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殿下的尿壺(1)
穆蘭芝所言不虛,雲決的确進了學,等果子貍病好去書院時,穆蘭芝已經過幾天相處并迅速發現雲決就是個嘴炮,兩人打得火熱。
是真打。
比如現在王先生正在講臺上一唱三嘆地講《論語》,這邊穆蘭芝和雲決埋頭鬥蟋蟀,穆蘭芝贏了還好,她要是輸了就擰雲決,雲決又不是善茬當然還手,兩人經常打的噼噼啪啪,也不知誰的腳哐當一聲就踢倒了課桌,蟋蟀罐子叮叮咚咚地一路滾,正好滾到講臺下,那綠頭大将軍直接跳到王先生領子裏這下沒懸念一視同仁的王先生罰兩個二世祖外帶果子貍站牆角。
果子貍: = =為什麽有我?
穆蘭芝氣哼哼地瞪雲決,乘這機會雲決又砸了她一拳頭卻施施然站起來道:“啓禀夫子,适才是雲決無狀自願領罰與旁人無關。”
王先生見雲決肯背鍋,也不想和這些孩子計較便叫雲決在教室最後站着,果子貍穆蘭芝兩人被罰坐最後一排,免得影響旁人。
後排就後排吧,總比罰站好。
雲決在後面立定站好倒也老實,果子貍專心聽課,穆蘭芝見無人陪她玩鬧便按慣例睡覺。
然後果子貍的日常變成這樣:
上午九點到學堂
穆蘭芝雲決鬥蟋蟀——穆蘭芝雲決打架——雲決後排罰站——穆蘭芝在雲決前面座位上睡覺
上午十點王先生講《論語》
穆蘭芝:睡覺睡覺睡覺睡覺睡覺睡覺睡覺
雲決:罰站好悶,拉穆蘭芝辮子
果子貍:= =
上午十一點王先生講《詩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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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蘭芝:想吃飯想吃飯想吃飯想吃飯,為什麽不下課。
雲決:想吃飯想吃飯想吃飯想吃飯,為什麽不下課。
果子貍:老師我要換座位
中午用餐後在馬車上小憩。
穆蘭芝:吃飽了,我要睡覺了!
雲決:吃飽了我好有精神,我要繼續打穆蘭芝!
果子貍:T T
下午的數藝課
穆蘭芝:睡飽了,我要打雲決!
雲決:困了煩躁,我要打穆蘭芝!
果子貍:打、打、打死一個少一個。
不過自上次後張夫子再也沒有故意為難過果子貍等人——就連偶爾和她對視都會先移開目光,就像大夫人一樣。
果子貍便暗暗心驚穆長清的手段。
這一天的學上完果子貍頭都是木的,穆蘭芝倒是吃飽睡好精神得很紅光滿面,下了學索性上了果子貍的馬車過一會雲決居然也爬上來了。
雲決:“你賠我長髯大将軍!”
穆蘭芝:“我明年還你一鍋紅燒的,起開起開這是小貍姐姐的位置。”
雲決坐牢了任由她推語氣一軟:“我餓了。”
果子貍翻翻車廂沒找到零食——為了讓她飲食規律穆長清每日只給她一點幹果,上學路上就吃光了,可怎麽着也不能讓皇帝的兒子挨餓啊,果子貍便客套了一句:“不嫌棄的話,雲決殿下是否願意屈尊随我去穆府吃晚飯?只是這粗茶淡飯……”
雲決:“要吃小火鍋,羊肉打底的。”
果子貍: = =好。
穆蘭芝:“我不吃火鍋,聞不得羊味道。”
雲決:“等我十三哥回來了就把你滿、門、抄、斬!”
穆蘭芝:“我才要把你滿門抄斬!”
果子貍:蘭芝好氣魄我挺你當女皇。
穆長清一掀車簾就聽見這夠掉腦袋對話,摸摸鼻子就回頭和喜并排坐在車廂外。眼見救兵跑了果子貍欲哭無淚終于明白雲冽臨走前那回眸一笑是啥意思——敢情丫的在托孤啊!
晚飯在西院穆長清房裏用,穆蘭芝嘴上說不吃羊肉一見熱氣騰騰的羊肉火鍋就不挪步子叫丫鬟回去給崔寶婵交代聲便給自己盛了一大碗羊肉湯,果子貍不喜肉食但瞧着雲決和穆蘭芝搶得歡快便跟着夾兩筷子,穆長清坐在桌邊不啃聲也不動筷子。
過了一會丫鬟來禀說大夫人崔寶婵來了,穆蘭芝知道她娘是領她回去背書的吓得筷子都拿不穩,果子貍覺得她可憐便求助地望着穆長清,穆長清嘆氣對果子貍點點頭便去了外屋應酬崔寶婵。
羊肉畢竟膻氣,果子貍略用了點就吃不下,秋天早晚涼寒被熱氣一熏便開始咳嗽,月香便拿了個小手爐外面包了棉緞子給果子貍捧着,過一下就給她換塊碳。
雲決看了鄙夷地撇撇嘴:“破爛玩意兒。”
穆蘭芝:“你罵誰!你才破爛玩意。”
許是吃人嘴短,雲決纡尊降貴解釋:“我說那手爐,一看就是野窯子燒的,我十三哥尿壺都比這強。”
天可憐見,果子貍跟着穆長清吃的用的還能有差,普通手爐都是黃銅所鑄,手上這個可是葉慈送的紅鏽爐身,雕花提梁拿着又方便又好看。
雲決見果子貍不接話抹抹嘴,慷慨道:“我明天就給你拿個好的。”
誰TM要尿壺啊!
果子貍:“毓王殿下沒尿壺恐怕不利身心發育吧。”
雲決:“沒事,我十三哥得了一屋子多着呢。”
果子貍:“尿多是病,得治!”
一頓飯熱熱鬧鬧用完,雲決挺着肚子一臉滿足地跟着侍衛回了王府,穆蘭芝又在果子貍處盤桓,把第二天要交的作業都抄完了還不肯走,最後見穆長清去而複返知道再也耐不下去便愁眉苦臉地告辭,臨走前吧唧在果子貍臉上親了口:“我喜歡你,以後每天要來你這邊吃飯,明天要吃松鼠桂魚。”
言畢方才一步三回頭地走了。
等丫鬟們把桌椅收拾好,夜色濃重果子貍發覺穆長清居然捏了塊梅花糕悶悶坐着吃才想起來他好像沒怎麽動筷子。
她喜歡熱鬧,更愛和小孩子玩鬧,這一高興起來就忘了穆長清。
心下愧疚便道:“你可是餓了,要不要再傳膳?”
穆長清道:“無妨。”
嘴上這麽說,可他标槍般背影看上去孤單極了。
果子貍倒了杯熱茶放在他手邊,然後半跪着把手搭在他膝蓋上道:“進學很開心,吃飯很開心,和蘭芝雲決一起也很開心。謝謝你長清哥哥,你為我做了這麽多我喜歡和你在一起。”
說完就把臉在他放在膝蓋的左手蹭了蹭,是個感激的意思。
穆長清左手猛收成拳,反手就把她抱起來讓她坐在他腿上,看着她的眼睛道:“不對。”
“什麽?”
被他抱着她還是比他矮些,擡頭頗困惑地望着他。
“這裏……親這裏。”他把臉微側,燭光跳躍讓他白皙的臉上染了一層淡粉,眼睛倒是黑亮眸子在她臉上略轉了轉便移開。
果子貍響亮地在他臉頰上啃了口,道:“明天也讓蘭芝補一個給你。”
說完擦擦嘴就要跳下去,穆長清卻還攔着她的腰,果子貍一口氣沒跟上立刻咳得驚天動地,等了一會方才好了只是眼睛鼻子都咳紅了。
“長清……長清……”她猶豫道,“叫月香來吧。”
穆長清似笑非笑:“你要什麽我自會給你,何必勞煩旁人。”
“真的……你叫下月香吧。”見他不動便欲起身自己喊人,卻被他锢在懷裏,果子貍越掙他抱得越緊。
他起初就是不想她跑開,到後來見果子貍真用了勁他便有些收不住,他知道她體弱本無其他念頭但她推拒間肌膚相親便有些心猿意馬。果子貍卻真急了沖着外面喊月香和其他丫鬟,可就是沒一個人應聲往日人來人往的院子裏安靜極了。
“長清,你放我下來,我好難受……我肚子疼。”
她眉眼帶淚,拉着他衣袖,同時穆長清抱着她腰臀的右手突然感到一股熱流,紅色染了他的手指和袖口。
等月香打來熱水清理完畢後,果子貍躺在床上手上捧着手爐,腳邊還放了一個饒是如此還是渾身冰涼,小腹一陣陣抽痛,得看樣子明天又不能上學。
果子貍覺得這具驅殼太脆弱了,動不動就生病無數藥和補品下去除了喝的舌頭發麻全無作用,時時刻刻都要人照顧着,隔三差五地看大夫,月事更像每個月的酷刑,她的靈魂困在裏面郁悶的想要撞牆。
人家穿越虐渣男虐渣女挑戰白蓮花,她可倒好全是在被自己的身體虐,原主啊原主幸虧我進了穆家,不然這肩不能挑手不能提長得瘦小的毛丫頭怎麽回有活路,虧得穆長清一碗碗湯藥細心養着。
就是不知道還能養她多久,瞧他今天就有點不耐煩,約麽開始嫌棄自己?果然沒把她當親妹子。
這個推斷讓她不寒而栗,不,應該說她的身體先于她的意識打了寒戰,同時胸口抽痛眼淚就要掉下來。
果子貍小聲道:“不許抖!怕什麽,大家都很喜歡你!你是最可愛最乖巧的姑娘啦!”
說了幾遍那陣心痛才壓下去。
第二天果然站不穩自然不能上學,倒是雲決言而有信真把毓王殿下的尿壺哦不手爐拿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