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殷斐你幹什麽?(26)
呼後識趣的進了廚房。
殷斐微微點點頭,冷臉倦容,擺手,示意她們不要驚擾。
把煙盒掏出來一屁股坐到沙發上。黑色的休閑皮鞋還沒有換,他垂頭看了一眼,馬上看見一雙藍色的棉麻拖鞋。
胭脂半蹲着身子,輕輕擡起他的腳,給他換下鞋子。
又把皮鞋放進鞋櫃。
轉身,身子卻被男人用力的擁進了懷裏。
胭脂沒精打采的身體好像一下子找到了泊點,靠在她身上輕輕松了口氣。
“檢查有結果了嗎?”
211 他難得的賢惠至極的暖男模樣
轉身,身子卻被男人用力的擁進了懷裏。
胭脂沒精打采的身體好像一下子找到了泊點,靠在她身上輕輕松了口氣。
“檢查有結果了嗎?”
男人把頭擱在胭脂的肩膀上,高大的身軀要俯窩着,但是他不願意動,也不說話,就怎樣,安靜的抱着她。客廳角落不那麽明亮裏,半張側臉沒有一丁點血色和表情的男人,就那麽抱着她生病過後一直單薄的沒有養胖的身子,氣息很淡,摟着她的肩。
胭脂小手一下一下的扶着他的後背,想到男人一定是收到了某種刺激。
他不想說,她就不問。
靜靜的擁了很久,男人擡身,低頭,雙手捧着她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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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垂直的長發被他弄松散了。一縷縷的垂在耳朵前面的臉頰,沾濕了一點潤濕的淚痕,莫名的就多了絲柔弱的楚楚味,白希的肌膚被她大掌輕輕觸摸着,迎視他的眼神兒,泛出淺淺的粉紅,晶瑩如粉玉的肌膚,玉瓷器一般,眼神也清徹溫婉,心疼的看他,安靜的陪他。
薄涼的唇瓣,印下去,胭脂溫柔的接住,男人輕輕的輾轉,又離開,長臂擁住她。下颌垂在她肩上。
“老婆。”
“嗯。”
“你愛我嗎?”
“愛。”
“愛一個人就用四年的時間裝一個殘疾來網住一個男人,讓他內疚,自責,背負罵名,不敢追求自己的幸福,是不是太可怕了。”
胭脂身子微微一抖。
這就是答案了。
殷斐這樣說,那就是答案了。
王阿姨說的是真的?
她用力的小手握上他的大手。
“醫院的結果?”
殷斐搖搖頭。
“但是也差不多了。”
“我去給你倒杯咖啡吧。”胭脂輕輕抽出身子。
“別動,就這樣。”
就這樣不說話不做事,輕輕的抱着,這就是愛的力量。
“殷斐。”沉默了一會兒,胭脂喚他。
“恩。”溫柔的答。
“別記恨她,別埋怨她,她只是個敢于表達愛和占有的女孩。其實,她很勇敢。”
沉默。
片刻,殷斐拉起胭脂埋在他懷裏的頭:“老婆,你不知道什麽叫嫉妒?你是天使嗎?”
”額,我只是将心比心,一個從小就将你當做未來的女孩,她很難忘記她過去的二十年。新思維需要時間去建立。“
男人唇邊泛起笑意,幽深的眸子追着着她的臉,眼睛黑白分明,眼神很糾結,手指挑起她鑽進衣領裏的發絲。
“老婆,我做了一個決定。”
“恩?”胭脂雙手被他緊緊捂住手裏,疑問的看他。
他忽然勾唇調皮的笑,貼近她耳廓:”再跟老公這樣嗯?我馬上辦了你。“
“怎麽?話題又扯到這來了?”胭脂跺腳踩他:“說你的決定,是什麽?”
殷斐此時神情有點像陰霾許久的帝都天空,透出一絲光亮。
“明天下午,我不去見何教授了。一切,就讓她順其自然吧。“
胭脂有兩秒鐘的錯愕,繼而,忽然明白了殷斐的意思。
他放過她了。
他不準備去揭穿她,給她一生中最大的難堪。
他選擇了就此別過。
彼此已經傷害的夠多了。替一個迷途中窘迫的人掩飾也是一種善。
胭脂沉迷的看着自己的男人忽然有了那麽大的閃光點。
忽然身子淩空,一聲驚訝還沒喊出來就被他扛起來上樓。
“喂,你思維也太跳躍了吧。”
“不跳怎麽做你的男人。”
長腿離門還有一米的距離便伸過去踢開門,旋即關上。
翻身将肩膀上的肉彈放在洗浴室門口。俊眸半眯看她。
“額,你要幹嘛?”
“洗澡。“
胭脂翻翻白眼,這男人就是想一出是一出,轉身:”好吧,我去放水。“
男人卻生生的将她的小身子骨又板過來。
”給我脫衣服。“
“你?你幾歲?”
胭脂羞紅,這家夥走出牛角尖了反而活回去了。真的還從來沒有親手給他脫過衣服呢。
扭捏着,小手先是輕輕的解開他上衣的紐扣。
殷斐卻握住她的手往領子裏面伸。
“哎呀,我去給你拿內庫了。”胭脂條件反射的縮回手跑到衣櫃那邊。
磨磨蹭蹭的在一面牆的大衣櫥翻了他的四角褲,蠶絲睡袍。在回身,看殷斐已經不再浴室門口。
浴室裏面傳出嘩啦嘩啦水聲。
胭脂走到浴室邊,探頭看,男人正好回過頭來,目光挑釁:“過來。”
“哦。”胭脂把睡袍和四角褲捧起來走進浴室給他放在置衣臺上。
後背溫度一熱,随即又一涼,裙子的後背長拉鏈便被他拉開,皮膚因為忽然直接接觸空氣而有一瞬間的自由感。
“殷斐,你幹嘛。衣服給你放這裏,我走了。“胭脂扭着腰肢擺脫。
後頸便襲來甜潤的溫軟的吻,随着是濃膩得能把她化掉的溫柔的呢喃:“傻女人,我給你洗澡。”
胭脂微微咬唇,臉頰發熱:“不要。
“要。”
男人抱起她坐進浴盆,水波紋上飄着玫瑰花瓣,還有精油的香味。
胭脂暗暗稱奇,他什麽時候弄好的。
他的上衣已經扯掉了,只穿着四角褲,彎腰一下一下的給她背上撩水,水珠也濺到他身上,完美的身材比例,高瘦,充滿男性的美感。
再把毛巾放進水裏,混上了精油的滋潤,擰得半幹,給她慢慢按摩肩胛。呼吸間不時的撩起她的發絲,鼻息裏全是那若即若離的女人香氛。
胭脂眉眼笑彎,看他難得的賢惠至極的暖男模樣,也不再扭捏了,微閉雙目靠在浴缸,慵懶妩媚的,等着被伺候。
肩背因着精油按摩極為放松,沒按摩幾下,男人便傾身把自己也按到了水裏。
一片驚呼,一室旖旎。
第二天,胭脂按照事先約好的去小饅頭的幼兒園做自閉症兒童的治療演講。
剛進多媒體教室,手機忽然叮鈴鬧起來。
“我先接個電話啊。”胭脂歉意的對園長說。
按下接聽,當對方的聲音傳來,胭脂卻忽然的愣住了。
“金,婉柔——”
“是我。不知道我該怎麽稱呼你,是叫嫂子還是叫替身。但那些似乎又不重要。你能來一趟嗎?石景山療養院。”
金婉柔的語氣很平靜,不卑不亢不怒不喜。
這麽多年的等待,她也是歷練了。
“可是,我現在有事脫不開身。”
胭脂一看腕表時間已經快到了,教室窗戶裏做了一大半的家長。
“胭脂,你知道我現在在哪兒嗎?”
話筒那邊幾乎是笑的聲音,但是越是那樣的笑,冷漠和情緒就越來越濃。
“哦,那你在哪?”胭脂此時語氣有點急,她想趕緊結束通話,還有兩分鐘時間就上課。家長們有的都是請假來聽課的。
”療養院三零三房間。“金婉柔卻依舊是不疾不徐,甚至有一種故意的慢悠悠心得自己很無所謂的态度。
“金婉柔,我們一小時後再聊好嗎?現在我有課,馬上就開始上課時間了。”胭脂深吸一口氣,其實不想和她廢話,她對她理解歸理解,但是不接受歸不接受。
“可以啊,我只是想告訴你,我現在很想玩個游戲,不知道縱火**會是什麽滋味。”
“啊?金婉柔你腦子進水了吧。別開這種玩笑,我先挂了。”
胭脂正想關機,忽然彩信提示音當啷一聲叫。
一張照片便冒出來:金婉柔在療養院的房間,門口,有一個汽油桶。
“金婉柔,你,你別胡鬧了。”胭脂驚得氣息都不穩,這女人,她是瘋了嗎?
“胭脂,我只等你一個小時,如果你不來,我就,點火——哈哈哈哈——”
金婉柔狂笑着,笑的那麽無法無天,笑聲裏那麽絕望一般的悲涼。
胭脂一時有點無措,看着手機,手機已經被金婉柔挂斷了。
“園長對不起,我得必須給我老公打個電話,抱歉了啊。”
胭脂也不等園長的反應更顧不上看她郁悶的臉子,金婉柔的狀态給她的感覺不正常,別是又要鬧什麽亂子吧。
殷斐的電話卻無論如何也打不通不是占線就是不在服務區。
到底在幹什麽呢,這男人。胭脂恨恨的再次撥一邊殷斐的手機,無人接聽,關上。
胭脂猶豫了片刻:“園長,有個表妹,要自殺,怎麽辦?我想我得趕緊去一趟,課時能延後嗎?“
園長聳聳肩:“那有什麽辦法,總歸是人命關天的,剛才的電話我也依稀聽見一些,那你去吧。家長們我來解釋。”
“那謝謝園長,真的感謝。”
胭脂開車迅速的向石景山方向,此時下午階段,交通也不擁堵。
半小時多點就從小饅頭的幼兒園到了療養院。
三零三,三零三,胭脂默念着高跟鞋蹬蹬瞪的跑。
212 他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了
半小時多點就從小饅頭的幼兒園到了療養院。
三零三,三零三,胭脂默念着高跟鞋蹬蹬瞪的跑。
霧霾天樓道的光線有點暗,高跟鞋在走廊嘹亮的回響。
直到數到走廊盡頭倒數第三個門,三零三。
胭脂聽見裏面寂靜無聲,敲了兩下門,焦急的等了一會兒。
“是你嗎?”
隔了十秒後,門裏發出幽幽的問話。
胭脂推門而入。
一股濃烈的巴黎香水的味道襲面而來。
霧氣沼渣的天氣本來就暗,房間裏還放了窗簾。窗簾還是夏季的薄紗,但是也足以擋住了視線可以看見的所有強光。
窗前的輪椅上,栗色的短發長長了些,齊齊梳在耳後,發絲梳得一絲不亂的女孩,面無表情的看着大門。
那雙濕漉漉漆黑美麗的大眼睛裏沒有一絲光亮,卻是十分冷靜,幽深的打量胭脂。似乎危險和冷冽,那些怨恨都藏在了眼底最深處。讓人心底莫名地生出了恐懼。
胭脂的視線本能的躲閃她怨毒的目光落到她的腿上。
蘇格蘭傳統的紅格子裙,長長的垂到腳腕。
腳面上系着扣袢的敞口黑皮鞋。
看起來十分美好純真的學生裝扮。
本是一雙曼妙修長載歌載舞的長腿,四年,卻為了某種金婉柔自己以為的原因,生生坐在輪椅上。
就是陽光的人也坐出了黴變吧。
胭脂和她已經差不多四年沒見面了,不禁生出一絲憐憫,站在門口沒有往裏面走,聲音放溫和了:“金婉柔,我放下了很重要的事情到你這來,你說吧,什麽事情。”
金婉柔凄然一笑,笑容也十分平靜,平靜中帶着詭異。
“推我出去走走可以嗎。”
“殷伯母不是在照顧你嗎?”
胭脂其實也是帶着戒心的,但是她目測了下四周并沒有殷母存在的痕跡。
物品也沒有。
“姨媽不是和我住在一個房間。斐哥哥說,想讓我自己單獨住,他來時我們聊天也方便。“
“哦,這樣。”胭脂現在已經不相信金婉柔這番的自說自話,看着她看似平靜的外表,胭脂想何教授的話,也許正是有道理的,她應該去看心理醫生,長期孤僻又自殘來博取人關注的人,是不是思維都和人又不一樣。
“推我出去走走好嗎,我想我們需要談談。”
胭脂本想說:其實你可以自己走試試。
但是想到昨晚已經和殷斐達成了默契,不揭穿她,替她掩飾,讓她自己慢慢的健康。
“好吧。但是時間不要太久,我急着要走。“胭脂走到窗戶,繞道金婉柔的身後。
手放在她輪椅扶手上時,金婉柔說:“等下。”
額——
胭脂吓一跳,不知道她又要出什麽幺蛾子。
腳步便本能的停下來。
等着她的決定。
金婉柔卻回頭對着她,奇怪的笑了。
“等一會兒,還有人來。”
胭脂心裏忽然有一種一時半會走不了,金婉柔要弄出點什麽事的感覺。
不安的感覺。
“我們出去等吧。”胭脂說着便推車。
“我讓你等會兒!”金婉柔忽然吼叫,聲音忽然尖利高昂。随即手指一按,把輪椅車的轉動輪鎖上。
胭脂蹙眉,這才是金婉柔的真面目。
她終于要開始演一場了。只是她到底想幹什麽?
“你有話就說吧。”胭脂松開手就要往門外走。
“站住。”金婉柔及其敏感的察覺到身後胭脂的反應,厲聲道。
哧——
一道火光,金婉柔手指點燃了一根火柴。
輕輕向上舉着。
”絢爛的煙火,胭脂,你要是再動一步,我就把這跟火柴扔到床邊那裏。至于那裏又什麽,你自己看——“
胭脂視線馬上往床邊掃了一眼,剛才沒看到,她推開門之後還也搜索了一下房間都沒有看見,在床下面有一桶汽油。
難怪房間裏香水味道那麽濃,金婉柔是想掩蓋汽油味。
瞬間雞皮疙瘩一身。不寒而栗。
急忙去搶金婉柔手裏的火柴:”金婉柔,你別鬧了,這樣很危險,難道你自己的命不也不愛惜嗎?”
金婉柔手指搖一搖,火柴滅了。她舉着燒盡的炭黑的火柴頭凝視:”你知道嗎,這四年,我玩的最多的就是火柴。擦!擦!擦!火柴瞬間燃燒的時候是最美的。但是,也是最短的。就像——我和斐哥哥的愛情。那麽美,那麽童話——我小時候,最喜歡讓手指紮刺,這時候,喜歡在外面瘋跑瘋玩的斐哥哥就會留在我身邊,耐心的給我挑開刺進細嫩手指裏的小小的肉眼幾乎看不見的小木刺,那種刺的疼痛和被心愛的斐哥哥疼心的溫暖,就像——就像是日本人吃河豚的心情吧,盡管知道吃了會中毒甚至會死,但是還是要貪戀那種美味,對,用美味這個詞最合适。斐哥哥對我的愛,就是美味,天下最美的美味,本來只屬于我一個人的美味——可是,突然就被你奪走了!你這個惡人,踐人,壞女人,你奪走了斐哥哥對我的愛!”
本來好好的敘說,一直平緩回憶的敘說,最後一句聲調突然又高漲,尖利。
金婉柔回頭狠狠的淩厲的眼神瞪着胭脂:”呵呵,你們雙宿雙栖,纏綿悱恻的時候,你們花前月下恩恩愛愛的時候,可有想過我的痛苦?我的心?我的心都是生生的破裂碎掉,淌着血——血,那些血,只有我一個人能看見,每天都在夢裏把我浸透了,我有多悲涼!多痛苦!多無助!你們知道嗎?踐人,都是你,憑着我這樣的臉,勾引了斐哥哥,you惑了斐哥哥!“金婉柔說着說着忽然一巴掌揮在胭脂臉上。
這一巴掌那麽的突然,胭脂沒有想到,沒有意識到,已經火辣辣的面頰腫起來。
其實一個真的雙腿殘疾的人是沒有氣力能将巴掌揮到後面站着的人的臉上的,因為下肢根本用不上力。
但是金婉柔能。
胭脂又一霎那的心痛,為自己也為這個身體健康,心裏卻已經殘疾的人。
她捂着臉,眉眼半眯,搖搖頭:“好,金婉柔,如果你認為我欠你的,這一巴掌,也還上你了。你,好自為知吧。”
胭脂憤然的邁步走到金婉柔身側時,擦!那道劃火柴的聲音瞬間又想起來:“呵呵,你以為我只有一根火柴嗎?你以為我在開玩笑嗎?哈哈哈哈,你們都太看輕我了,你們一個一個,都看輕我,以為我可以随便對待,以為我可以召之即來揮之即去,以為我的愛就那麽不值錢,以為我的心,是可以随便傷害的,是不是——”
她的那句是不是,說的那麽輕,那麽悲涼,那麽哽咽。
這才是平靜的開始平靜背後,她蘊藏的巨大的危險和爆發。
胭脂嘆息一聲,盯着金婉柔手裏那枚火柴,她現在,只能在心裏勸慰自己,這是一個有嚴重的心理疾病的人,她長期的壓抑,長期的希望的落空而不會調解自己已經使他變成了一個炸彈,不定時。這時候這種人,你和她說什麽道理,都是沒用的。
她已經鑽進了牛角尖,鑽進去了。
給她心裏開個門,開個窗戶,讓她把自己放出來。
但是,現在最怕的是,她不但自己不放自己,也不放其他人,玉石俱焚!
“金婉柔,你冷靜下好嗎,你和殷斐的愛,你們的感情,你們點點滴滴的記憶,都并沒有消失,沒有缺少——”胭脂緩緩說道。
還沒說完,便被金婉柔打斷:“真的?沒有消失嗎?可是,它們在哪兒?斐哥哥還記着嗎?”
“記着。沒有消失,他也記着你們的所有成長,只是,你們都長大了,那些記憶變成了過去埋藏在了心裏——”
“廢話——呵呵,胭脂,你在說廢話!你以為就你聰明,就你懂心理學嗎?斐哥哥就是被你的巧舌如簧騙了。胭脂,我告訴你,斐哥哥和你在一起,不過還是因為,你有一張和我相像的臉,僅此而已。呵呵呵呵,誰能保證斐哥哥摟着你的時候不想着我的好,誰能保證斐哥哥和你在一起不是因為你借子上位,偷偷給他生了個兒子。你好卑鄙!呵呵,生孩子,有什麽了不起,有什麽了不起,是個女人都會,是個母的都會,你不過是利用了和我很像的一張臉,生了他的孩子!”
“婉柔!”
房門忽然打開,男人喝道。挺拔英俊的男人出現在門口,黑色的皮鞋上面是米黃的長褲包裹的兩條筆直修長的腿腿,腰間皮帶扣泛着青色的金屬光芒,白色的襯衫敞開脖頸,露出麥色皮膚上凸出的喉結。
男人的眼神,就在門口昏暗的微光裏,蹙了眉,宛如最濃的黑夜。
殷斐還在走廊就聽見金婉柔時而尖銳時而哭泣的聲音。
三步并作兩步走進來,他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了。
胭脂果然在這裏。臉頰還有通紅的幾道巴掌印兒。
傻女人!!!
“斐哥哥。”金婉柔看見殷斐,立時恢複了平靜。漂亮的眸子期待的貪戀的看着眼前永遠那麽高大英俊的男人。
“胭脂,你出去,我單獨和婉柔說話。“殷斐直覺的嗅到危險的氣息,示意胭脂出去,眼神看向她,堅定,溫暖。
胭脂眼神往金婉柔這邊看,又往地面殘留的幾根火柴杆上看,示意殷斐,她這邊有情況。
果然沒邁出兩步。
擦!金溫柔又點了一根火柴,向上舉着,因為火勢向上的時候火柴杆不容易熄滅。
“不可以。斐哥哥,我要這個女人向我道歉,她奪走了我的愛情。”
“婉柔,你越鬧越過分了,大家都讓着你,保護你,你用腦袋想想。”
殷斐大步往輪椅那走想要拽回胭脂。
“別過來!”
金婉柔忽然尖聲叫道,手裏的火柴在空間晃:“斐哥哥,你要是過來我就把這個房間點了,你不信嗎?”
胭脂努嘴床的方向,殷斐扭頭果然在床下看見一桶汽油。
怒氣瞬間升起來:“婉柔,這麽危險的游戲好玩嗎?你不愛惜自己也不擔心姨媽和大姐嗎?你出事了,別人不會怎麽樣最傷心的是他們。“
“呵呵,別人不會怎麽樣,包括斐哥哥是嗎?我就是死了,斐哥哥也不會怎麽樣,是嗎?所以——”金婉柔眼圈立時紅了,聲音哽咽的幾乎說不出話:“所以,四年前我死過一次,你還是放棄了我,找了她是不是?“火柴熄滅了,金婉柔又劃着一根,她的裙子口袋裏有整整一包十二盒火柴。
房間裏已經充斥着濃濃的硫磺的氣味。
“婉柔,你太能胡思亂想了,你就不能打開心扉走出過去嗎?把火柴給我。”
殷斐額頭上滲出汗,身體向前弓着,全身堅實有力的肌肉都像一只箭準備沖出去,他的眼睛陰歷的像射出冰,難以抑制的失望看着金婉柔。
金婉柔滿面淚痕,揚着小脖子和殷斐對視:”我就是問你,斐哥哥,就是我死了,你也不會怎麽樣,是不是?就跟死了一只小貓小狗一樣,是不是?在斐哥哥的心裏,婉柔做什麽都是錯,做什麽都不可愛,就算我,為,你,死了,不要這條命了,你,也不會在乎,是不是?“
那麽無助的女孩那麽無助的哭訴啊,胭脂抿着嘴唇,轉過頭,其實她可以幾步沖到門口的,其實殷斐也可以幾步拉走她,不理會金婉柔的,但是,其實他們都不忍心那樣對待她啊。
這個女孩子卻失去了愛人和體會別人的愛的能力,四年來,她的心裏只有自己,世界裏只有自己,她認為全世界都抛了她,背叛了她。
“不是。”殷斐眼角有晶瑩的霧氣:“婉柔,不是你說的那樣。”
213 我不能讓你愛上我,但是我可以帶走你的愛
這個女孩子卻失去了愛人和體會別人的愛的能力,四年來,她的心裏只有自己,世界裏只有自己,她認為全世界都抛了她,背叛了她。
“不是。”殷斐眼角有晶瑩的霧氣:“婉柔,不是你說的那樣。”
他的聲音忽然有點啞。
霧氣立時彌漫了金婉柔的視線,她憋着嘴,努力看遏制住想嚎啕大哭的沖動,大眼睛一眨不眨,細眉蹙起蹙成八字,就那麽孤單單的緩緩流淚的看着殷斐:”那,是什麽樣,斐哥哥,如果,我死了,你會難過嗎?會想我嗎?會因為我消失了就懷念我的好嗎?斐哥哥——“
金婉柔緊緊閉眼,睫毛顫抖,語調已經泣不成聲:”呵,你會再,再愛我,一次嗎——斐哥哥,我有什麽錯,你告訴我我有什麽錯,你怨我躲我漠視我,我只是——我只是——愛上了你——我只是愛你啊——我有什麽錯——為什麽你要這樣——“
金婉柔仰頭,眨着眼睛才能擠出眼裏汪着的碎花,露出一點視線。
深深的深深的呼出肺泡裏壓抑憋屈的空氣,似乎,努力的平緩着情緒,每吐出一個字,一組詞,都那麽的艱難:“斐哥哥,你約我來B市,其實,不是為了和我,重敘舊情,也,不是為了對我回心轉意,你看,我多傻——我多傻——“
淚珠串了線似的滾落在金婉柔的裙擺上,她也不擦,微微搖着頭,眼神絕望看着殷斐:“你只是為了治好我的腿,讓你們沒有良心的譴責,幸福的踩在我的傷口上,甜甜蜜蜜,是,嗎?”
“是嗎?”眼光淩厲的卻又那麽絕望的射向殷斐:“斐哥哥,現在,事到如今,我,金婉柔,在你的心裏,只是一個累贅,一個阻礙你蔭妻封子的絆腳石,是嗎?”
那麽孤凄的眼神,那麽無助的絕望的神态,嘴角,卻噙着點笑意——越在笑,絕望的越深——越像一把刀,刺向她自己,刺向不忍她受傷的人。
殷斐高大的身軀那麽頹然的,清冷的面對着她,薄唇緊緊弓成一條線,半眯的眼眸卻罩上一層霧氣。男人的心并不是鐵打的。
彼時,她是天真嬌蠻的小公主,她的小手沒離開過他的胳膊;他是被耳提面命要保護公主的王子,他的視線沒離開過她的身影。
彼時,他也以為那樣的感情就是相守,就是,愛。只是,終究有一天,命運讓他成熟了。
只是,王子長大了,遇見了自己的真命天女。
婉柔,你怎麽就不能明白呢,還是斐哥哥成熟的太早,在你還沒有長大的時候,終究虧欠了你?
”婉柔,斐哥哥并不是,忘了你,不是你說的那樣——斐哥哥怎麽會不在乎你的死活,只是斐哥哥相信你也會找到你的幸福。“
男人眸底那些不忍和痛苦一絲一絲往外擴散,這畢竟是和她有着親情與血緣的表妹,他縱使不愛,但是也不能由着她這樣作死。
男人的眉眼,糾結,難得流露出來的感性,這些看在輪椅上的女孩的眼裏萬分的迷戀又痛苦。
她歪着頭,手背擦了眼角的淚珠:”真的嗎?你還在乎我的幸福?你還是我的斐哥哥?呵呵,那你讓我相信好不好,你做給我看好不好,你就當着這個女人的面,告訴她,你愛的是我呀。告訴她,你愛的從頭到尾都是我,你不可能娶她。她只是一個替身——只是一個我不在的時候代替我的替身——只是一個借子上位的替身——斐哥哥,你告訴她,你告訴她——我只要你現在,馬上告訴她——“
聲音忽然尖利的歇斯底裏,那種驕縱任性的小孩子迫切的要得到一樣東西一分一秒都等不得的歇斯底裏。胭脂緊緊咬着嘴唇,別過臉擺弄窗簾。她其實是替金婉柔心疼的。可是她視她為敵,她什麽都做不了。
“婉柔,你冷靜點,我不能那麽說。“殷斐喉結急速滑動,他不想對眼前的女孩說更殘忍的話,也不能讓自己的女人傷心。
“婉柔,你你聽斐哥哥說,胭脂是愛人,你是親人都是一樣的,對我重要的人,斐哥哥還是你的斐哥哥——“
“不要我不要聽不要聽這種話——”金婉柔蒼白了臉晃頭繼而神情悲傷而絕望的看着殷斐:”什麽是一樣的人,親人?呵呵,親人能和你白頭到老嗎?親人能和你擁抱接吻造北鼻嗎?親人能每天每夜都睡在你的身邊早上第一個吻你晚上摟着你入睡嗎?呵呵,斐哥哥,我不要做親人,我要做暧人,你讓她走,讓她消失,讓她永遠離開我們的生活,我們本來是那麽的好,都是這個踐人——“
“你夠了!”
剛才被金婉柔的哭訴一瞬間感性的男人實在聽不下去蹙眉一嗓子吼道。
金婉柔身子一抖,情緒興奮的釋放的神經忽然陷入虛無和空落。她呆呆的看着他的口型和怒氣,像抽幹了身上所有的力氣一樣,睫毛上的淚,眨着,墜落。
終于嘴角勾出一抹淺笑:“斐哥哥,我無能讓你愛上,但是我可以,讓你疼,一輩子——
擦!劃亮一根火柴,舉在眼前:“呵呵,你吼我,生平,這是第二次,你吼我,都是為了這個女人,呵呵,斐哥哥,那我和她就永遠的在你面前消失,永遠——”
話音未落火柴就迅速向對面床單汽油桶扔去。
随即像輪胎爆炸一般砰的一聲轟響紅火瞬間大面積蔓延——
“住手——”待殷斐意識到要撲過去伸手推擋金婉柔的手時,一陣氣浪将他推倒門邊。随即走廊上傳來人們驚慌混亂的叫嚷聲——
“啊,殷斐——”胭脂撕心裂肺的叫着,火舌以令人想不到的速度燃氣濃煙和火舌迅速遮擋了她的視線,濃煙立即阻塞了氣道,那熱烈的火烤着空間一切可以燒烤的物體,發出刺鼻的味道,向窗口這邊有氣流的方向蹿來。
胭脂看着火向倒還放一點心。起火點的床鋪離門較近,第一時間已經将殷斐蹦出房間,并且火舌沒有撲向殷斐的門那邊而是奔着窗戶直線襲來。
“裏面有人,放開我,讓我進去——”隐約聽見殷斐撕裂的聲音。
“棉被棉被沾水——”走廊上已經鬧成了了一團。
火勢爆炸的一瞬,金婉柔卻仿佛呆掉了一樣望着火勢咳咳咳咳嗽卻笑。
電弧光火石命懸一線之間,胭脂一直擺弄的窗簾提醒了她,平生沒有過的那麽大的力氣在生死之時迸發。
掄圓了胳膊拽下紗簾一頭迅速在窗棂上打結,一頭纏住腰,就在火舌綿長卷來的一瞬間胭脂跳上窗臺:”金婉柔快上窗臺,快啊——“
胭脂焦急不堪的喊。
金婉柔身子歪在輪椅扶手上已經昏迷。她的身上有十二包火柴更容易吸引火舌。
鼻子聞見火烤金屬和肉的味道,胭脂伸胳膊使出吃奶的力氣摸到金婉柔的膀子,一邊把她往窗戶外邊帶一邊摟住她,倆個人的身子随着紗簾往樓下墜落,然後只有兩秒鐘,紗簾便被火舌燒斷,胭脂摟着金婉柔的手被迫松開,意識模糊的往樓下掉,此時樓下也聚集了周圍一些發現火情的人。
一個掃地的大媽及時的用掃地的掃帚橫空搪了下落的胭脂一把,墜力得到緩沖,胭脂橫着又飛出一小段距離落在草叢上。
那邊卻有人吵吵嚷嚷的打120,急的都忘了這裏就是療養院。
胭脂被掃地大媽扶着坐起來:“姑娘摔着哪兒沒?”
“沒。”胭脂活動下手腳感覺還能動,視線卻尋着金婉柔落下的地方,一灘血。
“大媽,扶着我去那邊看看她怎麽樣了。”
胭脂的腳崴了,自己起不來。
“姑娘,幸好你們是從三樓掉下來的,我又用掃把搪了你一下,要不,啧啧,和你一起那姑娘可沒你幸運,直直就趴那兒了。”
“大媽,救命之恩,謝謝。”胭脂手掌用力握握大媽。
腳步卻惦記着金婉柔的傷勢瘸着加快了速度,往十幾米外的人堆裏一踮一踮的蹭過去。
“老婆老婆!你沒事吧?”此時救火的人沖到房間得知樓下已有人逃生的三樓的人群沖下樓,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