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一回來就把自己關進了書房
的捂着心躲到自己的小屋。
沒想到這些年輕人實在是——太逆天了。簡直跟看電視劇一樣。
她之前在少爺S市的公寓裏做家傭人。所知道的少爺一直是溫文爾雅。就像今天之前看見的胭脂姑娘一直是弱質芊芊。
真是被颠覆個底兒朝天。
一直到下午三點多,院子裏徹底寂靜了。她才小心翼翼的來到胭脂的寝室敲門想問晚飯吃什麽。
中飯是白做了。
魏阿姨敲了半天一直沒人開。仗着膽子擰開門鎖卻看見房間淩亂大床上橫着一個赤果的身體一動不動。
魏阿姨第一時間抱頭啊的大叫。
她以為少爺殺了胭脂姑娘,她以為報紙上的情殺案,剛才自己一直還想的不會鬧情殺吧,竟然真的發生了?她該怎麽辦?
胭脂被這聲啊的驚叫觸動的申銀了一聲。
魏阿姨這才魂魄歸位。
膽戰心驚的走上前。
只見胭脂在輕微的驚鸾。
身上臉上都是潮紅的不正常。
再一摸,滾燙的就像燒開的水壺。
下午四點,殷斐在A市開發區的辦公室。手機鈴聲,他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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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爺,胭脂姑娘在發高燒。身子都有點驚鸾了,是我叫司機送醫院還是少爺派人來?”魏阿姨急切的彙報。
渾身冰冷的男人握着手機,另一只修長手指按住眉心,高大身軀緩緩的走到辦公室中央:“叫花匠送醫院。”
來蘇水味。
明晃晃的吊瓶。
醫院特有的白被單下面蜷縮的瘦弱的一道S身形,胭脂緊皺雙眉,閉着雙眸,小臉依舊泛着燒出的桃紅。清秀的五官在明晃晃的白熾燈下緊巴巴皺着。
病床邊有人影來回走動。
胭脂感覺到有人給她使體溫,聽出了魏阿姨的聲音。
“這孩子,還三十九度呢。挂了一晚上的水了,還不退燒。”
魏阿姨說她嗎?
我怎麽在這裏?
腦海費了些時間想起昏迷前所發生的事,殷斐——靳一軒——
殷斐有沒有難為靳大哥?有沒有放了他?
她睜開眼睛,眼皮腫脹的根本不願意執行命令。只能勉強看見白色的牆壁,魏阿姨在門口和護士說話。
胭脂複又閉上眼。忽然想到,不如就此離開吧。雖然頭痛,但是發燒對一個成年人來說,沒什麽。
兇手已經落網,自己的心願已經完成。
等以後再去媽媽和曉蕾的墳前告慰。
手機包包什麽的肯定都不在醫院。手機自己自從被殷斐軟禁就不見蹤跡。
這也沒什麽。自己可以偷摸回到銀杏路公寓拿點錢和換洗衣物。
不行,不能回銀杏路。殷斐知道哪裏、凡是他知道的地方她都不能去。
點擊瓶裏的液體注入她身體思緒越來越清晰。閉着眼思想向後,決定要麽先去黑痣阿姨家借點錢。順便問問她的女兒怎麽樣了。
主意已定,胭脂便不再醒。
閉着眼等待時機。
應該是半夜。病房裏外都很安靜。
床的對面沙發上隐隐傳來鼾聲。
胭脂挑開眼角,是魏阿姨倚在那睡着。
胭脂咬牙拔掉手上的針管。輕手輕腳的掀被下床,提着拖鞋周達門邊。
門沒鎖,估計是魏阿姨為了方便進出。
正好避免了開關門的聲音驚醒她。
胭脂側身從門縫裏鑽出。
走廊裏靜悄悄的,還是上次落水時來過的病區。只是她這次單間。
胭脂對這裏道路倒是有點熟悉的。
沒用幾分鐘便乘着電梯下樓走出了醫院。
好在夏天白色的單衣病號服也不那麽紮眼。
醫院門口的出租車很多,一排一排的。胭脂坐上一輛指點了黑痣阿姨家的地址。
在車上看了時間是淩晨兩點。
這時候去确實有點冒昧,但是胭脂除了黑痣阿姨确實沒有人可求助了。
她只能在以後的時間償還阿姨對她的幫助。
在樓下,胭脂付了車錢仰頭看見黑痣阿姨家的北邊小屋還亮着昏黃的燈。
她的不好意思才稍稍安慰些,好在還有人沒睡。
寂靜的走廊,胭脂當當當的敲門聲顯得突兀。
沒幾下裏面就傳出女孩子的聲音,有點啞,像是哭過。
”誰?“
是阿姨的女兒。看來那天的事情後老老實實在家裏了。
”玉紅嗎。我是在醫院碰見的姐姐,你媽媽在家嗎?“
門裏沉默了一會兒,打開門。
女孩淚汪汪的一雙眼,看見胭脂的瞬間白了臉低頭抿嘴沒說話轉身往裏走:”我去喊我媽。“
103 出門沒看黃歷
“你,還好吧。”胭脂禁不住問i一句。
顯然是白問。
女孩遲疑一下沒吱聲去大屋喊她媽。
黑痣阿姨聽說是胭脂趕忙披上一副拽着女兒出來就要給胭脂跪下。
“阿姨,這是幹什麽?大半夜的我是來求你幫忙的。”
“姑娘,阿姨到現在不知道你姓啥叫啥,可是你真真的救了我全家啊。要不是你及時去找我閨女,那就真被那該天殺的賣到南方窯子窟。這輩子就毀了。”
阿姨說到這,身邊那女孩便哭的止不住聲。
胭脂虛弱的笑笑,燒還沒退,此時她是靠着牆才站住的:“阿姨,沒啥。你閨女還小,吃一塹長一智以後就好了。”
此時黑痣阿姨似乎發現了胭脂的異常。扶着她坐到房間自己的雙人床上:”姑娘,你是不是被匪徒打傷還沒好。看我這一着急還沒顧上問,幸好你被解救出來了,要不我和女兒這一輩子都欠你的還不上。等着阿姨給你做一碗大米粥。你就睡阿姨這,阿姨和閨女擠小屋。反正老頭子也不在家住。“
胭脂沒攔着,其實她也沒氣力攔了,确實只想安靜的躺一會兒。
喝了粥,在黑痣阿姨家睡到第二天中午。
身子清爽許多。
女孩正在給她扇扇子。輕輕的一下一下。
胭脂睜眼握住她的手笑了:“折煞我了。”
“姐姐,我媽讓我和你正式說一聲謝謝。”
“沒事。我也是趕巧。以後別氣你媽了,世界上只有媽媽才是最愛你的人。你還有媽媽多幸福。“
”恩。“女孩紅着眼圈使勁點點頭。
胭脂餘光看見黑痣阿姨正在對面椅子上停下手裏的手工活目光複雜的打量她。
胭脂看見她做的是女裝的領邊針織固定。
對上胭脂的目光,黑痣阿姨讓自己的閨女去樓下賣點百葉,肉餡。準備等下做百葉包肉。
待女孩出門,聽到那一聲門響後,黑痣阿姨終于決定問一句心底疑慮幾天的話:“閨女,你跟阿姨說實話,你是不是——胭脂。”
胭脂對視着黑痣阿姨的眼睛裏立時模糊了看不見了阿姨的表情。
她沒回答也沒否認。
黑痣阿姨猛的扔下手裏的針線撲過來使勁摟住胭脂放聲大哭。
胭脂的脊背被她搖晃的坐搖籃一樣。
“孩子,可憐的孩子苦命的孩子,阿姨眼瞎,這麽多次沒都認出來是你。你看你瘦成啥樣,你媽知道了該多心疼。”
胭脂始終沒說話,身子随着阿姨的哭喊搖着眼淚卻撲簌簌掉在阿姨手上。
黑痣阿姨搖晃夠了,扳過胭脂的身子面對着她:“孩子,我姓趙,你記得不?你小時候一來車間就找我要薄薄的透亮紙描課本上的圖畫?那時阿姨是管倉庫的,你還和小靜兒玩過呢。”
胭脂搖搖頭又點點頭眼淚卻流得更洶了。
“你真和你媽媽一樣善良。漂亮。唉。後來就看不見你了,你也在沒到廠裏來過。我問過胭老板,唉,他就是個糊塗蛋對何翠榮言聽計從的。我就擔心你不會好過。但是沒想到會這樣,唉,怪我沒有找上門去看看你,叫個人也真不知道那姓何的能做出那麽喪盡天良的事情。“
黑痣阿姨絮絮叨叨的咬牙切齒。
不知怎麽每次看見黑痣阿姨胭脂都控制不住情緒。半晌,她擦了淚問道:”趙阿姨,你怎麽認出來我的。“
“還不是那天,你出事那天晚上,公司裏呼啦啦來了好多公安。搜查通緝何翠榮和王助理說是殺人嫌疑犯。這我才恍然大悟有點。孩子,你別怪阿姨眼睛瞎,實在是你長的和小時候不一樣了。”
胭脂耳朵一嗡嗡:“什麽?搜查何翠榮?她沒落網?警察沒把她抓起來?”
“恩,聽到風聲就跑了。把廠裏的流動資金都卷空。別提了。等他們跑了事後一查,公司早就被她和王助理掏空。現在就是個空殼子,等着交了這批德國的單子救命,但是出來這樣的事,那麽多輔料廠誰還給賒賬,要賬的推不開門。只能停産。這不我們這都在家等信兒,工資都發不出來。胭老板多年不出山了,聽說在向向家求救。”
胭脂愣愣的,趙阿姨的話沒聽進幾句只聽她說何翠榮和王助理逃跑了。
”她們害死了媽媽,怎麽可以逃跑?還有曉蕾……”胭脂一時接受不了,本來安慰的放下的心裏竟然又痛的揪揪。
“胭脂,別擔心了,現在全國都在通緝他們,跑也跑不了。你以後有什麽打算。”
“我,我本來是來向阿姨借錢的,我的卡和手機都——丢了。心很亂,既然案子破了,想出去走走。但是,阿姨現在還失業,算了。我在想辦法。”
趙阿姨心疼的拉着胭脂的手摸了又摸:“阿姨理解。出去散散心好。是好事。阿姨有錢,你放心怎麽說也是上了一輩子班的人。幾十萬沒有但是拿出幾萬不成問題,阿姨去給你拿卡。“心說,沒媽的孩子可憐啊,這要是媽還活着,幾個億的身價哪還用出來借錢啊。
”阿姨,不要那麽多,只要機票路費就夠了,我會盡快還上阿姨的。“胭脂感覺自己已經很厚臉皮了,人家失業了本不該再提借錢的事的,但是不提的話她實在是走投無路。
銀杏路不敢回,閨蜜死了。靳大哥沒臉去見,只有阿姨這一處熟人。
趙阿姨還是執意要給胭脂拿一萬,除了機票還得生活找工作不是。
推來推去,趙阿姨家的玉紅開門,趙阿姨使了個眼色讓胭脂快點收起來別再推脫了。
胭脂紅着臉揣起來:”阿姨,我的身份希望不要說出去,我不想成為焦點。“
”阿姨知道,玉紅進來咱們就不提這檔子事了,那孩子小,就怕嘴沒把門的。“
吃過中飯,趙阿姨死活的還要留胭脂吃晚飯住在這裏幾天。
胭脂感激的搖搖頭吃過晚飯趁着月黑不引人注意去機場正好。
柏油地面月色如洗,小小的身子瑟瑟發抖不能停下趕路的腳步,眼淚被夜風吹得冰涼,胭脂雙臂摟緊自己,照比從醫院出逃的前天半夜,已經不發燒了,只是風一吹來還有種身子被打透般的虛。
市中心出租車招手就來,胭脂直奔機場。
她沒有目的去哪。反正長途機票要預約,能馬上走的只有到B市的有一張頭等艙退票。
拿過那張寫着趙玉紅名字的機票,閉着眼睛。眼下苦水。
自己的證件手機都在殷斐手裏,只好借趙阿姨女兒的身份證一用。玉紅剛受了打擊,正好趙阿姨也要她在家休養一段時間。
從此這一段時間裏自己就是這個名字了。身上穿的也是玉紅從樓下超市幫着買的簡單衣服,心裏無悲無喜。
小手緊緊還攥着機票,登機。
飛機劃空飛起,胭脂眩暈了一會兒,便閉上眼睛睡覺。
現在她身體還沒完全恢複有點氣血不足。
迷糊迷睡了一會,忽然被身邊翻書的嘩啦聲和香水味刺激醒。
胭脂斜眯一眼過去。‘霍地’心髒使勁一跳,她馬上就完全清醒了。
豐俊西!
艾瑪,人生何處不相逢嗎?又怪我出門沒看黃歷,怎麽遇見他?
巧合嗎?
他認不認識我?
胭脂下意識的摸摸腦袋,沒有假發套,只是原先染成栗色的頭發因為受傷減掉完全變黑了而已但是頭發對于一個人的面相來說畢竟是次要的,如果他當初為那間豔照門的事了解過自己,肯定能認出來這張臉。
手心出汗。
胭脂扭頭背對着他繼續裝睡,心裏卻七上八下,盼着快點熬過這兩小時。
豐俊西本來在垂頭看報紙。
餘光被身邊同坐的人的波動轉移了注意力,轉而注視她。
見女乘客這會冷然的把頭轉過去。
挑挑眉。
自己也是潘安之貌,随時随地引起女人圍觀的程度極為正常。
身邊不是想傍大款的就是胭濟那樣想攀高枝的纏着他。
給他冷臉子的倒是少見。
确切從說自打一年來回國就沒見過。
說起來,今天身邊這座位本是一個月前他和胭濟一起訂的。
不過胭濟家裏半月前出了醜聞後,崩潰的一塌糊塗,自然豐俊西也懶得帶她出門。
說白了,他對她現在的感覺與其說迷戀不如說代償報複。
胭濟那種自以為妖冶美豔是男人都會被他迷的七葷八素的類型,早已經不是他的菜。
七年前的自己秉持着家父的家訓,低調踏實完成學業。
他追求過胭濟,那時胭濟是衆人眼裏的女神。
女神将他的情書當衆展示給同學看,她的閨蜜甚至在公共課上朗朗念着情書上面摘抄給胭濟的名家寫的情詩。
104 就說你二十二吧。方便接活兒
後來情人節,他還特意堵在校園甬道上給胭濟送過花。胭濟當時懷裏抱着一大束藍色妖姬,身邊的跟班幫她抱着一大束夏日烈焰。
當着她的面兩人就嗤笑着随手将那朵嬌豔欲滴的在風裏顫抖的紅玫瑰扔進食堂門口的泔水桶裏。
那半年豐俊西成為了女生們嘲弄的笑柄,胭濟還給他起了個外號一枝花。
豐俊西嘴角勾起邪擰,所以胭濟那樣的蓮花表,他七年前就已經把她看的分外透明。
怎麽會把她當盤菜?只有向蘇那樣的媽奴才不知深淺敢娶那婊砸。
上次的豔照門,其實當他豐俊西傻嗎?
在服務生故意将他引到胭濟喝醉昏睡的房間時,他就知道有貓膩。
不過,他不介意陪着演。
豐俊西,從初戀被胭濟一再羞辱,沉淪,痛積思變蛻變為有名的情場浪子後,根本不在乎這一個花邊新聞,何況既能賺眼球還能報那當年的辱沒之仇。
這年頭沒人在乎豪門男人的風流,卻喜歡指指點點攀高枝的女人。
他不吃虧。
事後當他發現幕後設計的人還好心的給他一個模糊的後背,只露出胭濟的正臉時,他勾唇笑了,還挺有狗仔的職業道德。
此時,空姐端着盤子過來。
豐俊西招手向空姐要了兩杯可樂。
有意遞給胭脂一杯。
“不喝,謝謝。”胭脂冷淡的拒絕。接着閉目養神。
豐俊西把那杯飲料還給空姐然後指着胭脂對空姐威嚴的說:“記住,請不要打擾這位小姐,她極度缺眠,在補。”
“好的,先生。”空姐把飲料拿走然後記下了胭脂座位號碼。
胭脂心裏暗罵,你誰啊你,誰讓你代替我做主了,也許我等下會渴。豐俊西真是花的名不虛傳。
千萬別和他搭上邊。
胭脂故意打起了鼾聲。
後來機上發餐食空姐果然把胭脂的那份放在豐俊西手裏保存,真的沒有喊胭脂。
一小時五十五分。對現在借錢花的胭脂來說,食物是多麽的寶貴,免費的食物是多麽的難得。
但是,她只能胃裏饞蟲橫沖直撞,臉上波瀾不驚的裝睡。
豐俊西慢悠悠的把一杯飲料兩塊小面包細細塗上奶油塗完了卻不吃,晾在靠近胭脂的那一邊,放味。
自己呼啦着看報紙足足2小時。香味刺激的季小晴饑腸辘辘。本來身體就虛弱,急匆匆購票登機還沒有帶食物。頭有點暈乎乎的了。
不怨天不怨地只怨沒有挑好日子和他同機同座位。
終于,飛機也播出了準備下降的通知。
待走下懸梯胭脂捂着額頭幾個箭步竄到最前面和他保持十幾米的距離,躲他遠遠的。
邊走邊拍暗悔,好險。
她真不想要A城的人知道她的消息。尤其胭濟。
出了通道,就是茫茫的帝都機場,陌生的城市。玻璃窗外是霧霾在散的樣子,遠處的人看着就像夢裏似的。
人生似夢。
胭脂望着這片沒呼吸過的天空,随人流走出機場。在機場出口,左右張望。很茫然,也有不安,無依無靠。
第一次到北方。空氣比南方涼爽。初夏的上午,氣溫不冷不熱正好。
風吹着她的裙擺,曼妙的身段惹得路人頻頻回望。
機票已經化了兩千多。掏掏口袋,找到幾元硬幣。舍不光顧十幾米外一排一排的的士,同機出來的人都已經散了,她游目四顧找着公交車站。
十米外一輛商務別克車緩緩開過來在她身邊停下:“看在同機同座的面子上請問,要搭車嗎?”豐俊西帶着墨鏡搖下車窗。
剛剛就在下飛機回頭仔細看她的時間,他已經認出這女人就是豔照門事件的炮制者,胭濟的異母異父姐姐胭脂。
有趣。他勾唇。這比那些蒼蠅蚊子一樣糊上他的妞們有趣。
“謝謝,不用。”胭脂冷漠的走遠一點。
分明還是纨绔子弟的老套的搭讪。同機的和你多去了,你搭得過來嗎。
“美女來帝都旅游嗎?我恰好路過**。“
車子跟過來,豐俊西摘下墨鏡有意露出一張桃花眼。”
胭脂瞥了一眼,長的跟陳冠希似的,看了長針眼。後悔自己沒買個墨鏡帶上就沒熟人了。
沒說話兀自像公交站臺走去。
第一件事買墨鏡去。婀娜的身姿飄遠。
豐俊西的車裏傳來一陣讪笑:”A成四少來到帝都果然就不入美人眼了。“
機場地鐵,大巴都有很多趟,去往不同的地方,這些地方胭脂都聽說過沒去過。
看了半天地圖後,發現到西單地鐵要轉三次車。麻煩。
買了一張大巴到西單商圈的。買墨鏡總歸那裏多。
這大巴真是老舊的車型,窄憋,不通風,呼吸裏全是潮濕而發黴的味道。
胭脂坐上沒一會兒,就胸悶氣短,眩暈的厲害。昨晚到了機場等今天早晨的飛機,坐了一夜沒睡。加上之前的劫持,高燒。
胭脂暗暗掐了一指自己的人中。
堅持。
不過,她不準備去西單買墨鏡了,還是下車找個小旅館先睡一會。
六十五分鐘的路程,胭脂如墜雲裏霧裏,頭暈腦脹。
帝都的人還特別喜歡說話,耳邊一直帶着油滑的京腔在嗡嗡。頭更疼了。
胭脂忽而左手扶額,忽而右手按太陽穴。
終于挨到了。
高聳華麗的酒店胭脂摸摸兜裏的卡,是不打算住的。
她往街道裏面走。
路邊有一家音樂廣場,再往裏,打聽了幾次,終于找到一家外地在京機構的招待所。
這種招待所,價錢不多,包個雙人間的話還是比标房便宜多的。就是不供應熱水。
沒事,夏天,待休息過來沖個涼就好了。
睡了整整一天。
醒來已經快到傍晚。
胭脂硬撐着出去。要不一天馬上過去,各家招工單位都下班了。
走出去,霧霾消散了卻是綿延的雨,胭脂在一樓的小吃部吃了點苗條。又在門口小店買了一把傘。
只身一件棉布裙子。身體有點發抖,五月的北方夜晚還是要披一件外套的。
胭脂心說,不要跟秦瓊賣馬似的病在異地他鄉的客棧,好在秦瓊還有黃骠馬賣,我連手機都沒得賣。
算一算這一萬除掉機票,住宿費,再買手機和幾件衣物日用品。
不趕緊找工作,我可不真是來這裏度假修養的。
咳嗽了幾聲。胭脂往喧鬧的西單商圈一路走看看有什麽工作機遇。
幾家職業介紹所門口貼着各種信息。
幾座寫字樓也亮着燈。
胭脂敲了一家校外培訓機構的門。
問清了前臺就是負責招聘臨時老師的。
胭脂的專業正好是師範。
她說明了來意,對方愣愣的看着她不做聲。
“恩,您看怎麽樣,我可以嗎?“胭脂只好自己主動問。
前臺的女人化妝濃妝,一甩大波浪,打着京腔說:“你說什麽畢業就什麽畢業啊?我的姐姐,你倒是拿出個紙兒給我們看看。”
這時候胭脂才想起來,她沒帶任何能證明她受過高等教育的證明,甚至身份證都是借的。肯定找不到寫字樓之類的正式工作。
讪讪的笑笑,走出玻璃門。
眼下之際,糊口要緊。
她似乎過的比剛從麗江回來那陣更拮據了。
猶豫再三,她雖然一向反感貓在樓梯間或者坊區裏的那種看着像不見天日的小職業介紹所。
但是生活逼到哪步人就得在哪步。現實的無情容不得你有半點清高。
胭脂進出了幾家職介所,女熱能做的除了保姆就是小酒店的服務員或者後廚切堆兒。
有的竟然是以打着招聘禮儀迎賓的名義坐臺。
胭脂渾身一抖。趕緊出來。
輾轉到八點,終于在一家賓館樓下的職介所裏,被一個叼着煙的一臉滄桑的大姐頭一般的人物端詳半天後,開口問:“多大了。”
“二十八。”
“哦?”大姐頭擡起頭:“不像。你就說你二十二吧。方便接活兒。”
“接活兒?”
胭脂是第一次外出打工,還這不知道這些術語都啥意思。
接活兒,不是接——客吧。怎麽感覺辣麽不好呢。
“瞪那麽大眼珠子幹嘛?要吃人啊。”大姐頭吐口煙圈兒。
估計是見多不怪也不和她廢話直接就說:“姐姐這正好有這麽一碼事,有路子接各種挂牌揭牌剪彩會議婚禮等等等的吧,這些個禮儀的活兒。
到時候就需要安排禮儀小姐去。我哪找那麽多禮儀小姐去。專科學校的話說還要給學校抽頭。所以呢,模樣标致的,身材差不多的,姐姐就介紹你去。那邊來電話,姐姐這邊就通知你。
衣服你不用愁,我這都有,到時候來換一身行頭就成。就你這模樣當國際明星都夠了,自然沒說的。萬一剪個什麽彩揭個什麽牌時碰見娛樂公司的老總把你培養了,別忘了來謝謝姐姐。”
105 他清瘦了許多
胭脂抿嘴笑笑:“謝謝姐姐。當了明星我給你做代言。”
“好。就喜歡聽你這樣說話敞亮的。我就怕碰見那種一說這事兒就滿臉扭捏說自己不會演戲不會巴結老總的蓮花表。你說,連吃飯都成問題的妹子,碰見砸錢的老板她會躲?”
“呵呵。”胭脂面紅耳赤的聽着。
“好,姐姐也不和你說廢話了。就這樣定了,一個活兒一般都是一小時八十元。收入按時間長短。但是姐姐要分成。本來按規矩新人初來是四六分。你四我六。但是姐姐就從你這敞亮你這模樣,你六我四。”
胭脂再次抿嘴笑笑,頭有點疼。
“謝謝姐姐,那我第一個活兒的薪水肯定給姐姐買煙吸。”
大姐頭滿意的點點頭,這妞會來辦事兒,将來錯不了。
胭脂最後在大姐頭催促的目光注視下交了二百五十元的求職金。
二百五。數字定的不怎麽好。但願不會肉包子打狗有去無回。
但是她沒得選。哪哪兒都那麽陌生,你如果不選擇相信一家中介的話,只怕奔波幾天這兩百五也沒了。
胭脂回旅社後開始咳嗽。咳嗽的隔壁房間來砰砰砰砸門:“喂,尼瑪能不能消停點,老子**好不容易跑到妞兒開一次房都被你咳早洩了。”
你有病怪我咯!胭脂心裏罵道但還是蒙上被子,把頭鑽到被子裏咳,夏天的薄被能遮擋多少聲音呢。
沒隔多久,房門又被咚咚咚砸響:“尼瑪再出聲老子讓你賠!”
秀才遇見兵有理講不清。我能賠你不早洩嗎。
胭脂心知這種小旅社碰上了無賴,真是很難解圍。真出了事,也沒人會救你。
影響了人家不能人道,唉。這事兒鬧的。有沒看黃歷。最近黃歷好像老是跟她過不去。
待對方的腳步聲走了之後,
胭脂下地穿鞋,打上傘滿大街的去找藥房。
終于又回到西單那條街上在一處夜間還在營業的藥房買了一瓶止咳糖漿一瓶甘草片一盒頭孢。
一百元又沒了。
當場就喝了止咳糖漿又含了五粒甘草片。
折騰到半夜回到旅舍,隔壁那一對野鴛鴦估計已經走了。走廊都非常安靜。
不知道那男的最後有沒有找到雄風。
總算迷迷糊糊睡着。
第二天,胭脂被凍醒,這招待所的牆就像四處漏風一樣。下着雨的淩晨單層被單已經不能禦寒。
咳嗽越來越厲害,昨晚買的藥已經沒用,胸部非常悶。
她急着去買一部手機好和那收了她二百五的大姐聯系。雖然留了招待所的號碼但是終歸不方便。
強挺着,又往西單商業街走。
咳咳嗖嗖的買完一部華為,胭脂忽然一陣痛咳,咳的腰都彎到地面。一口液體吐出來,裏面帶着血絲。
這病來勢洶洶啊。
她猜到自己不挂水的話真撐不了上班。
忍着胸部悶悶的難以呼吸,尅尅咳着還要走出商業街去打出租車。
這場雨仿佛就是為擠兌她的落魄下的。從昨晚的淅瀝到今天中午的爆豆一般。胭脂唇瓣慘白面色慘白一把廉價的小傘早就讓風吹的東倒西歪渾身濕透站在馬路邊上等的士,十多分鐘。
胭脂的腿開始發抖,總算有輛空車在她身邊停下。
“去哪?”司機遙開點車窗,胭脂看見裏面還有一位乘客。
“這附近的醫院。”
司機和裏面的乘客嘀咕一會兒,車窗忽然關上轎車疾馳而去。
泥水濺了胭脂一腿,胭脂蒙的一躲,踩在身後的馬裏亞子上,一個不穩,跌坐在水窪裏,她還穿着趙玉紅幫她買的棉布裙。棉布早已潮濕透了蹭上泥水。
大雨天車不好打。
胭脂扶着馬路牙子,咬牙一寸一寸站起來。
眼裏心裏都在流淚:自己來B市真的來錯了嗎?
一來就一個下馬威。
大片大片的雨水像瓢潑似的從傘的前邊随風打過來,這傘折了半邊角,打不打其實都沒什麽意義了。胭脂嗆了一股冷風急劇的咳嗽半晌彎下腰,整個人蹲在雨水裏也顧不得打傘,雙手捂着胸口使勁的要把氣管咳破。
氣管裏刺癢的似乎不咳破不罷休。
她就低頭蹲着抱着膝蓋在風雨裏顫抖咳嗽着,似乎就這樣定格了。
猛然一陣汽車狂按喇叭聲,将胭脂喚醒。
出租車!
胭脂內心有一點小欣喜打開車門擠進車:“師傅,最近的醫院。”
司機是個中年人,看她這樣,也沒忍心繞她的路,五分鐘後就到了曙光醫院。
搖晃着走進急診大樓的時候,她已經站不穩,渾身濕透面目慘白的模樣把裏面的人吓一跳。
胭脂還是勉強的擠到自動挂號機那想挂了號。
忽然對面走廊裏閃出個人影。胭脂驚詫的張大了嘴,眼前一陣陣刺眼的白光閃過終于搖搖晃晃的昏倒。
豐俊西也意外停住腳步。
眼見着面前緩緩跌倒的女人,不是昨晚班機上的那個高冷嗎?
一天多的時間,這是被淩辱了還是被搶劫了。
對身邊同行的年輕醫生說:“A市的朋友,趕緊的急救。”
胭脂醒來時發現自己躺在一個空蕩的病房裏。回想起來自己在挂號時暈倒在大廳。
把自己安置在單間病房再加上急救費這得多少錢。剩下的六千估計都要奉獻在這了。
這一急本來不咳嗽的氣管又咳嗽了幾聲,她另一只手捂着胸口,喘了半天。
胭脂身子動了動,手不能動在吊着針。
她張口要說話,嗓子燒得沒法咽口水。發出的聲音自己都聽不出是什麽物種在嘶吼。
于是按按鈴。
醫生聽見鈴過來:“你暫時還不能喝水。”
胭脂眨眨眼表示知道。然而眼神卻還帶着疑問,手指指吊瓶。
“還好看的及時,差一點燒成肺炎。你的所有費用包括床費和未來一周的護理費,你的朋友已經結清了。有什麽特殊要求你可以和護士提。”
朋友?
昏倒時豐俊西正在對面。
胭脂點點頭,想擠出個笑。
“他,人呢?”
粗啞到聽不清的語聲。
但是醫生聽清了她說啥。
“這是他電話。”醫生從手機上抄下一個號碼給胭脂。
“有事按鈴。”醫生說完便走出去。
這下胭脂不止胸悶,心還很難受。
冤家路窄,竟然還欠了他人情。豐俊西,胭濟的朋友。
他到底是見義勇為還是包藏禍心?
現在胭脂不會輕易相信任何人。
相信愛情,愛情欺騙了她,相親親情,親情抛棄了她。
相信朋友——對,似乎也只有淡淡的不遠不近的朋友可以相信。她卻辜負了朋友。
靳大哥,趙阿姨,還有大衛——
四天後,胭脂基本恢複了,咳嗽減輕只是偶爾幾聲,胸也不悶了。她讓醫生開了半個月的藥準備出院回去吃。
住院處一問費用,四天尾五天頭裏算五天,七千八。
真是帝都,就這價錢都夠霸氣。
胭脂把豐俊西的電話存進了手機裏決定等自己攢夠錢可以還上他時再打電話一并道謝。
剛走出醫院大門,聽見喜鵲叫,一會兒,職介所大姐的電話就打進來。
”玉紅啊,姐姐這有個大活兒,你快來。“
”好,我馬上到。“
好,感謝財神爺。
胭脂急忙返身進醫院在洗手間照鏡子好好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