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是過渡章,口水話多,(2)
的。”
她恨了二哥一眼“:我沒有生氣,是男是女都看不出來,把燕算門的臉都丢盡了,怪不得別人,我學問沒到家,還是回去了。”
“:是我的錯,不該瞞着燕小姐,不過魔靈的事卻是真的,我們并沒有在你的太極盤上做手腳,我向你道歉,對不起。”二哥鄭重向她鞠了一躬。
我有些訝異,這樣的二哥真不多見。連忙也跟着道“:對不起,燕姐姐,但昨天白天魔靈确實是在千家的,我看得很清楚,晚上又不見了,一定是藏到了什麽地方,那個千回等着我們上門,是早就有準備的。”
“:我知道,我自己的東西,準不準還是清楚的。”她揮揮手“:算了,回去說不定要被老頭子唠叨死,你們接下來是怎麽安排的。”
她這是既往不咎的意思嗎?
“:先吃了早飯再說吧。”黃軒替我打開車門“:嘻兒,上車。”
我們将車停在路邊,道路的護欄後面就有賣早餐的小攤,他們把桌子擺在人行道上,天色還早,也沒有多少吃客,我們在一張折疊的小四方桌旁坐下,叫了包子,白粥,豆漿和油果子。
二哥将包子夾到燕青盤子裏“:嘗一嘗,這裏的早餐和你們北方的不一樣。”
燕青白了他一眼,沒有說話,夾起包子吃起來。
我喝了一口白粥,一擡頭,看見黃軒正笑着看我,他摸了摸我的頭“:慢點喝,有些燙。”
我有些不好意思,剛要說話,忽然看見一團淺灰色的霧氣正慢慢悠悠地從人行道上向我們飄過來。
“:怎麽了?”黃軒轉頭,順着我的目光向後看去“:一團煙霧。”
二哥和燕青也擡起了頭。
“:不是的,是一只小精怪。”我正說着,它已經飄到了我們的桌子上面,我伸出手,它停在了我的手心裏“:看,好像是樹精,它還卷着一片葉子。”
二哥撇撇嘴“:我只看到一片樹葉飄過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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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樹精大概是剛剛能凝成形,還沒有修出明顯的頭,身子和手腳,小樹葉被它抛下來,飄落到桌子上。
“:是一片按樹葉子。”燕青撿起桌子上的葉子,拿在手中翻了翻“:上面還有個字。”
“:是一個“逸”字。”二哥接過葉子“:難道是老大寫在上面的?”
“:是誰讓你帶這片葉子過來的。”我将手中的小灰樹精掂了掂,它随着我的手跳了一下“:着着着着着。”地說了一通,看來它還不怎麽會說話。
“:它還不會說話,給我看看。”黃軒向二哥說道。
二哥将小樹葉遞給黃軒。
“:不是你們大哥刻上去的。”黃軒将葉子放到桌子中間“:這葉子上的字是用小指甲尖印上去了,男人的指甲沒有這樣細小,應該是一個女人,或是孩子的指甲。”
小樹精從我的手上飄到桌子上,圍着那片葉子轉了兩圈,将葉子又卷了起來,“:着着着着着。”地叫着,往人行道的另一頭飄去,飄了兩米遠,又返了回來,圍着我轉了兩圈,又跳到了我頭上,我感覺自己的一絲頭發被它托了起來往外拉扯。
“:它在做什麽。”二哥問道,他看不見小樹精,大概只能看到一片葉子在我頭頂上方浮動。
黃軒伸手将小樹精從我頭頂抓了下來,小樹精在他的手中抖動了幾下,又向人行道的另一頭飄去,這次只飄出了大約一米的距離,又再次轉了回來。在桌子上打圈圈。
我拿手指戳戳它,它立即抱住我的手指,整個身體就想被風吹倒了一樣,向人行道的另一邊傾斜。
“:你是要我們跟你走?”我想我大概是明白了它的意思。
它跳到我指尖“:着着着着。”地叫個不停。
“:你知道葉子上叫這個名字的人在哪裏,對嗎。”我繼續問它。
小樹精在我指尖跳動地更歡快了。
這就對了,小樹精是來向我報信,順便引路的“:它讓我們跟它走,它知道大哥在哪裏。”我說道。
黃軒将小樹精身上的葉子抓下來“:不行,這很可能是一個陷阱,能看到并驅使精怪的人,除了大妖,就只有千家。”
“:我覺得,即使是一個陷阱,我們也應該去,至少能知道是誰在背後作怪,而且說不定真會有老大的消息。”二哥說道。
我點頭“:嗯,派這小家夥來的人應該沒有惡意,你們看,他沒有用紙筆,可能是他自己的處境也不好,所以只能用葉子,身邊也沒有可以信任的人,只有驅使還不會說話的小樹精——送葉子的人不會是奶奶吧。”
二哥伸手拍了怕我的頭“:對呀,奶奶是女人,又能看見精怪,大概現在是被監視着的——事不宜遲,吃完飯我們趕緊跟着去,說不定老大和奶奶是在一起的。”
黃軒将葉子又拿起來仔細看了一番“:既然你們都決定去,那就跟着它去吧,不過我們還是小心一些,千家也有能驅使妖怪的人。”
我們迅速吃完了早飯,黃軒慢慢開着車,小樹精飄在車頭,在前面引路,車轉過兩條街,漸漸遠離了城區,二十分鐘後,已經到了郊外,水泥路走到了盡頭,再往前,就是只鋪設了小石子的鄉村小路。
小樹精還在往鄉村小路上飄。
黃軒将車停在路邊,我們都下了車,此時天色已經大亮了,不遠處是一些丘陵和成片的田地,這邊的田地都很小塊,種着不同的作物,不像北方的大平原,全是一個顏色。
黃軒背着一個大皮包,我有些好奇,他的衣服是放在另一個包裏的,這個包還沒有打開過。
我走在他旁邊,好奇心發作起來“:這包裏裝的是什麽?”
他拉住我的手“:工具。。。還有武器,我要保證你的安全。”
我心中一暖,感激地朝他笑了笑,他是一個很好的妖——長得好,又溫柔,法力高,還處處都為我着想。
“:謝謝你。”我說道。
“:謝什麽,他的目的可不單純,嘻兒,你們在我面前就算了,我是接受了新思想的好哥哥,只要你開心就好,在老大面前還是收斂一點,他很讨厭和妖打交道。”二哥的聲音從後面傳來。
“:哦?為什麽?”經二哥這樣一說,我才發現,大哥從來沒有到有小妖怪和小精怪的那件房間去過,而且,青果街的妖也提過大哥不待見他們。
“:為什麽我也不知道,大概是個人的習慣吧。”二哥回答。
燕青也說道“:是啊,我聽爺爺說,你大哥以前有一段時間還到處去捉惹事的妖怪。”
我們已經從石子路又轉到了一條更小的路上,小路看上去是延伸到不遠處的丘陵去的。
五分鐘後,小路走到了盡頭,小樹精也停了下來,眼前是一個圓形的臺子,邊上是砌成半米高的青磚,圓形的臺子正中間是一座石頭房子,中間是一道石門,石門兩旁是兩塊石碑。
這是一塊墓地。石門上方有一塊石匾,上面從左到右是“千氏流芳”,左邊的石碑上是“祖居寶地”,右邊的石碑上是“世代昌榮”,石門上是一行行的小字。
這是千家的祖墳。
小樹精在石門上方打着轉兒“:着着着着。”叫個不停。
我看向黃軒“:它是要我們進這石門嗎?”
二哥上前,将石門仔細查看了一下“:這門最近開過。”他蹲下身,從石門下方的石板上搓起一點粉末“:這是開啓石門時留下的,這門應該經常被開啓,石門和石壁之間的空隙裏沒有積下灰塵。而且石門前這一段很幹淨,其它地方都長了地衣。”
“:這墳墓後面靠山,前面平坦,剛才過來時,我看見離石子路不遠有一條繞彎的河,風水還不錯,而且,後面靠山的話,很可能下面有大的墓室。”燕青踩了一下地上的青磚“:這種青磚是最近幾十年才有的,估計這座家族墳墓在不久前才重新修整過。”
黃軒走到石門前,将背包放在地上,拿出一只精巧的小鐵錘,在石門的上下左右四個方位敲打起來,接着,用鐵錘的手柄對準一個“回”字摁了下去,回字中間的那一塊往裏陷進石門,石門開始往下滑動,裏面是一個傾斜向下的石樓梯,一陣陰冷的風從石門中吹了出來。
他撿起一塊小石子,從石樓梯上面扔了下去,小石子發出“嘟嘟嘟嘟”蹦跳的聲音,有些向浴室中的那種回聲,這下面一定很深,我突然有些害怕,下面不知道安葬着多少千家的先人。
黃軒将鐵錘收進背包,又取出一只大的手電筒“:我先下去看一下,如果沒有危險,你們再下來。”
二哥上前“:我和你一起。”
黃軒搖了搖頭“:裏面可能有腐毒,我是妖不要緊,你幫我照看嘻兒吧。”他看着我,眼神溫柔缱绻。
“:你小心些。”我低下頭,不敢看他的眼睛,只覺得心中噗噗亂跳。
黃軒伸手一把抓過小樹精,小樹精掙紮了兩下,發出“吱——”地一聲叫。
“:如果下面沒有危險,我就讓它出來告訴你們,你們再下來。”他一邊說,一邊往墳墓的樓梯下走去。
作者有話要說: 卧槽,下一章有點不敢寫,萬一寫着寫着把自己吓到可怎麽好,想想那陰冷的畫面就有些發寒
☆、下墓
看着黑漆漆的石門洞,我心中一陣陣發緊,剛才只注意觀察周圍的環境和這石房子本身了,等黃軒下去才想到,這石頭房子下面可是墳墓啊,墳墓,埋死人的,大哥如果在這下面——不會已經。。。
我向一旁研究石碑的二哥道“:大哥不會出什麽不好的事吧。。。。”
他擡眼“:應該不會,要是真被人害了,以他的修為,早就能聚魂凝魄了,總該自己回來找我們。”
“:要是魂魄也被拘了。。。。”
“:呸,想什麽呢,老大他是那麽柔弱的嗎,烏鴉嘴。”二哥埋下頭,繼續研究他剛發現的石碑背面密密麻麻的刻字。
燕青正端着她的太極盤在附近走來走去。等待簡直就是一種煎熬。
“:燕姐姐,你在做什麽?”我看她皺着眉頭,不禁好奇她這樣來來去去是為哪般,地方就這麽一點大,一眼就看完了。
她走到我身邊,托着手中的太極盤道“:你看,我這盤上的指針一直在這個方向轉來轉去,陰陽魚也搖擺不定。”
指針正在盤上的一小塊區域游走,那一小塊區域背後正是墓地後面的丘陵。
二哥聞言站起身,湊近看了看“:大概是因為墓地和地勢的關系,一般墓地的選址風水磁場都有些特別,這墓地正好建在丘陵凹進去的地方,丘陵半環着墓地,這圓形臺子相當于寶眼,與周圍的磁場不同,所以太極盤的指針會搖擺,雲嘻,你沒有看到什麽奇怪的東西吧。”
我向四周又看了一遍,搖頭道“:沒有。”這裏除了我們站着的墓地。就是丘陵上茂盛的樹木和花草,空氣很是清新,并沒有什麽特別的氣息。
“:着着着着着。”小樹精飛快地從石門中跑了出來,一頭撞在我的胸口上。我把它拿起來,它扭動了兩下“:吱。”了一聲。
二哥道“:怎麽了?”
“:小樹精回來了,我們現在下去嗎。”
“:走吧。”二哥擡腳就往石樓梯下走。我跟上他,小樹精在我手中又開始扭動起來,它難道是不想再進去了,我放開手,它迅速從石門口飄了出去。也對,像它這樣的小精怪,是不喜歡墓室這樣陰冷的環境的。
燕青跟在我身後“:奇怪,指針沒有動了。”墓室的石道中很安靜,只有我們下樓梯的腳步聲,二哥拿着燕青的那支手電筒,借着光暈,我發現石道被打磨得很平整,有一陣一陣的風從下面吹上來,這是不是說明,除了這條石道,下面還有另一條通道或是通風口。
我在心裏默默數着走了多少石階,五十一階後,石階梯到了頭,眼前是一個大約兩米高,一米寬的門洞,二哥用手電光向裏照了照,一個黑乎乎有棱角的東西出現在門洞裏——是棺材。
我心中咯噔一下,感覺全身的汗毛都豎立起來,我們要是進去,不會驚擾到千家的祖先吧,電視上恐怖片中,棺材裏的屍體忽然坐起來的場景開始在我腦海中回放。
“:嘻兒。”
誰在叫我?這一聲把我吓了一跳,也将我從恐怖片的回想中拉了出來。對了,黃軒還在裏面,是他在叫我。
“:我們下來了。”我輕聲應他,墓室的空間應該不小,我的聲音傳出去,蕩起了空洞的回音。
“:走吧。”二哥擡腳進了石門。我連忙扯住他的衣角。
二哥一愣,回頭道“:怎麽了?”
“:我。。。害怕。”我心中通通直跳。
“:害怕?你以前從來不怕的啊,還最喜歡到這些地方捉守棺材的小妖精。”
。。。二哥,你一定是記錯了。。。
燕青拍拍我的肩膀“:枯骨而已,沒什麽好怕,你平時不也吃排骨嗎。”
她拍地我跳起來,拜托,這怎麽能和排骨比,我以後再也不想看到排骨,聽也不想聽。。。
黃軒已經到了我面前,拉住我的手,我緊緊回握住他的,他低下頭在我耳邊輕聲道“:走吧,不用怕,我就在你身邊,你大哥找到了,就在上面的墓室,好像被迷暈了。”
“:看吧,我就說老大沒事。”二哥在前面說道,他的手電光在墓室中上下晃動,借着電筒的光,我看到墓室高高的拱頂,我們是走在墓室中間的,兩邊是排列整齊的棺材,左邊和右邊的加起來至少有五十來個,棺材蓋上積滿了灰塵,有的已經腐朽了,豁着口子。我有些發窘,看着這些棺材,很怕裏面千家的先人忽然把棺材板子掀開,從裏面跳出來将我們圍住。
“:咦。”二哥停了下來,電筒光照在了左邊的棺材上,我順着光暈看過去,那棺材居然沒有蓋,裏面是一具裹着幾片殘布的骸骨,骸骨的眼眶空洞地盯着上方,上下的牙齒張開着,像正做着吃驚的動作,奇怪的是,在骸骨的旁邊,還有一具蜷縮成一團的骨架,如果伸展開來,應該至少有一米長,骸骨的手正好放在蜷縮成一團的骨架身上,那骨架卻不是人的。
“:那是什麽?”我捏了捏黃軒的手。
“:是貓妖的骸骨。”黃軒答道。
貓妖,我心中一擰,不知怎麽就想到了青果街的那個白泉,他要是死了,也會化成這樣的一團嗎。
“:為什麽貓妖的骸骨會在那只棺材裏?”
“:那是為主人殉葬的貓妖,棺材裏的那個人應該是一名養妖者,養妖的人如果死去,她養的妖就會感應到,如果妖舍不得養他的人,會選擇殉葬,永遠陪在養妖者身邊。”他停了停,又說道“:如果嘻兒不在了,我也會這樣做的。”
我一頓,腦中忽然浮現出一個畫面來——他躺在宅院外面的回廊上,身上流出殷紅的鮮血,鮮血像扯不斷的線一樣滴落下來,在院子裏的石板上彙聚成一條紅色的小溪流,浸到了石板之間的石縫中。他的身體最後動了一下,變成了一只蜷縮着的深栗色狐貍,眼中還閃着淚光。或許是因為淚水,他的眼瞳變成了金棕色。
我的心募得狠狠抽了一下,身體不由自主開始顫抖,将他的手握地更緊“:不要這樣做。”
“:對,我的嘻兒是不會給我這樣做的機會的,她會活得很好。”他忽然轉過來,抱緊我,俯身吻了我的額頭。接觸到他溫暖柔軟的唇,我慢慢平靜下來“:我們會活很久。”
躺在這樣陰冷黑暗不見天日的地方,我情願被燒成一堆灰。
二哥拿着手電一個接一個的棺材照過去,這後面的棺材又有好幾個是開着的,裏面同樣有妖殉葬在養妖者旁邊。
“:燕小姐。”二哥回頭。
“:怎麽了。”燕青越過我和黃軒,走到二哥面前。
“:你的太極盤沒有動靜嗎。”二哥問道。
“:在上面時有,現在沒有了,怎麽了?”
“:有妖殉葬,這墓室裏應該有妖靈,妖靈守護養妖者和自己的骸骨,不會離開墓室半步,這麽多殉葬的妖,一個妖靈也沒有,有些奇怪。”二哥一邊說,一邊已經踏入了墓室盡頭的另一個門洞。
“:這墓室被反複開啓多次,誰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麽。”燕青緊跟着走了進去。
門洞裏是一段向上的石階梯,我跟着黃軒走在最後,借着手電筒的光,我看到階梯兩旁是凹進去的牆壁,凹進去的地方嵌着一個挨着一個的小棺木,重重疊疊的放在一起,每個最多只有一米長,棺木上塗着紅色的漆,大概是時間太久,紅漆顏色發暗,不少地方已經脫落了。
“:這是妖的棺材。”他輕聲道。
這次我們走過了九十九級臺階,兩邊的小棺材加起來,至少有兩三百個。
“:為什麽有這麽多。”比下面墓室中的人的棺木還要多。
“:只有為家族作出貢獻的妖死後才能放到這裏,比如為家族戰鬥,成為家族的祭品。”黃軒拉着我踏入了另一個石門洞。
“:祭品?”
“:你不需要知道這些,我們到了。”
這是一個圓形的墓室,不大,墓室頂有一束天光照下來,正好落在墓室中間的一口石棺上,石棺棺蓋被打磨地很平,周圍卻雕刻許多圖案,有大睜着眼睛的貓,正在展開翅膀的鳥,背上馱着石頭的烏龜,兩個腦袋的蛇。。。
我大哥雙目緊閉,就靜靜躺在棺蓋上,全身被裹在一塊白色的布裏面,白布上滿滿的是暗紅色的符文。
“:大哥。”我連忙上前,想要仔細看一下他的情況。
“:不要去。”黃軒和二哥一齊拉住我。
燕青走到石棺前,拿過電筒照了照“:是縛魂咒,用血寫的,有人想用他的魂魄獻祭,還好人還有氣,趕緊将他擡下來吧。”
二哥和黃軒合力,将大哥從石棺上面擡了下來。
“:走吧,先出去再說。”黃軒将大哥扛到肩上,我們迅速沿着石階向下,穿過墓室,再上了石階,直到重新出了石門。
“:你們剛才聽到什麽聲音沒有?”我看着眼前黑洞洞的石門,在上階梯的時候,我聽到“嗤啦”一聲響,很像兩塊石板之間摩擦發出的聲音。
“:沒有,大概是你聽錯了。”黃軒将大哥放下,起身關隴了石門。
“:我剛剛也聽到了,還以為是自己的錯覺。”燕青說道。
二哥一揮手“:反正老大已經弄出來了,先找個地方安頓下來。”
我們向石子路上走,直到上了車,我才想起來那只小樹精不見了,大概是它自己走了吧。
作者有話要說: 實在寫不出那種陰森森的感覺,悲哀
☆、解咒
仍是黃軒開車,我坐在副駕駛座上,二哥和燕青将大哥放到後座中間。
“:燕姐姐,我大哥沒事吧。”我有些擔心,回頭看他,他被那塊寫滿咒文的白布裹着,像一只蟬蛹,只有頭露在外面。
燕青從牛仔包裏取出一把小剪刀,找準手與身體的空隙,小心剪了起來,才剪了兩下,又停下了。
“:怎麽了。”我與二哥齊聲問道。
燕青指了指剪開的位置“:他裏面沒有穿衣服。”
二哥拿過剪刀“:老大不會介意的,下面的布給他留着就行。”他三下兩下将大哥上身的白布剪開剝了下來,把自己的那件寬大的女裝外套脫下,穿在大哥身上“:好了,燕小姐,麻煩你趕緊看一下他現在怎麽樣。”
燕青收回剪刀,從牛仔包中摸出一個小藥瓶,搖了搖,小藥瓶發出“刷刷刷”的聲音,看樣子裏面有不少藥丸,她打開蓋子,倒出一粒在瓶蓋上,藥丸黑乎乎的,有些像巧克力豆。
“:弄開他的嘴巴。”燕青吩咐我二哥。
二哥伸出手,将大哥的嘴巴捏開,燕青就着瓶蓋将藥丸倒進了大哥嘴裏,說道“:一粒一萬塊。”
二哥手一抖,大哥的頭歪到了一邊“:什麽藥這麽貴,燕小姐,我們也算是朋友了,昨天我們還請你吃了飯呢。”
燕青眼一翻“:朋友才算你這個價,這是我燕算門獨一味的凝神丹,專治失魂落魄,他被縛魂咒困着,魂魄會慢慢往外散到布上,幸好還有氣,否則我這藥他吃了也是白搭,等下我再弄一碗安神水給他喝一喝,魂魄應該就沒多大問題了,你們和千家究竟有多大仇,要讓你大哥魂飛魄散呢。”
我們和千家又能有什麽仇呢?
我的母親也姓千,說來說去,現在的雲家和千家還是同一個祖先傳下來的呢。聽奶奶說,最早養妖的人姓雲,叫雲齊,就是我們雲家的祖先,雲齊娶了千家的女兒,生了兩個孩子,一個男孩一個女孩,女孩成為了世上第二個養妖的人,女孩後來嫁給了自己舅舅的兒子,千家的後代才有了能養妖的人,為了養妖者的血脈能夠傳承下去,從那時候起,兩家就開始了不斷聯姻的歷史,這也是為什麽我大哥會與千琴定下婚約的原因,這樣世世代代血濃于水的關系,怎麽會有仇呢?
大哥的魂魄沒事就好,他法力高深,身體一向很好,可是怎麽還沒有醒轉過來“:燕姐姐,我大哥他什麽時候會醒。”
燕青将藥瓶蓋扭緊放回牛仔包“:這個要看他自己的身體情況,最好找個醫生給他看一看。”
“:不用找醫生,直接找個酒店,給他灌點糖水,老大只是被下了一點迷藥,餓了幾天,暈過去了,緩緩自己就能好。”二哥說道“:昨天晚上折騰了一夜,我們也休息一下。”
我疑惑地轉頭看二哥,見他正順手将車後的頸枕墊在大哥頭側,自己雙手抱在胸前,閉上眼睛打起盹來。只喝糖水能行嗎?我有些擔憂,黃軒似乎是猜到了我的想法“:應該沒事,不用擔心,他們想要你大哥的身體,不會對他下手。”
為什麽想要我大哥的身體?
“:縛魂咒是将魂魄和身體分離開來的一種咒術,裹在他身上帶血咒的白布叫做魂衣,魂衣上身七天後,将魂衣從被施術者身上脫下,魂魄就被鎖在魂衣裏面,身體會變成無主的,這時候将魂衣用火燒成灰,魂魄就會消散,再以種靈之法将另一個魂魄或者靈元放入無主的身體,養上四十九天,新的魂魄和靈元就會和身體融合。”燕青解釋道“:所以我說千家與你們究竟是積下了多大的仇怨,要用這種方法來害他。”
“:也許他們只是看上了雲逸大哥的身體吧。”黃軒一邊開車一邊說道。
我們直接找了一家酒店安頓下來,二哥出去給他自己和大哥買了幾套衣服,替大哥換上,燕青又兌了一碗綠油油,聞起來又酸又臭讓人直想吐的水給大哥灌了下去,黃軒讓人将飯菜送到房中,我們一起吃了午飯,燕青回房休息,我擔心大哥,在大哥房中的沙發上靠着黃軒,迷迷糊糊睡了過去。
我做起夢來,夢中,我又回到千家的墓地,可這一次墓地周圍的圓臺不見了,只有一座石頭的房子靜靜立在那裏,我小心打開了石門,一步一步的往下走,手中拿着一支燃燒的火把,腳下的石階有些不平,每一級也變得好像高了一些,我順着階梯往下,打開第二道石門,來到了有許多棺材的那個大墓室,墓室中的棺材好像少了一些,看起來也沒有那麽腐朽,有的還能看出棺材蓋上的花紋,每一個棺材都整齊地擺放着,打開的棺材蓋全部都合了回去。
“:你是誰。”
“:你是誰。”
“:你要做什麽。”
墓室中響起了無數的聲音,有幽幽的藍色螢火在我周圍飛來飛去,我知道那是妖靈,它們在同我說話,我并不理會他們,從腰上的口袋中撒出了一把暗紅色的粉末,他們立即安靜下來,我繼續往前走,又上了臺階,臺階兩邊的小棺材變成了黑色,它們全都輕輕顫動起來。說話聲從裏面傳出來,似乎在叫一個名字,可是他們的聲音太嘈雜了,就像潮水在低低轟鳴,怎麽聽也聽不清,我一邊走一邊撒粉末,直到進入那個圓形的墓室,墓室中,石棺仍然安靜地放在中央的石臺上,可是墓室頂的通風口不見了,沒有光亮照下來。我将火把拿到石棺上方,棺蓋上是一層黑色的油泥一樣的東西,我伸出手指,在上面碰了碰,油泥已經完全板結,觸感就像是冰冷的石頭,油泥上,印着一個奇怪的圖案,這圖案就像兩把互相交錯的長刀,長刀交錯的上方空隙處是疊在一起的兩個圓形。
“:哈,好可愛的小女孩。”一個聲音在我耳中響起“:你是姓千,還是姓雲?”
“:雲。”我聽見自己說道。
“:呵,你怎麽會來這裏的。”那個聲音繼續問。
“:我聽說,這裏藏着最強大的妖靈。”我說。
“:最強大的妖靈嗎?哈哈哈。”那個聲音大笑起來“:是誰告訴你的,這裏沒有最強大的妖靈,不過,我可以給你更好的,你想不想要。”
“:什麽?”
“:你只要将這棺材蓋子推開,就可以看到了。”
“:我為什麽要相信你,你是妖靈還是逝者的魂魄,怎麽會在石棺裏面。”
“:你不想打開石棺,就從哪裏來回哪裏去吧,小丫頭,這裏可不是好玩的地方,你是雲家的人,我放你一馬,你走吧。”那聲音不耐煩起來。
“:我替你打開蓋子,能得到什麽。”
“:不是替我,是替你自己,能得到使你更強大的東西,得到你的命運。”
“:即使我想幫你打開,我也開不了,這石棺蓋子太沉。”
“:看到石棺上面那個圓環了嗎,将你的血滴到圓環中間。”
我猶豫起來,從腰上取下佩戴的匕首。。。
“:嘻兒,嘻兒,醒醒。”是黃軒的聲音。
睜開眼睛,太陽光正斜斜地從窗外照進來,我正躺在沙發上,頭枕在黃軒的腿上,他正拿手輕輕拍我的臉,他說“:大哥醒了。”
大哥醒了?我立刻起身向床上看去,二哥正扶起大哥,往他的背後墊枕頭。
“:雲嘻,你怎麽跑到這裏來了。”大哥的聲音有些不悅,這是怎麽了?
我走到他的床邊“:大哥,你好了?”
大哥點頭,看一眼對面的黃軒,又向我道“:你和他在一起?你知道他是誰嗎?”原來是因為黃軒。
黃軒起身站到床尾“:雲逸大哥,好久不見。”
大哥不理他,我尴尬起來,聽燕青和青果街貓妖的口氣,大哥似乎對妖很有成見。
我拉住大哥的手,輕聲道“:要不是黃軒帶我來這裏,我可能都見不到你跟二哥了,奶奶呢,她怎麽沒有和你在一起?”
“:奶奶?”大哥一臉疑惑“:奶奶又怎麽了?”
二哥倒了一杯水,遞給他“:她讓一只樹精帶着一片寫着你名字的樹葉,來向我們報信,我們跟着那只樹精才找到你的。”
“:奶奶怎麽會和我一起?你不是打電話給我說千家出了事,你和奶奶都要去千家嗎,我被魔靈捉住了,你們是在哪裏找到我的?”
二哥将他和奶奶被千家的人囚禁,他逃出來後,怎麽與我們一起将大哥從墓室中救出來的事說了一遍。
大哥攥緊拳頭,沉聲道“:所以從一開始,我們就被千家算計了,他們介紹我到華清嶺看風水,一到那裏我就遇到了魔靈——還是先将奶奶找到救出來再說,雲揚你陪着雲嘻去找幾只小精怪,晚上讓它們再到千家的宅院去查探一下奶奶的下落,魔靈的事,恐怕沒有表面上看起來這樣簡單,千家一向注重名聲,與魔靈勾結,除非對他們有很大的好處,否則他們應該不會做。”
“:我和黃軒去吧。”我接過他手中的杯子“:讓二哥在這裏陪你。”
大哥看向黃軒,皺眉道“:他知道我們家的規矩。”
黃軒笑了笑“:雲逸大哥,世易時移,現在找到姥姥才是最重要的,放心吧,以前的事,永遠不會再發生。”
“:老大,黃軒不是黃起,本來。。。。”
“:雲揚。”大哥喝止住二哥“:算了,你們去吧,黃軒。。。保護好雲嘻,她現在沒有法力。”
☆、綁架
我坐在車上,看着窗外的景色不斷向後移動。
“:怎麽不說話?”黃軒伸出手,摸摸我的頭發。
“:黃軒,以前我們家是不是發生了很多不好的事,那些事,你——是清楚的吧?”我早就知道,家裏的人有事瞞着我。那些事還是與我有關的。可是我偏偏記不得,或者說,是他們刻意不想讓我記得。
人總是有這種心理,越得不到的東西,就會越渴望,我也是這樣,這幾天與黃軒在一起,我記起了他是誰,可這還遠遠不夠,我想知道他為什麽會滿身是血的躺在走廊下,後來又發生了什麽,為什麽家裏會有不能讓狐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