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殷斐你幹什麽?(34)
湖邊釣魚,在塞納河比比劃船,在埃菲爾鐵塔刻上了兩顆心——好多好多美麗的回憶——”
金婉柔俊俏的小臉洋溢着昔日回憶的甜蜜,抱着殷斐的胳膊,喃喃自語。
男人轉頭,看了看身邊的青梅竹馬,又看看她緊緊抱着自己的胳膊,眼波微動,抽回手臂:“我們出來的時間有點久。”
“……”
金婉柔看着淡漠沉鑄的男人,眼裏有一抹受傷,心裏卻篤定了主意。
殷母心髒已經沒什麽大礙,一急一氣犯的毛病吃點救心丹,挂點促進微循環的藥水,再剩下的就是修養。
心髒病人的修養需要靜心。所以殷斐這幾天也順着她,對她和金婉柔商量的什麽事基本都是應和的态度。
殷孝正偶爾來幾次大興的療養院,基本上都是電話聯系。
他不是不心疼這個兒子,一來,殷斐住院,公司的事情都壓在他身上,做不了逍遙王爺。二來,他最讨厭最頭疼和殷斐的生母碰面。
這個強勢到有點無理取鬧有點bt的女人,他年輕時就消化不了。
要不是殷老爺子當初非要講究門當戶對,講究娶個革命人家的後代,他其實并不怎麽喜歡高中時就對他一見鐘情要死要活的範蕊。
倒是蘭姨會經常的代替殷孝正往返療養院看幾次殷斐和殷母。
忽然的轉院到大興的療養院是殷母自己聯系的。
殷孝正問不出所以然,蘭姨自然更不好問。
她是那種小鳥型的女人,自己并不做主任何事,就是殷孝正和外界的傳聲筒,代言人。聯系人。
236她不哭,她要笑着把殷變态找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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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孝正問不出所以然,蘭姨自然更不好問。
她是那種小鳥型的女人,自己并不做主任何事,就是殷孝正和外界的傳聲筒,代言人。聯系人。
金婉柔和殷斐回到殷母的病房,蘭姨剛好在等殷斐回來。
探望殷斐自然不能特意避開殷孝正的前妻,反正蘭姨知道他們之間早就沒什麽,除了一個殷斐連着。
蘭姨自己不能生育,也就把殷斐當做親生的看待。
“大斐,快來嘗嘗,蘭姨做了你愛吃的腌篤鮮。”蘭姨看見殷斐進門,從食盒裏往外掏
一盤一盤她特意燒的拿手菜。
殷斐深沉的笑了一下:“蘭姨,以後不用這麽辛苦。”
對這個繼母,失憶後的他倒是比較能接受,至少不是他媽那樣欠欠兒的。
“是啊,蘭姨,以後你不用那麽辛苦了,我想和姨媽商量帶斐哥哥去巴黎療養,法國那裏的地中海氣候非常适合斐哥哥的病情。而且那裏也是我和斐哥哥成長相愛的地方,斐哥哥在那裏也許會找到記憶呢。姨媽,您說是不是?”
殷母接住金婉柔遞過來的眼神,瞬間變也明白了金婉柔的意思。
“恩,婉柔說的也是。巴黎是大斐成長的地方,我是身體也需要回去修養一段時間,正好大斐也是。要不,倩蘭,你就和大斐的爸爸打個招呼,我們準備回巴黎住一段時間。”
“這——”蘭姨十分意外。遲遲疑疑的不置可否。
這對母女怎麽說風就是雨的。剛轉到大興才幾天這又要去巴黎,思維都是光束的。
殷孝正同不同意,她也不能做主,她的地位她清楚,不論殷孝正還是範蕊都是強勢的人水火不容的。
唯有同意殷斐和金婉柔婚戀這點取得了難得的共識,也許這也和殷家的生意有關吧。自己只能就是個傳話的。
看着殷母和金婉柔的眼光都看向她,蘭姨客氣謹慎的笑了一下:“這個主要還是看大斐的意思吧。”
“斐哥哥,你說呢?”金婉柔單腿奔過去,貼在殷斐身後,雙手順着他的腰際環住,自然的把頭貼在殷斐的後背,這個姿勢,她想念了好久好久。
蘭姨這幾天一直奇怪,金婉柔坐輪椅已經三年多了,怎麽一場火災墜樓反而還恢複了一條腿能走了。
另一條腿也就是跛點而已經過複建差不多是可以康複的。
天下之大,奇怪的事情很多,但是金婉柔的腿奇跡般的跳樓跳好了,她最為奇怪。
問過殷孝正,他笑話她女人家事兒多,孩子腿好了不是好事嗎,再說以前可能就是癔病呢。
自然蘭姨也就不再多問。
對殷家的事情,她一點不上心。多少有疏離感。
殷斐背上貼着金婉柔,沒來由的轉身退後, 殷斐發覺自己不喜歡太粘膩的肌膚接近。黑眸蒙着點惺忪,擡頭就皺眉看她。
“去巴黎?”
“恩。”大眼睛濕漉漉的凝望窗前高大挺拔的男人,金婉柔幾年沒有機會表達的情愫在這些天上瘾般的爆發出來。
這個玉樹臨風般的男人,她要緊緊抓住他。
殷斐點了根煙,肺炎早就好了,可以吸煙了,他一天沒落下過煙瘾。似乎吸煙時,他的思維才能清晰,過往的絲絲縷縷才能慢慢的不那麽糾結纏繞弄得他頭疼。
男人皺眉,靠在窗臺前面吸煙,幹淨的白襯衫緊繃着肌肉,九分黑色西褲,踩着敞口的軟牛皮鞋。
那麽的淩厲冷酷萬種魅惑。
抽完最後一口煙,冰沉着一張臉,把那最後一點煙蒂撚滅。
“可以,去巴黎。”
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麽做這個決定,但是似乎那裏确實有什麽吸引着自己的潛意識。
是金婉柔說的年少回憶也好,是自己的潛意識也罷,他不去一次的話總覺得失落了什麽。
“大斐,那你這邊的生意?”蘭姨好心的提醒。
“生意不是有父親嗎,暫時我也不想插手。”
殷母笑了,從病榻上起來,拍拍自己兒子的肩膀:“嗎就知道大斐一直孝心,陪着嗎會巴黎,順帶着你個婉柔做做複建也不錯。”
轉過頭她看着金婉柔:“婉柔啊,等下你就定機票吧。頭等艙三張。不要夜航。”
“嗯嗯。好的姨媽,我馬上就定機票,我看看啊,明天的有沒有?”金婉柔迅速打開手機,俯頭仔細的浏覽。
蘭姨奇怪的看着這一家人:我能說範蕊帶領的人都是奇葩嗎?
胭脂和林可思分開,一路上就在自責。
那樣一個強勢的男人堅定的男人,怎麽可以就想不起來她呢。
自己怎麽可以就被他一次發怒激動的反應遲鈍沒能及時留住他。
她相信他們的感情,相信他們四年多坎坎坷坷的愛,他是愛她的,就像她愛她一樣。
他們的婚姻建立在彼此通過的考驗的基礎之上。
所以,她不怕他暫時的忘記,她怕只怕在他想起她之前,遇到別人,給他們終生的遺憾。
這個一想起來就怕。
怎麽辦?已經找不到他三天了。
殷母和金婉柔都不是省油的燈,都是行為偏激的人。
腦袋裏很亂,特別亂,她像站在一個兵荒馬亂的十字路口,不知道該往哪裏走,不知道哪裏是正确的路徑。
因為太在乎,所以自從殷斐失憶,這件事處理起來事她一直沒有一個好的辦法,沒有一條清晰的思路。
只是被動的被殷母拖着,到現在他在她一無所知的地方。
她腳不停歇的開車去商場附近的醫院問,有沒有這樣的一個病人。
答案都是沒有。
諾大的B市,她開着車來來去去折騰打聽,最終還是眼淚流下來。
開到路邊的樹蔭裏,琢磨着,撥胡大的手機:“胡叔——”
話沒說出,先哭了起來。
“唉。”話筒裏傳來胡大滄桑的嘆息。
“太太,我知道你想問什麽。可是我目前也沒轍,不知道啊。範大姐完全不和我聯系。之前我和她的交往也不深。我也着急呢。”
又像一盆冷水兜頭潑下,胭脂呆呆的看着車窗外面的馬路,灰色的路面,來往的車轱辘。
“胡叔,你猜,殷斐有可能在哪裏?醫院還是療養院?我寧可一家一家的找。”
胡大撓撓頭:“哎,我這笨腦殼糊塗,想起來了,我可以委婉的透露下董事長。董事長現在把關着公司不可能不和少爺一點聯系沒有的。但是董事長在少爺和婉柔的婚事上意見是不一樣的。這點董事長比較傾向于範大姐,所以,我擔心董事長知道,但是也避開我。”
胭脂就像在封閉的房間看見一扇窗。陰霾的心裏頓時涼出來一條縫隙。
“胡叔,拜托你了,好好委婉的和伯父提一提,我等你的消息好吧。”
“好。有消息我馬上聯系太太。”
“恩。”胭脂頹然的趴在方向盤上。
側頭看随風伸進窗口的一枝柳條。
雖然知道停在這裏等待時沒用的,但是,心煩亂至極的時候,等候在路上奔波在路上的感覺總比呆在家裏安慰。
此刻,她就靜靜的等在車裏。
夕陽西下,胡大的電話還是沒有響。
胭脂疲憊的坐直了身子,小饅頭這時候肯定已經到家。自己該回去了。
她之所以沒有在照看殷斐失憶時把小饅頭帶去,就是擔心這會給孩子留下心理陰影。
一個本來就和爸爸聚少離多的幼兒,看見爸比不認識自己,或者冷臉自己,那種傷害會對他的性格産生不安全感。
年幼的孩子畢竟不懂得什麽叫車禍聲,什麽叫失憶。
其實她準備了小饅頭的好多照片,存在手機裏,一直想有機會給殷斐看,但是機會始終沒等來,人卻被他們開除了。
一夜,胭脂幾乎沒睡,有心事的女人,睡眠自然不好。
早上為了緩解煩躁緊張的心情,起來主動去廚房幫廚。
徐嫂把一大杯已經熱好的牛奶用隔溫手套端着放到托盤裏遞給胭脂:“小饅頭的。這小家夥最近嘴刁,就愛喝這個新西蘭牛奶。”
“還不都是你們伺候的。”胭脂笑笑,端着牛奶上樓。
小家夥似醒非醒,胖乎乎紛嫩嫩的小腳丫在小床上蹬來蹬去。
“起來了,賴皮,上次的小被單就是被你這樣蹬壞的。”
胭脂把牛奶擱在桌子上去瘙癢她的腳丫子。
小饅頭一瞬間咯咯笑着就醒了:“爸比,我放的比你遠,比你高哦,我最棒!”
胖小子一邊使勁蹬腿一邊喊叫,然後樂醒了。
揉着眼睛:“媽咪,都怪你,我和爸比放風筝還沒放完呢。”
“哦,原來小饅頭夢見爸比了哦。”胭脂輕輕放應着,擠出笑。
對不起兒子,媽咪沒能幫你守住爸比,不過媽咪對盡最大力氣把那個可惡的失憶的忘記了我們的爸比找回來的。
小饅頭還在揉眼睛,撲棱又躺下:“媽咪我還沒睡醒呢,噓——閉眼睛就能夢見爸比——”
牛奶絲絲冒着熱氣,胭脂垂眸第一次沒喊賴床的兒子。
他的願望就這麽小,這麽一點點祈求,自己怎麽能再讓兒子失望。
上學遲到就遲到一次,沒什麽大不了,但是兒子夢見爸比可不是每天都能夢到的。
不打擾小饅頭,胭脂自己也倚在床邊坐下來。
翻看小饅頭的書筐,裏面都是亂七八糟小饅頭的書畫折紙半成品。
然後胭脂眼睛一亮,在一張畫上,歪歪扭扭的寫着幾個字:巴比不和我們玩了,媽咪一為我不幾道,我幾道。
畫上是一個小孩傻站着,眼睛下面是幾個圓圈。應該是小饅頭想表達的眼淚。
一股酸澀堵住喉管。胭脂一邊哭一邊不忘捂嘴。
哭聲很大,她最後走出小饅頭房間,對面就是雜物房,其實大都是殷斐的一些物品,搬家時搬過來的。對上指紋鎖,進到對面房裏哭。
放聲大哭。哭得十分認真,旁若無人。
“太太?太太?”認真哭着的胭脂隐約聽見王阿姨在樓上的走廊喊。
她胡亂的在桌子上找紙巾,擦眼淚。
不小心碰開了殷斐書桌的抽屜。
一個光閃閃寶藍色雅致的有機玻璃盒子赫然躺在比較空蕩的抽屜裏。
胭脂心驚。
軟軟的指頭伸進去觸碰,小心翼翼的拿出來那精致的盒子。
放在掌心,看。
這應該是殷斐的東西,自己要不要私自看,躊蹴一會兒,還是應該看,萬一對他恢複記憶有幫助呢。
胭脂有了這層心理安慰便輕輕旋轉盒子上極為小巧精致的按鈕。
啪嗒,盒蓋彈開,眼前一閃。
戒指!
一枚白金程亮的戒指,上面鑲嵌着足有五克拉的藍寶石。
胭脂輕輕的把它捏起來放在窗口的陽光下看,燦爛奪目,幾乎閃瞎了眼。
晶瑩璀璨的透明一般的寶藍色,那麽美。
心裏湧起一絲絲甜。
這是殷斐暗暗要送給自己的嗎?
柔軟的指頭反轉到戒指的背面,在白金的圈裏刻着兩個字母:YY。
眼淚霎時就止住了。
胭脂帶淚翹起嘴角将寶石戒指重新放在玻璃盒子裏,裝進抽屜。
“太太?你在不在裏面?”王阿姨開始焦急的敲雜物房的門。
胭脂開門,王阿姨總算松了一口氣:“囡女,你吓死我了。還以為你怎麽了?對了,胡大哥來了。在樓下呢。”
“哦,那好,我馬上下去。”
胭脂急忙去自己卧室的洗手間洗了把臉,洗掉哭過的痕跡,其實她的心在看見戒指那一刻已經強大了。
她不哭,她要笑着把殷BT找回來。
237 被男人豪寵的女人啊
胭脂急忙去自己卧室的洗手間洗了把臉,洗掉哭過的痕跡,其實她的心在看見戒指那一刻已經強大了。
她不哭,她要笑着把殷bt找回來。
樓下胡大正在吃早餐。
看見胭脂下來,大手拿着面包說:“太太,我又來蹭早餐了。”
胭脂情緒已經平靜了,笑道:“胡叔竟說客氣話,這就是你家啊,想吃什麽就吃什麽。”
“好,那徐嫂,好幾天沒吃你做的豆汁兒了。能不能弄一碗。”
胡大晃着面包轉頭沖廚房裏忙乎的徐嫂喊。
胭脂歪頭看着這個半大老頭,情緒不錯,精神不錯,是不是有什麽好消息?
胭脂給胡大面前的碟子舀了一份蔬菜沙拉:“胡叔,別賣關子了,感覺你有話要說。”
“嘿嘿。太太感覺對了。昨晚我一直沒找到機會接觸董事長,他太忙。但是忽然我靈機一動想到了走群衆路線。”
胡大說半句開始吃沙拉。
一小碟幾口吃完,胭脂又給他舀。
“胡叔,你要是喜歡吃徐嫂做的菜幹脆就搬過來住吧。家裏每個男人,對小饅頭的成長也不好。”胭脂認真的說。
“太太說的對,一個家庭裏不能缺少男人,所以我是支持你找回少爺的。”
胡大機智的接話,太太客氣歸客氣,但是這麽小的房子。少爺不在男主人不在,他怎麽能住這呢。
胭脂也不勉強溫和的注視着胡大的吃相,等他自己開口。
胡大肚子墊了底兒,擡起頭說:“太太別見笑,昨晚我就沒吃飯呢。昨晚和董事長去應酬,我随着,那時候問少爺的事情不方便,我就想到走群衆路線問董事長夫人。所以找借口從宴席上出來,不方便去董事長家裏,只好給董事長夫人打手機,前臺接的電話說她在做spa。我只好在美容會館門口等。
等到快半夜,董事長夫人才做完出來。實話說,董事長夫人哪都好,賢惠大度通情達理,就是太愛美,每天花在打扮上的時間比其他時間都多。然後我和她大致把事情都說了,請她幫忙,董事長夫人說約你今天中午見面。太太,您看您有時間嗎?”
“有,胡叔,為了殷斐的事情我則呢麽會沒時間呢,何況胡叔這樣費心,感謝,真的。”
胭脂由衷的說。
“那好,中午十一點,在全聚德。手機號等下我給太太打手機裏。我也去上班了。小饅頭怎麽還不下來?”
胡大沖着樓上頻頻看,對孩子他也是從心往外喜歡着的。
“王阿姨上樓喊他半天了估計賴床。”胭脂眼前有想到那張畫,神色黯淡下來。
“那我就不上樓看小饅頭了。徐嫂,手藝真不錯。”胡大對廚房喊了一句便起身急匆匆出去。
“哎,胡大哥喜歡吃我還給你做。”徐嫂趕忙從廚房跑出來送到客廳門口,看着門外的身影出神。
半大老頭身板硬朗,如果沒有鬓邊的幾縷白頭發,模樣背影和年輕人沒兩樣。
胭脂心想,如果不是自己歉疚張護士長的,一定給徐嫂和胡叔牽線。
畢竟徐嫂未婚未育,四十歲的女人幹幹淨淨的黃花閨女,能說能幹的配胡叔也是匹配的。
以前殷斐說過幾次等胭脂出院就帶她和小饅頭去看殷孝正和蘭姨,但是一直一直他們之間都有着這樣那樣的事情。見面的事也就拖延下來。
親婆婆視她為眼中釘肉中刺,胭脂已經不指望有生之年能和她和好了。
這個繼婆婆,胭脂從心往外想好好搞關系。
畢竟這也是殷斐的長輩。
還有,胭脂也是個傳統的人,她很在意別人的眼光,不能讓人說自己和親婆婆搞不好關系,和繼母婆婆也不好。
送走遲到的小饅頭、胭脂洗澡,化了淡妝。穿殷斐早前送她的香奈兒米色套裝。
見一個極為愛美的婆婆自己自然也不能太土氣。
休閑裝牛仔褲還是放一放。
為防止塞車,胭脂提早一個半小時就從家裏出來,特意到王府井百貨給蘭姨選了一條純真絲的絲巾。
買完絲巾,路上開始中午前的塞車,轉到前門時,時間剛剛好。
胭脂提着禮盒,遠遠的就看見全聚德門口停着一輛紅色法拉利。車牌是二五五。
胡叔說這個車牌就是蘭姨的車。
胭脂一嘆一笑,真是被殷斐的情種老爸寵出來的女人。
自己這條絲巾,她不一定放在眼裏,但是權當自己小輩的一點見面禮,小心意吧。通情達理的人應該不會計較的。
泊好車,門童一看還是這種老舊款,女人開?皺起眉頭。
胭脂走進大廳,裏面正在陸續上客,人不多。胭脂憑感覺視線落在豪華水晶花枝型吊燈的下一個身穿粉白色連衣裙的女人身上。
她垂頭在喝茶盞裏的茶,輕輕的小口抿着。
人雖遠但是似乎已經聞見她身上散發的香氣。
短發齊肩,雖已經年過五十,卻絲毫感覺到一點點和老字沾邊的痕跡,宛如風華正茂的少婦。文雅的氣息流淌在她所在的那個角落。
被殷孝正豪寵的女人啊。胭脂再一次嘆息。
和殷母的革命小将的派頭簡直就是兩個極端類型的女人。
胭脂輕輕的放緩腳步走過去,有了殷母這道坎,胭脂對待蘭姨格外的小心。
輕輕的腳步就像生怕驚動畫中人一般。
蘭姨擡頭,好看的嫣紅色唇膏塗抹的唇瓣露出好看的笑容。
“您好,我是胭脂,您就是蘭姨吧。”
胭脂溫柔的語聲,她的嗓子本來就是圓潤帶着甜糯的那種小鳥聲,此刻更是拿捏了一下語調保持着尊重和善意。
蘭姨點頭站起身指着對面的座位讓胭脂做。
說實話,就這第一眼,她的目光就不願意從胭脂身上移開。
這樣一個文雅秀氣五官輪廓極為精致妩媚的女人,換了任何男人也是要動心的,何況她文雅中透露出的被墨水浸潤出的氣質和禮節。
中國古語說,腹有詩書氣自華。這個殷斐鐘愛的女人一打眼就是這樣一種書墨般馨香雅姿的女人。
忽熱有一種天涯遇知音的感覺。
這樣的女人就像自己一樣和範蕊壓根就不是一個頻道上的,壓根就是截然不同的兩種人。
以範蕊的心性嫉妒和刁蠻,肯定不會接受這樣仙子一樣帶仙氣兒的女人做她的兒媳婦。
物以類聚人以群分,她喜歡的就是她那一類接地氣的,世俗的各種**明顯的争争奪奪的女子。
在見到胭脂之前,蘭姨想象過,殷斐的女人或者是美麗的,或者是妖魅的,或者是能言善辯魅惑人心的。
但獨獨不是現在她見到的,蕙質蘭心。站在那,不說不動就宛如一株豔而不俗,遺世獨立的蘭花。
殷斐果然好眼光,也難怪會不顧所有親屬反對和婉柔悔婚,要死要活的要和這個女人結婚。
“坐吧。我是殷斐的繼母。”蘭姨輕緩的語氣柔婉的聲線,看着胭脂的眼睛。
有時候任何人的較量不是語言而是某種層面上的。
就像此刻,倩蘭在胭脂面前就想更加顯露出教養和品性方面的優點。
而好殷母在一起只能刻意掩藏這些不被她接納的內涵。
“蘭姨。您是殷斐的繼母也就是我的長輩。一時倉促所以選了個不像樣的禮物,蘭姨不介意就好。”
胭脂把手上的禮盒輕輕放在桌上,推到蘭姨面前。
盒子很緊致,镂空部位上看見的絲巾的圖案是一只小雛菊,淡黃泛綠的雅致。手繡在銀灰色的底上,襯着真絲靓麗的光潔。
蘭姨一眼看見就喜歡上了。禮物講究的是人的品味。
雙手接過禮盒:“怎麽好意思。說起來我借着大斐的光,多少也是長輩。第一次見面,本來應該我送你見面禮的。也是倉促,昨晚才和胡大定下來,所以,就把我喜歡的一直沒有戴過的這個手镯送你,不要嫌棄哦。”
倩蘭邊說邊從身邊的包包裏掏出一個小盒子。
打開,是一枚紅玉髓的手镯。成色清亮紅的晶瑩剔透。
胭脂一下子臉紅了。自己的絲巾千百元而已,這個紅玉髓手镯卻是上萬,這怎麽可以的。
“蘭姨,您的心意我承領,可是這個手镯太貴重了,我不能收。”
倩蘭眸光溫柔語氣卻不容推辭:“胭脂,你和大斐的事情我略略知道一些,所以你不見笑就好了,要是大斐知道我只送你這麽個小手镯做見面禮,可能還要笑話我小氣呢。”
“蘭姨,您送我的禮物已經很貴重了。并且還是您的心意,殷斐知道會很開心,畢竟在他——”胭脂說不下去了。眼圈裏湧出眼淚。
蘭姨遞過來紙巾,眼前的女人在美麗神态卻是憔悴的。
客氣過後自己也是要該和她說點實在的東西。
238 殷斐,你可以不去巴黎嗎?
蘭姨遞過來紙巾,眼前的女人在美麗神态卻是憔悴的。
客氣過後自己也是要該和她說點實在的東西。
“吃點東西吧,胭脂你看上去有點憔悴,鴨架湯蠻好的。”
蘭姨翻看菜譜,推到胭脂面前:“我們第一次吃飯,不知道你都喜歡什麽?但是千萬別客氣。總歸是一家人。”
一家人三個字,說的胭脂心裏有點暖,她咽回眼淚擠出笑,看着蘭姨:“蘭姨,您随意好了。我是雜食動物。”吃飯就是交往的方式,其實胭脂心急火燎的想知道殷斐的下落哪裏有心思點菜吃飯啊。
“哈,那好,我就随意點幾樣了。”蘭姨對服務員做個手勢:“配鹵鴨什件、白糟鴨片這兩個涼菜,油爆鴨心、燴四寶這兩個熱菜。茉莉竹筍鴨舌湯、鴨骨奶湯這兩份湯。可以嗎?”
擡眸詢問胭脂的意見。
胭脂點頭:“蘭姨做主就好。”嘴上應着,神态卻帶着一絲凄苦。
涼菜先上來蘭姨給胭脂夾了一片白糟鴨片放在她面前的碟子裏。
“先吃。我知道你的心情,但是人還是要緊的,先吃好在解決問題嘛。”
“恩。好。”胭脂夾起鴨片,放進嘴裏,卻食不知味。
“大斐上個月找過我。”蘭姨忽然進入正題:“那時候他希望我能勸說大斐的父親,接受,他的選擇,然後把婚禮辦了。看得出,他很愛你,也願意和你在一起白頭偕老。大斐是尊重長輩的人,他在你們的婚事上,希望得到長輩的祝福,所以才拖延了一些時日。唉。”
蘭姨認真的注視胭脂:“所以,蘭姨說這些是希望你能堅持住這點時間,的處境——大斐,他心裏是在意你的——”
還沒說完,胭脂已經哽咽了。
“謝謝你,蘭姨,您說的話,對我很重要。”
是的很重要,她竟然不知道,殷斐默默張羅着他們的婚禮,不知道他買了婚戒。
所以,現在,她只要在看見殷斐,不管他怎麽排斥她,不管殷母和金婉柔怎麽阻攔,她什麽都不在意了。
“恩。你要吃東西,要不大斐清醒了看見你瘦成這樣,肯定要難過的。把湯都喝了,喝完,蘭姨告訴你,你想知道的。”
倩蘭把鴨骨奶湯都推給胭脂。溫和的目光落在眼前聽話的含淚低頭喝湯的女人頭頂上。
她盤着小小的發髻,露出白淨纖細的脖頸,發根處淡淡的絨毛很想讓人撫摸一下。
心裏感嘆,殷斐還小,他愛是愛,可是不會愛,看看這是多麽乖巧懂事的一個女人。
胭脂喝完湯,抿唇,濕漉漉的大眼睛看着蘭姨。
有些話,倩蘭是糾結了一個晚上的。到底要不要告訴胭脂。
如果她告訴了胭脂,從此她倩蘭就是被範蕊視做敵人了。
依範蕊的個性,敵友分明,她要是當做敵人的人,只要她有能力,就別想在她那得到一絲饒恕。
她一向不管殷家的事,只是随着殷孝正的意思跑跑腿罷了。
但是如果,她不告訴胭脂,眼前這樣凄楚可憐本該被殷斐寵愛一家三口其樂融融的女人就很可能從此和殷斐陰差陽錯的分散。
她會覺得對不住自己的良知。
想來想去翻騰了一夜,最後被殷孝正開燈,嫌棄的從身邊拎起來:“老婆你鬧哪樣?我最近很累,真沒那個精力臨幸你。”
“自作多情,誰用你臨幸了。”蘭姨食指杵上殷孝正的肚腩:“我是在為大斐發愁。”
“睡覺!”殷孝正聽見這個話題,皺眉,重新躺下:“大斐現在腦力不行,經常頭痛,公司就沒讓他參與,但是整天被那個媽纏着,唉,那女人本性難移。”
“老公,我是想,大斐心裏是愛着那個外面的女人的,可是就因為失憶,便被隐瞞實情,那對他們都不公平。”
蘭姨也挨着他躺下,溫柔的想表達自己的意思。
“蘭,這事你別參合。大斐和外面那女人我也不是很願意,畢竟和婉柔從小就定親,訂婚宴也辦了。就算不愛,這一步也要走了,否則,于情于理太說不過去。哪怕結了離,也要結一次,給人家一個交代。”
殷孝正翻個身,做了特別指示,便呼呼而去。
“什麽邏輯。”倩蘭根本不認同殷孝正的觀點。
兩個人相差十歲,基本上還是有時代的烙印。
但是這下她更為難了,要是告訴了胭脂,等于自己一點支持的力量都沒有,連老公都反對。
“蘭姨——您很為難是嗎?”胭脂吶吶的出聲。
她注視了蘭姨這一會兒,感覺出了她的糾結。
蘭姨拿紙巾遞給她:“擦擦嘴角。”
然後,嚴肅的緩慢的說:“下午三點半鐘的飛機,他們要去巴黎,你願意的話,還有時間去攔住他。”
說完,忽然感覺輕松了。兩周來,這小女人的凄楚可憐,實在是對她同理心的一個考驗。
胭脂卻倏忽的愣了。
直直的看着蘭姨,腦海裏只有那麽一句,他們要去巴黎——
意外,憤怒,感激,交織在一起的複雜。
“蘭姨,謝謝你。”
“沒事,現在十二點,馬上去還來得及。”
機場門口,胭脂下車直接沖進法航的候機大廳。
人群裏沖撞,尋着那個足以左右她的世界她的人生男人。
候機位置沒有,購物店裏沒有。落地窗白光照射的機場大廳回響着她轉來轉去急促非常的腳步聲。
登機口已經開放。
響起清脆的女聲一遍遍中英文交替的播報。
胭脂站在寬敞的大廳中央緊張焦急,
扭頭,男人挺拔的背影冷冽入骨,拄着拐大步往登機口走,纏着繃帶的那只小腿還醒目的白色。在花花綠綠的人群中,潔白刺目。
“殷斐!”
胭脂爆發的力度幾百米變成瞬間的身影移動,來到殷斐面前沖到男人堅硬的懷裏。男人的懷抱的溫度,令胭脂一瞬間的踏實。
“殷斐,不要走,好不好,我還有很多話和你說——”
男人詫異地望着眼前忽然冒出來的女人,花癡特護,推開。
滿眼的驚訝和不耐:“怎麽是你?”冷淡的毫無情緒。
胭脂滿腔的熱情被他毫無情緒和溫度的話語震了一下。
随即調整思緒:“殷斐,你可以不去巴黎嗎?我們應該一起談談。”
“你打探我的行蹤?”男人瞬間驟怒,冰冷立體的五官上沒有任何表情。不耐的閉了下眼眸,轉身,渾身煞氣陰戾地走向登機口。
那邊金婉柔和殷母已經看見了胭脂。
“姨媽,那個女人——”金婉柔心肝在顫。馬上就要把斐哥哥帶到自己的地盤,那個女人竟然知道。
殷母腿腳沒毛病,速度過來擋在胭脂和殷斐之間:“纏着我兒子,你有完沒完?我告訴你,他是有婦之夫,你最好有點自知之明,否則別怪我不客氣。”
被胭脂解開過傷疤的老太太此時內心裏和胭脂徹底交惡。
這半輩子只要有她一口氣在,是絕對不會讓自己心肝寶貝的兒子,和這個敢挑釁自己叫板自己的女人有半點關系的。
胖大的身軀很快就将胭脂能看見殷斐的視野完全擋住。眼看着殷斐已經走到了登機口那裏。胭脂心急的不行。
“伯母,請你讓開,我要和殷斐說話,您為什麽總是攔着?今天我是不會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