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弟子資格考試(3)
他前番代表穆家讨好雲冽不成便設法聯合朝中官員彈劾雲冽,沒想到雲冽權勢滔天不僅沒被扳倒反而順藤摸瓜查到這裏來了,這是藥丸的節奏啊!
果子貍一咬牙抱着九宮格盒子到雲冽面前,叩頭道:“多謝殿下贈我此物。”
雲冽負手而立望着移動的隊伍眼睛沒看她随口答:“好說。”
雲決奇道:“你怎麽知道是十三哥做的?我明明誰都沒告訴穆蘭芝也沒說過。”
果子貍還是跪在地上回:“長清哥哥說這是水墨畫種翡翠,而這上面的數字筆端圓潤連貫顯然一次完成,我想能在翡翠上單憑指力刻畫數字的人,就算是王府也不會有第二個。”
雲決翻了個白眼:“穆長清話真多,我說你也別總跪着了都是熟人別裝啦。”
果子貍又磕了個頭方才起身,天寒穿得多一下沒站穩忙拉着一物保持平衡,卻是雲冽的衣襟——她剛才看到他把那封信收在胸口早就算好距離和角度。她扯着他的衣服沒放,還順勢把頭湊近他前胸假裝找平衡的功夫使勁聞氣味。
檀香和另一種不知名的香味,但都不是穆長清慣用的由數種香草汆制的明庭香。
幸好幸好。
她幹咳兩聲站直卻發現雲冽任由她攀扯居然還是沒動,淡到極致的眼珠子倒是終于落到她臉上,安靜得就像落雪。
“你意欲何為?”他問。
果子貍毛都炸了,她看到雲冽腰間的挂飾靈機一動道:“我……我就是上次看到……”
“不許說!”雲冽臉紅到脖子根,“孤不許你說浴池的事!”
雲決立馬沖過來大聲道:“十三哥,她看到啥了?你們是不是背着我在浴池玩什麽好玩的了?”
果子貍:“我就覺得那把小鐵戈很特別,我就是還想再看一次,沒別的意思!”必須說完啊,不然我的一世英名。
“可你剛剛明明往我十三哥懷裏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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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在換個角度看!”
雲決果斷地切了一聲表示不信便去人堆裏找穆蘭芝晦氣。
果子貍也打算落跑時卻聽雲冽道:“站住!”
他慢慢轉到她面前解下鐵戈伸到她面前居然給她解釋:“我朝皇子皇女誕生時皆有禦賜吉物随身,我便是此物——青銅所鑄名為止戈,很常見的材料。雲決和其他人的多是玉玦等玉器,唯獨止戈是青銅。你瞧世間的事真是難說。”
“至于一母所生待遇天差地別者更是比比皆是,你長于民間類似的事亦應有所耳聞,也不知當我和皇族兄弟們把酒言歡時止戈會不會自慚形穢。”
他娓娓道來全然不是剛才和夫子對罵時的嚣張氣焰,果子貍覺得他字字都有深意卻對這些皇族撕逼完全沒概念只覺得聽得雲裏霧裏,心裏某個角落卻抽痛了下。
“現在你該說點好聽的激勵孤,”雲冽幾乎貼上她,目光猶如刀刃。他用只有兩個人才能聽到的聲音說,“因為孤在借物喻己。”
果子貍完全沒法說話,因為那陣熟悉的心痛感又來了,原主被兄姐欺淩的記憶再次被喚醒,那個孤苦的小女孩正在意識深處縮着肩膀哭泣。
“別怕,沒關系。”果子貍握拳使勁眨眼睛把要流出來的眼淚生生逼回去,“你是最乖最可愛的女孩子啦!”
回過神卻看到雲冽一臉難以置信的表情,果子貍目的達到才不想跟他廢話随便點下頭就跑回隊伍,然後迎着穆長清擔憂的目光坦然一笑:無事。
來來回回折騰了一個多時辰書院四五百人才被神獸檢查完畢,奇怪的是居然沒有一個人能使神獸鳴叫,這時便有人按耐不住開始議論。
“咱們走了三遍了,神獸都沒叫可見這寫信的人不在書院吧。”
“對啊,看來今天有人要白忙乎了——哎呀,這手上是啥東西又黑又臭,你有沒有?”
“怎麽回事?我手上也有啊這到底是什麽玩意。”
穆長清早就發現其中的古怪,所謂神獸卻不動不鳴叫,伸手入甕只能摸到軟而粘稠的一團,拿出手時就沾滿了灰,他本是靈慧的人略一思索就明白了雲冽的計謀:根本沒有所謂辨香神獸,他故弄玄虛就是為了詐出那個寫信的人。要是那人心虛不敢伸手入甕或者假裝撫摸神獸其實并沒有動,那麽他的手一定會是幹淨的,到時候只要一查看就能當場抓獲。
幸好果子貍先聞出了信上沒有他的氣味,否則他要是略有心虛的表現就會被雲冽拿下了。
商榷也想明白了關竅他吃定了雲冽再狂妄也不敢背上欺師滅祖的罪名,仰天大笑:“雲冽,看來你這招聲東擊西是失算了,可喜可賀!可喜可賀!可惜曾侍郎一家三百餘口無緣得見,他日老夫到了九泉之下一定好好給他們說說你今日之徒勞無益。"
“學生學藝不精,”雲冽任由他嘲笑施施然退到書院門口,“自然是夫子教學無方,誤人子弟!這招牌不要也罷。”
言畢飛身而起,長劍空中一晃只聽哐當一聲“白鹿書院”四字大匾已經被他砍成兩段,再噼裏啪啦砸到地面塵土飛濺。
果子貍瞧得目瞪口呆,直到穆蘭芝來拉她才跟着人流離了學堂,書院沒了別說繼續學習數藝造計算器,怕是連出西院都成問題了!她惡狠狠地回頭瞪了雲冽一眼,他不過雙十最好的年華又站在陽光最盛處和侍衛說話,一身蟒袍紅到十分如同流火。
哼,一個大男人,居然學人大姑娘扭腰不要臉!
雲冽是在扭腰,因為他們的對話是這樣的。
雲冽:“從五,你看孤哪個地方長得像可愛的的女孩子?”
從五:“殿下你殺了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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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離春節還有十四天的時候,果子貍在古代失了學并過上了很多現代人做夢都想要過得生活睡覺睡到自然醒,醒來吃穿道嘴邊。她本以為最壞的光景不過是在家跟着周又萱混,可書院被封第二天周又萱就被人聘走瞧着剩下的唯一一個人選:張從婉,果子貍想死的心都有了。
“我的好姑娘,不學算了這還有幾天就過年了你就好好養着吧。”月香一邊給她挽頭發一邊進行例行洗腦,“長清少爺過了年就要去平城春闱,可有大半個月不在家你現在多陪陪他也是好的。”
“就是因為他就要考試了我才不能老去打擾他啦。”果子貍扁嘴把月香剛給她戴上的白玉嵌紅珊瑚珠雙結如意釵取掉,月香又拿了個鎏金喜鵲登枝珠釵哄她戴,兩個人正扯着呢,穆蘭芝就到了。
她現在是這裏的常客,進門了也不用月香招呼自顧自取了糕點和果子貍說話。
“你今天怎麽來的這麽早,大夫人要你背的書都背好啦?”果子貍問。
穆蘭芝擺擺手:“要過年了我娘忙得快飛起來,哪裏顧得上我——我說你怎麽跟李月如似得張嘴閉嘴就是背書,莫非以後也想當公主陪讀?”
果子貍:“什麽陪讀?”
“我也是才知道,你猜為什麽李月如那麽用功?敢情是算好了她做了夫子入室弟子後等個半年就進京當公主陪讀,聽說好處可多了,誰叫她倒黴遇上那個煞星。”穆蘭芝得意補刀,“現在去不成喽,李家又開始張羅婚事了,也不知這次我二哥機會大不大,想想要是她做了我二嫂……”
兩個丫頭都渾身哆嗦了下,那她兩基本沒活頭了。
同樣覺得沒活頭的也有李月如,她正跪在她母親面前道:“母親,這迎春宴月如不想去。”
李夫人圓眼睛瞪得不能再圓:“月如你莫要犯傻,當初娘就說公主伴讀不是那麽好當的你爹不信非要你去那什麽書院白白耽誤了時日。你已經17了,別家姑娘娃都生了兩個,再挑挑選選可真成了老姑娘了。”
“月如已有意中人,”李月如咬住下唇,“一直有,從來沒變過請母親成全。”
李夫人一愣随即會意舉手就是一個耳光扇得李月如原地打了個轉。
“又是那穆長清,又是那穆長清,這麽些年了你都想不明白嗎,他要是心裏有你,病好了就該立刻來找你。穆家男兒不止他一個,你吃了他什麽迷魂藥了次次都要認定了他。”
“他并未與我說什麽,是女兒一廂情願,除了穆長清女兒這輩子誰也不嫁。”
“你!”李夫人指着李月如你了半天也“你”不出一個字,她想起退婚那日誇下的海口,難道當時穆長清就算到了有這天?李夫人覺得有寒涼的螞蟻慢慢順着脊椎往上爬,略穩了穩神勸慰女兒:
“若是你屬意穆長清更應該去,這次迎春宴由太守主辦全城的青年男女都在受邀之列,也許能見到穆長清也說不定。”
李月如一喜便應下,李夫人也笑盈盈地看着她:确實是在穆政宅邸舉行,可見着的到底是哪位穆公子就難說了。她已經為女兒謀好了出路,就算月如一時半會怪她以後自然懂得她這個當娘的苦心。
作者有話要說: 這章卡了 咯嘣咯嘣聲都能聽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