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一回來就把自己關進了書房
地。
忽然茉莉花的鈴音響起,胭脂迅速起身跳到地上翻出包裏的手機,她忘記調靜音了。确切說,自昨天殷斐出現後,她沒來得及調靜音就被懲罰睡了。
是楊叔叔。胭脂有點不知所措,趕緊按掉電話,将號碼删除。然後發短信問什麽事?
很快,楊季敏回了短信:“我幹女兒感謝你救了我,你回國前來一趟吧,叔叔身體不好,我們聚聚,見一次少一次了。”
見一次少一次。這句話讓胭脂特別唏噓。
她回了好的。便删除了短信。
殷斐從浴室光着身子走出來:“達令,這麽早就醒了,看來一夜沒累到你。”
“讨厭。”胭脂随口應着向浴室走去關上門靠在門板上,她該怎麽去見楊叔叔一面?
大洋彼岸,中法兩國,見上一面真的很不容易。更何況楊叔叔的心髒病不容樂觀。
殷斐今天就要帶她回國,可是——
靠着門發呆很久也沒想出什麽辦法。
“達令,我有事出去一下。”浴室外忽然傳來殷斐的低音炮聲。
“哦,好噠。”胭脂回答好時心情竟然一陣輕松。
這時才想起來自己進浴室十幾分鐘了,浴霸還沒開。
急忙打開蓮蓬頭沖了幾下,出來穿上休閑裝到樓下買個面包便去火車站。
殷斐給他們訂的是晚間的機票,胭脂想趁着早上去,下午回來這樣只要嫩趕上晚間的飛機就好和殷斐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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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巴黎火車站并沒與耽誤時間,很快便坐上去夏特爾的快速列車。
一小時後,胭脂走在十三世紀的青石板路上,太陽剛剛升到高空,晴朗。
四周都是淡淡的花草香氣。
胭脂在路邊由老房子改建的門市裏買了一大束百合花抱着往楊叔叔的院子走。
還沒到,就聽見裏面傳來銀鈴樣的笑聲,聲音清脆,比胭脂的尖銳清麗。
胭脂停下腳步,往樓上的窗戶望去,哥特式窗戶的玻璃裏面一個窈窕的身影。
楊叔叔說過,三年前他去普羅旺斯出差時救過一個船難的小姑娘,小姑娘當時昏迷不醒,楊季敏幫她找了護工和醫院便回到了夏特爾。
那姑娘失憶的很嚴重,便認了楊叔叔為幹爸,搬到夏特爾附近的村莊居住開了個小小的陶藝店生活。
楊叔叔時常和她走動互相照顧。
想必就是樓上在笑的姑娘吧,胭脂按響門鈴。
“來了,請稍等一等。”
傳來輕快的聲音,接着一個鵝黃色的身影輕盈的從樓門裏走出來。
胭脂手裏的花瞬間掉在地上。
笑吟吟走出來的女孩和自己,一模一樣,簡直就是一個膜胎刻印出來的。或者按現在的技術說是克隆出來的副本。
084 不是她搶了我的男朋友
笑吟吟走出來的女孩和自己,一模一樣,簡直就是一個膜胎刻印出來的。或者按現在的技術說是克隆出來的副本。
甚至連頭發,都是一樣一樣的短。
女孩看見胭脂也愣愣的呆看。心中的驚訝奇怪,應該不少于胭脂此時的心情。
楊季敏随後蹒跚的走出來核桃紋臉上布滿笑容:“胭脂,那天我沒說,就想給你個驚喜,你們長的很像很像。這就是緣分吧。”
“是的,緣分。”胭脂附和道,心中猶如翻江倒海。
因為她從這女孩的臉上瞬間想起了一張油畫。
殷斐躲在書房獨自看的油畫。
那麽,她就是殷斐心心念念摟着自己喊的婉柔!
心像被針紮上無數窟窿眼兒。原先對殷斐和自己關系的懷疑徹底被認證,徹底被眼前的女孩肯定。
他一定是用自己做了替代品。替代這個比自己年輕的,蔥茏的,美麗細致的女孩。
“胭脂,進來吧,愣着幹什麽?”楊季敏對着愣神的胭脂說道:“叔叔就想給你們一個驚訝,沒想到效果這麽大。以後叔叔不在了你們也好互相照應。”
“幹爸,您說什麽呢,你就是胭脂姐姐吧。”女孩清脆的聲音伸出手。
“恩,你好。”
胭脂機械的拉住女孩伸過來的手随着她走進客廳。
女孩很熱情,忙前忙後宛如主人一樣招待胭脂。
“沒想到還有人和我面貌這樣像。”女孩爽快的說。
“你叫什麽名字?”胭脂小心翼翼的問。
“我。”女孩看了看楊季敏:“幹爸和你說過的吧,我忘記了名字。可能我是失憶了,之前的事情都想不起來。幹爸稱呼我為小魚兒,劫後餘生吧。”
女孩微微蹙眉因此憂心忡忡的說。
現在流行失憶嗎。我是假的,她應該是真的。胭脂想,否則她怎麽會任憑殷斐那麽想她而不相認。
她們的感情一定很深很深。深到殷斐除卻巫山不是雲,甚至只能找個自己代替她。
“小魚兒,你真的一點都記不起來嗎?你的父母,或者——愛人?”
小魚兒搖搖頭:“我或者右一點母親的印象,但是愛人?我有嗎?”
胭脂眼前浮現出那副油畫。畫中穿着吊帶衫微笑的少女。
“叔叔,小魚兒,我要回去了,趕在晚上的飛機,祝願你們都能過的開心,叔叔身體會好起來,小魚兒要想起自己的——身世。”
胭脂心很亂。亂的不能用語言形容。
來時是抱着陪楊叔叔吃過中飯的打算,但現在,她抱着逃跑的心裏。
這裏她不敢呆,這個很可能是殷斐夢中女神的女孩,她不敢接觸。
她真希望今天沒來過夏特爾,沒見到過這樣一個和自己相貌雷同的女孩子。
聽說她要回去,楊季敏很是意外,但是也遲疑下便釋然了。
“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叔叔也看開了,叔叔來日無多,只希望你和小魚兒能好好的生活下去。”
胭脂握了握楊叔叔的手,又對着小魚兒點點頭:“我送送姐姐吧。”小魚兒提上一只泥塑:“這是我親手捏的陶瓶可以插花,送給姐姐。”
胭脂想說不用了不要給我,聖米歇爾公寓裏已經堆疊了太多你的陶藝你的痕跡,她卻不能在此時說。她不知道該不該說,要不要說。
她現在到底應該是個什麽立場,她腦子漿糊了,混亂了。
機械的接過來小魚兒包裝好的陶瓶木然的往外走。
她承認今天自己一定很失态了,但是她沒辦法不失态。
逃也似的走出楊季敏的房子。忽然門口出現一道陰影。
在上午的陽光中赫然擋住前面的路徑。
鱷魚皮鞋。胭脂猶如屋漏的人又遭了連夜大雨心瞬間從喉嚨口往下沉,往下沉,一直沉到無底深淵,還在掉着,胸腔裏仿佛是空的,不能呼吸不能說話,不能做任何動作。
殷斐!
為什麽你就在這個時候出現!
你看見了什麽!
殷斐直直的看着胭脂的後方,本來他一肚子的粗暴,一肚子的陰郁想劫住這個漠視他尊嚴又偷偷跑到夏特爾的女人,可是在見到胭脂那一刻他卻猶如天雷滾滾般被震愣住。
胭脂的身後跟着的是——是——是他苦苦找了三年的人!
是他發誓一輩子保護的人!
“婉柔——你還活着?”此時他已經完全不能顧及胭脂的出逃與存在,他的眼裏心裏血液裏只有胭脂身後的女孩。
心心念念,他以為她消失了可是命運厚待他,竟然讓他再次看見她好好的活着。
“婉柔!”
殷斐疾步走過去拉起小魚兒手将她帶在懷裏。
小魚兒呆住了,楊季敏呆住了,胭脂心沉冰海眼前一暈栽倒在歐式鐵藝的欄杆邊上。手裏捧着的陶瓶,啪嗒掉地上摔的粉碎。
等胭脂醒來時,她在楊季敏二樓的客房裏。窗戶開着,涼風習習。
床邊椅子上坐着顯得更加蒼老的楊季敏。
“楊叔叔——”
胭脂看看四周,很靜。黃昏來了顯得更安靜。
那剛才的喧鬧剛才的小魚兒,剛才的殷斐,是不是都是幻覺?
她希望是幻覺,她但願都是幻覺。
“胭脂?你醒了?叔叔給你倒杯水。”楊季敏轉身取杯子。
“別——”胭脂攔住楊季敏:“他們呢?小魚兒和殷斐?”
楊叔叔站在那不吱聲,良久就像做錯事的孩子低着頭:“胭脂,叔叔本來是好心,叔叔沒想到小魚兒會——搶了你的男朋友——對不起——”
搶了我的男朋友?
胭脂苦笑。
不是小魚兒搶的我的男朋友,是代替她占了她的男朋友。
現在,物歸原主了。呵呵
只是沒想到結局是這樣的。
自己苦心經營,苦心演戲,苦心設計,就是這樣的被淘汰出局了。
呵呵,胭脂,你是什麽命?
其實她很想問自己暈倒後殷斐的反應。再想想,還有必要問嗎,現實是最好的答案。
她躺在這,他和她不見了。
胭脂扶着床頭,坐起來,身體忽然感到很疲乏。好像之前一直有打氣筒在撐着她這個輪胎,現在忽然爆裂了。
“胭脂你吃點什麽,叔叔去給你燒飯。”楊季敏還站在原地搓着手。
“楊叔叔,他們,走了嗎?”
“恩。”楊季敏點點頭
“一起?”胭脂明知故問,卻還是要問一句。
“對不起,胭脂,那個男人非要帶小魚兒走。我攔不住。”
“我知道。他要是想做的事,你是攔不住的。”胭脂點點頭。我知道,他終于找到他的婉柔了,又怎麽會放手。
胭脂,你沒戲了,你涼快了,你出局了。你們那個什麽魔鬼合同也自動失效了。
呵呵呵呵。
愣愣的坐在夏特爾厄爾河邊,胭脂不知道自己該去哪。
聖米歇爾廣場?呵呵,那裏本來就不是自己的地盤,那裏只是殷斐将她替代婉柔的場所。她再也不會去了。
何況此時此刻,他和她是不是又在那裏敘舊,纏綿。
或者殷斐又在努力幫她找回回憶吧。
自己是假失憶,他永遠找不回來,就像你永遠叫不醒一個裝睡的人,只有命運能幫他找回來。
而她是真失憶,真的需要他來找,也許他會成功。
厄爾河平緩的冰涼的載着一群野鴨子的羽毛繞着夏特爾高地緩緩流淌。
她甚至不敢巴黎的戴高樂機場,也許會看見他們倆坐今晚的班機。
胭脂站起來,去火車站搭乘到巴黎奧利機場的火車。
大幕已經卸下,這一次,她要永遠的離開這裏了。
本來她就不是為了兒女情長才和殷斐走到一起的。
本來他們就是互相利用各取所需。
本來她就是為了重生報仇。
現在只是中途換了一個投資人罷了。呵呵。
她不必傷心,她何必傷心,她就不該在這層關系裏有了心。
泰山路星光大廈第十一層。
胭脂梳着齊耳短發,寶姿套裙走到前臺:“您好,我是胭脂,之前——”
“哦,您好,老板和我們說了,您請進右手邊最裏邊的門就是。”
前臺小姐笑靥如花熱情招呼。
胭脂深吸一口氣走到1112房間,輕輕叩門。
“請進。”
随着溫和的語氣,門卻開了,大衛神采飛揚的立在門後見到胭脂便給她一個法國式的擁抱。
胭脂退卻一下也拍拍他的肩膀:“大衛,你這門好難進啊。”
“哈哈,不好意思,之前我去東南亞考察了兩個月接待來遲。還請見諒”
胭脂抿抿嘴笑道:“不敢當。你是老板我是打工的。還不知道能不能過你這個外國老板的考察期。”
085 知道你不是柳下惠我才來
胭脂抿抿嘴:“不敢當。你是老板我是打工的。不過,你哪學的這文绉绉的古話。”
“嘿嘿,孔子不是說,敏而好學嗎。”大衛親自煮起咖啡。
“中午一起吃飯,然後我和你交代下你要處理的事情,以你的冰雪聰明很快就熟練的。”
胭脂點點頭:“大衛老板放心吧,我既然是來做你這份工,必是有備而來,服裝雖然不是我的專業,不過這兩個月關于報關,出口,理單,我已經差不多臉熟了。”
“好。”大衛對胭脂豎起拇指:“那以後就是我奧芬法國公司的禦用助理。”
“哈哈。”胭脂笑了。
不到三天,胭脂便熟悉了大衛在中國的一些基本事務。
包括給法國在中國加工的單子報關,理單,包括接觸到法國奧芬公司在A市的合作方:傑芬外貿和在A市不遠的S市的大華外貿的數據。
傑芬外貿,法人何翠榮。
胭脂再看見執照上這三個字時,嘴邊掠過冷笑。
向家的豪宅裏,胭濟剛從美容院做完臉回來,打了向蘇的電話若幹遍也沒人接。正坐在梳妝臺上運氣。
門,咚的一聲被從外面推開,率先撲進來的就是一股刺鼻的酒氣。
緊接着向蘇跌跌撞撞進來,在玄關處似乎碰倒了什麽物件兒,咔擦稀裏嘩啦的碎裂聲。
胭濟急忙放下精華素走出卧室。
向蘇正從地上費勁兒的站起來,襯衫松垮垮的從褲腰帶裏脫出來,衣領處的扣子掉了一顆,手心被剛才掉落的瓷碗紮出一道血口子正在殷殷冒血筋。
胭濟忍着氣急忙跑上前:“老公,你看你的手,來我給你包一下。”
向蘇從地上半爬起來英俊的面孔顯得扭曲,喝得血紅的眼睛直勾勾的看着胭濟半天忽然擡手就是一嘴巴:“你——你給老子丢——丢臉的——玩意兒,——滾開——”
胭濟一屁股坐在冰涼的地板上。
眼光追随者向蘇趔趔趄趄進卧室往床上一倒便死豬般的打起呼嚕。
手心緊緊捏在一起。被自己的指甲印掐出紅印子。
眼淚在眼圈含着,掉不下來,胭濟早就欲哭無淚。
從豔照登出的那一天到現在七個月了。她沒有過過一天舒心的日子。
婆婆從貼心幹媽變成惡毒的利齒銅牙每次見了她都要奚落一番。
向蘇,曾視她為女神的男人,如今對她只有厭惡和酒醉後的淩辱。
就像剛才,胭濟又從向蘇的脖頸上發現了口紅印。
她卻從傲嬌的女神變成了千方百計要讨好婆婆的小媳婦兒,變成了夜夜等郎歸的怨婦。
胭濟坐在地上抱着膝蓋,把頭深深埋在膝蓋間。這種地域苦海一樣的日子什麽時候是個頭啊。
胭脂,都是你害的,害我掉了寶寶,害我被向蘇瞧不起,害我在人前擡不起頭。
你個蛇蠍心腸的毒婦,你就應該死掉,就該大冬天被推進水裏會死掉!屍首都沒有!
胭濟恨恨的咬牙:胭脂,那是你應得的!你毀了我,我更能毀了你!
胭濟狠狠擦一把眼淚,座機電話執拗的想起來。胭濟哽咽着咽回眼淚,去客廳接聽電話:“媽,有什麽事,這一會兒打幾遍電話了。”
“胭濟,向蘇到家了嗎?”
“恩,到家睡了。喝的死豬一樣。”
“胭濟啊,等向蘇醒了你好好哄哄他,今天王助理帶客人去百樂門應酬。那個——看見向蘇在夜總會和小姐——哎呀,媽不好說了,總之,胭濟你是女人,自己要會着點兒。”
胭濟握着話筒想罵人,我不想和他好嗎,我不想哄哄他大家好過嗎,可是——
攢了一肚子怒氣對何翠榮不耐煩道;“行了,行了。我知道。挂了。”
放下電話,她走到卧室,掀開向蘇的衣服,目光從上到下巡視,陡然在向蘇的小腹處看見幾個深紅色的吻痕。
還很新鮮的吻痕!有深深的牙齒印。
小腹上的吻痕!
胭濟的腦袋一瞬間像是被砸了一棒子,抓住床頭才沒有滑到,心登時碎裂一地。
“向蘇!你起來給我起來!”她一把揪起睡着的向蘇,向蘇醉的迷迷糊糊,嘴裏窸窣不清的嘟哝幾句翻身又睡下。胭濟恨恨的照着向蘇的屁股就是一腳。
向蘇叽裏咕嚕從床上滾到地板上,翻了個身又打起鼾聲。
“混蛋!酒鬼!你背着我都做了什麽!”胭濟一把甩掉床頭櫃上的臺燈,坐在床上放聲大哭。
他對她冷淡了大半年,冷暴力了大半年,她只以為他唱歌喝酒泡泡妞摟摟抱抱就算了,畢竟自己有把柄在先,可是他竟然,竟然真的敢給她胭濟扯這個!
這是什麽樣的日子,這種生活不是她胭濟想要的!不是她胭濟該過的!
終于,胭濟進浴室洗幹淨臉。照鏡子的時候,她自己吓了一跳,那是自己嗎?自己一向光彩照人可是現在成什麽造型了,頭發蓬亂,剛美容過的臉上淚痕斑斑眼袋下垂。
不,她一向是人群中的焦點,公主,她的魅力,她的彩色生活,不能就這麽一去不複返。
胭濟洗浴,擦上精油,走進卧室厭惡的看了打呼嚕的向蘇一眼,重新坐在梳妝臺前,擦潤膚水,精華素,乳液,打底霜,眼影,腮紅……
一小時後,出現在鏡子裏的是個明星一般光彩照人的女人。
“水——給我水——”
向蘇身體動了動,張着幹涸的嘴唇嘟哝道。
胭濟走到卧室門邊打開門。
“水呀——我要喝水——渴死了——”向蘇不舒服的晃着身體。
胭濟走到玄關換鞋,砰的一聲,關上鐵門。
夜色闌珊,空氣裏都是陽春三月萬物複蘇尋找情愫的味道。
明湖苑別墅區外,豐俊西的瑪莎拉提剛剛停穩,便有一雙紅色敢跟鞋停在他打開的車門前。
豐俊西摘下墨鏡:“胭濟?”
胭濟莞爾一笑:“老同學,別來無恙。”
胭濟說着便兀自打開車門坐進車裏。
豐俊西蒙楞片刻,也重新坐回車裏關上車門。
這只曾經傲嬌的天鵝,半年前和他的豔照,弄得他很是尴尬,都不敢再見她。
雖然照片上男的只是背影,但背肌上那顆黑痣,還有那天的事情,豐俊西自己知道是他。
其實他只是喝醉了酒,去按着心中的渴念找了胭濟,然後他們甘柴獵火擁在一處,但是再多,他就想不起來了。
事後他也查了那個敢登豔照的女記者,但是說已經辭職,人間蒸發了。
今天是自從那天後第二次看見胭濟。他有些囧。
“胭濟。”豐俊西沒話找話。其實他等着胭濟說。既然她主動上門。
“豐俊西,我想知道,那次晚宴,你對我做了什麽?”
胭濟火辣辣的只盯着豐俊西的眼睛。
這種女人的辣氣最能勾起豐俊西這樣悶騷的男人。
他看着她不知道怎麽回答。
“胭濟,我——給你帶來了傷害,我抱歉,但是我對你是情之所至——“豐俊西急急辯白着。
胭濟靠在椅子背側面眼神微眯睥睨着他:“情之所至?豐俊西,你敢不敢再情之所至一次?”
豐俊西有一瞬間的愣神兒,忽地明白了胭濟的意思。
這是來主動投懷送抱嗎?
“胭濟——”他情不自禁的摟上胭濟的肩頭:“你不要用這種赤果果的眼光you惑我。”
“如果,我——偏要呢——”胭濟拉長的聲線,非常的柔媚帶感。
“我可不是柳下惠。”
“知道你不是,我才來。”胭濟火辣辣的眸光直抵豐俊西眼底深處那一抹不安分,悸動和風騷。
“那我會吃掉你,一絲不剩——”
豐俊西直接覆上已經被幽閉的環境,迷亂的夜色和火辣的勾引挑動的熱吻。
随即一只手按下座椅一只手将胭濟牢牢覆在身下。
天雷地火,二龍相鬥。緊閉的車門外都能聽見胭濟那充滿野性的,毫不掩飾的,壓抑太久的申銀。
胭脂在大衛那上班一周後,開車回到銀杏路自己的公寓。
自從上次在這個門口被殷斐傷害出了車禍,她足足有四個半月沒有來到這裏。
一出電梯,便看見自己家門上貼了無數張小紙條,就像門長了穗在空中飄着。
都是靳一軒寫的。
“在哪?”
“去哪兒了?”
“是靳大哥。”
“我要報警了?”
“這是讓我崩潰的節奏嗎?”
“靳大哥要你安好,到底在哪?”
胭脂的眼淚瞬間流出來。
靳大哥,對不起。
整整四個半月她沒有和他聯系,因為車禍,失憶,因為從巴黎回來她很壓抑,因為種種原因,她把最惦記她,最像親人般呵護她的靳一軒排在了最後。
086 該退場了
整整四個半月她沒有和他聯系,因為車禍,失憶,因為從巴黎回來她很壓抑,因為種種原因,她把最惦記她,最像親人般呵護她的靳一軒排在了最後。
胭脂開門進房間馬上按下靳一軒的手機號。
電話瞬間就被接聽了:“胭脂你在哪?要急死我嗎?”
靳一軒幾乎是吼着的聲音。
“靳大哥,對不起讓你着急了。我現在銀杏路的公寓,你有空的話就過來,或者我去你那找你。”
“我找你,等着。”靳一軒說着便挂斷電話。
田家灣到銀杏路開車不堵沒紅燈也要半小時。
胭脂便去廚房煮咖啡。
咖啡壺四個多月沒用了,需要用熱水清洗一下,胭脂剛燒開熱水,門鈴便想起來。
胭脂透過可視鏡一看是靳一軒。
這速度是坐火箭來的。
胭脂急忙打開門。
靳一軒先是冷着臉瞪視他半天,然後一言不發的走進玄關換鞋,坐進小客廳的沙發。
“給我說明白,半年時間你去哪了?”
胭脂心虛的賠笑:“靳大哥,哪有半年時間,才四個半月好吧。”
靳一軒給她一個白眼:“恩,算你四個半月,你去哪裏了?就算耗子洞我也掏了幾掏沒看見你的影兒。”
顯然靳一軒非常生氣。他生氣不但是因為她喜歡胭脂,更是因為他知道胭脂是孤身一人,恰恰家世又奇怪,不管她又多聰明,都是一個女該,他怎麽能放心。
胭脂在靳一軒對面坐下來,低着頭想了一會兒說:“靳大哥,如果我告訴你,你被擔心。我,四個半月前就在這門前的馬路上出了車禍,被人送進醫院,然後我醒來後就失憶了。”
當啷!靳一軒手按着的手機竟然掉在地上。
“車禍?我怎麽不知道?就在門口?銀杏路?”
“恩。”
靳一軒沒說話,深情的看着胭脂:“胭脂,做我的女朋友好嗎?讓我保護你。別一個人想着報仇什麽的,都有我呢。”
胭脂低着頭愣了。
甚至不敢擡起來。
她心裏很暖,聽見靳一軒說讓我保護你。別一個人想着報仇什麽的,都有我呢。
可是,她不能做他的女朋友。
她這樣一個女人,有過婚史,做過情婦,她有什麽資格做靳一軒的女朋友。
如果不是殷斐的婉柔複活了出現了,可能自己還在和殷斐扯不斷理還亂。
靳一軒比自己大兩歲,卻因為工作,戀愛都沒時間談過幾個,自己卻像是個風塵女子怎麽配他那正義的形象。
胭脂搖搖頭,眼圈裏卻有眼淚。
半天她擡起頭看見靳一軒急切的等着答案的眼神。
“靳大哥,我不配。你會找到更好的。”
“胡說!你怎麽不配,誰說你不配!胭脂在我心裏你就是最好的。”
靳一軒有點急,語速表達的有點快。
他不會**的,不會婉轉的玩暧昧,表達感情,但是他從心裏往外愛着胭脂,随着時間越來越放不下胭脂。
“靳大哥,我們換個話題吧,現在,我,真的不想談這些事情,好嗎?”
胭脂淚眼汪汪的說好嗎,一下子就讓靳一軒心軟了,他也覺得胭脂現在滿腹心事,現在提這個不合适。媽媽和曉蕾的死在她心裏占太大分量了。
穩了穩情緒,靳一軒點點頭:“好,先不說這個。”
“靳大哥,我找到媽媽出事那天的線索了。”
“說說看。”
“我找到了楊叔叔,知道了他是媽媽生前的青梅竹馬,後來媽媽被家裏逼迫嫁給了爸爸。但是爸爸一直懷疑我是——野——種。”胭脂說到這,掩面哭起來。
她沒有回避野種這兩個字,只有這兩個字才能把記憶中爸爸對她的漠視敵意羞辱解釋的一清二楚。
“胭脂。”靳一軒摟住胭脂的肩膀,野種兩個字也深深刺激了靳一軒的神經。他無法想象這樣一個柔弱的女孩在這個惡名的籠罩下得生活成什麽樣。
“胭脂,他們沒有權利這樣說你,你可以去控告他們诽謗。”
“呵呵,可悲的是之前二十七年我一直都不知道,要不是查媽媽的事情,我可能一輩子都不知道,一輩子都在糾結為什麽,爸爸要這樣對待我?要聽憑繼母和胭濟欺負我。”
“胭脂,不說這些難過的了。說說楊叔叔給你提供的線索。”
“線索就是,當天是何會計因為工作的原因讓楊叔叔必須給媽媽打電話要媽媽包裏的數據,然後媽媽去了,發現包包裏何會計提供的的數據是錯的,然後急忙回去,然後就出了車禍——”
“何會計?”靳一軒托腮沉思,這是一個一直被忽略的無人知道的關鍵。
“何會計就是後來的繼母。”胭脂淡淡道。
靳一軒沉思半晌:“要麽這是個巧合,要麽就是個計劃的天衣無縫的謀殺計劃。”
“恩,胭脂點點頭。”
“你在哪裏找到楊叔叔的?”
我。胭脂不知道怎麽回答。
“在,法國。”
靳一軒沒說話,他隐約明白胭脂坐進豪車的苦衷。
她需要錢查兩個案子。
靳一軒站起身:“胭脂,我帶你去吃烤魚吧,新開的一家。案子要破,日子也要過的。”
“恩,好。”
胭脂機械的笑笑。
去卧室換了身休閑的衣裳。
白襯衫寬松的掖在牛仔褲裏,寶藍色腰帶,踩着牛津面的休閑鞋。背着寶蘭色的單肩羊皮包。
靳一軒揉着她毛茸茸的短發:“像是個去踏青的高中生。”齊耳短發令胭脂原本秀氣妩媚的眉目間多了幾分煞爽英氣。
這家烤魚是正宗的川菜。位置有點偏不在市區中心在西郊的一處喧鬧小區附近。但是一般新開店因為宣傳還是人情什麽的,門口卻停着不少車。
靳一軒把他的小标致拐進地下車庫。順着車庫裏的電梯上了四樓。
胭脂雖不太喜歡吃辣的,也不喜歡太甜的。來這裏反正也是順着靳一軒的意思,嘗嘗新鮮。
環境很優雅。隔着的座位間是镂空的木質框架。
靳一軒和胭脂挑了一處靠牆的角落坐下。
他倆都有一個共同點,不喜歡引人注意,也就是說低調。
一條魚稱好後,烤熟上盤很慢。
靳一軒說,我去看看有沒有什麽冷盤先吃點。
剩下胭脂一個人,便雙肘拄着桌子發呆。
現在發呆是她的常态。
很多事她不願意想,很多人她不願意想,但是不想那些,她的生活還有什麽可想?
橫排隔着一趟桌子靠着窗戶邊忽然給安靜的角落空間傳出歡笑聲。
聲音尖銳清脆,胭脂循聲望去,驀地眼神釘在那裏回不過神來。
“斐哥哥,你真的很愛吃辣哎,人家說喜歡吃辣的男生都喜歡辣妹子。”
一個穿着香奈兒春裝短裙的女孩也是雙手拄腮望着對面高大英俊的男孩。
她的斐哥哥。
殷斐。
她自那天昏倒再也沒見過他。
胭脂感覺喘不過氣,眼神就像被施了魔法轉不過來。
他穿着寶藍色的襯衫,還是那麽拽拽的樣子,只是對着他的婉柔妹妹笑起來很溫柔,溫柔中帶着寵溺。
他的婉柔妹妹,看樣子是被他治好了失憶症?
三年沒好一遇見他就好了,也是愛情的力量。胭脂苦笑。
眼圈不争氣的紅了。
仿佛是第六感,殷斐的頭側過,正好看見胭脂愣愣的望着他,目不轉睛,一眨不眨。
胭脂的視線和他對上,就像被火燒了一般迅速馬上移開視線,少頃卻又看過去。
殷斐卻已經收回了視線,若無其事的給小魚兒,不,婉柔,夾菜。
“斐哥哥最好了。還記得我喜歡吃脆皮糕。”
婉柔甜甜的給殷斐一個笑臉。
那種甜蜜的發自內心的快樂的笑臉,是胭脂沒有的。
她的心布滿了斑痕,沉重,滄桑,能擠出一絲禮貌性的笑就已經是努力了。
确切說是十二歲以後就不再有的。
所以,他們是一對兒,是一對失散的戀人終于圓滿了。
是一對經歷了時間和生死考驗的戀人,是不是很傳奇。
所以自己該退場了。
退場之後就是相見不相識。就像月夜下交配過便分開的那兩條蛇。
本來就是一場交易,他說過,由他随時喊停。
不知為什麽眼淚還是不争氣的掉下來。砸在茶盞裏。
“怎麽了。”
靳一軒端着兩盤子小菜走過來,看見胭脂用面巾紙擦眼淚。
“額,沒什麽,我眼睛被辣到了。”
周圍一盤辣菜都沒有怎麽會辣到你。靳一軒是幹什麽的,專門審人看人的。他眼光掃視一圈周圍,在殷斐身上定格。
應該就是這個男人,在蘭桂坊接走胭脂的就是他的車。
087 好戲才開始
“怎麽了。”
靳一軒端着兩盤子小菜走過來,看見胭脂用面巾紙擦眼淚。
“額,沒什麽,我眼睛被辣到了。”
周圍一盤辣菜都沒有怎麽會辣到你。靳一軒是幹什麽的,專門看人的。他眼光掃視一圈周圍,在殷斐身上定格。
應該就是這個男人,在蘭桂坊接走胭脂的就是他的車。
他們之間有什麽秘密又怎麽形同陌路,靳一軒不想知道,但是心裏卻有點賭得慌。
他不喜歡男人磨磨唧唧婆婆媽媽,既然胭脂的事情自己知道,胭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