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赴宴(3)
等果子貍被洗刷幹淨弄到春暖閣時天色已暗就在天邊有一抹淡紅色的霞光轉眼就沉入墨色的霧霭,有倦鳥翔入樹林,果子貍攏了攏身上的披風響亮地打了個噴嚏。
王嬷嬷看她一眼面上不動聲色卻皺了眉頭,那邊果子貍又開始抽鼻子再一屁股坐在凳子上重重嘆氣。
王嬷嬷忍無可忍道:“小貍姑娘這伺候王爺的規矩剛才老身已經教了多次,首要的是要謹言慎行儀态娴靜姑娘莫要任性了,要是冷先喝杯茶暖暖身子。”
果子貍:“大娘像我這麽穿着走兩裏地看看!什麽規矩,他覺得我讨厭就把我打出去呗,誰稀罕。”
深冬天氣委實冷,她又僅着內衣雖外面套着披風但卻是凍得鼻頭都紅了,王嬷嬷也是無法照雲冽的意思是要果子貍侍寝,他封一等親王一切用度規矩都定着,只能吩咐人把火爐熏香能用的都擺上再勸道:“姑娘莫要說笑了,這要是得罪了王爺姑娘自個兒受罪不說還要罪及到穆家,就是長清少爺也要受牽扯,姑娘萬萬不可任性。”
一提到穆長清果子貍馬上就萎了,只垂着眼不說話,王嬷嬷見她服軟便出了房守在門外。
屋裏生者火果子貍略坐了會還是覺得寒涼索性放倒個椅子坐在一個火爐前烤火,烤完正面烤反面,烤了A面烤B面力求兩面都均勻受熱。
跟烤肉似得,果子貍暗笑随即笑不出來了她現在可不就是砧板上的肉麽。
桃蕊過來跟她說這個消息時她驚得頭都蒙了,沐浴更衣時丫鬟們無不在低頭竊笑,她是穆長清的通房衆人皆知可轉手就要去伺候雲冽,雲冽,她想到方才他落井下石更加生氣,他第一次見她踩着她頭,第二次見她就要打她手板心,第三次差點掐死她,他分明就是故意整她!也不知這次又揣着什麽壞呢。
她盤算着又把自己翻了個面,就聽外面有人連聲道:“參見毓王。”
轉眼雲冽就擡腳進了門,他身後的侍衛拱了拱手便和丫鬟小厮們都退到門外,他似又飲了些酒面上帶着酡紅見果子貍便道:“為孤更衣。”
果子貍過去替他解了腰帶和外袍,他一直穿的少大冬天外袍內僅穿了套月白內衣,偏偏體溫高解開外袍便是一股熱氣,果子貍愣了下便墊腳去摘他冠冕,他生的高大她擡着手弄了半天都沒取掉,雲冽只得自己動手并鄙夷:“粗手笨腳,你往日也這般伺候穆長清?”
這是他今天第二次說這話,果子貍心中有氣又不能發作便悶聲道:“回殿下的話,長清都自己弄,丫鬟們也做得妥帖殿下要叫旁人來幫把手嗎?”
雲冽瞥她:“那要你何用?”
果子貍等的就是這句話立馬跪地謝恩:“殿下說得對,小女就是沒用啊,我馬上去找個手腳靈活的來。”
他抄手把她攔腰抱起來丢到榻上嗤道:“欲擒故縱的把戲你倒是玩得純熟。”
果子貍跳起來:“雲冽你什麽意思?”
“你刻意接近雲決又在浴池和學堂投懷送抱,等的不就是這一天麽。”雲冽擡手就把她推到,語氣無所謂得很,“穆長清真是無所不用——也罷。”
果子貍腦袋撞到床板上兩眼冒金星,等回過神來已經被他按在榻上揉捏,他力氣大偏偏全無章法所過之處都是火燎般的痛。她想起穆長清說過雲冽從無姬妾,該不會都這麽交代了吧不由得大駭拼命推拒,他卻像得着趣味伸進衣服裏一手攥住兩團軟肉,果子貍穿過來哪裏吃過這種苦,只覺得疼痛難當一口氣堵在胸口半聲也叫不出來,兩眼一翻居然暈過去了。
等她醒來時覺得全身都是冷汗,月香正掐着她的虎口見她睜眼啞着嗓子道:“小貍醒了啊,可把我們吓死了。”
言畢就有丫鬟端了茶上來,果子貍一喝就皺眉頭她不喜參茶月香是知道的為何還要送,月香紅了眼卻還端碗勸道:“喝兩口吧,這才亥時還有……還有大半宿呢。”
果子貍:什麽意思?
只覺得燭火一暗一方血紅的衣袍入眼,擡頭一看立刻兩眼發黑,是雲冽,再一瞧屋內陳設還是在春暖閣感情她才暈了一小會。
月香舀了參湯湊到她唇邊:“小貍用些吧,參湯提神補氣大夫人特地交代下來你今晚……你莫要任性了。”
是不要再暈掃了某人的興吧!
她知道人參的氣味,裏面分明還加了別的東西,讓她喝他們把她當成什麽了!
果子貍氣的發抖半響無話死活不肯碰那湯,等雲冽揮退衆人後她才緩緩道:“不管你信不信我沒故意勾引你——那時我不知道雲決是皇子,他孤零零地坐着又帶着氈帽看不見眼睛;浴池我是真的無意進去的,後來蘭芝也來了啊。”
她陡然想起崔寶婵交代穆蘭芝接近雲決,難保雲冽也知道穆家的心思更會以為她刻意攀附,臉又白了三分。
“書院那次,那次我真的沒站穩……我身體差要摔了只想找個人抓着……”她自己都沒辦法說圓,不敢看他卻還在勉強解釋,“你若是不信……”
“孤信你。”雲冽把參湯随手倒在海棠花盆中低頭看着紅如火的花冠語氣淡的很。
果子貍吃驚道:“哎?為什麽?”雲冽什麽時候這麽好說話了。
雲冽沒回答只是吹了蠟燭就要翻身上榻,果子貍毛都炸了:“我說你、你這人怎麽這樣我剛剛才暈,再說再說現在一身汗很臭的哎。”
雲冽:“別鬧,睡覺。”
果子貍:“啊?就睡覺?閉着眼睛打呼嚕的那種?”
雲冽:“你失望?”
果子貍:“當然不會。”
兩人說完就背對背躺在榻上,果子貍很習慣跟人同卧但換了地方又換了人哪裏睡得着略躺了回就來回翻身,片刻之後雲冽不耐煩了:“再動掐死你。”
果子貍:“你也動了啊。”
雲冽:“太擠,睡不着。”
果子貍:“要不你睡地上?算了,這樣吧我回西院去您一個人獨享大床房多美啊。”
雲冽:“丢人,睡不着。”
要是傳出去他在穆政家連個小丫頭都收拾不服帖以後還怎麽做人。
果子貍不明所以又挨了會勉強能合眼時雲冽呼地坐起來瞧着帷帳生悶氣,果子貍只得陪他也起來暗想這人真麻煩還是長清好。
雲冽驀地開口:“你在想誰,可是穆長清?”
果子貍驚奇:“是啊——你怎麽知道?”
雲冽:“孤也在想他。”
果子貍:“ = = 我祝福你們。”
她覺得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雲冽身體火燙兩人躺一起耳鬓厮磨難免他不會生出別的想法,她便提議:“殿下有沒有試過乘船夜游?穆家有好幾處種了荷花——當然現在都沒了,不過冬日賞藕也是相當風雅我聽說有個大詩人就是冬天坐船坐的高興還下去游泳了呢。”
“是傳聞為撈水中之月溺斃的李白。”雲冽嘲笑她,“橫豎睡不着,去吧。”
于是半夜三更,毓王殿下興致高漲乘船游湖了,穆家又是一番人仰馬翻不到半個時辰就弄來個異常華美的畫舫,當雲冽和果子貍上船時大家都在感嘆這年輕人精力就是好。
雲冽坦然受了衆人崇拜的眼神又在船頭凹了個詩仙的造型冷風一吹才有些回過味來,道:“也不怎麽好玩。”
果子貍道:“殿下我這就給你看稀奇。”
說完就把一盤糕點全倒在水裏,她唯恐不顯眼幹脆把盤子也丢了,不到一盞茶功夫頭號水質巡查員大白鵝同志就小快艇似得游過來了。
嘿嘿嘿,只要它敢啄雲冽,頃刻就能變成烤全鵝!
眼瞧着大白鵝越來越近,老遠見着雲冽就撲閃着翅膀,果子貍正要神不知鬼不覺地除掉平生宿敵時,那鵝黑豆眼一閃居然縮了脖子堪堪在船頭剎車,做出“我只是一只普通的小鵝”的樣子,嘎嘎叫着游走了。
果子貍;?
雲冽:“你的稀奇就是它?”
果子貍哭笑不得,大爺我能說它最大的本領就是擰人特別疼,我本打算叫你們兩強相争坐收漁利的,誰知道您的王八之氣突破天際了。
“殿下您瞧,它多大啊……切切能做一桌菜多特別。”
雲冽哼了聲盤着腿在船頭坐下見果子貍站着便道:“過來。”
她鬧不準他什麽意思只得乖乖過去坐下,才坐好他便用他披風把她兜頭兜臉地裹住,熱忱淩烈就像他的名字。
果子貍起初只想靠靠後來實在熬不過便整個人軟軟地歪在他肩頭。
雲冽肩背繃直目視前方蒼茫的水汽,手在鬥篷下慢慢勾勒她的身形最後停在她的身側,他五指張了張到底沒放下去,他不想讓她暈第二次。
若是穆長清曲意逢迎,斷不會送這種只會讓人敗興的女人。
女人終究沒有戰場厮殺令他熱血沸騰暢快盡興,他很早就明白這一點,可她的呼吸吹拂在他脖頸有種異樣的憋悶感就像身披重甲長劍森然對面卻無人應戰,他順着她的衣衫摸到在腰間帶了一圈銅質盤鈴個個都是花生米大小便撚起一個在指尖捏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