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今天大家既然都在,就一次性把話說清楚吧。”
幾人的目光都投了過來,蔣卓嘉卻沒有繼續再說的意思,反而用手比了一個請,意思是讓付梓馨先說。
付梓馨點點頭,轉向身邊的游修誠,落落大方地開口道:“當初,我确實是為了打探你的消息才和他接近的。修誠,你可能不知道,那時候的我,二十多歲,真的很迷戀你。可是那時的你只想着學業、事業,義無反顧的要去英國留學,偏要和我分手。”
“我很難過,傷心了很久。後來知道你回國了,可是你也沒有來找我,我有點不甘心就想刺激刺激你。”付梓馨說着笑了笑,自嘲似得說道,“我那時候太幼稚了。”
或許是感動于她的癡心,又或許是不忍心對這麽個美女說不。總之那時候的蔣卓嘉同意了,配合她的演出,在游修誠面前與她出雙入對。不過他們之間的交集也僅限于此,因為幾乎在同一時刻蔣溶溶離家出走了。曾有晴這個讓人頭痛的女人進入了蔣卓嘉的生活,讓他無暇再去與其他女人周旋。
總之不論最初的目的是什麽,最終的結果是:游修誠回頭了。說實話蔣卓嘉那時候心裏挺高的,撮合了一對璧人,怎麽說都是好事。只是再後來,劇情急轉直下,打的他有點措手不及。
付梓馨繼續說道:“修誠,這件事不怪別人,是我自己太任性了。”
游修誠慢慢垂下了頭,捏着酒杯,一言不語。
“我知道我不該這樣。可是我不想對你說謊,明明感覺已經變了,卻裝作若無其事。修誠,你知道,那不是我。”
“你從什麽時候開始發現的?”
游修誠忽然這麽不明不白地問了一句,大家都有點摸不着頭腦,只有付梓馨聽懂了:“其實那段時間我一直很糾結,我想回國找他,可又怕被拒絕,我……”
“好了,我不想聽你和他之間的故事。我就想問你一句,我們真的結束了嗎?你真的要跟他?”
付梓馨看着他的眼光很坦然:“修誠,剛剛我和蔣卓嘉已經有了一次深聊,我已經決定退回朋友的位置。同時,我也希望我和你,今後還是朋友。”
一語終結這次對話。
感情世界裏,時機很重要。在錯的時間遇到了對的人,縱然再扼腕嘆息,嘆息後也只能放手。曾經千方百計想讓游修誠回頭的付梓馨,卻在他真的要回來複合的時候,發現愛上了那個和自己演戲的蔣卓嘉,天意弄人。
一個晚上信息量巨大。曾有晴喝了酒,反應有些遲緩,隔了好久才理清了思路。她看了看周圍,游修誠和付梓馨不知何時已經離開,只剩下一個蔣卓嘉,黑着臉坐在對面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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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都走了,你還在這幹嘛?”曾有晴發誓她問這句話沒帶任何感情色彩,純粹的疑惑而已。見蔣卓嘉不說話,她不以為意地撇撇嘴,伸手準備叫服務員結賬買單。
誰知道這時候蔣卓嘉突然站起來,高大的人影擋住了頭頂不算明亮的燈光。曾有晴完全被籠罩在陰影中,她不明所以的擡頭,發現自己的手已經被他緊緊握住。她本能的試着掙脫,拉了一下,沒拉動。
“你幹嘛?”
“我還想問你幹嘛?”蔣卓嘉居高臨下,曾有晴一時間感覺在被他審問,“和他出來,怎麽沒告訴我?”
“誰?”
“游修誠!”蔣卓嘉沒好氣的說道。
“哦……”曾有晴想了想,說,“你和付梓馨見面,也沒和我說啊。”
蔣卓嘉頓住,忽然把她的手放開,從桌子那邊繞了過來,來到她身邊:“我不是怕你胡思亂想嗎?我也是想把話和她說清楚,才同意見面的。”
确實啊,付梓馨是個很強的對手。“我确實比不上她。”
“胡說什麽?”
曾有晴很認真的分析:“付小姐人美心善,敢愛敢恨,活得又潇灑。真要拿我和人家比的話,我連她一根手指頭都比不上。”
“誰拿你和她比了?”蔣卓嘉一副上火的樣子,不知道想到了什麽,又忽然很大聲啧了一下,“曾有晴,付梓馨走了,你是不是覺得自己又有機會了?”
曾有晴疑惑:“什麽機會?”
“你的學長失戀了,正是趁虛而入的好機會。”
付梓馨走了,曾有晴确實舒了一口氣,但是從頭到尾都不是因為游修誠。她看着蔣卓嘉,想解釋,又不知道從哪裏開始。她原本一直覺得他是可以傾訴、可以依靠的男人,怎麽到現在越來越發現不是那麽一回事呢?
曾有晴放棄自辯,有點自暴自棄地說道:“我很累,不想和你吵。”
“曾有晴!”蔣卓嘉大火。
曾有晴看也不看他,徑直走了出去:“服務員,買單。”
……
戀愛不到一個月就迅速陷入冷戰。曾有晴不知道究竟是自己的問題還是對方的問題,或許他們本來就來自不同的世界?
謝心薇本來還想去蔣卓嘉那邊領功讨賞,誰知道兩個人并沒有和好。“蔣卓嘉你也太遜了吧,天時地利人和,哄個人都不會?虧我還背地裏給你通風報信,你就給我看這個結果?”
蔣卓嘉極少在應俊和謝心薇面前提感情的事情,然而被這小丫頭片子教訓了一頓,面子上也有點挂不住:“天時地利人和?你給我說說,哪來的人和?”他只要一看到曾有晴和游修誠在一起心裏就火大,這也叫“和”?
“英雄救美會不會?宣示主權會不會?”謝心薇簡直恨鐵不成鋼,如果可以,恨不得手把手教他。
“她要是有點自覺,私下就不該和游修誠見面,生怕誰不知道他們以前那點破事?”
“腳長在人家身上,我們又管不着。誰知道他會和我們在一間酒吧喝酒啊?”謝心薇瞪大眼睛,“蔣卓嘉我發現你真的很不講道理诶,難怪有晴姐不肯理你。”
原來是……碰巧?
蔣卓嘉喝咖啡的手頓了頓。
“說句好話哄一下有這麽難嗎?還是說……”謝心薇真心有些為曾有晴不值,什麽男人啊,這麽小肚雞腸,還是她家應俊體貼溫柔,“還是說你只會在開會的時候質疑她的領導力?你到底是不是她男朋友?不幫忙,還拆臺。”
“公事是公事。我這人一向公私分明。”
這時候一直在邊上當聽衆的應俊也忍不住開口了:“開會的事情我也聽說了。考慮一下有晴姐的感受吧,我覺得還是去道個歉比較好。”
道歉……?需要嗎。蔣卓嘉一直以為,他和曾有晴是那種一個眼神就能猜到彼此所思所想的戀人——當然,也不是所有的都能猜到。
可惜蔣卓嘉還沒來得及道歉,就又被公司派去出差了。任務緊急,他擔任的又是救火隊員的角色,來不及打招呼,他只在臨走的時候給曾有晴發了個消息。曾有晴沒回。
這時候的曾有晴也在公司忙着自己的項目,帶隊帶的焦頭爛額。自從出了上次的項目事故,她做事更加小心謹慎。所有組員完成了設計,不但要自檢、互檢,還要過她這一關,因此憑空就多出來很多工作量,讓她不得不沒日沒夜的加班。
手機放在公司裏幾天沒碰,等她想起來的時候早就已經沒電了。
插上充電器,開機,好多條信息湧進來。曾有晴掃了一眼,發現有兩條來自蔣卓嘉。她毫不猶豫的先點進去看。第一條,蔣卓嘉簡明扼要地告訴她自己去出差了,以及預計的回程時間。而第二條消息更簡潔,六個字:對不起,別氣了。
曾有晴看了一眼發送時間,就在今天白天。他出差她是知道的,只是隔了這麽久才等到他這麽一句道歉,竟然有些恍如隔世的錯覺。曾有晴心情複雜,這些天她像個陀螺一樣轉個不停,仿佛沒有什麽可以讓她放慢節湊。直到現在,她看着蔣卓嘉的名字,看着這六個字,放下一切工作,丢盔棄甲,瞬間像個小女人一樣開始猶豫要不要給他打電話。
原來,蔣卓嘉,這個男人對她來說依舊是這麽特別的存在。
充電中的手機忽然震動起來,蔣卓嘉的名字在屏幕上閃個不停。
曾有晴被吓了一跳,也來不及平複心緒就這麽按下了通話鍵。裏面猛地傳來一個男人的咆哮:“電話一直打不通怎麽回事?手機座機通通不接,你特麽要玩失蹤還是人間蒸發?!”
曾有晴受不了這巨大的聲音,把電話從耳邊拿開了一點距離:“手機沒電了……”
“沒電?手機沒電,好!那座機呢?你別告訴我座機也沒電了!”
“座機……”曾有晴趕緊檢查座機線路,“座機的線……掉了……”
蔣卓嘉被氣到沒話說。
可是雖然他語氣差到西伯利亞,電話這頭的曾有晴卻忽然覺得眼前的一切都有了生氣。這間不大的辦公室、這張白色的标配寫字桌、甚至是顯示着行行代碼的顯示器,似乎都不再那麽死氣沉沉了。
曾有晴好像忽然開竅了,就那麽一瞬間,她覺得自己猜到蔣卓嘉的心結究竟是什麽了。“游修誠回美國了。”她冷不丁說了一句。
“哦?”
“他說他要去創業,再也不回來了。”
“很好。”蔣卓嘉的聲音低沉。
“他想拉我入夥,去矽谷創業。”
電話裏一陣沉默——“你怎麽想?”
“倒是個不錯的機會。想問問你的意見。”曾有晴輕描淡寫道,好像他們在聊的是一個很平常的話題。
電話裏繼續沉默。
“你覺得怎麽樣?”
“不怎麽樣!”蔣卓嘉憋了半天,終于沒忍住。
曾有晴笑了。剛想告訴他自己已經拒絕了,這時蔣卓嘉卻突然來了句:“我都答應你。”
“什麽?”
“只要你不去,我什麽都答應你。”
黑夜裏,朦胧的月色也變得異常溫柔。愛情這磨人的小妖精,讓你哭,讓你笑,讓你的情緒坐上過山車,卻依舊令人甘之如饴。
“那就先改改你的臭脾氣吧。”曾有晴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