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第二天一早蔣卓嘉沒見到游修誠。
也不知道游修誠睡到幾點醒的，總之等蔣卓嘉起來的時候，他已經不在了。客房房門敞着，屋子裏有很大的酒氣，被子疊的不算太整齊，被随意的堆在床角上。而整個房間的畫風雖然有點淩亂，但不管怎麽說，還算是整理過了。看來游修誠走的時候還算清醒。
曾有晴一整晚都沒睡踏實。一邊擔心着游修誠的情況，一邊又怕兩個男人真控制不住情緒起沖突，所以一大早就打電話過來詢問情況。
對此蔣卓嘉這個剛剛上任的男友很不滿意：“我說你是故意的吧？”
曾有晴一臉問號：“故意？”
“一早起來滿腦子想着另外一個男人，你是不是覺得我這人的胸襟特別寬廣？”
“……”
“怎麽不說話？知道自己錯了？”
曾有晴心裏暗笑他幼稚：“覺得你胸襟寬廣不好？”
“只是想提醒你一下，我在某些時候是很小氣的。”
“我看是大部分時候吧。”
兩個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聊着。忙碌的工作日早晨，路上堵得水洩不通，曾有晴握着手機，看着車窗外面的風景，竟然沒有一絲焦慮。
醉酒事件後，游修誠像人間蒸發了一樣。幾個老同學試圖聯系他未果，紛紛找到了曾有晴。可惜這個昔日的學妹也早就從他的世界退出，沒有人知道他究竟去了哪裏。然而曾有晴是個念舊情的人，一直記挂他。一方面游修誠曾在工作上多次提攜她，曾有晴十分感恩。另外一方面，她和蔣卓嘉的關系突然有了質的改變，也與他的出現密不可分。他找到付梓馨了嗎？他們和好了嗎？曾有晴一直很關心。并且打從心眼裏希望游修誠能幸福。
可是，幸福又是什麽呢？這個看不見、摸不着的東西是多少人窮極一生也無法追求到的。幸福沒有定義，也沒盡頭，就好像愛情一樣。當曾有晴以為自己收獲了愛情，摸到了通向幸福的大門的時候，現實的發展往往又和想象的不太一樣。
“Sherry，今天下班有空嗎？”
“怎麽了有晴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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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陪我出去喝一杯吧。”
從來不貪杯的人忽然說要喝酒，一定有事發生。謝心薇這個頭號感情顧問嗅覺靈敏，下了班萬事排開，直接和曾有晴到了酒吧。
蔣卓嘉和曾有晴的戀情并沒有在公司公開。倒不是公司不允許員工戀愛，兩個人甚至都沒有将這件事作為一項議題讨論過，只是自然而然的達成了某種默契。唯一知情的大概也只有應俊和謝心薇了，只是蔣卓嘉和曾有晴在公司裏一如普通同事般的交流互動，一度讓謝心薇覺得他們根本不像情侶。
直到現在，謝心薇才肯相信，曾有晴是真的談戀愛了。否則，還有什麽事情能讓刀槍不入的有晴姐這麽不開心？“有晴姐，有什麽話就說出來吧，不要光喝酒啊。”
最近負責的項目出了點狀況，曾有晴确實心裏很不爽。可是真要讓她罵蔣卓嘉幾句，她又覺得說不上來。畢竟公事公辦，他也不能算錯。
“是不是……昨天會上的事？”其實謝心薇早先已經聽到了一點風聲。前一天的項目合議會，硬件部因為一個設計錯誤直接向軟件部開炮，兩組人馬在會議室大動幹戈。據說蔣卓嘉事後還在部門裏發了很大的脾氣，底下人都吓得不輕。當時謝心薇就納悶，這兩個“聯姻”的部門怎麽可能吵的起來？不過現在看起來，傳聞好像都是真的。
曾有晴也不接話，拿着酒杯眼神放空。她心裏着實郁悶，這麽低級的錯誤，居然沒有在自檢時查出來。還被放到合議會上，被其他部門的人指出。工作這麽多年，還是頭一回遇到。雖說不是她自己犯的錯，但是作為部門經理也是難辭其咎。而更讓她不爽的是，蔣卓嘉當着那麽多同事的面，就這麽劈頭蓋臉的數落他們，質疑她的領導能力。作為女朋友的她，心裏能好過嗎？
其實也不僅僅是這一件事情，自從挑明了關系以後，他們之間似乎總是不溫不火。曾有晴以前雖然沒談過戀愛，但是這點常識還是有的。怎麽說熱戀期也該持續個個把月吧？怎麽到了自己這兒就直接跳過激-情部分，瞬間進入細水長流的平穩期了。
倒不是說細水長流不好，只是對于頭一次戀愛的人來說，期待值還是很高的。看着人家情侶甜甜蜜蜜的出去約會，而她和蔣卓嘉的見面範圍永遠只限于公司和家裏。一次兩次她還能忍受，時間長了她總覺得蔣卓嘉是不是不太在乎自己，有點敷衍了事？更何況沒有吃飯看電影這種戀愛套路也就算了，這家夥連甜言蜜語也都統統省略，這總不能忍了吧？
連日來曾有晴常常有種錯覺，她到底是不是在和這個男人談戀愛？談戀愛就是這樣的嗎？怎麽感覺和沒談時候差不多呢。哦，不對，甚至還不如沒談的時候！那時候蔣卓嘉至少還會吃個飛醋，找個小茬之類的。現在人到手了，什麽小情小調都沒有了，還當着這麽多員工的面質疑她。曾有晴覺得這個戀愛談的實在是沒意思透了！
謝心薇問來問去也問不出什麽，只好放棄。這時候酒吧裏有駐唱歌手出來獻唱，她百無聊賴的點了首歌，咬着吸管就這麽陪着曾有晴發呆。
作為一枚軟萌又愛撒嬌的妹紙，謝心薇是不太能理解曾有晴的，有什麽事情撒個嬌求個饒就好了嘛，幹嘛非要吵架生悶氣呢？生氣氣壞了自己，對方又不知道，豈不是很虧？這兩個人脾氣又都這麽倔，出了事情也不知道溝通，只會喝悶酒，不心煩才怪咧。謝心薇這麽想着，心裏迅速開始盤算第二天要怎麽不露痕跡的和蔣卓嘉通風報信。然而還沒等她想完，酒吧深處走過來一個人，謝心薇腦中的警鈴頓時大作！
“學長！”人間蒸發多時的游修誠忽然出現在眼前，曾有晴也吃驚不小，“你怎麽會在這裏？”
游修誠笑笑，眼光掃過她面前的空杯：“和你來這裏的原因一樣。”
曾有晴面色潮紅，有些微醺：“嘉嘉他們都在找你，你這些天去哪兒了？手機也打不通。”
“欠費停機了，還沒時間去充。找我什麽事？”
游修誠說着，索性在卡座裏坐了下來，兩個人又聊了幾句，這時候曾有晴才想起來謝心薇的存在：“看我，差點忘了，Sherry，還記得吧？”
游修誠眼神望過來，還沒來得及開口，Sherry就搶先說到：“游經理，你們不用管我，接着聊接着聊，我……我出去打個電話……”
曾有晴不疑有他，點點頭，以示她随意。
謝心薇沖出酒吧，立刻一個電話撥到蔣卓嘉那裏：“快接，快接啊！”
“喂。”
謝心薇連自報家門這一步都省略了，語速飛快地說道：“蔣卓嘉你快點過來，你女人要被拐跑了！”
電話裏一陣沉默。
“喂喂喂，你到底來不來啊，我……”
“地址！”蔣卓嘉簡明扼要道。
……
沒過多久蔣卓嘉就到了。謝心薇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在酒吧門口徘徊接應。然而當她看清楚來人的時候就傻了，一雙大眼睛瞪得比銅鈴還大——說好了讓蔣卓嘉來的，怎麽還帶個女人過來？要是被有晴姐看到豈不完蛋？這人還真是不怕事大啊！
謝心薇雖然有點八卦，卻也不想蹚這趟渾水。跟着進去一定被曾有晴猜到是自己通風報信的，搞不好要被罵。想想還是算了，不進去摻和了！
蔣卓嘉沒費什麽功夫就找到了曾有晴。這一晚上，她感覺也是奇妙得很。自己就想喝個酒澆個愁而已，怎麽忽然這麽多人都冒出來了。不但有游修誠、蔣卓嘉，居然還有付梓馨？！——她眼睛沒花吧！
“梓馨！”旁邊的游修誠顯然比曾有晴更加震驚，看到自己心心念念的女人突然出現在眼前他一下從沙發上站起來。他跑到付梓馨跟前扶着她的雙臂，情緒十分激動地說道，“你怎麽還和他在一起？”
“你別這樣。”付梓馨有點被他激動的情緒吓到，退了一小步，“修誠，你冷靜一點。”
“我怎麽冷靜？你突然跑了，我怎麽冷靜？”
付梓馨還是一派大家閨秀的作風，沒着急解釋，反而招呼大家坐下。還見縫插針的和曾有晴打了個招呼。兩個人有過一面之緣，曾有晴是不知道她還記不記得自己，反正她對付梓馨的印象十分深刻。美麗、溫柔又高貴，以至于當她知道游修誠的真愛就是她的時候，她還覺得輸給這麽個女人也不算很丢人。
可是這個優秀的女人現在喜歡蔣卓嘉……她還有勝算嗎？
蔣卓嘉直接挨着曾有晴坐下，一句話不說直接把她面前的酒推遠了。曾有晴不太滿意地瞪了他一眼，他卻連看都不看她。曾有晴知道他有氣，可是他氣什麽呢？被罵的人是她，和付梓馨一同出現的也是他，她現在忍住沒打他已經很克制了！
“今天大家既然都在，就一次性把話說清楚吧。”待人坐定，蔣卓嘉終于開口說了第一句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