到了他正對面的位置,我的後背正好擋住了曾念和曾家的大門口。
“這個你幫我藏好了,記住只有咱兩知道有這個東西,你媽你也不能說……快揣好了!”曾添像變戲法似得迅速從懷裏摸出幾張紙遞給我,壓着聲音囑咐我。
我沒多問,馬上把大衣解開,把那幾張紙塞進了裏面衣服的兜裏,小聲告訴曾添放心,我會收好的。
曾添很費勁的沖着我擠出了一個笑容,好難看。
他告訴我最近都不能去學校了,等他上學了再找我,讓我別再來他家了,我點頭答應了。
等曾添回家關上大門後,我和曾念彼此看了看對方,他先開口說了回家,我悶頭跟着他往家走,走出幾步還回頭又看了看曾家緊閉的大門,高高的院牆。
也不知道曾添塞給我的東西是什麽,我一路上都想着這個,直到進了家門,劈頭蓋臉被我媽給了一巴掌才回過神。
曾念也不攔我媽,只是靜靜站在一邊看着。
我早就習慣了我媽這樣,任憑她打了幾下後,聽着她的罵聲也不吱聲。
曾念這時才開口跟我媽說,曾教授說了讓我們到家後給他去個電話報平安,我媽聽了連聲說好,又罵了我兩句後,才拿着走到院子裏去打電話了。
我麻木的揉了揉被我媽掐過的胳膊,準備趁着她不在屋裏,趕緊把曾添交給我的東西收好,可屋子裏還有一雙眼睛。
我瞅了瞅曾念,直接進了衛生間裏,把門鎖上。
坐到馬桶上,我從懷裏摸出那幾張紙,看了一眼後有點懷疑自己的視力,就又把紙舉到自己眼前仔細看。
a4的打印紙上印着不少鉛字,最開頭的眉頭上赫然是這麽幾個字——“離婚協議書”。
025 血肉橫飛的年少時光(八)
曾添交給我的重要東西,居然是一份離婚協議書。
我繼續往下看,男方一欄裏出現了曾伯伯的名字,曾尚文。女方那一欄裏,卻并非曾添媽媽的名字。
我記得他媽媽的名字是秦玲,學校填的各種表格裏我不止一次看過曾添寫這個名字,可是……我緊緊捏住這幾張紙,心頭一片霧水。
等我小心地折好這份奇怪的離婚協議書走出衛生間時,我媽還在院子裏打電話沒進來,曾念已經像什麽事都沒發生過一樣,又坐在了舊寫字臺那兒看書。
我正好趁機把協議書藏到了書包裏。
這天之後,我媽又暫時住在了曾家幫着料理曾添媽媽的後事。可這麽一來,我和曾念就有些尴尬了,一想到家裏晚上只剩下我們兩個沒有血緣關系的男女共處一室,我就渾身不舒服。
我在心裏一遍遍埋怨我媽,幹嘛要把別人的私生子弄回家裏,她難道不知道自己的女兒已經不是小孩了嗎,她就不擔心發生點什麽不好的事情?
曾添跟學校請了一個月的長假,好多同學都過來跟我打聽曾添怎麽了,我一問三不知,可耳朵裏漸漸還是塞滿了一些有關曾家的傳聞。
亂七八糟的消息都來自于平時圍着曾添的那些家境差不多的夥伴口中,世界上真的是沒有不透風的牆,沒用多久,曾添媽媽猝死的消息在學校裏就已經不是秘密了。
我無奈的悶悶不樂,惦記着不知此刻如何的曾添,還有晚上放學回家後要和那個私生子獨處一室的局面,簡直郁悶死了。
晚自習結束,我本以為尴尬要從和曾念一起回家開始了,可是我出了教室門,都一路走出學校大門口了,也沒看見曾念的影子。
私生子沒按我媽說的等我放學一起回家,這倒是讓我稍稍松了口氣,慢吞吞拖着腳步往家裏獨自走去。
等我用了比平時多一倍的時間回到家裏時,家裏已經亮着燈了,等我開門進屋,一股菜香就撲鼻而來,廚房那裏還能聽見炒菜的鍋鏟聲。
我蹑手蹑腳走到廚房門口。
我家簡陋昏暗的廚房裏,穿着白色薄毛衫的曾念,正背對着我在炒菜,竈臺上已經擺了兩盤炒好的菜,我看到其中一盤是紅燒排骨,久違的肉香簡直太好聞了。
我半張着嘴,心想難道這私生子今天下午逃學了在我家做飯,他居然會燒菜!
似乎察覺到屋子裏的異樣,曾念猛地扭頭看過來,我下意識把嘴閉上,故作無所謂的看着他,“你這是幹嘛?”
曾念面無表情的看着我,“洗手,盛飯,這個菜馬上好。”說完,他回頭繼續炒菜。
我不屑的切了一聲,可是人已經朝衛生間走,很快洗好手出來盛飯,曾念這時也把三盤菜擺到了桌上。
“阿姨說她要過幾天才能晚上回家,今天晚飯我做,明天你做。”
曾念擦了擦額頭的汗坐下,見我聽了他的話有點發愣,就歪了嘴角一笑看着我又說,“你不會說你這麽大了,還不會做飯吧。”
我把一碗米飯放下,眼神瞄着那盤紅燒排骨,“誰說我不會。”
我的确會做飯,我媽這麽多年一直做住家保姆,我很多時候都要自己照顧自己不會做飯還不早就餓死了,可是我那個手藝……
曾念不再說話,悶頭吃飯。
我猶豫了一瞬,然後把筷子迅速伸向那盤排骨夾了一塊。排骨肉在嘴裏彌漫着肉香,我斜了眼也在吃排骨的曾念,看不出來他手藝還真不錯。
四塊排骨下肚後,我終于忍不住問曾念,“你什麽時候回家做飯的?你這手藝還行,你媽教你的嗎?”
話出了口,我才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