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9)
她慶幸幸虧那變态是有愛人了。可是他的愛人是誰?
吃過早點,胭脂打車去四中。盡管今天還是周日休息,但是打聽一個人的下落,學校的傳達室肯定會知道的。
四中是一所重點中學。在胭脂的記憶裏楊叔叔是教物理的,戴個金絲眼鏡,一進門先摘下來擦擦水汽。
四中的外觀還是沒有變,傳達室老頭看見她走近大門推開窗戶探出腦袋:“今天周末都休息了,找人明天來吧。”
“師傅,我打聽個人就走,請問教物理的楊季敏老師還在這任教嗎?”
“誰?”傳達室老頭拿起老花鏡仔細看看胭脂的模樣。
“楊繼敏老師,男的,十五年前還在這裏教書。”
“哦,十五年前啊,我不認識,現在沒有這麽個人。”老頭說完縮回身子關上窗。
胭脂雖然小小失望其實也在預料之中,十五年人事有變動也是正常的。她的目的就是找到這種變動。
胭脂敲敲玻璃:“師傅,還得麻煩您,您看我有急事要聯系楊老師挺着急的。能請問您在這上班多少年了嗎?學校裏有沒有十五年以上的老人知道情況。”
傳達室老頭刷刷刷翻着報紙擺擺手:“不知道不知道。周一你問別人吧。”
胭脂怏怏的道謝便轉身往回走,剛轉身便撞着了人。身後人哎呦一聲手裏的東西乒乓灑在地上。
胭脂一看地上灑落一地飯菜,膳糊炒洋蔥還冒着熱乎乎的香氣兒。
“對不起對不起。”胭脂慌忙道歉沒想到那被撞的人反而驚訝的說道:“是你?”
“啊?阿姨!竟然能遇見阿姨真是太巧了。您的中飯嗎?我請阿姨吃飯吧。”
原來是胭脂落水住院時病房的黑痣阿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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胭脂喜出望外。當時出院有心問阿姨地址,以便日後報恩,但是知道黑痣阿姨還在傑芬上班又擔心碰見何翠榮一家,便将黑痣阿姨的恩情埋藏心裏。沒想到有緣之人只有相見之巧。
那黑痣阿姨本來有點怒氣,發現竟然是胭脂,也嬉笑着拉起胭脂的手:“沒事沒事,我是給老頭送飯,給土地公吃了比給他吃了強。”
“你這個老婆子,怎麽說話呢。”傳達室老頭伸出腦袋生氣責問黑痣阿姨,但是胭脂明顯聽出來那生氣是假的。
“哈哈,阿姨,你們是一家的?”胭脂雖是有點疑惑那天阿姨不是說年輕時就被丈夫抛棄了嗎但是也不好多問:“阿姨我請您和師傅吃飯吧,反正我也是要感謝您的那時候照顧我。”
“姑娘客氣啥,我再去給老東西買碗面就好了。”
胭脂拉住黑痣阿姨的手:“阿姨今天遇見您了,說什麽您也得讓我請您吃飯,要不我會心不安的,不是說雪中送碳最珍貴嗎。您幫過我就是雪中送碳。”
079 我到底是誰的孩子(上架通知)
黑痣阿姨也是實在人,紅着臉:“姑娘那我們就去對面面館坐會兒聊聊天,反正我看你這孩子也是面善,算我們有緣。老東西不去了,吃完我給他買一份。”
“那好。”
面館挺大,中午學生都集中在在這裏吃飯。和黑痣阿姨似乎也熟,胭脂和黑痣阿姨各要了一碗大排面。
“阿姨,您和他們很熟哦。”
“說到熟還不是我那天提到的老板娘,這家店有不少分店,當初老板娘創業的時候,就接的他們的店服生意,連旁邊的四中學生校服,那些年都是我們公司做的。往來配貨的都是我也就熟悉了。”
提到媽媽,胭脂心裏又是一震。
“這樣說,面店在這開很久了。”
“是很久,二十來年了,當初從幾張桌子的小店開到現在十幾家連鎖呢。”
“四中之前的楊老師,店家該認識吧。”
“叫楊什麽?”黑痣阿姨眉頭一皺。
她細微的表情變化,胭脂都看在眼裏:“楊季敏。”
“你提他幹嘛?”
黑痣阿姨明顯的不想說。
“恩,是這樣的,我——有個朋友中學時在這得到過楊老師的幫助,現在發財了在國外想報答楊老師,便委托我來找找聯系上。”
胭脂想現在自己扯謊的水平越來也高。
“唉。楊季敏,聽說老板娘去世之後便主動要求調到鄉下支教去了。”
“為什麽?”這個消息令胭脂一愣。媽媽的死和他有什麽幹系?
“丫頭,我也是為老板娘惋惜呀。唉,當年老板娘和楊老師聽說是青梅竹馬。後來老板娘的哥哥要出國沒錢,楊老師又是農村娃赤貧的家庭。老板娘的父母便私自做主将老板娘許給了胭老板,得了十萬元彩禮給老板娘的哥哥做了出國各種費用。
老板娘是個軟性子,不忍心家裏人失望,便也和胭老板認真過日子,本來也過的平平淡淡和和氣氣的挺好。
只是胭老板不知打哪聽說了老板娘和楊老師之前愛的死去活來的事情,便開始處處找老板娘的毛病,甚至——唉,甚至還懷疑胭脂不是他親生的。這事兒本來是老板的家事,可是不知怎麽的又在公司和車間裏鬧的沸沸揚揚的。你說,老板和老板娘的感情哪裏能好。楊老師一直沒成家。估計楊老師也是知道了老板娘的死訊不想留在這傷心地。”
故事,一定是故事!
胭脂的第一反應就是這不是真的?
自己怎麽能不是爸爸的親生孩子?這個理由怎麽能做爸爸不愛他,厭惡他,無數次惡語相向趕她出胭家的理由呢?
她不願意,她不願意!
“姑娘?你怎麽?哪裏不舒服?”黑痣阿姨低頭吃了幾口面忽然發現胭脂臉色不對。
“我,就是有點唏噓。阿姨,你那老板娘怎麽這樣坎坷呢。那她的女兒到底是不是胭家的孩子?”
黑痣阿姨又嘆口氣:“我們哪裏知道呢?要說胭脂長相還真的誰也不像,既不像胭老板也不怎麽像老板娘。不過也許是小時候沒長開也說不定。十幾年了,胭脂具體的模樣我是一點不記得了。只記得水汪汪的大眼睛是單眼皮兒。”
“呵呵,是啊。別人的故事。”阿姨,我後來高中時割了雙眼皮兒。胭脂嘴上應付着心裏已經翻江倒海,被悲傷淹沒。
“阿姨,我沒事空了的時候可以去看看你嗎,覺得您是個實在人,我在A市也沒有親屬。”
“行的哇。我那丫頭快出嫁了,心裏惦記着別人早就不惦記我這老婆子,後老伴兒脾氣又死倔死倔的。我們說也說不到一塊兒去,和你倒是聊的很投緣。”
“恩,好。那我以後去看阿姨。阿姨有什麽事情需要幫忙也一定和我說。”
“來,吳阿姨,送塊大排給你們,老顧客了優惠。”這時客人已經沒有了,廚房的收銀的老阿姨從裏面走出來勺子裏了兩塊大排。
“嘿呦,謝謝了。哎,老王阿姨,你知道對面四中的楊老師,十五年前的楊季敏,調到哪裏去了嗎?”
“哦,那個教物理戴眼鏡的?和傑芬老板娘有私生子傳的沸沸揚揚的?聽說到山區支教還研究了個什麽專利獎後來出國了。”
“出國了。哦。”黑痣阿姨漫不經心的應了一聲。
私生子!!!胭脂腦袋轟的一聲巨響。手一抖手裏的筷子啪嗒掉在地上。
胭脂忍住內心的悸動迅速低頭撿筷子趁機将湧上的眼淚憋回去。
“內什麽,我洗洗筷子去。”胭脂說完頭也不回的往後廚的水龍頭跑,放大水流掩飾着抑制不住的哽咽。
私生子!私生子?追查媽媽的死怎麽還查出了自己的無厘頭身世。
我到底是誰的孩子?
我到底是誰的孩子?
我不要做私生子!
080忘記了就重生了(求首訂)
耳朵裏隐隐聽見黑痣阿姨在問:“去的哪國啊?”
“法國,這個我沒記錯,他們學校老師當時都挺羨慕來着。”
胭脂匆匆的和黑痣阿姨告辭,神思恍惚。胸腔內就像燃燒着巨大的火球,燒的自己喘不過氣來。
不知怎麽回到銀杏路公寓的。
站在浴室的鏡子前,她一遍又一遍細細打量自己。
她們說她長的不像爸爸也不像媽媽:那我是誰?我到底是誰?私生子?我是誰的孩子?
十五年來被親情遺棄,胭濟和何翠榮對她再如何虛僞使壞,再明争暗搶她可以不介意。
但是心底裏最疼的那根刺就是被唯一的親人,最愛的父親嫌棄刻薄。他永遠站在何家母子的立場上指責她,歪曲她,犧牲她!
她曾經無數次淚流滿面問天問地問為什麽?
天不說地不語!
難道今天雷人的消息就是答案嗎?
“啪!”胭脂拾起乳液瓶子向鏡中的自己狠狠砸去!
“為什麽?如果他只是我的養父如此待我我會感激他,但是若是我的生父如此待我,我不願意,我恨他,我恨他!我不是私生子,我媽媽不是那種人!”
她喊的歇斯底裏聲嘶力竭,癱坐在浴凳上木然瞪着碎出紋裂的鏡子。
裏面的胭脂面孔是撕裂的,就像她的心。
坐在浴凳上不知道坐了多久,胭脂郁氣越來越濃烈,仿佛不能平靜不能呼吸。忽然抓起外套跑出門。
街口的沃爾瑪超市樓下是幾家酒吧。漫天盤旋着緋靡的音樂。
每次胭脂路過都逃避瘟疫般的快走幾步躲過那種紙醉金迷浮華空虛。
但是剛剛在浴室腦海裏卻忽然萦繞着煩躁沉淪催着她去進到那霓虹閃爍當中,喝一杯,醉一次。忘掉所有就能解脫。
這些年她不能承受的生命之重,都承受了。現在她再也承受不住。
此刻只有麻醉才能度過,才能有力氣呼吸活下去。
裏面晦暗不清,燈光陸離,人影旋轉。若明若暗,周圍看不清具像,只有鬼魅般影影綽綽的身影搖晃在刺耳的靡靡之音中。
吧臺那裏亮着一排橘紅藍交替溫柔的令人沉醉的頂燈。
“小姐,您有什麽需要?”白襯衫黑領結的小夥子走過來詢問。
“額,你是調酒師嗎?”
“是的,請問您喝點什麽酒?”胭脂巡視了一圈五顏六色全是外文的高低起伏的瓶子。
“何以解憂,唯有杜康。有杜康嗎?”
噗——雕酒師笑了:“姐姐,杜康那是酒館兒,我們這是酒吧,老外開的,您得喝洋酒。”
“洋酒?”喜歡和洋酒都是殷BT那夥的。
胭脂手指敲着吧臺的木板:“什麽可以解憂?只要解憂去煩不管中外。”說着屁股一翹往吧臺邊的高腳凳上一座,手拄着腮幫子看酒瓶發呆。
“那給您調杯忘情水吧。”
似乎想起一首歌:給我一杯忘情水換我一聲不流淚——
“對,忘情水,換我一生不流淚——”胭脂哼出來,從皮包裏開始掏錢。兩張紅色老頭票放吧臺上。
調酒師一看就是受過專業訓練。取杯倒酒的姿勢幹脆利落姿态優美猶如魔術。
先拿住一個薄透的杯子裏加了些東西,又在另一個杯子裏點上一把火舞動一番。
胭脂仰頭看着噗呲一聲苦笑:“同學,你是調酒師還是巫師。”
“不管弟弟什麽專業,博姐姐一笑就好”帥哥還很會說話。
二分鐘後,一杯色彩絢麗燃着火焰的雞尾酒端到胭脂面前。
“這就是忘情水啊?金紅色。火焰在燃燒憂煩,呵呵。”
胭脂臂肘支在櫃臺,旋轉酒杯。透明的玻璃裏酒精燃燒時放出紅橙炫美的耀目顏色、然後火焰減弱漸漸的杯子裏只是淺紅色的液體。
再燦爛也是燃燒過、再燦爛也必須有燃燒完的時候,呵呵,真像人生啊,美好的事物只是幻象,只能燒一會兒。
媽媽去了,曉蕾去了。她還在。現在連是誰的根都不知道。呵呵。
仰頭一飲而盡。
“姐姐,這種雞尾酒不是這麽喝的?”調酒師看她喝的太生猛,似乎第一次來酒吧,勸道。
“哦?忘情水喝得快不就是忘得快嗎。”
“很容易醉的。不過随你。”
胭脂再次從皮包裏掏出一張毛爺爺擺在吧臺:“
“哈,來這裏要的不就是一醉嗎!醉了不但要一醉還要二醉,接二連三的醉。醉生夢死。”
胭脂舉起空杯子望望,一滴不剩哎。
“嗝——給我再來一杯,多喝多醉,多醉多快樂!”
調酒師見慣了這些來酒吧買醉的男男女女,想說也沒說什麽又調理一杯給她。
胭脂接過赤焰的杯子,捏着玻璃柄捧在手中又是揚脖灌下。
腦海裏浮現出昔日柏油路上母親死的慘烈,家的冷酷,向蘇的背叛,曉蕾的車禍,胭濟推她入水的兇狠……
還有就在剛才,她胭脂活了二十八年虛歲,才知道自己是被議論嘲笑不知道誰的種兒的孩子——哈哈哈哈!
回答我,為什麽悲慘的總是我?被犧牲的總是我?我要的多嗎?
我一個人生要背負幾輩子的倒黴?
沒有媽媽我可以像根草,委曲求全忍辱負重孤孤單單。我只要一點點溫暖尊重,多嗎?
生活你還能更委屈我一點嗎?
泛出淚光又一次将杯子放在吧臺喊:
“再來!”
“妞,真漂亮。海量。哥哥就喜歡你這樣的。喝完來跳個舞。”
幾個年輕人挨近将胭脂圍在圈裏。其中一個細葫蘆似的高個子青年把手摟在她肩膀上。對調酒師說道:“這位妹子豪氣。調給她,今晚我請客。”
“你們是誰啊,誰是你妹子,把手拿開,走開。”
胭脂話都說不清楚了。醉意已經上來。
“哥哥是誰?富可敵國,包一百個你都不在話下。”
那人把手從她肩膀上拿下來捏上小晴的下颌:“想知道嗎?跟哥哥走就知道了。”
說着沖跟着他的幾個年輕人一個眼色。一夥人架住胭脂的肩膀。
“放開我,流氓!”
胭脂的意識雖然開始模糊但是也知道遇上了壞人壞事。
掄起巴掌胡亂“啪啪”甩了幾下。
“啪”随即一個更大的巴掌扇在胭脂臉上。血順着嘴角流出。
“小婊砸,還真能裝。”
“流氓,滾開你們!”
胭脂酒精上頭動作遲鈍。掙紮謾罵着卻使不出力氣來。
幾個男子拽起她的胳膊,托着她向門口走。
“放下這個女人!快速出去。”一個金發碧眼的高個子男人攔住幾個流氓的去路。
最主要的是老外身邊還有幾個膀大腰圓彪悍生猛的保镖虎視眈眈的圍住那幾個小流氓。
其中一個大漢手裏輪着飛刀就像抛蘋果一樣抛着玩兒喝道:“是來攪合的嗎?趕緊滾,哥幾個可沒耐性。”
“額,不是不是,大哥,誤會誤會了。這小妞是我對象,跑出來泡吧,我得趕緊把她整回家,是不,寶貝咱回家。”細葫蘆連蒙帶唬。這麽個嬌嫩美豔賽過文藝片女豬腳的酒吧女眼看到嘴,哪能輕易放棄。
“她是我的朋友。”金發碧眼的老外對細葫蘆的編巴非常生氣,
細葫蘆便瞬間腿上插進一把飛刀,撲通跪地嗷嗷幾聲求饒:“哎呦,饒命,大哥我不敢了放了我吧。”
幾個小混混見狀扔下胭脂拔腿就跑。就怪爹媽少生了兩條腿。
胭脂就像慢動作回放一般,忽悠悠沒有平衡向一側癱倒。
“報警說他們鬧事。”白人男子說完扶住胭脂離了歪斜的走到酒吧一個房間。
胭脂的身體觸到軟軟的床榻和被子馬上抓過來,打起呼嚕。
醒來時,室內只點着昏暗的床頭燈。
她睡在陌生的柔軟的席夢思大床上蓋着蠶絲被。
揉揉微微酸疼的額頭。好像在酒吧喝酒,遇到了幾個流氓,打架,似乎看到了白人。
哎,一堆糟心事兒,本來就情緒失控,腦子亂成一鍋粥了。再使勁回憶酒醉?腦瓜仁生疼。
這是哪裏?
胭脂推開門瞬間房間外燈光喧嚣霓虹人影兒傾洩進來。
胭脂立刻關上門,心肝發抖。
買糕,我怎麽在這裏?到底發生了什麽?
她看看自己渾身上下衣衫不整,褲子都扯破了。胳膊腿上都有青紫。
但是除了自己沖動之下跑到樓下的酒吧喝了兩杯雞尾酒,其餘的都如夢如幻絲毫想不周全。
“咚咚。”房門響了兩聲,一個白人端着托盤進來,托盤裏有兩杯茶水。
“你好,胭脂。”
白人沖她笑,湛藍的眼睛像大海。臉上的雀斑隐在褶皺裏一閃一閃。
胭脂懵了一會兒恍然大悟:“大衛?聖米歇爾廣場的大衛!”
“是啊。你今天要感謝我,沒有我你很可能慘不忍睹。”
大衛便将一杯水遞給胭脂邊在沙發上坐下,海洋藍的眸子定定的瞅着胭脂:“你又一次颠覆了我對中國女人的認識?”
“怎麽?胭脂喝下半杯水,頭腦順暢了點。
“颠覆?怎麽說?先說說我怎麽回事?好像喝醉了?”
“對。你喝醉了。被流氓強搶,我屬于英雄救美。”
“什麽?我?被流氓?”胭脂捂住腦門使勁回想,是有些恍惚的影像拉扯打罵。
“不好意思,大衛。是你救了我?謝謝。不知道怎麽謝好了。沒有你那将多麽危險。”
大衛聳聳肩:“正确。是我救了你。所以我說你颠覆了我的觀點,以前我一直以為在中國這麽個保守封建正統的地方,酒吧代表着放縱随便。來酒吧喝酒找男伴的都是随便的女人。沒想到啊,沒想到胭脂你這樣的也會來酒吧尋歡作樂。”
大衛還沒說完胭脂臉就徹底紅了。屁股再也坐不住沙發,蹭的站起來:“大衛!你,不允許你侮辱我!”
大衛也嚴肅起來:“我也不希望你是來這樣場所尋歡作樂的人。你們中國不是流行一個網絡語叫白蓮花?我希望你是一朵白蓮花。至少你在我心中一直是一朵白蓮花。從第一次見到你開始。”
胭脂一口老血沒噴出來。白蓮花?謝謝你還沒說我綠茶聖母表呢。
“好吧,看在你救我一命的份上,我嚴肅的告訴你,我不是。你的觀念不必颠覆,中國的女性盡管嘴上都能跑火車,什麽開放講什麽,大多數骨子裏還是保守的。你可以放心在中國按照你的擇偶觀讨老婆。再見,我走了,謝謝你救我。”
胭脂四下瞅瞅尋到自己的包,抓起來就出門。
大衛見胭脂生氣了,面頰有點紅,可愛的小雀斑更明顯。
“胭脂,我沒想到你會生氣,可能我不太會掌握漢語的技巧表達的嚴肅了些。這樣我請你吃晚飯吧。”
“不必,你都說了好女孩不能在酒吧裏找男伴,你也是我這裏碰見的。”
“我不算的。胭脂我們是在法國認識的,并且我在這裏是有股份,我朋友開的,我們合資。”
大衛跟在門口急切的解釋。
胭脂其實一點也沒生氣,不過她是沒心情在這裏和一個并不熟悉的老外聊天吧了。”
“好吧,大衛。我不介意了。不過誇女孩還是白蓮花現在也不是什麽好話。以後還是省省。”
“白——蓮花——多麽純淨的比喻,為什麽?”大衛攤攤手,一臉茫然。
胭脂也攤攤手:“我要回家了。”
“好,我送你。這樣安全。正好我要回公寓了。”
胭脂看大衛一臉無辜,湛藍的眸子忽閃着誠懇。
微微笑了:“好吧,我家不遠就在對面樓。”
胭脂這時走出房間再次進入酒吧,大衛陪在旁邊體貼領路,各處侍應生和調酒師射來的眼光,俨然她就是未來的老板娘。尤其剛才調酒的帥哥殷勤的出來跟胭脂道歉開門。
老板娘有難自己沒有挺身而出而是看熱鬧。這過失不小啊。
胭脂別別扭扭的趕緊走出了酒吧,感覺身上被一衆眼光透視了個遍。
夜色彌漫,天氣潮濕的冷獵。
大衛迅速把自己的呢子外套脫下來給胭脂披,胭脂擋回去:“大衛,謝謝。我不冷。”
裹上披肩匆匆橫穿馬路,走到樓宇門沒等掏鑰匙開門,鐵門從裏面自動打開。
殷斐冷飕飕的抱臂看着眼前的兩個人。很顯然他從室內出來,只穿了件淺色薄羊絨的意大利Armani休閑毛衣。
白人老外,中國美女。時下擇偶最流行的标配。
你們想幹什麽?在老子眼皮底下,動老子的女人?
殷斐的眼光瞟着大衛自然的帶出敵意,挑釁。
胭脂一時蒙楞住,殷斐?他還真知道自己家,不是蒙的。
他怎麽來了,還這時候?
大衛自然不知道殷斐的身份,護着胭脂對擋住樓門的殷斐道:“請讓一讓,我們要進去。”
“哐”一拳,大衛的讓字還沒說完臉上便狠狠挨了殷斐一記重拳。
大衛絲毫沒有防備倒退着幾步跌在地上。
胳膊上脫給胭脂的呢子外套甩出去老遠。“殷斐!你怎麽可以打人呢?”
胭脂急忙跑出去撿起大衛的外套。
看見大衛被殷斐出其不意的一拳打在眼眶上,青紫的像熊貓。藍灰色的西裝蹭滿泥道兒。
“大衛,你沒事吧。”真是平地裏出來個程咬金。
“殷斐,你來應該給我個電話的。”
這一幕映在殷斐眼裏本來就已經暴怒,平時佯裝的冷血矜持無法克制。胭脂竟然敢尛老虎胡子說他沒給她電話。
可惡的女人真是不知道自己的身份。
他一把拽過胭脂的手臂将她扯到自己眼前怒道:“我找自己的女人,還需要報備嗎?”
胭脂被胳膊上的瘀傷疼的倒吸一口涼氣。
“大衛此時反撲過來眼眸冒火一把扯開殷斐正抓着胭脂的的胳膊揮拳向殷斐砸來。
胭脂一個沒站穩腳步趔趄退出幾步抓住樓宇門在站穩。
殷斐和大衛已經滾地龍一般拳腳相加厮打在一處。“好了,停下,別打了!”
胭脂抓住從地上爬起來的大衛:“大衛你回去吧,別打了。都是我不好。”
“NO!我要問他憑什麽?我送我的女朋友回家,他這就叫攔路打劫是犯法的。”
殷斐額上青筋直蹦轉回身一掌攥住大衛的衣領子:
“你問憑什麽?老外我告訴你,就憑她是我花錢包下的女人!你的女朋友?笑話!你問她敢不敢承認除了我之外的任何一個男人?他現在只屬于我!只能是我随心所遇的玩!玩夠了我喊停,沒玩夠,就沒有旁人染指的份兒!”
“啊?殷斐!”
胭脂驚詫的看向殷斐,臉上全是不可置信。
殷斐你太狠了,你太狠了,你把我的自尊全都拔掉!最後一層皮毛也不留給我。
“你為什麽要這樣說,我不是!我也不想是這樣!殷斐你為什麽要這樣說?”
胭脂激動的向殷斐吼叫。
淚水順着面頰冷冰冰的滴下。那一張一合的薄唇裏吐出的字字句句象毒藥,彌漫進她本來憔悴的心房。
胭脂臉色鐵青,緊抿的唇角微微抖動,星眸裏仿佛融進比黑夜還黑的憂傷,在冷風裏失魂落魄。
她眼神幽怨的看着殷斐的驕橫足足有兩分鐘。
然後轉身向馬路上跑去。
她也不知道去哪?只想逃離!
逃離這一片淩亂龌蹉。
這些都不是她想要的,不是她想要的人不是她想要的生活,都是命運驅趕着她逼迫這她走進泥潭。
她不喜歡她不想要她要放棄可不可以……
吱嘎——猛然一陣尖銳的剎車聲。
“胭——脂!”
“胭脂!”
兩個男人瞬間回過味來一起向馬路中間沖去。
胭脂躺在血泊之中,身上全是血,不知道是哪裏流出來的。蒼白的臉色不知道是街燈的慘白還是血流盡了,只有睫毛是黑的。
司機吓的不輕,反反複複嘟哝着:“是她自己沖過來的,是她自己沖過來的——”沒人搭理他的嘟哝。
殷斐半跪在地上捧起胭脂的身子:“胭脂,胭脂,你醒醒,胭脂——”他的心竟然感到痛,他以為自己已經是沒有痛覺的人此刻卻痛的沒法呼吸,痛的想摘出來重新按裝。
這樣的女人他已經失去了一個,現在又要失去第二個?
恐怖攥緊了他的心肺。他害怕失去,他不能再失去。
是他逼的,都是他逼的,是他把一個對自己抱着希望的可憐女人一步一步逼到絕路!
他從來沒有對她好過。從來沒有,一次都沒有!
“胭脂,不要死——胭脂你醒醒不要死——胭脂——”
大衛難受之餘還算冷靜打了急救120,立在旁邊等。
現在的情況他已經明白了一半,這個男人能為胭脂掉下眼淚,感情這兩人是虐戀情深的戲碼,自己的白蓮花就這麽被這愚蠢的中國男人糟蹋了。
120急救車很快就趕到,醫護人員熟練的翻了翻胭脂的瞳孔,确定還有生還的可能。
某醫院的VIP病區。安靜舒适。
解除了氧氣和各種設備監控的胭脂被推到了VIP病區的高級智能病房。
這裏配備了電子智能設備以免特護有不到之處,可以自行解決一些日常小事。或者患者有不方便特護知道的尴尬。
待胭脂躺卧穩定了。護工打了一盆溫水例行給患者睡前擦身子。雖然這患者就沒醒過一直昏睡着。
走廊傳來匆匆的腳步聲,随即一個嘶啞的男聲說道:“我來,你出去吧。”
殷斐進門放下公文包接過護工的水盆。
他特意買了嬰兒用的毛巾擰幹,仙師輕柔的一下一下擦拭胭脂的臉。
她的臉真好看,就像瓷器雕琢的精巧的娃娃,優雅和善。自己再去麗江的火車上第一次看見她,便想占為己有。
當然,因為她和婉柔很像。
所以他賄賂了和她同寝的女人,在麗江的酒店制造了豔遇。
他一直以為自己是因為他和婉柔像才費盡心思圈住她。
可是到現在她昏睡不醒在病房,他卻不放心她自己睡這兒,把辦公室都搬過來,每夜陪着。
也說不清自己霸占她是因為她像婉柔還是她就是她。
脖頸,手臂,胸脯上遍布着還沒消退的吻痕。
想起一次又一次自己粗野霸道的侵占她的身體。
從她的身上索取柔體的滿足和快樂卻喊着婉柔的名字,每次她的身體都是驀地一僵。
他能聽見她隐隐的哽咽聲,但是他從來沒有憐愛的呵護過一次。面對她時自己的心像冷血的殺手,甚至有種為自己的失去報複的平衡。
此刻一下一下輕輕擦拭她的身體,殷斐才發現,她是多麽美好,又多麽清瘦。而之前自己除了流氓般的使用竟沒有好好的欣賞過她一次。
他揉了揉額角。
一周了。醫生說胭脂的腿骨折沒什麽大事,但是腦裏有淤血,無法手術必須自己消化吸收。何時清醒只能靠運氣。
所以他切切的等着她的運氣。
擦到小腹時,上面還有殷斐淡淡的牙齒印。殷斐的手指在那青色的印痕上撫摸片刻,往昔的纏惓潮水一般漫開。
曾經他在心裏百般抵觸她。既索取又排斥,直到那天她倒在汽車輪前似乎停止生命的氣息,他害怕她死。他終于知道他害怕她消失。
胭脂,如果你能醒來……我……會對你好些的。
溫水擦過後,殷斐開始給胭脂的四肢做按摩。
按摩到腳趾的時候,胭脂的腳趾忽然有片刻自主的抖動。
殷斐一陣驚喜。急忙給她穿上衣服,按鈴找來醫生。
“腳趾剛剛抖了。是要蘇醒?”
醫生又給胭脂查了體征。
“應該是吧。繼續做做按摩,和她說話,經常不斷的刺激患者的知覺。”
一直到午夜,殷斐一直揉着胭脂的關節和四肢,邊述說自己在世界各地旅行時候的趣事。最後趴在床邊漸漸的眯着打起鼾聲。
“好吵哎。”天亮時,安靜空間裏一個突兀的聲音,熟悉又陌生,透着虛弱。
殷斐一直沒有睡實在,聽見聲音直起身不敢置信的尋找聲源:“胭脂——你醒了?”
胭脂懵懂的眨眨眼,閉了好久,澄澈的眸子充滿探尋看着殷斐。
“恩。你,是誰呀?我喝醉了嗎?怎麽躺在這?”
“胭脂?你?”殷斐沒搞懂胭脂的意思?
難道她是還沒清醒?暫時性清醒?夢游?
胭脂看清楚這是病房,看見腿上繃帶石膏,情緒有點激動支撐着要坐起來:“怎麽是醫院?我怎麽了?”
智能的床,殷斐按了一下開關,床升起來十幾厘米的高度。殷斐在胭脂背後墊了枕頭靠着:“胭脂,一點小問題,快出院了。”
胭脂歉意的一笑,笑容純純的人畜無害的溫柔:“謝謝你了。你是護工?能幫我找一下醫生嗎?我想知道怎麽回事?”
護——工?殷斐腦袋嗡嗡的。這是哪個電視劇的橋段,在逗我?好玩嗎?
他走近了胭脂,粗黑的眉毛擰勁兒,俊眸審視她:“護工?有打扮成我這樣的嗎?”
一身阿瑪尼的護工?帥氣逼人的護工?帶着勞力士腕表的護工?
胭脂往後縮了縮,眼神迷惘:“那抱歉,你是?”
我是誰?殷斐之前還真從本來沒想過面對失憶的胭脂。
我是誰呢?
“我是你——朋友,咳。你的一個朋友。”殷斐點點頭:“你出車禍正巧被我看到所以送你來醫院,所以我來看看你恢複的情況。”
胭脂感激的笑了:“友誼萬歲。多謝了。以後你如果有什麽事我能做的請一定讓我做。”
殷斐退後幾步,抱臂盯着她,任憑怎樣審視,她的笑容都是很純的。
“會的,我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