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将軍府上有喜(24)
“怕是燒糊塗了,媳婦,你可不能把一個病人的話當真啊!”劉氏急忙替男人解釋,俗話說掉了毛的鳳凰不如雞,這會兒歷家遭此劇變,休妻是随随便便就能休的嗎?且不說宮中的那位還在看着,就說這陶桃娘家好歹在青州也是有些分量的,休妻然後呢?娶那個什麽都不會整天就知道哭的玩意兒進來?那她這個老婆子莫不如現在就一頭撞死了才清淨,遇到那個女人簡直就是家門不幸,倒了大黴了!
陶桃眼淚含在眼睛裏要掉不掉的,整個人萎靡不振而且很委屈,她吸了吸鼻子勉強挂上一抹比哭還難看的笑:“我知道的母親,我怎麽會和将……夫君計較呢……”她停頓了一下咬出了對于原身都頗為陌生的兩個字,自從歷文澤成了威武将軍之後,原身就沒叫過對方夫君了,似乎兩個人冥冥之中都在漸行漸遠。
“那就好,那就好。”劉氏拍了拍胸口,随後板起臉:“你放心,等到這孽子醒了,我一定狠狠地罵他,他不過就是被那妖精迷了心智,等到挨了這頓打清醒過來之後,一定什麽都好了。”
“他身體還沒恢複,母親還且再緩緩吧。”陶桃十分成功的演繹了一個心碎卻又顧忌自己夫君的嫡妻,然後像劉氏告了罪:“母親,我想回去梳洗一番。”
劉氏這個時候生怕惹她不痛快,十分爽快的就同意了,還特別叮囑夜竹:“夫人一夜未眠,回去了看着你們夫人,讓她多少睡一會兒,這邊有我還有大夫,不會出現什麽差錯的。”
“是,老夫人。”夜竹乖巧的應下。
等到陶桃回到自己的院子之後,泡了個舒舒服服的澡然後倒在榻上睡了一整天。然後以過度傷心的理由直接跟劉氏打了聲招呼,繼續卧床不起。
反正全府上下那麽多口人呢,還能讓歷文澤自生自滅不成?她是吃飽了撐的願意跑去對方跟前貼冷屁股,還真拿自己當盤菜了。
自從被皇上下令落了大門的牌匾,原本幾乎讓人把門檻都踏破的将軍府徹底的冷了下來,好在原本将軍府這上下的開支也不是依靠着歷文澤的那份俸祿,私産倒也不少。只不過就是看着他失勢,連帶着這些産業的經營都艱難了許多,進項大幅度的削減。
陶桃窩在自己院中躺了兩天之後,就開始奔波于外面的各個産業之間,這全府上下那麽多口人都等着吃飯呢,壓力山大啊!劉氏自然也不敢責怪她不将歷文澤放在心上,要知道這麽多年私産可有一部分都把持在原身的手裏,另一部分雖然是歷文澤的,可是對方經常常年離家,陶桃也是有話語權的,可以說現在他們都得仰仗着陶桃吃飯。
又在外晃蕩了數天,這日天色漸暗的時候陶桃坐着馬車回了府,一進府門房就迎了上來:“夫人,老夫人叫您過去老爺院中一趟呢。”
“好。”
因為當日歷文澤被擡回來的時候情況緊急,所以便安置在了最近的劉氏的院子裏,陶桃一進屋子的門,就覺得悶熱不透氣,空氣中還夾雜着苦森森的氣味。
她微微皺了皺眉,這種肉體腐爛的氣味讓她覺得不是很舒服,此時劉氏正坐在那裏和趴在榻上的歷文澤小聲說着話,見她進來便停了,榻上的男人也看了過來,臉色依舊不大好看,但是好歹沒向那日一樣一見面就大喊休妻。
“思秋呢?”雖然沒說休妻,但是歷文澤見到陶桃張口的第一句也成功的讓劉氏黑了臉。
沒等陶桃反應,劉氏就破口大罵:“你變成今天這幅模樣到底是誰害的你自己心裏沒數嗎?喬思秋喬思秋,她就是一個喪門星!要不然你到今天還是皇上面前最得意的威武将軍,何苦被免了官還讓人糟蹋成這個樣子!”說着哭起來:“造孽哦……如今站起來都困難。”
其實歷文澤何嘗不知當日在宮中他要是不挺着胸膛和皇上頂嘴,怎麽都要保下喬思秋,單單是違背聖意和氣暈了劉氏不遵孝道豈會讓皇上這般生氣。皇上氣的是,他當着面也敢強硬拒絕,着實是讓對方沒了臉。
但那可是喬思秋啊,他愛到骨血裏的女人,怎麽能輕易放棄?再者說現在他不還沒死呢嗎,屁股上那點小傷算什麽,等到邊境起了變化,他還會是那個威武将軍,到時候就再也沒人能拿喬思秋做文章了。因為少女的命和兩個人在一起的機會,可是他拿官位和性命拼出來的!
所以男人忽略了劉氏的叫嚷,直直的看向陶桃:“思秋呢?如今我不再是将軍,你便沒有理由再将她阻擋在府門之外了!我要她進府,立刻,馬上!”
“夫君。”陶桃嘆了口氣:“您真的就這麽确定,這會兒将喬姑娘弄過來,聖上不會再度震怒?!”
一句話就讓對方洩了氣,的确,他在宮中百般下了皇帝的面子就算了,這會兒事情餘溫還沒過去就巴巴的将人弄過來,保不齊趕上皇帝氣不順,那這全府上下可就跟着遭了秧了。
“哼,你莫要在出什麽幺蛾子為難思秋,這回若是被我知曉了,我定不輕饒!”歷文澤想着,既然如此也就罷了,等到他身上的傷好利索了,再親自去将少女接回來,到時候豈不更加的圓滿?
至于陶桃……他眯了眯眼,剛剛劉氏勸說的也不無道理,留着她對于歷府還有用處,只是這毒婦幾次三番的陷害喬思秋于不堪的境地,早晚有一天他一定得料理了她!從今天開始他要用心看護少女,不能再讓對方遭受一丁點的委屈!
陶桃對于他的警告權當放屁,聽着都嫌臭。
又過了幾日,歷文澤漸漸的能起身走上兩步,只是難免痛的龇牙咧嘴,但是這對于他來說都能忍受。只不過依舊坐不能坐,卧不能卧。
陶桃依舊在外面忙叨着,等到一切都料理的差不多了,這天中午抽空回了府,去見了劉氏。
劉氏詢問:“這段時間真是辛苦你了,外面的産業可都還算好?”
“部分還算穩定,至于另一部分就……”陶桃眉間都是愁雲:“特別是原本烙上将軍府印記的,大多情形不太樂觀。”
劉氏聞言搖了搖頭,瞬間老了幾歲。
“母親,我有一個想法,不知道您可否聽上一聽?”
“你說。”劉氏強打起精神。
“我這兩天在外,聽說了不少消息,其中有一個就是蠻子又不大消停了,開始對我朝邊境進行了小範圍的騷擾,據說咱們這邊敗的次數頗多,已經丢了一個邊陲的小鎮了。”陶桃繼續壓低了聲音,湊近了老太太:“我想着左不過現在有些鋪子已經開始賠錢了,不若脫手用所得銀錢上下疏通一下,論打仗誰能比得過咱們将軍,皇上那裏心思肯定也是活泛的,到時候蠻子的攻勢抵擋不住,夫君又恢複的差不多……這不就是順理成章了嗎?要不然皇上身邊沒人吹風,顧着聖顏臉面就這麽和夫君僵持着,這是雙向裏都讨不到好啊!”
劉氏沉吟了一下,半晌才道:“也有些道理,那你便着手去辦吧?”她不怕這個媳婦不用盡全力,其一對方認識的顯貴和八面玲珑的手腕那是整個盛京都知道的,其二要是歷文澤恢複往日裏的榮耀,對方不也就跟着翻了身,不用在這麽見天兒的出去遭人白眼了嗎?
“這……”陶桃苦笑搖頭:“有幾家鋪子還捏在夫君的手中,夫君最近本就與我多有嫌隙,我說話……母親,這事兒不若你去辦,這樣夫君才能安心。”
“我這把老骨頭……”劉氏也跟着苦笑,随後長嘆一口氣:“我去同他說說,具體的事情還得由你出去周旋。”
“這樣也好。”陶桃低了頭,掩去唇邊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