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婚事(1)
瀚城地處西北,是大郇有名的冬季漫長苦寒之地。這天正是冬至早起屋檐下就挂着長長短短的冰淩,月香早就在屋子裏生了幾個火盆,見果子貍在習字便又尋了手爐來,生怕她把手凍着了。
“姑娘年紀小不知道這凍瘡的厲害,只要得了一次以後年年發,年年爛手到了春暖的時候更是癢得像螞蟻咬。”她說完就在果子貍的櫃子裏翻找,“我記得姑娘那件銀紅撒花狐皮鑲領袖棉襖就放在這啊,怎麽找不到了。”
果子貍:“那件不是說穿着小了,我們送給紅玉了嗎?”
月香一拍腦袋:“你瞧我這記性居然給忘了,她一個人帶着奶娃娃也怪可憐不知道這兩個月怎麽過得,那邊院子裏個個都人精似得別說幫她不踩兩腳都算心善的了。”
果子貍深以為然,托穆蘭芝的福她終于曉得了東院那十個妾三姨太怎麽把六姨太激的要跳井,而旁邊看熱鬧的七姨太偷了五姨太的荷包卻嫁禍四姨太。還有穆如同跌落馬原本只是皮外傷也不知怎麽回事越治越壞,居然大半個月下不了床——那就是狼窩啊。
想到這果子貍打開櫃子撿了幾件衣服道:“我去看看紅玉。”
月香:“五少爺說你不能去東院啊。”
“他早就松口啦,再說等會我叫上蘭芝有她保駕護航誰還敢坑了我。”
誠然穆蘭芝是閑得發慌,但一早就被她娘鎖了書房背書所以到紅玉院子裏的只有果子貍和月香。一進屋果子貍就打了個哆嗦,紅玉原本就住的偏僻,屋子也是孤零零的一間四處透着風不說地上還有一灘灘大大小小的積水,床上堆滿了衣物只不見孩子。
後來她拉起一個衣袖才看到那孩子正滿臉通紅地睡在衣服中間,比兩個月前看着腦袋是大了點可肉卻沒長,顯得非常瘦。
月香把衣服放下又拿出雙小鞋道:“這是張婆子給她大孫子做的我讨了來,也不知合适不合适。”
“合适着呢。”紅玉一把接過去捏在手上比劃,“小寶快五個月了等些日子就能用上,你們帶吃食了嗎?”
果子貍:“沒有……這麽冷帶過來也涼了啊。”
紅玉為難道:“可我這也管不了飯,我們自己還餓着呢。”
果子貍驚奇:“不會吧……你這孩子怎麽說也是雲冽的骨肉,大夫人能讓你們餓着?”
紅玉拿出個小碗,果子貍一看居然是兩塊黴變了的紅薯幾個月的寶寶如何吃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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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事兒,反正你們來了我總不能讓客人餓着。”紅玉在角落拿了個筐子還回頭招呼果子貍,“那誰,你過來幫個手,我們今天開葷!”
說完就帶果子貍出門,月香剛要跟上孩子突然嚎啕大哭,眉眼都哭得通紅,想來是尿了果子貍回頭看了一眼孩子烏油油的眼睛怪異感一晃而過就命月香回頭去照顧孩子,自己跟着紅玉看她有什麽辦法。
出門沒幾步就是貫通穆府的小湖,紅玉把用竹竿和衣服做成的魚撈交給果子貍道:“我下湖去趕魚,等會魚來了你就撈能撈幾條是幾條,今天有沒有魚肉就看你的了!”
果子貍:“我沒幹過……你能不能不要給人家這麽大的責任。”
紅玉:“要不換你下來?”
果子貍:“還是方案A吧。”
突然紅玉噓了一聲,指着遠處。果子貍放眼一望哎呦真是冤家路窄,居然是好久不見的羲翁又來維持秩序了。
“看來今天姑奶奶運氣不錯,咱們有鵝肉吃了!”紅玉歡呼。
果子貍:“它會擰人啊姐姐。”
紅玉:“怕什麽!我們有兩個人還打不過一只鵝。”
果子貍:“那是因為你沒被它咬過啊——我不玩了。”說完丢了漁網就跑,紅玉知道自己一個人抓不住鵝只好放棄,最後還是果子貍差月香回西院端飯食過來。
“這麽下去也不是辦法啊。”月香出門後果子貍看着寶寶幹巴巴的小臉嘆氣,“大夫人不管,你也不敢去找雲冽。”
“誰說我不敢!我是懶得找,我偏要自己養。”紅玉把果子貍拿來的厚棉襖給孩子點到屁股底下。
果子貍低着頭幫她擺弄寶寶:“你別瞞我了,這孩子的父親根本不是雲冽。大老爺去問雲冽他知道被喜當爹了還被下屬質疑人品,所以才回了皆殺兩個字。”
紅玉臉色劇變:“你怎麽知道的!你可是要告發我!”
果子貍搖頭:“我要告發何必告訴你,雲氏俱碧睛寶兒是黑眸——大老爺被你坑慘了,你以後打算怎麽辦呢?”
紅玉給孩子掖被子臉上慢慢浮上一層悲戚之色:寶兒現在小見的人少還能瞞一時,等孩子大了會跑了,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不是雲氏的血統,到那時候就算雲冽不發話,穆家也能輕易收拾了他們母子,思及此撲通一聲跪下叩頭連連:
“我自從被擄來就自知沒有好下場,誰知有了這命中魔星。小姑娘我知道你心腸好,我怎樣無所謂幫我想想辦法救救寶兒吧。”
果子貍其實也想保住他們卻也沒什麽辦法等月香帶了食物回來陪着紅玉用了些就回了西院。
她走了一圈又有心事略看了會書就歪在床上睡着,月香曉得她精神差便早早的給她換衣熄了燈,腳邊還給她放了兩個湯婆子。
入了夜寒氣重湯婆子涼透,果子貍只覺得手腳越來越冷卻沒辦法清醒只一個勁打哆嗦,忽然被子被掀開一股涼風帶着微涼的軀體鑽進來,接着枕頭塌陷暖暖的呼吸吹拂在她頭頂,然後兩只冰涼的腳被人夾在腿中間。
是穆長清,自從上次吻了她後他三天中總有一天晚間和她同塌而眠,果子貍起初怎麽也不肯可推不動又說不過只得日日睡在裏面拿背對着他,他睡覺倒也老實再也沒有更多的親昵舉動,一來二去她便默許了。
可這是不對的!天天跟個男人睡這算什麽事!
但她早就習慣了他的體溫和氣味,偶爾他不來反倒覺得夜晚寒冷被絮單薄了。
現在他上榻,她居然有松了口氣的感覺,他把手放在她腰間輕輕摟住她的時候,果子貍咬住下唇逼自己清醒,問道:“長清哥哥,現在是什麽時辰了。”
“快子時,你的腳怎麽如此冷。”他說着又把她夾緊了些,“繼續睡吧。”
果子貍後背貼着他的胸腹随着他的呼吸起伏,她略前傾覺得離他遠了一點點才道:“我去看了紅玉和她的孩子,還沒有我胳膊長大夫人也不太管他們怪可憐的。你能不能想辦法把他們送出府呢?”
“不能。”穆長清回的幹脆,“若是雲冽要人我們沒法交代。”
“可……那又不是他的孩子,他那種250說不定早忘了。”果子貍覺得早晚瞞不住不如現在就把底給了穆長清。
穆長清沉默片刻忽然道:“你很了解毓王?”
果子貍怒道:“鬼才了解他!”
“好……好……”穆長清按着她的胸口哄道,“我知曉了,你何必動氣,心跳都急了以後莫要說頭昏。”
果子貍:“我沒有那麽脆好不好。”
說完假裝翻身想把他的手移開,可她整個人側躺在他懷裏哪裏動彈得了,他倒是松了她腰間的手略下移問道:“小腹可還覺得寒涼?”
他不問果子貍倒不覺的,他一說還把手放在小肚子上,果子貍只覺得被罩住的部分像挨着熱水袋暖和極了。
他見她不答便五指張開粘着她的皮膚問:“舒服?”
果子貍點頭猛然回神忙搖頭去扯他的手,哪裏扯得動只能由着他動作也不知他用了什麽手法在小腹點按揉捏,她覺得舒服中帶着一點酥麻然後那點酥麻越來越重順着脊椎往頭頂爬,原本去推他的手也變成按,身體也努力靠過去。
她頭腦昏昏沉沉,任由他施為嘴裏含含糊糊地發出單音,也不知過了多久只覺得一股熱流打濕了亵褲方才驚醒要坐起來。
“怎地?覺得痛?”他也随着她起身。
果子貍搖頭滿臉尴尬,揚聲叫月香叫了幾聲都沒反應才想起似乎他在的時候,丫鬟婢女們都不進房,才別別扭扭地說:“你幫我叫下人吧,我好像好像那個又來了。”
“你三天前才完。”
果子貍:“我也奇怪啊,不過你居然知道這個?”
她還有沒有隐私啊!
他沒回答卻突然把手伸進她亵褲,果子貍大驚抵死反抗還是被他摸着。
“沒有血。”穆長清抽出手地給她看,果子貍瞄了一眼立刻恨不得找個地縫鑽。
他笑笑握拳重新帶她睡下,果子貍羞愧難當哪裏睡得着就在榻上翻來覆去,穆長清憋笑:“可是還想要?”
果子貍狠狠地捶床。
穆長清寬慰她:“你我本快要成親,現在府裏雜事多我不喜他們倉促了事。等我春闱歸來功名在身就選個日子和你完婚,以後你莫不是要日日捶床撒氣。”
果子貍:“我才不會呢,還有成親的事會不會有點早,我……我……”
她想說我不喜歡你了,可馬上困惑了,他俊美多智年少溫柔,和他朝夕相處間她早喜歡他的氣息沉迷于他的撫摸,如果這都不是愛那什麽是呢?
她糾結半天卻發現穆長清已經合眼睡了,一只手還攥着她的頭發,顯然她的答案對他來說并不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