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将軍府上有喜(25)
那日和劉氏談過之後,陶桃就将此事放了下,并沒有着急的去催促劉氏。據說老太太前兩天向自己幾個老姐妹遞了帖子,有的是她要過府拜訪,有的是邀請對方前來,卻都被婉拒了。
總之最心焦的不會是她。
很快,劉氏就給陶桃帶來了好消息,歷文澤同意出售部分私産變現,老太太還交給了她一個紫檀木的匣子。裏面放的是城郊的地契,還有那幾間鋪子管事的賣身契等一些必要的手續。看來有的人表面上對于免職一事風輕雲淡,實際上心裏頭也是火急火燎的很呢。
劉氏瞧着那一匣子有些肉疼和不舍:“只盼着事情辦的順利和穩妥才好。”
歷文澤為官的時候甚少運用職務之便替自己謀福利,和別的同級官員比起來算是清白的很,私産怕是不抵旁人的十分之一,原身也是追随着丈夫的腳步,不去鑽營這些東西,只要能維持府中開支便可。
“母親大可放心。”陶桃磨搓着手裏的匣子:“我定會讓您安度晚年的。”她真誠的盯着老太太的眼睛說道。
既是想要的東西都到手了,那事情自然要着急去辦了,送走了劉氏之後便吩咐夜竹備上馬車,外面天已經漸涼還下着小雨,她披上了一件薄披風急匆匆的往外走,卻在門口處撞上了喬思秋,有那粗鄙仆婦跟在身邊替她撐着傘。
喬思秋一見她就變了臉色,迅速的上前兩步攔住了陶桃的去路,神色悲憤:“将軍明明沒事,你卻故意送信去我院中說将軍病危,生生将我吓病了,你的心腸怎麽能如此之壞!”想她渾渾噩噩病了好多天,好不容易清醒過來才聽聞歷文澤只是被免職和打了幾板子,傷勢不算嚴重。
她簡直後悔死了,心中心疼的要命,歷大哥遭了這麽大的罪她卻沒能陪在身邊,男人心中不知多麽的凄苦無助!都怪這個女人,要不是她傳播假消息,她豈能變成這樣!
陶桃面對少女的質問,眨了眨眼,她不過就是讓送信的人如實描述一下歷文澤的慘狀,能把對方吓得卧床不起倒還真是意外之喜。她估摸着喬思秋有一部分原因是覺得歷文澤怕是命不久矣,另一部分興許是擔憂自己的處境,惶惶不可終日。這是瞧着歷文澤都落得如此凄慘,覺得她又豈能讨到好處?畢竟沒有人告訴過她,歷文澤拼了命也将她保了下來。
啧,膽子小還怪別人咯?
“喬姑娘,說話講點良心,夫君的确是傷的很嚴重好不容易撿回一條命,現今還只能整天的趴着,走不了幾步。我好心好意的通知你,你竟還說我心腸壞?”陶桃突然笑的不懷好意:“倒是我辜負你的期待了,我理應在夫君病重這段時間直接派人将你抹了脖子,那才是一了百了呢!”
喬思秋聞言下意識的後退了一步,臉色發白。
“你怕什麽?當初也是因為顧慮夫君的前途我才對于你們二人的事情橫加阻攔,可是到底還是變成了這個樣子,恭喜你啊喬姑娘,雖然夫君失去了威武将軍的身份,但是你們總算能得償所願了。”陶桃表情顯得很真摯,頓了頓繼續問道:“可是還有一個疑問,夫君傷成這幅模樣,就算是發燒昏迷不醒嘴裏念叨的也是你的名字,怎麽你就偏不出現呢?”
“我……我是被你吓病了!”喬思秋挺起胸膛回應,不知道為什麽她總覺得這女人說話好像是在指責她一樣,好像歷大哥的前途是被她給毀了?她只是真心的愛着對方而已,全心全意。
“病了,我竟不知道有什麽病能這般嚴重,讓喬姑娘近一個月了才恢複好。”
少女蒼白的臉更加沒有了血色,兀自嘴硬辯解:“我是怕過了病氣給歷大哥……”
“好啊。”陶桃打斷了她想要說的話,沒什麽心思和她在這塊扯皮:“你說什麽便是什麽。”說完示意夜竹将馬車簾子撩開,她利落的上了車鑽了進去。
那邊夜竹自然也是懶得搭理她,一扭身和車夫坐在一處,下一秒随着兩匹馬打着象鼻,馬車緩慢的行駛了起來。
“夫人,喬姑娘像是進了大門了。”夜竹回頭看了兩眼,對着馬車裏面禀報:“要不要奴婢吩咐門房将她攔住?”
“攔她做什麽?”陶桃挑眉,瞧着懷中的匣子,她想要借着對方達成的目的都達到了,且先讓他們兩個黏糊兩天吧,現在越美好未來越紮心。想到這裏她笑了笑:“讓她進去照顧老爺吧,沒準老爺過兩天就能活蹦亂跳了。”
馬車停在了一家不起眼的綢緞鋪門口,雖然門面看起來不算這條街上最豪華的,但是在這盛京的商人中提到孫家那還是很有分量的。陶桃下了馬車帶着兜帽低頭進了綢緞莊,她這兩日一直在盤算着件事,算來算去好像就這孫家還有能力吃下這麽一大塊肉,這都是要盡快出手的玩意兒,以免夜長夢多、橫生枝節。
“夫人來了。”一進門便有一個矮胖子就迎了過來,笑眯眯的将他們引上了二樓,吩咐婢女給端上茶水之後,矮胖子十分客氣的搓着手說:“還請夫人稍等,我們當家的說會親自過來和您詳談。”
陶桃點了點頭,将披風脫下,發絲因為跟喬思秋磨叽那一會兒弄得有些微濕,便掏出帕子細細的擦拭起來。
孫建安推門而入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麽一副景象,略微愣了一下,随後回了神。之前遠遠的看過女人兩次,外加上次過府親自拜訪了一次,女人向來都是那副嚴謹而又溫婉的模樣,這般狼狽還是第一次見,頗為新鮮。
“夫人。”孫建安略微彎腰問候。
陶桃也是沒有想到來的對象竟然會是這位,不過沒有太過于慌張,而是慢條斯理的将發絲整理妥當,微笑着點頭:“孫公子,掌櫃的原說是當家的,卻沒有想到是少當家的。”
“夫人說笑。”孫建安笑笑坐在了對面。
陶桃略微蹙了蹙眉:“孫公子不是理應同我家哲哥兒一起出海了嗎?怎麽今日竟會出現在這裏,哲哥兒可是也回來了?”
孫建安略帶歉意的搖頭:“昊哲并未同我一起歸來,我們出海平安回到港口之後,我們孫家恰巧要在那處新開一家茶葉莊,他很有興趣,我便讓他留在那裏幫忙了。還望夫人勿怪。”
“你說我們哲哥兒對做生意感興趣?”陶桃微笑,粉嫩的唇翹起了好看的弧度。
男人有些走神,明明幾個月前看到對方還是一副老氣橫秋的模樣,如今卻有了罕見的活力,他随後替陶桃倒滿了面前的茶杯:“我以為夫人早就知道,您放任他同我東奔西跑不就是有這個打算嗎?”
陶桃并未對此正面回應,而是轉移了話題:“那不知孫公子又為何回來的這般迅速。”
孫建安拍了拍手,門外便有兩個小厮擡進來一個碩大的箱籠,放在地上的時候地面似乎都在微微顫抖,可見裏面的東西分量十足,他道:“剛下了船便聽聞了盛京這面的消息,府上還像是遇到了點麻煩,我想夫人定是需要這東西,便帶回來親手交給您了。”
說着他伸出手将箱籠打開了一條縫,裏面是滿滿當當的晃瞎人眼的金錠子,刺目的讓陶桃挑高了眉。
“哲哥兒可知道?”她問。
“我并未與他提起過,想來夫人也是不願意讓他知道的吧?”孫建安将箱籠扣好,放松的坐了回去。
“知不知道也都一樣。”陶桃從鼻子裏哼了一聲,然後将那紫檀木匣子放在桌子上推到了對面:“不知孫公子可有興趣去南方發展?如若有興趣,這些和箱籠裏那些您都可帶走,後續的事情我們細細讨論一番。”
男人并未直接拒絕,二人将屋子裏旁的人都趕出去之後兩個人便有一句沒一句的說了起來,越聽他的神色越莫名,看向對方的眼神就越讓人捉摸不透。
“夫人思慮周祥,在下欽佩。”孫建安吊兒郎當的拱了拱手:“如若方便哪日我前去拜訪,另行敲定細節可否?”
陶桃抿了一口已經微涼的茶水:“現在府上不清淨,怕是會讓少當家的瞧了笑話,我還是來這裏尋您便好。”
孫建安倒是都無所謂的,就在這時有人在外敲門,十分的急促,接着夜竹推門而入,臉色不好:“夫人,剛剛咱們院子裏的張婆子尋了過來,說是喬姑娘沖撞了翟姨娘,這會兒怕是要生了!”
“什麽?!”陶桃愕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