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初到王府(1)
這是果子貍以穆長清通房在穆府待的最後一晚,天亮後穆家便把裝扮一新的果子貍和穆政另兩個庶女送進了毓王府,名義上說陪伴小貍造訪王府實際上大家心知肚明,雲冽讨要果子貍第二天一早便許了穆長榮正五品的郓城通判之位,穆政喜不自勝不僅打包送了果子貍還附贈了個六小姐——要是果子貍失了寵穆家也随時有替補,反正他有七個庶女損失個把才不介意呢。
六小姐喚穆榮喜不過十六七,楊柳腰芙蓉面出了穆府就哀哀哭泣,一直到了王府才收了眼淚被丫鬟攙扶着進了園子,果子貍見她們哭的凄慘心情也不好便和月香抱怨:“既來之則安之,她們總這麽哭好像進了火坑,就算是火坑哭也沒用啊。”
月香正使喚丫鬟們收拾房間,因為王府一直就雲冽雲決兩兄弟沒女人常住,這管家便把後院南向光線最好的那間叫随安廂房給了果子貍,旁邊兩邊稍小點的給了穆榮喜,她忙着收拾便随意應了兩聲,倒是個叫燕兒的新丫頭一心想在果子貍面前表現忙道:“回姑娘的話,想來是因為六小姐聽過那個傳聞。奴婢也是聽來的,說是這王府裏住着鬼魂,每到月圓就從井裏、牆根飄出來,專門吃女子的氣血,所以這王府啊總是沒女人就是來了兩個不到三五天也能喪命呢。”
果子貍抖:“來這裏,會死?”
月香忙道:“姑娘莫聽這些胡話,神神怪怪的事都是說書先生編出來騙人來,我們這麽多人就是慢說鬼怪就是只蛾子也不會讓近了你的身。”
果子貍想想也對因為前一晚沒睡好又受了涼,月香歸置好了後果子貍便就寝,房間鋪着地龍凜冬了還是暖意融融,果子貍在榻上合了眼卻睡不着。這一路月香欲言又止,旁人閃爍的眼神她何嘗不知緣由:穆府人人皆知她的身份,崔寶婵和葉慈也曉得穆長清春闱歸來便會娶她,還是因為雲冽一句話就把她送出去,甚至堂而皇之地讓她進了王府。
在現代就是腳踩兩只船的渣女,要是在古代大概會是更糟糕,她記得有個話本上寫要浸豬籠的,可那日情形哪裏有她說話的份,要浸豬籠也是穆政才對!
而雲冽,想到這個她更頭疼了。他顯然不讨厭她——不然她早就成兩截了更不會在船頭樓了她一晚,但要說喜歡她——果子貍打了個哆嗦,那表達喜歡的方式還真是特別,他對她大概只能算有些許興趣吧,沒準他對穆長清興趣更多呢。
大約他只當她是個新鮮玩意,過兩天膩味了就會放她出府或者像其他的姬妾那樣轉手送人。
果子貍裹了裹緞被把自己縮成個蝦米,穆長清不在她總是覺得寒涼,她想念他的體溫和氣味還有他撫弄她的感覺,她抱着枕頭想象成他喃喃低語:“長清哥哥。”意識漸漸模糊仿佛聽到中有細若游絲非男非女的一聲尖叫,果子貍猛然驚醒凝神分辨卻什麽也聽不見了。
一覺睡到大天亮,正暈乎着呢就聽到外面有個公鴨嗓子喊道:“我十三哥真把你弄來了。”正是雲決,他早等在門外見果子貍醒了蹦進房來笑嘻嘻道:“果子貍你是要鬥蟋蟀還是騎竹馬?”
果子貍正在洗漱看了眼:“……小孩玩意兒,你找穆蘭芝去。”
“我才不想去穆家玩,”他瞧着月香給果子貍裝扮的架勢等得無聊便自己拿出兩個蟋蟀放在一個缸裏,用狗尾草撩撥道:“上啊,咬它!咬它。”
果子貍放了只眼睛在雲決身上瞧着他的手法還給建議:“那大的振翅無力頭須都分叉了八成剩個空殼子鐵定打不過小的。”
雲決:“你怎麽說得像你養過蟋蟀。”
果子貍一愣才發覺這似乎是原主的記憶,她內心深處一直住着那個孤苦的小女孩,反正話本忘了帶來便耐着性子同雲決玩鬧,雲決樂的有人陪在果子貍處用了早飯又給果子貍耍了套劍法便領着她在王府裏轉悠。
陰了許久的天這日終于放晴,金燦燦的陽光洋洋灑灑地鋪了一地,果子貍覺得這正是個打盹的好時光卻被雲決帶到院子裏乖乖,她終于知道為啥毓王府不種花草了,因為那一大片空地就是個小型操場啊。
這會正在操練,白來號人身着黑色勁裝正在舞刀弄劍,那些士兵們應該演練了段時間渾身冒着熱汗都貼在身上,露出精壯的肌肉,果子貍只覺得陽光白的刺眼,帥哥們的胸肌也好刺眼。
最耀目的當然是人群中一襲紅袍者,他把發辮全部用白玉冠束在頭頂,衣襟半敞正擎着一杆一人高的□□,龍行虎步不怒自威。
雲決擺手招呼:“十三哥十三哥!”
雲冽淡色的眼眸在日光下幾乎透明,雲決喚他也不回答只略點了點頭,便喝道:“二。”
衆人随他號令換了姿勢,原來古代都這麽練兵真的好養眼。
果子貍在日頭下站了會就覺得烤的難受,臉上出了層汗鼻子也有點癢,順手一抹覺得有些異樣——又流鼻血了。
“是上火。”她對雲決說。
可雲決不信啊,他扯着嗓門喊:”十三哥,果子貍又看你看的流鼻血了。”
果子貍:“你丫閉嘴!”
而那邊雲冽背了手剛要喊“四”忽然就沒了聲,衆士兵也保持着金雞獨立的姿勢,許是站得有點久好些人開始搖搖晃晃。
果子貍羞憤欲絕跺腳就走,末了怕雲冽誤會特地捂着鼻子補一句:“我沒看你,你繼續。”
雲冽冷哼一聲猛然舉起槍似乎是要往這邊紮,果子貍邊跑邊淚流滿面:我大約活不到他膩味了。
這件事的後果是果子貍被剝奪了去前院大操場觀光的權利,雲決也不知為啥突然忙起來在她眼前晃的越來越少,果子貍同穆政的閨女完全沒話講呆得百無聊賴便專心地弄她的九宮格,所幸雲冽并不限制她在後院的活動她便日日去庫房琢磨那些寶貝們,還真讓她發現不少好新奇玩意,瞧着喜歡了便搬幾個會随安閣,下次看中了新玩意就把舊的換走,管家開始還叮囑幾句莫要損壞後來竟也不聞不問。
這次她看中的是一架自鳴鐘,立起來有半人高上了發條能走12個時辰每個時辰都能報時,果子貍把鐘殼拆了細細觀察後面的齒輪組,她覺得自己似乎走了誤區執着于既定算法,要是用齒輪一類的東西會不會有複雜的計算能力呢。
好好的一個鐘表半天就被她弄得七零八落,月香等人連說可惜果子貍卻做得專心,連晚飯也是敷衍吃了兩口就算。
月香看得焦急便拿了碗筷喂她,果子貍正把最小的那組齒輪拆下來頭一偏手指擦過鋒利的邊緣立刻被絞掉一小塊肉疼的她直抽氣,月香慌得叫人去拿藥來,果子貍的手指卻被人一方手帕裹住然後捏緊。
一擡頭确實雲冽。
壓迫止血法,他用得及時但鮮血還是染紅了整個手帕等血終于收住手帕一角已經黏在傷口上,纖纖玉指中指指尖上卻血肉模糊的一團頗可憐。月香提了藥箱連說奴婢該死,手直打抖不敢去碰她傷口。
雲冽皺眉吩咐從五去請大夫,然後涼涼開口:“看你下次還敢不敢作怪。”
果子貍看他神色猜他是心疼那鐘表便道:“不敢啦不敢啦,那口鐘等我手好了自然能裝好了還給你,萬一裝不好我也能賠你嗯,那鐘很貴麽你放心我總是有辦法的。”
雲冽起身把燭火撥亮了才道:“尋常玩意罷了——穆長清不是告訴你貴重的東西不會放在顯眼的地方。”
果子貍一驚,穆長清的确說過這話但她不記得自己告訴過雲冽,思來想去好像只在雲決面前提過一次,難道雲決什麽話都告訴雲冽還是自始至終他一直在監視他們?她腦袋蒙掉了聽任他擡起她受傷的那只手,揭開手帕輕巧地一挑,果子貍只覺得手指跳痛手帕已經完全撕開,血珠子停了下便一顆顆冒出來,雲冽俯首含住了她的手指,慢慢吮吸啧啧有聲。
這個變态!果子貍回過神便去推他,卻被他叼住關節輕咬力道很小卻刮過她的傷口果子貍渾身一抖倒抽涼氣。
“疼疼。”她不敢動只把聲調放軟,“別咬人。”
他立刻悶笑口齒不清地說:“你再叫啊。”
果子貍眉眼都紅了,嘴唇哆嗦個不停卻別着頭不再說話,雲冽便用舌尖一頂她傷處果子貍扛不住顫聲道:“疼啊。”
直到大夫過來他才吐了口,果子貍的指尖已經被吐沫泡得發白,所幸只是小傷撒了些雲南白藥便徹底止了血,雲冽也捏了捏她的手掌方才離開,月香瞧着雲冽的背影想到他剛才的作為莫名地心發毛戰戰兢兢合上門,要熄蠟燭,果子貍道:“別關燈,我怕。”
月香寬慰道:“我們都在的,小貍姑娘。”
果子貍搖頭:“月香,你說院子裏是不是真的有女鬼,被吃掉血肉的那種?”
夜風嗚嗚似乎真的有人在號哭。
作者有話要說: 小喵丢了住在九樓也不知道怎麽就不見了 郁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