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殷斐你幹什麽?(36)
,不要香火香火的,我都知道。”
蹬蹬大步上樓。
“什麽年代都要現實,兒子。那個胭脂,你不要再惦記了——”
林瑾也放下碗,重重的一放,沖樓梯上的林可思喊。
半世風霜,他知道什麽情情愛愛的都是一時的。
能在當初衆多雨後春筍般的小企業裏脫穎而出,這就是因為他一直知道什麽是現實。
在現實的社會只有更現實沒有最現實。
說白了,當年胭脂的母親,如果她能懂得現實,分清成破厲害,而不聽那些死讀書做白日夢的心靈雞湯裏關于愛情的理論,如果她早放棄幼稚無知的海枯石爛,今天也早已經是安享天年,何至于香魂隕落。
“兒子,現實不是任性。早晚你會懂老爸都是為了你好。”
“我對鐘子瑩真的沒有男女間的感覺。沒有。你教我怎麽辦呢。爸,您就別逼我了。”
林可思匆匆地跑上樓。
“感覺?什麽叫感覺。中國幾千年沒感覺的媒妁之言不也繁衍到今天,呵呵。”
林瑾看着跑上去的兒子嘆了口氣。
林可思上樓匆匆在書房把幾分文件表上個人意思,等會兒給林瑾的,本來可以面談,但是現在他真不願意和他老爹多呆一分鐘。
老爺子閑着沒事,就盯着他這點私事兒。
然後洗澡,在鏡子前細細的刮生硬的胡茬。換上阿瑪尼的休閑裝,準備去找胭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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胭脂的新房子,曾經林可思是常客,此時開車在往這邊拐,心裏萬千滋味。
梧桐花語,紫藤正開,美麗的街道第三排樓就是胭脂的公寓。
樓宇門按了門鈴,好久,沒人開。
林可思手插褲袋,躊躇的等。
終于還是決定給趙阿姨打個電話。
不論是王姨還是趙姨,對林可思的印象都比對殷斐好。
因為殷斐太過于冷,神抵般高高在上,就只對胭脂一人是熱熱乎乎的,而林可思是親民大使,嘴角總是帶着笑,尤其最得年長女性的歡喜。
所以林可思即使和胭脂分開之後,趙阿姨和他的關系也一直是有聯絡,保持的不錯。
立場上,趙阿姨必須站在胭脂一邊,不能對林可思透露胭脂的行蹤。但是感情上,他其實還是偏袒林可思。
片刻,趙阿姨接電話。
“趙姨,聽說胭脂回a市了,我按門鈴好久沒人開。”
“額——”這是個十分為難的問題。
趙阿姨一腦門的皺紋有點亂。
“林總,你現在在胭脂那小區啊?”
答非所問的回答。
“是的。趙姨,胭脂在公司嗎?要不我去公司接她。”
“哦,不用了。”趙阿姨吞吞吐吐,胭脂其實已經頭一天就去巴黎了,心下埋怨林可思你要是知道消息為啥不早點來敲門。
“好吧,那我就在這裏等,趙姨等下您和胭脂一起過來吧,我請客。”
林可思何等精明,已經從趙阿姨的吞吐裏聽出端倪。
“那個,林總啊,您還是別等了。胭脂不在那住——”
“怎麽?她又回了b市?趙姨,殷斐的事情我已經知道了,他失憶了,胭脂現在需要朋友。要不,我去b市找她,您把胭脂在b市的住址告訴我。”
趙阿姨一激靈,林可思知道了?紙裏終究包不住火。而b市的住址自己更是不敢告訴林可思的。
萬一哪天殷斐醒了,看見林可思進進出出,那不是給胭脂找麻煩呢嗎。
索性實話實說,一竿子支到法國。
“林總,其實,胭脂昨天就飛去法國了,最近心情不好,我們都建議她去散散心。”
“法國,巴黎?”林可思挑眉,非常意外,太意外,好好的胭脂扔下孩子自己跑巴黎玩?這不像她的風格。
“恩。”趙姨模棱兩可的應。
“好,知道了,謝謝趙姨。”
挂斷手機,林可思感覺心長了草,已經不在a市了一般,仰望藍天,十幾個小時的時間,就是不同的空間,她不會是和,殷斐一起去的吧。
“你怎麽在這?”
忽然周遭空氣變冷,十分低沉愠怒的聲音。
十幾米外,殷斐黑色如修羅的修長身影,深深猛吸一口煙,手指輕彈往路邊果皮箱裏一扔煙蒂,照着林可思的方向緩緩走來。
五官深刻冷寒,平靜得沒有一絲表情。
他微微眯起漂亮的眼眸,天性使然的以居高臨下的方式淡漠的審視林可思。
眼底一切情緒都不可見,只有漆黑深沉的,仿佛能把人拉進沼澤的黑暗。
林可思渾身毛發豎起,憑直覺他知道殷斐暗含怒氣來者不善。
幾步,殷斐走到了林可思跟前,雙手插在褲袋,靜靜地盯他。
什麽也沒有說,甚至一個皺眉的表情都沒有,臉上不見一分戾氣。
嘴角輕微動了動,倏忽間林可思只覺臉前刮過一陣風,緊接着他的脖頸被一股莫大的力道鎖住!
快如電閃一般的動作令林可思的眼睛都沒眨完。
幾乎就在一秒內,這股力道他來不及做任何反應的身體被拖甩倒地。
林可思咬牙,身體被他拖出幾米,暴力的男人蹲在他身邊,另一只手甩手送了幾顆襯衫的扣子,深邃冷峻的臉俯向他:“你是誰?你和這個花癡女人什麽關系?”
花癡女人?林可思一瞬間以為自己聽錯了。
這是殷斐對胭脂的稱呼嗎?
他真的失憶到這種程度,連自己女人都不認識了。
林可思躺在地上艱難的喘口氣,腦筋卻飛快的轉,殷斐,你不認識不記得了胭脂,很好。
脖頸還被殷斐的大手緊緊勒着,林可思一只手猛的摁住殷斐掐自己脖子的手腕,空着的右手忽而一陣旋風,狠狠一拳朝殷斐的胸口打去。
兩個男人你來我往你上我下厮打半晌,最後都躺在地上,呼呼出氣,彼此按着彼此的手臂互相制約。
臉上身上重度挂彩,骨頭散架,肌肉流血,看着都像是沒了半條命,喘氣帶着血絲。
“你和她什麽關系?說。”
殷斐扭頭往半空吐了一口嘴裏的血腥,狠戾的質問。
林可思嘴角帶笑,此時他就是什麽事實也不說,才是對殷斐這個霸道的家夥最大的打擊。
“想知道?告訴你,她是我愛人。半年前我們舉行了婚禮。”
林可思嘲笑,擡手,優雅地揩了一下嘴角的血漬。
推開他的腕力,緩慢站直。
殷斐依舊躺在地上,眼裏暴怒着血絲,卻是滿眼的疑惑。
“嗷——嗷——”忽然警笛暴響,兩輛摩托警和一輛警車開來。
“接到舉報有人鬥毆,是你們倆?上車。”
小警察呵斥,真不明白穿的這麽體面的兩個大男人,玩啥不好,跑小區裏打架。
殷斐挑眉,勾唇,從地上站起來,手指慵懶傲慢的彈掉身上黑色襯衫粘上的灰屑睥睨林可思:“到了所裏只怕你不說自己是誰都不行。”
243 在你們的豪宅門口鬧事,我真的一點不怕
林可思嘴角帶笑,此時他就是什麽事實也不說,才是對殷斐這個霸道的家夥最大的打擊。
“想知道?告訴你,她是我愛人。半年前我們舉行了婚禮。”
林可思嘲笑,擡手,優雅地揩了一下嘴角的血漬。
推開他的腕力,緩慢站直。
殷斐依舊躺在地上,眼裏暴怒着血絲,卻是滿眼的疑惑。
“嗷——嗷——”忽然警笛暴響,兩輛摩托警和一輛警車開來。
“接到舉報有人鬥毆,是你們倆?上車。”
小警察呵斥,真不明白穿的這麽體面的兩個大男人,玩啥不好,跑小區裏打架。
殷斐勾唇,從地上站起來,手指彈掉身上的灰屑睥睨林可思:“到了所裏只怕你不說自己是誰都不行。”
胭脂在巴黎按着地圖找到巴爾紮克大街。
金婉柔家的地址,之前胭脂并不知道,也從來沒問過殷斐。其實這個話題就像他們之間暗暗約定的禁忌一樣。
昨天來之前,她打電話問的胡大,才知道金家有多麽豪門,竟然在巴黎十六區的巴爾紮克大街居住。
那是歷久以來巴黎上流社會約定俗成的,豪門貴胄之地。
坐的公車,在街口下車。
一襲杏黃色裙子的胭脂緩慢的走。
小心的掃視着路邊的門牌號,小心裏帶着緊張。
接下來的就是暴風雨,就是天雷滾滾,她也必須要接受。
更何況,她叫不準,金家女主人,金婉柔的母親,會不會見她。
她的名聲,呵呵,早就被金婉柔和殷母炒作的臭名昭著了吧。
轉過一片郁金香的花圃,眼前豁然開朗。
鐵藝的歐式大門,邊上清清楚楚的門牌號。
胭脂走上前去按鈴。
少卿,一個門房當打扮的白人中年人走出來,用法語問她是誰?找誰?
胭脂的法語雖然是蹩腳的,但是基本還能讓人聽得懂,頂多就是外國人說搞笑的中國話一般。
白人門房,點點頭,請她等待幾分鐘。
胭脂便集中了視線,往大鐵門裏看。
別墅十分大。無愧于豪宅。而且和國內的別墅相比,這處房子更多了一層古老的神秘和貴族氣息。
由此可見,金家,不一般,也難怪,殷孝正,殷母,都還是那麽十分樂意的撺弄殷斐和金婉柔的姻緣,是不是多少是有點不想得罪金家的因素?
林蔭路,花園就像街心公園一般,幾百米外是一座暗紅色的小洋樓,小樓前一個類似于聖米歇而廣場的雕塑一樣古希臘神話人物的噴水池。看式樣,這座宅子是幾百年前的建築了。
樓面上爬着翠綠的苔藓。
等了一會兒,胭脂有些疑惑,怎麽,門房不是用電話通知主人,而是用走的?
就算用走的難道幾百米的路要走二十分鐘?
或者主人在睡覺?洗澡?
胭脂耐着性子,又等了十分鐘,裏面還是一片靜寂,小路安靜,綠樹随風清揚。
小手再一次按了門鈴。
不久,換了一個年老的女仆出來,眉目十分的不友好。
“請您不要打擾我們午休,這裏不歡迎你,請走開。”
女仆說着便抱着胳膊立在鐵藝門裏等着胭脂走,眉目斜睨,帶着白人的那種棱角和傲慢。
胭脂心裏一沉,本來就是做好了被排斥的心裏準備,但是此時還是不那麽适應。
“您好,請再麻煩幫我通報下女主人好嗎?我要見這裏的夫人。”
女仆手指朝下做個了輕蔑的手勢,聲調十分嚣張:“知道嗎?我們大小姐是不想人家笑話,在自己家門前。所以在我們把你這個壞女人扔出去之前,請趕緊在我面前消失,否則,大小姐會報警。”
“你們大小姐和二小姐對我的态度我可以忽略,也不是你能了解的。我要見的是這裏的夫人,女主人。而且是很重要的事情,要是因為你不去通報耽誤了大事,你付得起責任嗎?”
胭脂最看不慣的就是狗奴才。她自己對人十分随和,對比自己境遇差的人更是和藹尊重。
這些年社會經歷,她明白看見這種仗勢欺人的,就只能是不客氣。
一條狗,你尊重它,它就會以為你怕它而來咬你。
只是沒想到這樣狐假虎威的人中國有,法國也有。
果然,白人女仆瞪着眼,蹙着鼻子,合計了一會兒,走回去,走的還挺急的。
胭脂其實已經對此行不抱希望了。
金婉柔的大姐在家。那是個傲嬌霸道唯恐天下太平的女人。
這次想見到金母,估計困難。
五分鐘後,剛才第一次的白人中年人帶着女仆氣勢沖沖的走來。
态度十分惡劣:“大小姐有客人在此,否則會給你好看,大小姐說您不要自取其辱,請快點滾開!”
暑氣下,胭脂白了臉:“轉告你們大小姐,我找的是夫人不是她,如果,她不讓我見夫人,我就真的讓她自取其辱,她不是有客人嗎。”
“呵呵,我們夫人根本不可能見你這個壞女人。你要等就等到月亮出來好了。”女仆嗤笑悻悻的說。
白人男子瞪了多話的女仆一眼:“夫人确實不想見你,請快走吧,免得我報警。”
胭脂上來了倔脾氣,她千裏迢迢來這裏就是為了見金母,既然她在,自己豈能無功而返,那不是白來了,金婉柔和自己的事情就怎麽也弄不明白了。
“我也嚴肅的告訴你們,金夫人我是一定要見到的,否則我不會走,你們喜歡報警就報警好了,到了警察局我也是這樣說。況且我不是來無理取鬧,事情很重要。”
“報警,還和這個壞女人啰嗦什麽?”忽然小路上走出來一個紅衣女子,烈焰般的身姿發出烈焰一般的狠戾聲音。
胭脂雖然只和她見過兩次,一次四年前,機場,遠遠的;一次林瑾壽誕,和她互相扇了嘴巴。
但是印象卻是很深刻。
一眼便看出事金婉柔的大姐金婉秋。
“金婉秋,請你尊重自己的身份,豪門小姐是你這樣沒有半點禮貌的嗎?我要找的是金家的夫人,不是你,你沒有理由拒接我。”
金婉秋此時已經走到門邊,兩個劍拔弩張,互不相讓的女人隔着一道鐵藝門怒目而視。
“胭脂,你還要臉嗎?你厚顏無恥的搶我妹妹的未婚夫,害的她還不夠嗎?現在,你還敢找上門來,我母親不會見你的。你也沒資格見金家的人。滾!”
金婉秋邊說邊拿出手機,眼睛看着胭脂,一字一頓:“你不走,我就要報警,電話已經按了,再給你最後留一點臉面。”
胭脂被氣的發抖的身子,此時卻笑了。眉目冷醒不懼。
“好,報警可以,金婉柔,在你們的豪宅門口鬧事,我真的一點不怕,到時候上報紙上頭條的應該是你們金家吧。并且如果警察知道我來的原因,估計還會幫我的忙呢。”
金婉柔眼角斜楞着胭脂,深深的出氣。
人就是橫的怕愣的,愣的怕不要命的,遇到一個豁出去的人,蠻橫還是沒什麽卵用。
再說,金婉秋真不敢把事情鬧大,她剛交的男朋友還在樓上,歐洲富豪,她難得中意的男子。
緩下口氣:“胭脂,你找我母親什麽事?”
“很重要。”胭脂挑眉,細細地彎眉挑起來竟充滿了氣場。
“我母親平時根本不住這裏,如果你不信,就等吧。我會對人說,你是迷路乞讨的。呵呵。”
金婉秋依舊呈了口舌之鋒,轉身往回走。
兩個白人仆從也聳聳肩,女仆對胭脂做了個輕蔑的手勢,随着金婉秋屁颠屁颠的走回去。
門口又歸于一片靜寂。知了在叫。
胭脂喝了一大口手中的礦泉水。表情凝重,堅毅。
轉身,她不是一點辦法沒有就來的。這件事,她既然想做,就想了很多的辦法,做了很多的準備。
坐上公車到城裏,胭脂細細看地圖,上次殷斐帶她去的金母植物人時候住的醫院,她有些模糊,印象不那麽深。應該是巴黎市郊。而且既然還是金家住的一定還是有名氣的,打聽起來應該不困難。
巴黎市外的中世紀小城桑利斯。
石塊鋪就的街道狹窄曲折,被高盧羅馬式城牆圍繞着。
這裏是歷史上法國皇家的行宮所在地。
古城中心的房子還是中世紀時候的式樣。遠遠的便看見小城裏最高的教堂的尖頂。
其他黑色、灰色、紅色的屋頂有秩序的排列環繞。
如果不是有心思,胭脂幾乎迷醉在這樣的綠樹、窗棂、煙囪的中世紀美景裏。
桑利斯的金家房産,還是那家醫院當時給金母做特護的張阿姨告訴胭脂的。
金母出院後大部分時間都住在這裏修養,和巴黎的喧嚣比,這裏更是個幽居。
244 身後一雙男人的手,手指上還帶着很重的汗毛,按響了門鈴
桑利斯的金家房産,還是那家醫院當時給金母做特護的張阿姨告訴胭脂的。
金母出院後大部分時間都住在這裏修養,和巴黎的喧嚣比,這裏更是個幽居。
手裏捏着張阿姨給的地址,半天轉了不少街道卻沒找到具體地方。
這種小城小路,就像迷宮一樣。
走着走着便轉到了宏偉的大教堂邊上。
一個白襯衫條紋西褲的男人從教堂裏走出來,黃種人青年在歐洲呆久了便有種特別的味道,既不同于西方男人的彪悍也不同于大部分國內男人的僞娘。
氣質占主要。
“先生,您好,請問這條街道怎麽走?”男人停下腳步,皮膚白淨,墨一般黑的眉毛微挑,打量胭脂。
“你從哪裏來?中國?韓國?臺灣?”聲音很是磁性好聽的法語。
“我是中國人。”胭脂解釋。
每次到法國都會被問到這個問題。
男人點點頭。
“桑利斯是個旅游城市,但是你的地址并不是個旅游景點——”男人審視的目光,挺拔的身子一直在暗暗打量她。
“恩,我來找一個人,問些事情。”胭脂遲疑的回答,她只是問路,不負責對方的好奇,這男人要是再這樣問的話,胭脂就準備無視走人了。
“一起吧,正好順路。”男人十分聰明,正好在這個胭脂要不耐煩的時間回答的到位。
胭脂只想問路,并不想和陌生人順路。
“您,告訴我就好,不必那麽客氣的帶着我去,您說方向就好了。”
男人聳肩,十分中正的嘴唇微微一笑:“可以,前走左轉,就是那條街,按着門牌號找很容易。”
胭脂這下長舒了一口氣:“謝謝。”
男人未置可否,俊俏的臉上帶着一絲似笑非笑,邁起長腿閑散的走。
胭脂前行了幾步,發現這男人行走的間距就在自己身後不遠。
不由得心驚。
偏偏這條路上十分清幽,除了大片的花草根本沒有其他人。
胭脂加快腳步走到前面轉角,向左邊轉去。本以為會開闊些,路上多點行人,然而是一條和剛才差不多的狹窄街道。
身後的男人竟然也轉過來。
路上兩個人,不遠不近,自己走自己的,胭脂視線急劇的搜索門牌號,終于看見一座被粉色花叢圍繞的庭院。
不大,卻很古老美麗。
鐵藝門上就有可視屏和門鈴。
見金母,胭脂心裏其實是緊張的。
她深呼吸一下,擡手準備按鈴。
門鈴卻已經響起來,身後一雙男人的手,手指上還帶着很重的汗毛,按響了門鈴。
大門馬上就開了鎖。
胭脂詫異的回頭愣住。
精巧的臉蛋有點漲紅。
“我不允許,你是進不來這個院子的。”男人勾唇戲虐的說,眼底半是嘲諷半是戲虐。
胭脂吃驚,大眼睛眨巴着看這個俊俏的男人,一時尴尬的無語,低頭有點緊張:“那現在,我可以進去嗎?我找金家的女主人。”
“我母親中午午睡,不過這時候或許醒來了,您有什麽事?”
男人雙手插在褲袋,靠在鐵藝門上,大有胭脂不回答他的問題就不讓進的架勢。
“你,母親?金夫人是您的母親?”這個消息無異于重磅炸彈。
看年紀應該是金婉柔的哥哥。金婉柔有哥哥,這個她竟然沒有聽殷斐提到過。
不自禁的想到金婉柔和金婉秋,這兩個很不可愛的女人,那麽這個自稱金家兒子的男人,估計也可愛不到哪裏去。
胭脂內心嘆息一聲,去全身的汗毛都有了戒備。
“我,的确有事,但是,那也只是我心中的疑慮,我想和金夫人對證一下。所以,在沒有金夫人的同意之前,我真的不好把事情和你說,請允許我見一下金夫人好嗎?我不會耽誤她和您多少時間。”
男人搖頭,食指放在自己嘴邊:“no.我母親身體不好,受不了強烈的刺激,所以,關于母親的事情,我都要把把關。”
男人桀骜不馴的樣子,有點閑散,有點無賴。
胭脂簡直無語,金家的人怎麽都這樣呢。
立在他對面,一時不知道怎麽打開僵局,她是不能和他說的,但是他似乎不知道就不讓她見。
不管怎麽說,沒有像金婉秋一樣的态度,胭脂感到好過點。可能他不知道自己是誰。
“你叫胭脂,是嗎?”
男人忽然問,眼底的光芒瞬間複雜的盯着胭脂。
胭脂身子一抖,支撐的微笑瞬間塌陷。尴尬的凝在面頰灰了臉。
“是。在你們金家,這個名字的主人應該是過節老鼠吧。”
男人笑而不語表示認同。
“如果你來是為了博得我母親的同情,關于婉柔感情的婚事,抱歉,我現在需要請您走了。”
攆人的話,說的倒是客氣,但是意思已經很明确了。
胭脂身子僵直,裏面就是她風塵仆仆而來的目标,門口又是金家的攔路狗。
面對撲面的敵意,她是怎麽也笑不出來的:“呵呵,你覺得男女之間的感情需要求來嗎?不,那是你們站在親人立場的偏見,我來找金夫人,是為了另一樁事,确切說,是和我自己和我母親有關系的事情,偏偏不是你以為的那種關聯。”
“哦?”男人勾唇,他的鼻子嘴唇長的極為方正,在中國面相學歷應該是貴相。
他倒是對眼前的女人感到了興趣。
的确,那個叫胭脂名字的女人,這些年來在金家就是一個無恥的,妖婦一般的存在。
但是剛剛在教堂門口第一眼看見她,那股清麗脫俗和優雅,一瞬間的失神,他真不希望這個女人是叫胭脂。
打開大門:“可以給你見我母親十分鐘的時間。夠嗎?”
胭脂歪頭,嘆口氣,無奈又無語的尴尬一笑:“夠不夠不是我能決定的,我只想把事情說清楚而已。除此,不想在金家多停留一秒。”
“哦?”
男人揚眉。側開身子,對不遠處臺階上始終站立的女仆說道:“夫人起來了嗎?請到小書房來。”
“是,少爺。”
胭脂被男人帶到稍微緊湊小巧的一個房間。
四壁都是書,落地窗的光線射在這些泛黃的頁面上。
女仆端來花式咖啡。
男人并沒有跟進來。
少頃,門口響起緩慢的沉重的腳步聲。
一個樸素清新的女人被女仆攙扶進來。
如果不是頭上的白發可能因為她體質衰弱而增多,她的臉上皮膚很年輕,皺紋很淺,紅潤潤的,保養的非常不錯。
胭脂一眼就看出這是多年前殷斐帶她在醫院裏見到的植物人。
現在,她能恢複的這樣好,胭脂很是意外。
這老太神态祥和。要不是知道殷母和她是遠親表姐妹,真是無法把這樣一個真正雍容閑淡的婦人和殷母的針尖麥芒的樣子聯系起來。
金母立在門口,其實也是內心震撼,被眼前這個女人。
她的記憶就是被她喚醒的。她沒忘。
所以,金婉秋曾經想過懲戒胭脂的提議,都被金母否定了。
但是在金家,這女人确實還是一個尴尬的存在。
沒想到,她能找來。
金母的內心也是緊張刺激戒備,聲音不大卻是很威嚴的說:“找我什麽事?”
金母說着,擡腿往門裏走,胭脂發現她的腿腳還是不行,必須要人扶着。
胭脂本能地起立,上前攙扶金母。
但是伸出的雙手被金母的眼神僵住,又縮了回來。
“金伯母,有件事情,我必須單獨和您溝通。”胭脂眼睛看了下女仆。
“你在門口等我。把門帶上。”金母輕柔的示意女仆。
門,輕輕關上。
二十平的小書房只剩下一老一少互相戒備緊張的陌生人。
胭脂也不廢話,從包包裏掏出一個幾頁的精心收藏的薄紙書,遞到金母眼前。
“前不久我才發現這件事,金伯母,您能解釋下嗎?”
金母接過鑒定書,眼睛掃視一下,忽然眼珠死魚一般的定住。
呼吸艱難,紅潤的臉色瞬間煞白。
她幾乎不能說話,太過震驚,這個她根本不想解開的秘密,她以為能隐瞞一輩子的秘密,就在眼前,被這個和她有淵源的女人揭開。
嘴唇抖了幾下,手覆上胸口。
胭脂一時間擔心極了。急忙開門喊女仆進來:“金夫人的身體不舒服快來看看。”
女仆瞬間嘴裏嘟哝着走進來從口袋裏翻藥。
随着女仆的腳不,剛才的男人也随即沖進來,眼神利箭一樣射向胭脂,随即便彎腰去看金母,驀地眼光掃到了金母手裏翻開的那頁紙。
245 你跟出來幹什麽?
随着女仆的腳不,剛才的男人也随即沖進來,眼神利箭一樣射向胭脂,随即便彎腰去看金母,驀地眼光掃到了金母手裏翻開的那頁紙。
“媽,您感覺怎麽樣?”男人大手撫着金母的胸口,轉頭對胭脂命令:“現在,您滿意了,該怎麽做,還要我說嗎?”
胭脂緊緊咬着唇瓣,她怎麽知道金母這樣不經事的。就只看了一眼便昏厥了?
但是,既然金母的反應這樣就已經表明了金婉柔的身世有貓膩,只是,她還沒來得及問清楚呢。
小手無奈的從金母手裏取那個本本。
“等下。正兒,我沒事,你們先都出去,我和她談談。”
金母從瞬間的激動中緩過氣來。
“好。媽。別激動,我就在門外。有事情喊我。”
“放心,媽不會再有事了。”金母慈愛的看着這個高大英俊的兒子。
看着他和女仆出去,關上門。
書房重又清靜下來。
金母手裏緊緊捏着那個本子,沒有還給胭脂,而是又細細看了一遍,擡頭:“你怎麽會有的這個?”
老人和善的外表下,眼裏卻是精光。
胭脂把剛才女仆給金母倒的水端起來,放到金母手裏:“我會詳細給您說的,您要不要先吃藥。”
“我沒事,你說吧。”金母接過胭脂遞來的水杯又放下。
“金婉柔和殷斐和,我之間的感情糾葛,我就不再此說了。一個多月前,金婉柔來到b市,在療養院做複建,她約我見面,然後挾持我,在病房裏縱火,火勢把殷斐阻擋在門外,是我把金婉柔從輪椅上抱下來順着窗簾跳窗逃生——”
“縱火?婉柔?”金母張大了嘴,白淨的帶點松弛褶皺的手捂住嘴。
搖頭,她不敢置信。殷母并沒有和她說,誰都沒有和她說。
胭脂垂眸,嘆息一聲:“伯母不信的話可有去問療養院,還有,其實金婉柔的腿在四年前并沒有傷到坐輪椅的程度,在那次縱火之前,醫生已經建議她走下輪椅,去看心理醫生——”
“什。什麽?”胭脂的話再次被金母的吃驚打斷。
她不停的搖頭,根本不能相信胭脂說的這些和她的認知完全不相符的私事。臉色又開始煞白。
胭脂拿起水杯:“伯母,您還是吃藥穩定下吧,我不知道還該不該往下說了。”
金母這次沒有拒絕,接過水杯咽下女仆剛拿過來的藥丸。
咕咚一大口水,揚脖,咽下,順勢将頭擱在椅子背上,心神還是在被胭脂的話引起的震驚中。
“說吧。”聲音輕輕的。
“伯母,抱歉,我并不想因為我的出現影響您的情緒和健康,但是,因為這件事我也被驚到了,所以——那次從樓上摔下來,金婉柔失血很多,需要輸血,她的血型特殊,醫院血庫一時沒有,從血站運來又拖延不起,所以,我就抱着試試看的心情去化驗室配型,沒想到竟然吻合。護士說,我和她很可能是,近親。所以,我那次做了這個鑒定。結果,我到現在,都是不敢置信的。
所以我只想從金伯母這裏得到答案,懇求伯母能夠告訴我真相,如果是的話,金婉柔,就是,我媽媽的失散的孩子,可是我媽媽,已經死去十九年了。媽媽好可憐——”
眼淚順着胭脂最後一句話流出來。
金母閉眼:“你和婉柔的事情,我對你并無好感。但是,我還是應該感謝你的,病床上我醒來第一眼,看見的是你。”老淚渾濁滴在臉上一滴:“确切說,大斐帶着你替代婉柔,喚醒了我。這是我們之間的緣。”
“伯母,我來,也不想提三個人之間的糾葛,我只想問問那個本子,鑒定書,問您一個答案。”
“婉柔,确實是抱養的,本來,我并不想讓世人知道,除了我自己沒有人知道。但是,我不知道她的生母是誰,為什麽遺棄她,我只是——”金母艱難的說,自己隐痛。
“我自己那時候和先生回國探親,懷了一個孩子,卻因為身體的原因自然流掉了,醫生斷言我不能再生育——”
每個女人說道這樣話題都是揪心的,撕開一層疤痕。
即使過了多年,金母還是很在意的蹙眉濕潤了眼圈。
“我那時很受打擊,而且我本人是很喜歡小孩的。那時候正好是回國探親住在a市的一個醫院裏。
要出院的那天,有一個護士帶進來的女人說,她的姐姐在鬧離婚,早産了一個孩子,還是活的,問我要不要,要的話只要給對方一些補償費就可以遠遠的抱走。
我特意去保溫箱裏看了那個小孩兒,粉紛嫩嫩的才六個月就能看出大眼睛十分漂亮,便給了那個女人一大筆錢,抱走了嬰兒,就是婉柔。正好和我當初的懷孕日期差不多,我便把婉柔當做自己的那個孩子,一直十分疼愛。”
“六個月?才六個月——”胭脂立時迷糊了視線,媽媽是絕對不會不要自己的孩子的。
“伯母,那個女人長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