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是過渡章，口水話多，(3)
進門的規矩。剛才在房間裏時，二哥明顯是要提起以前的事，大哥為什麽不讓他說。還有，黃起是誰？二哥說黃軒不是黃起，那黃起又是誰？
我等着他開口說話，他似乎是在考慮什麽，很久才回我“：嘻兒，如果有些事情，你知道了以後會讓你不舒服，甚至痛苦，你還想知道麽？”
“：為什麽知道後會痛苦？”那些事情過去了很久了吧，我想我不會有太多的感覺，我只是想将自己不完整的記憶填補起來而已。
“：嘻兒，我很想告訴你，但是，現在還不是時候。”黃軒說道。
“：不是時候？那你什麽時候才可以告訴我？”我覺得這只是他的一個托辭“：我記得你說過想讓我記起來的。”為什麽現在又不願意告訴我了。
“：是，我是希望你能夠自己記起來，而不是我來告訴你，嘻兒。”他的聲音忽然低了下來“：或許很快，你就會完全想起來以前的事了。”
“：為什麽？”他為什麽那麽篤定我會很快恢複以前的記憶。
“：因為。。。俗話說水到渠成——水馬上就會到了，不要想太多，我們只要做好眼下的事情。”
我側頭看他，他唇角微微上翹，有一瞬間，我覺得他似乎不是我這幾天認識的那個黃軒了。
我們驅車去了北山的公墓，這一天的時間，似乎都在埋葬死人的地方打轉。公墓是一些小精怪最喜歡住的地方，很多人都覺得公墓是埋葬死人，陰氣重，不吉利。其實除去心理的因素，恰恰相反，公墓的選址一般都很不錯，北山的公墓就在北山的陽坡上，山下不遠就是一條大河，因為忌諱多，所以周圍沒什麽人家，汽車也少，每天還有不間斷的香火味——這是小精怪們最喜歡的東西，就像鼻煙一樣。
黃軒很快在墓園的柏樹叢中捉到了一只小樹精，我們在墓園中轉了一圈，又在一個香爐裏發現了一只，将兩只小樹精帶着匆匆往千家所在的老街趕。再回到那條老街時，天已經黑了。
小精怪都是很聰明的，即使不會說話，也能按照你的意思去做，何況這兩只成型的年月已經很久了，我稍稍一交代，将奶奶的年紀和樣貌一一描述給它們知道，就讓它們潛進了千家的宅院。
一個小時後，它們飄了回來，奶奶并沒有在千家的宅院裏。難道是被轉移到其他的地方去了，我們只好又駕車回到了酒店。
大哥已經下了床，除了法力還需要一些時間恢複外，身體已經沒什麽大礙。
他披着一件深灰色西裝外套，坐在沙發上抽煙，二哥在一旁坐着玩手機，見我們進來，問道“：怎麽樣，找到奶奶沒有？”
我搖搖頭“：沒有，千家宅院前前後後的每一個角落都找遍了，也沒有奶奶的影子，我想，他們應該是把奶奶藏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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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哥放下手機“：他們這樣做，究竟有什麽目的呢。”
大哥将快燃盡的煙頭在煙灰缸裏摁熄“：其實，說不定奶奶還在千家宅院裏。”
“：這不可能，我放的小樹精将整個宅院都搜查了一遍，大哥你應該知道，這些小樹精是不會撒謊的。”小精怪和小妖們都很純良，不像人類，有時候很難分辨出他們哪一句是真話，哪一句是假話。
“：你是怎麽讓他們去找奶奶的。”大哥身體前傾，兩手交握，手肘放在膝蓋上。
“：我告訴他們找一個頭發花白，年紀大概在六十歲左右的老婦人，還将奶奶的面貌特征仔細給它們說過，它們如果看到，一定認得出來。”我在椅子上坐下來，黃軒遞給我一杯水。我接過，喝了一口。
“：這樣。。。。”大哥微微皺眉，用齒尖輕輕咬了咬嘴唇，他一般做這個動作時，大都是在猶豫。他交握的手互相捏了捏“：其實，奶奶說不定還在千家的宅院裏，只不過換了一個樣子，沒被認出來。”
“：怎麽會。”事實上我問了小樹精，那個宅院裏不要說頭發花白的老婦，就是中年婦人也沒兩個。院子裏的大都是年輕人。
大哥擺擺手“：我的意思是，她可能變成了你想不到的樣子，比如，一只貓。”
“：一只貓？”我和二哥同時瞪大了眼睛。
大哥嘆息一聲“：其實，奶奶的真實身份是貓妖。”
“：什麽？”這簡直太不可思議了，貓妖？我們的奶奶怎麽會是貓妖。
“：奶奶是我們父親的繼母，是我們的親祖母養的貓妖，所以，她現在有可能變回原形被千家的人囚禁在宅院裏，關于這件事，黃先生應該知道的。”大哥站起身，看向站在椅子旁邊的黃軒。
我擡頭看他，黃軒抿唇“：是，我知道。”
“：那你怎麽不早說啊？”要是他提醒我，我會讓小樹精多注意宅院裏是否有貓被關起來。
黃軒撫了撫我的頭發“：雲逸大哥說出來比較好，對吧，大哥。”
大哥看着他“：也許吧，我想我們還要再出去一趟。”
“：我想不必了。”燕青的聲音從門外傳來，她進了門，将門關隴“：千家有信送過來了。”
燕青将一個信封扔在桌子上“：你們看看吧。”
二哥從桌子上撿起那只信封，信封并沒有粘口，他從裏面抽出一張紙來。
“：是千回寫的，他要我們明天早上九點去千家的宅院，他會在家裏等我們，順便談一談奶奶的事。”二哥将信遞給大哥。
大哥接過，上下翻了翻“：那就明天一起去會會他，看他葫蘆裏究竟賣的是什麽藥。”
燕青和我住了一個房間，她下午補了眠，晚上睡不着，背着她的牛仔包出門去了，據說是去繁華的商業街擺攤算卦，都快要十點了還沒有回來。
我一個人躺在床上，想着大哥說奶奶的真實身份是貓妖的事情——這麽多年，我一點也沒有看出來，話說回來，奶奶身上半點妖氣也沒有，這是不是說奶奶的修為已經到了很高的境界，她将自己隐藏得這樣好，連天天在她身邊的我和二哥都沒發現，照理說千家也不該知道啊？
我望着天花板上昏暗的角燈，腦子漸漸沉重起來，哦，黃軒沒有過來敲我的門，是因為大哥就在隔壁麽？還是有什麽其他的事，我明明讓他過來陪我說話的，反正燕青又不在。
“：雲嘻，雲嘻。”一個細小的聲音在我腦海中響起。
“：是誰？”我有些迷糊，睜開眼睛，今天白天在公墓香爐中的那只小樹精正懸在我的臉上方“：原來是你，小家夥，我還以為你走了呢，你這是來找我玩的嗎？明天吧，我要睡覺”
“：雲嘻，他在樓下的大堂等你，叫你快去。”小樹精跳到我的臉上，拉住我的一縷頭發拉扯起來“：你快去呀，你不去，他會生氣的。”
他，是說的黃軒嗎，也是，大哥就在隔壁，他一定是不好過來找我，大哥本來對他就有些不滿，我還是下去找他吧“：在酒店的大堂裏？”
“：嗯。”小樹精在我的頭頂轉了一圈“：你快去呀，晚了他會不高興的。”
“：好，我這就起來了。”我揉揉眼睛，起身将衣服穿好，打開門跟着小樹精進電梯下到一樓的酒店大堂，我看着牆上的挂鐘，十二點半，大堂裏只有值班的服務臺後有三個女孩子坐在後面。
“：他人呢？”
“：在外面，這邊。”小樹精往門外飛去。
我跟着它出了大堂，門外是一個過車的走廊，轉過走廊，就是外面的街道。
并沒有黃軒的身影。
“：沒有人啊？”
“：雲嘻小姐。”陌生的聲音在我身後響起，我轉身，一個全身籠罩在黑色中的男子正站在我面前，他的臉色有些白，架着一副黑框眼鏡“：你是。。。。”
冷冷的帕子堵住了我的鼻子和嘴，同時，一只強壯有力的手臂從後面箍住了我的腰。
“：嗚——。”我張開嘴想要呼救，那只手臂将我拖住，往後拉扯，一陣濃郁的怪異香味讓我很想嘔吐，眼前也模糊起來，這是被人綁架了吧，迷糊中，那只小樹精被那個黑框眼鏡一把抓住，最後在我耳邊的，是小樹精“：吱——。”地一聲尖叫，他把它掐死了。。。。。。
作者有話要說： 本章又是過渡章
☆、曲池
我有些頭暈。
周圍有淡淡的桂花香味，還有濃郁的煙草味，這是哪裏？
“：雲嘻小姐，既然已經醒了，就不必再裝睡了。”一個帶着戲谑和輕微鼻音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
我睜開眼睛，一張很漂亮的面孔映入眼簾，墨黑的齊肩直發，帶着笑意的眼睛裏是墨黑的眼瞳，白皙的皮膚配着比常人鮮豔許多的唇色，鼻子挺直，輪廓分明卻并不犀利——有些像電影中吸血鬼貴族的形象，可我知道他不是，他是妖。
他身上散着淡淡的妖氣。
“：你是誰？這裏是哪裏？你們為什麽要綁架我？”我盯着他的眼睛質問道。
“：哈，哈哈，哈哈哈哈，你帶着怒氣的小表情真可愛，這小嘴巴發出的聲音是多麽動聽啊，怪不得那只狐貍會喜歡你，不過，問的問題太多了，我現在可沒有耐心來解答。”他彎下腰，用指尖戳戳我的嘴唇“：但是我們可以來玩一個游戲，我問你一個問題，你要是回答得令我滿意，作為獎勵，我會回答你一個剛才的提問，怎麽樣？”
“：我為什麽動不了？”我擡了擡手臂，悲哀地發現連動動指頭的力氣都沒有。
他往後退，我用眼角餘光瞟到他坐到了一張藤椅上。
“：這又是一個新問題，我可以先告訴你答案，因為給你打了一針，這樣就不用人專門來看管你，瞧啊，人類的腦筋多麽好，節約出來的勞動力可以去幹其他的事情，現在該我來問你了，你聽好：天疇寶錄和天妖舍利在什麽地方？”他拿起煙灰缸上架着的雪茄吸了一口。
什麽寶路舍利“：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
“：呵，雲嘻小姐，如果你妄圖蒙混過關，我可以告訴你，我有的是耐心，也不缺能使你開口的手段，你是不會想要試的。”他将雪茄在煙灰缸邊彈了彈，眯起眼睛看着我。
“：我真的不知道你說的那些是什麽，不如你說得詳細一些，或許我就想起來了。”現在也不知道是什麽時候，床邊的窗戶外還是黑乎乎的，大哥他們有沒有發現我不見了。
他将唇抿緊，大概是在思考我話語的真實性“：天疇寶錄是一本書，書上記載的是一種修行的功法，天妖舍利是一顆珠子，能增加法力，你既然是雲家的人，就該聽說過。”
“：我以前生過病，很多事情記不得，即使以前看到過，也忘記了。”數學書語文書我知道，修行功法——當真沒見過，至于能增加法力的東西，要是有，大哥應該早給我用了。
門被敲了兩下，接着，一個人走了進來。
“：怎麽，她不肯說。”這聲音我認得，是那個戴黑框眼鏡的男人。
“：哼嗯，可能是我一貫對人都太溫柔了——她說她記不得。”
“：我早說過她不知道，這件事還是要從雲家的那個叫雲逸的男人身上下手，消息送出去了？”黑框眼鏡算是明白人，不過我大哥和二哥，他們真的知道這兩樣東西嗎？
“：叫兔子去了。”
黑框眼鏡走到我躺着的木床邊，他長着一張平凡的臉，黑框眼鏡？我忽然想到了小靜那天說的事，這個戴黑框眼鏡的男人不會就是我逃學到青果街那天，去學校找我的男人吧。
我決定詐他一下“：你那天去學校，也是為了抓我？”
他木然的看着我“：你确實挺聰明，那天被你躲開了，不過躲得了一時，躲不了一世，黃軒也不可能時時刻刻守在你身邊，你還是乖乖回答曲池的問題吧，要是不聽話，可沒人幫得了你。”
果然，他就是那天到學校抓我的人。
我盯着他面無表情的臉，他應該不是妖“：我家的宅院也是你燒的了？”
他沒有說話，轉身走到桌邊的另一把藤椅上坐下才道“：千三說她腦子有問題，我看她腦子挺好使。”
那個叫曲池的妖輕哼一聲“：千三的話，有一半是真的就不錯了，連自己的親媽都下得了手，我勸你還是離他遠點吧。”
“：各取所需而已，你也不要忘記我的事。”
“：知道，放心吧，以狐貍對她的。。。。”
“：禁言，我走了。”
腳步聲響起，接着是關門的聲音，黑框眼鏡應該走了。
那個叫曲池的妖又來到我身邊，居高臨下，将我從頭到腳看了一遍，臉上帶着濃濃的嘲諷“：真不知道狐貍喜歡你哪一點，除了臉能看，這身材。。。難道他就好這一口。”
他咂咂嘴“：你還是再睡一下吧。”
房間裏只剩下我一個人，曲池走了以後，煙草的味道慢慢消散，一陣一陣的桂花香味從半開的窗戶外飄進來。天光漸漸放亮，應該是早上六七點鐘了。從這裏能看到窗外的樹影，應該是桂樹。
四下裏都很安靜，大概是藥效在慢慢消退的緣故，我發現自己的手指能動了，慢慢的，腳也能動了，陽光從窗外照射進來的時候，我終于掙紮着從床上坐了起來。
輕手輕腳打開房間的門，門外是一條走廊，走廊外是一片精心打理過的花園，兩級階梯從走廊延伸到花園裏。
“：喲，這麽快就能動了，真出乎我的意料。”一個聲音從左邊傳來，是曲池，我随着聲音回頭，他正從隔壁的房間裏探出來，原來他并沒有走遠。
“：我餓了，還想上廁所。”我看着他道。
“：自己去，走廊最邊上那間，餓了先忍着。”他回身，從側邊的門出來，身上穿着一件黑色的睡袍，胸口半敞，用黑色的腰帶系着，光腳踏一雙人字拖。
我在走廊上慢吞吞地走，借機打量這裏的環境。這是個凹字形的院子，大約有□□間屋子，門外有走廊相連，有的關着門，有的門上只挂着細竹簾。
“：不要想着逃走——你出不了門的。”一個人，或者是妖從我身旁的一間屋子裏掀開竹簾子，站到我面前。他穿一件花色的襯衫，破洞牛仔褲，眼睛裏是貓看着老鼠那樣的笑意，頭發很短，只中間發頂的頭發被留長，用皮筋綁了一個小辮子，上面系兩個彩色的小絨球。
“：我沒有想逃跑，只是去上廁所。”看來真的是跑不掉，這院子裏的妖可不止曲池一個。
“：韓裁，把還在睡的都叫起來，出門的叫回來，時間應該差不多了。”曲池向這個叫韓裁的妖說道。
“：好。”韓裁一邊回答，一邊就走到隔壁關着的門前敲起來。
我從廁所出來，曲池就帶着我出了院子，穿過院門外的石板小道，到了另一所房子前，房子是三層樓的結構，白牆紅頂，門前是一個小花園，花園中一條石板路，有些像普通人家的農家小院，但看起來要更精致些。房子側邊還種着三兩株桂樹。
小樓的門沒有關，還沒進門，就聞到一絲熟悉的氣息。
我上了臺階，跨過門檻，一個熟人正坐在進門左邊窗下的木椅子上玩手機，是白泉，他旁邊的椅子上是烏龜精，一個小女孩正靠在牆角的長沙發上打瞌睡，聽見動靜立即睜開了眼睛，是白雨，他們怎麽也會到了C市。房間的右邊同左邊是一樣的擺設——靠窗下是椅子，左邊挨着牆放着長沙發，但右邊的四個妖我不認得。
白泉放下手機，起身走到我面前不容分說地伸手捏了捏我的臉“：雲嘻，我們又見面了。”
我将他的手拍下來，退後半步“：你們怎麽也來了C市。”
白泉将手□□褲子的口袋，今天他穿了一套白色的西服，裏面是深藍色的襯衫，看起來就像雜志上的公子哥兒。
“：因為想你了啊。”他向曲池打了招呼，向我擠擠眼，擡手看了看腕上的手表“：還要等多久？快九點半了”
曲池越過他坐到正對大門的那把單人沙發上“：快了，兔子早就回來了。”他向我招手，示意我坐到他單人沙發的扶手上，沙發很寬大，我剛坐下，門外就陸續進來了好幾個妖。他們一進門，先向曲池打招呼，然後同白泉烏龜精互相問好，再坐到四周的椅子或者是沙發上。
半個小時後，屋子裏已經坐滿了妖，我數了數，加上白泉他們，一共有十七個，他們随意地坐在屋子中，三三兩兩地聚在一起低聲說話，穿得五花八門，燃着各式各樣的煙鬥，香煙或雪茄，将整個屋子都弄得烏煙瘴氣的。
曲池的手機忽然響了起來，他拿出手機按了接聽鍵，對方不知道說了什麽，他嗯了兩聲，挂斷了手機，看了我一眼，向坐在他身邊椅子上的韓裁使了個眼色，韓裁立即站起身，大聲道“：大家安靜，他們馬上就要到了。”
他們？不會是我大哥二哥吧。
屋子裏慢慢安靜下來，站着的妖也回到了椅子上，都将目光投向大門的位置。
我也朝門外的院子望過去，兩個熟悉的身影在一個男人的引領下出現在院子的石板路上。
黃軒和燕青在門邊停了下來，我大哥和二哥并沒有出現。
曲池将手中半截雪茄扔到地下，用腳踩滅，向一旁的韓裁道“：怎麽是他，雲家的人呢？”
韓裁顯然有些錯愕，看着門邊的兩人“：兔子說他将話帶給了雲家那個雲逸的。這。。。難道還在路上？”
“：他們有其他的事情，曲池，你将雲家的人綁了，我看着屋子裏該來的都來了，有什麽目的就直接說出來吧。”
☆、秘聞
曲池站了起來“：目的？黃軒，大家都是同族，既然都是妖，目的自然和我們妖族的切身利益，以及妖族的未來有關，這間屋子裏，坐着這世上差不多三分之一的妖，我們妖族在人類中是弱勢群體，如果還不能想辦法改變妖族的現狀，恐怕幾千年後，這世上就不會再有妖這個族群了。你來這裏我并沒有什麽意見，但你旁邊的那位，我看。。。。”
“：我是受雲家所托，代表雲家來的，所以，我站在這裏，是因為你請了我。”燕青下巴微揚，不急不緩地将曲池的話堵了回去，她今天已經換回了女裝，淺黃色的T恤，黑色的緊身長褲，丸子頭，但仍然斜挎着那只什麽都有的牛仔包。
我對着她笑了笑，感激她能不顧自己的安危代表我大哥來找我，她沖我彎了彎嘴角。
“：既然這樣，那二位就先坐下吧。”曲池示意韓裁去安排兩個座位。
黃軒先看向我，我向他點點頭，表示自己并沒有事，他了然，向曲池道“：既然是妖族的事，你綁來雲家的人又是什麽意思？”
曲池目光在屋子內掃了一圈，笑道“：為什麽會有我們妖族，我想在座的各位都很清楚，我将雲家的雲嘻小姐請來，也是因為雲家與我們接下來要讨論的妖族的未來有很大的關系。”請？他倒是說得好聽。不過雲家與妖族的關系，我還真想聽他說出個一二三來。
他話剛落，我只覺得屋子中所有的目光都聚集在了我的身上。
一個穿紅色長裙的女妖笑道“：我們這裏的每一位不是出自千家就是出自雲家，不過，今天還能在這屋子裏的，大概跟千雲兩家也沒有什麽關系了吧，該還的恩情早償還清了，以前與主子們的血契也早就解除了，我們以後怎麽樣，與他們兩家也不相幹。”
屋子裏開記鄖運接锲鹄礎
曲池将手舉起，示意衆妖安靜“：我知道現在大家都生活得還不錯，也不怎麽想去改變現狀，只是，這麽多年來，我們妖族既沒有一個名副其實的統領，也沒有形成像人類那樣系統的社會機構和組織，就連唯一的一本妖典，也是雲家流傳出來的。我們一向是各過各的，現在是沒有遇到什麽□□煩，可大家有沒有想過，妖的壽命雖然長久，但終究是有限度的，幾百年後，幾千年後，在這屋子中的各位還能剩下幾位？最近五百年都沒有新的妖産生，難道我們妖族只能等着滅族嗎。”
“：不錯，我們這裏最小的妖，也已經有六百歲了。”一名女妖看向角落沙發上的白雨，我想，她大概就是那個“最小的妖”。
“：之所以沒有新的妖産生，是因為千家和雲家能養妖的人已經沒有了。”一名拿着長煙鬥的男妖說道。
“：不是沒有，是她們都不再養妖。”曲池看向我“：她就是雲家最後的一個養妖者。”
衆妖的目光又全部回到了我身上，我挺直脊背，一個個地瞪了回去。
就在這時，黃軒的聲音響了起來“：雲嘻不是不想養新的妖，而是她現在沒有法力，根本養不了，至于千家的那位千琴小姐，我雖然知道她不再養妖的原因，但在這裏卻不方便講。”
“：既然千家和雲家已經不再養妖，我們就要自己想辦法，這也是我今天将大家請到這桂樹園商談的原因。”曲池接口道。
原來這裏叫桂樹園。
“：曲池你今天将我們叫來，應該是已經有了辦法吧？”烏龜精叼着他的大煙鬥悠閑問道。
曲池先是看了他一眼，才道“：不錯，這些年我一直在尋找兩樣東西，大家應該也聽說過它們的名字——天疇寶錄和天妖舍利。。。。”
白泉輕哼一聲“：曲池，這兩樣都是傳說中的東西，你不會也相信了那句傳言吧。”
“：“天疇寶錄和天妖舍利，得之能馭妖之全族也”曲池，這不過是雲齊祖師爺的一句玩笑話，大家都知道，寶錄就是後來的妖典，舍利不過是雲齊祖師爺念經用的佛珠串子，用意不過是讓後來的養妖者能懷着一顆慈悲心，以妖典教化新出生的妖，約束妖的力量，不要用妖的力量為所欲為罷了。”烏龜精吐着煙圈說道，這裏大概他的年紀是最大的了，一臉的褶子在一群樣貌不凡的妖中顯得很是格格不入。
衆妖開始議論紛紛。
韓裁将手拍了三下，将議論聲壓了下去“：其實，曲池大哥已經找到了證據，證實這不是一句祖師爺的玩笑話，這兩樣東西的确存在，天疇寶錄一直是在雲家，而天妖舍利被祖師爺的女兒在出嫁時帶到了千家。”
“：不錯。”曲池繼續道“：千家的千琴小姐為什麽不再養妖，原因其實我也知道。”他看向黃軒“：別人的事我們确實不方便說，不過事關天妖舍利，我還是将它說出來吧，千琴小姐不再養妖，是因為她的父親千成殺了她養的貓妖龍輝。”
“：龍輝不是因為自己觸犯了妖典，禍害了整整一個村莊的人類，最後被人類的道士捉住殺掉的嗎，又關千成什麽事。”衆妖都說道。
“：這都是表面上的說法，事實是，千琴小姐與貓妖龍輝互相愛慕，這件事本來已經觸犯了妖典中養妖者與妖不得相愛這一條，但大家也都清楚，千成是個很容易心軟的人，被千琴小姐在面前哭了幾場，也就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結果就是，龍輝搞大了千琴的肚子。”說到這裏，曲池停了下來，一屋子的妖兼是一副難以相信的表情，我看向黃軒，發現他正直直地向我看過來，臉上并沒有像其他妖一樣露出吃驚的神色，而是帶着一種堅定和。。。溫柔。我低下頭去，妖典中的那條養妖者與妖不得相愛的條款，我是知道的。
“：接下來的事，可能黃軒更清楚一些，還是讓他來說把。”曲池将目光投向黃軒。
黃軒看了一圈屋子中的妖，他們的目光全都集中在了他的身上“：好吧，既然大家都想知道，那我就長話短說，千琴小姐與雲家的雲逸很早就是有婚約的，她有了龍輝的孩子，當然不能再和雲逸結婚，于是她和龍輝私奔了，這件事對千成的打擊很大，只好瞞着雲家到處找千琴和龍輝的下落，他們逃到了一個村子，在那裏住下來，過了一段平靜的日子，千琴小姐在那裏生了一個孩子。”
“：這怎麽可能，妖和人是不可能有孩子的。”一個坐在靠窗椅子下了妖說道。
“：的确是不能，妖典中也這麽說，不過，千琴和龍輝大概不一樣，龍輝是千琴的妖，與千琴是有血契的，千琴助龍輝成妖時，用了自己的血，所以，這大概是他們能有孩子的原因，後來千成找到了村子，發現千琴居然和貓妖生下孩子，認為是十分不詳的詛咒，千琴是他唯一的女兒，也是千家唯一的養妖者，他不能對自己的女兒下手，就将怒氣全部發洩到了龍輝身上，龍輝為了保護自己出生不久的兒子，被千成殺死了，自此以後，千琴就發下誓言不再養妖。”黃軒一口氣将話說完，看向曲池。
曲池道“：不錯，事情就是這樣的。”
剛才那個說人和妖不可能有孩子的男妖輕笑兩聲“：曲池，你和黃軒說的這些我們又沒有親眼看見，我想問一下屋子中的各位，你們混在人類中這麽久，與多少人類的女人發生過那樣的關系，她們有沒有生下過我們妖族的孩子？一個都沒有吧，我江華自認睡過的人類女子不下三百，生孩子，呵呵。！Ｔ偎擔這件事只是說明了千琴為什麽不再養妖，與天妖舍利有什麽關系，曲池，你不如把話說得明白些。
曲池從盒子裏再取出一支雪茄點燃，吸了一口，看着剛才那個自稱江華的妖“：你可是從千家出來的，難道不清楚千成的為人，他一向對自己的妻子百依百順，愛護得很，怎麽會有一個私生子在外面，——千回其實就是千琴和龍輝的兒子，這事情想一想不就明白了。”
千回居然是千琴的兒子！
我回想起前天夜裏在千家宅院，千琴看千回的眼神，那眼神裏分明有忌憚，一個母親會忌憚自己的孩子？還是那個千回做了什麽連自己母親都忌憚的事情？
“：曲池，如果你只是靠猜測得出千回是龍輝兒子的結論，那我實在是不敢茍同。”江華倚靠在椅子上，搖着頭道。
曲池側頭，似笑非笑地看向我，又看了一眼燕青“：我當然不是亂說，只是下面我要說的話，實在是不好在外族人面前講，雲嘻小姐，就麻煩你先回避一下。”他向韓裁道“：帶雲嘻小姐去吃早餐，她餓了，燕小姐也同雲嘻小姐一起吧。”
我看向黃軒，他向我點點頭。
燕青卻不願意走，她眉毛一擰，向曲池道“：我可是你請來的，這就是你們妖族的待客之道嗎？”
曲池眯起狹長的眼睛，慢條斯理道“：我請的是雲逸，可沒有請過燕算門的人。”
看來他早猜出了燕青的身份。
我和燕青被帶到離黃軒他們那座小樓不遠的一座平房裏，由那個韓裁和另一個妖守着我們。平房裏是幾張木桌和木凳，大概是吃飯的地方，桌子上有白粥和煎餅，我早就餓了，不管怎麽樣，先吃了飯再說。
☆、真戲
吃飽喝足。我放下碗筷，看燕青在桌面擺弄她的太極盤，太極盤上的指針正對着那座三層小樓的方向左右擺動。
“：燕姐姐，你的太極盤是不是壞了？”上次在千家墳地的時候也是這樣。
她應該也有些疑惑“：不會吧，這東西是祖上傳下來的，一直都挺正常，難道是C市的風水有問題？”她皺起眉毛，又将搖擺的指針扒拉向相反的方向，指針停了一秒鐘，又像個老太婆一樣顫巍巍地往三層小樓的方向搖擺。
我看了一眼守在門邊的韓裁和另一個妖，湊近她壓低聲音道“：那群妖裏，不會是混進了魔靈吧？”
她抿緊唇，輕輕搖頭“：應該不會，要是有魔靈，你不是看得出來嗎？”
也對，那屋子裏有妖氣，但沒有黑煞氣。
我繼續壓低聲音“：我大哥二哥他們去千家了？”
燕青看了一眼門邊，輕聲道“：去了，我們一起出的門。”
“：我大哥托你來找我？他們等下會來嗎？”大哥難道是想給曲池來個出其不意。
燕青微不可查地搖頭“：我替自己算了一卦，跟着黃軒應該會有收獲，所以就來了，黃軒向你大哥保證過，一定會将你完好無損地帶回去。”
原來是這樣。
她拿着太極盤站起身，來到窗邊，看着不遠處的那座三層小樓。
“：你去過那樓上麽？”她忽然輕聲問我，
我眨眨眼，向她搖頭，難道她懷疑令太極盤的指針左右搖擺的原因是在那小樓的樓上。
“：那小樓的樓梯好像是在背面。”她向窗外望了望。
這個，好像是的。
“：背面好像沒有人。”她自言自語。
難道她是想。。。
呃，我的胃忽然痛了起來“：燕姐姐。”我叫了她一聲“：我。。。這裏。。。忽然好痛。”我拿手按住胸口下的位置。
越來越痛，我緊咬住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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