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進擊的少爺(3)
來喜後面站了一人,身穿雲淡天青袍,衣帶當風,眉眼靈動顧盼間神采飛揚,分明是個濁世翩翩佳公子哪裏有半分病态。
李月如顫聲:“長清哥哥。”
穆長清含笑拱手:“李小姐一別三載,風姿更勝當年。”
他口稱李小姐語帶疏遠,但贊她美貌李月如又有幾分得意,她及笄之年身穿月白緞衣外套滾邊狐貍毛小襖俏生生地站在樹蔭裏楚楚動人。正要開口就聽李成浩喊:“哎呀,死丫頭跑了!”
原來那邊果子貍見大家都去看穆長清,掙脫了丫鬟就跑,李成浩緊追果子貍情急之下竟然上了樹。
她本不會,但生死關頭原主本能覺醒,三人合抱的松樹兩下就爬上去。
李成浩跳腳:“臭奴才滾下來,看小爺打死你!”
果子貍:“有本事你上來,不然就在舔着指頭看姑奶奶吧。”
李成浩陰笑舉起彈弓:“不下來,小爺今兒就把你打成篩子,好叫你一輩子爛在樹上。”
原來熊孩子也有不同,那藍眼睛的孩子張嘴也是喊打喊殺并不真動手,這李成浩卻說到做到狠毒非常,果子貍暗暗叫苦。
李成浩最愛看奴才們驚恐模樣,選個最大最沉的鐵丸慢慢瞄準果子貍腦袋,這時有人拍他肩膀一看卻是穆長清。
“李公子本領非凡,浪費在奴才身上未免可惜。”穆長清似笑非笑,“不知你能否射中馬匹?”
李成浩一拍胸脯:“當然,小爺百步穿楊,射馬又有何難!”
穆長清道:“穆某不信,你必是誇口莫要讓你嫡姐聽見了。”
李成浩急了,他頑劣無狀偏偏又怕別人瞧不起他恨不得立刻找馬來,急的團團轉這時忽然聽到噠噠的馬蹄聲由遠及近,放眼一看居然是兩匹駿馬拉着一輛馬車從學堂大院疾馳而來,一路行人紛紛躲避。
可不就是想什麽來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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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猛竄過去拉滿彈弓使盡全身力氣對着馬頭就是一記鐵丸,正中馬眼!
那馬驚得人立,大聲嘶鳴,車廂傾斜欲倒。
李成浩高興極了得意洋洋地回頭望着李月如,卻見李月如面如死灰。
只聽一聲巨響同時車廂炸裂一個血紅的影子竄至半空,眨眼間就撲至李成浩面前白光一閃,李成浩血濺五步頃刻兩段
同時四周學子齊刷刷地下跪口稱:“毓王殿下。”
毓王雲冽,當今聖上十三子,三年前大敗胡戎被賜封號“毓”,如今不過十七就坐鎮西幽州經略西北,真真少年得志。
雲冽踢開李成浩屍體轉身就走,他當街斬殺刺史庶子竟然像碾過只臭蟲般無所謂,那些李家人更是連個屁都不敢放。
他立在日光下,一身豔紅無雙果子貍逆着光看不清他的臉,明明周圍都是亮晃晃的陽光,可他本身卻像黑色的漩渦,紅與黑,暗和虛數的血色皇子。
果子貍看得眼前發黑勉強爬下樹,卻見從馬車車廂裏鑽出個人影,原來是和她分板栗的暈厥少爺。
雲決啪啪啪地跑到果子貍身邊,平平伸出右手道:“給你的!”
果子貍接過一看赫然是幾個剝了皮的板栗。
果子貍:……
雲決給完板栗就跑回雲冽身邊,還高興地對果子貍揮手,引得年輕的毓王微微回首垂目看她,嘴角向下是個冰冷的弧度:“醜死了。”
果子貍:T T
直到人群開始散去李成浩兩段的屍體還被原樣擺在路中間,丫鬟們縮在一團瑟瑟發抖李月如更是癱軟在地,嬌滴滴的刺史小姐在地上坐了快半個時辰居然無人想起來去扶,之前圍着她示好獻殷勤地人都做了鳥獸散惹惱了毓王人人視他們如瘟疫。
這邊果子貍跟着穆長清回了馬車,她坐在車廂裏時腦袋還是木的。
李成浩死了,就是一眨眼的功夫。她當然讨厭他,可這麽個活生生的人轉頭變成兩截,血流了一地不是顏料也不是電視裏那種番茄醬是帶着溫度和氣味的人血啊,他就這麽死了。
他不該去惹那什麽王,本來能在學堂跑馬的就不會是善茬,他去射馬可不是找死嘛,對是李成浩自找的!
但是她說服不了自己,別人沒聽見但穆長清慫恿李成浩時就在她腳下,她聽得分明。
那麽,是穆長清估準了雲冽必定這時候出學堂,也知道李成浩會中激将法,更能預測雲冽會當場砍人。
這計謀若為他臨時想到的,那穆長清的臨場反應力、判斷力驚人。若是他早就根據各人秉性作此謀劃,那心機更加可怕。
她原本以為自己跟的是個張小凡原來是鬼厲,好在她家偶像顏值爆表看在臉的份上也能滿懷激情地花癡下去!
果子貍做好心理建設剛回神就發現穆長清正從身上摸出一袋板栗,見她望過來便道:“我知道你找了很久,可要我剝?”
其實她沒什麽胃口,攤開手說:“這邊還有些剝好的,不用少爺弄啦。”
“那些涼了,”穆長清抓了她手裏的栗子丢了,又把自己剝好的給她,“吃這些。”
別說,穆長清給的栗子的确熱乎乎,見果子貍驚奇穆長清解釋:“寒涼傷胃,我便放在身上替你溫着。”
他指着胸口,果子貍看了看表示擔憂:“你就帶着一袋板栗見你老師啊,沒被看出來?對了你和老師怎麽說的,你老師罵你沒有?”
她問了一串滿臉關切穆長清柔聲一一作答:“夫子未覺察,其實揣點東西也可,至少看上去能……健壯如牛。夫子亦未責罵我,只是我和李小姐從此無緣,果子貍你可嫌棄我這被始亂終棄之人?”
“哪能哪能,別說始亂終棄就是殘花敗柳我也不介意,你千萬不要有壓力啊。”果子貍答,你有這張臉就能當我的本命一號。
穆長清手一抖剝完三個板栗才開口:“日後你随我來白鹿書院讀書,再這麽不學無術下去如何了得。”
喂,別以為穿越女聽不懂成語,不學無術那就不是好詞,但是等等,去讀書?
“你、你老師肯收你啦?不怕被你傳染?”
“夫子通達,亦精通醫理探脈便知我已康複,即日即可複學。”
“那我們就不用被隔離啦?我也不會髒兮兮地被貓攆啦?”
“自然,”穆長清掀開車窗往外看,馬車已經快到穆府遠遠就能看到大門前已經張燈結彩,府外早站着一群人,他冷笑,“你是府裏最幹淨的人。”
原來穆長清一被商榷診明康複并再得青睐就有穆政同僚子弟遣奴去穆府報喜,衆多奴婢和管事的早早等在府門前,等穆長清入了府更見着崔寶婵領着穆政一家人在葉慈屋裏說話,剛一進屋果子貍差點被脂粉氣熏暈,連連打了四五個噴嚏才止住。
再擡眼一望,WORD天,滿屋子都是人!個個粉面桃腮穿紅戴綠,莺莺燕燕好不熱鬧。
葉慈一疊聲地叫兒,把穆長清拉到眼前看了又看,越看越歡喜不停拿帕子拭淚,崔寶婵含着笑勸了又勸,等葉慈哭得告一段落就命人送上一對白玉獅子鎮紙做長清康複的賀禮。
其他人也紛紛送禮道賀,果子貍全程當人肉布景,只知道門邊一堆漂亮姐姐是穆政的妾室們,離崔寶婵和葉慈近的一群男女是穆政的子女,一人一句吉利話說得屋裏簡直像春天般溫暖。
忽然人聲齊齊靜了靜,就聽崔寶婵對葉慈道:“長清如今大好了,不知住處可安置了?老妯娌說句話你別急着推,我院子裏有處雅居,臨山傍水家具都是梨花木剛剛置辦下來,可巧長清就好了,你說這宅子是不是和長清有緣?”
葉慈道怎能受大嫂這般大禮忙推辭,但穆政七個姨太太九個兒女齊聲地勸漸漸招架不住眼看着要松口,穆長清便道:“大伯母好意長清銘感五內,只是長清自幼三更起五更讀,夜半舞劍也偶有為之,只怕無狀擾了大伯院內雅趣。”
這話的意思是你屋裏那麽多年輕的姬妾,我要是晚上撞見那個就說不清了。
葉慈一聽有理忙堅拒說已經給長清在西院準備了住處用具俱全不敢勞煩旁人,崔寶婵也連聲怪自己想得不周全,話鋒一轉:“我今天倒想起一事,長清身邊從前就個來喜跟着,如今他也二十了哪能沒個得力的丫頭伺候,二太太你說是不是。”
她說着就有個身量高挑腰肢婀娜的丫頭走到房中間,對着葉慈穆長清盈盈一拜。
“這嫣紅是家生子,自小在我身邊伺候着是個乖巧懂事的,送與服侍長清老姐妹你覺得如何?”
“這……”葉慈猶豫,她不願崔寶婵往長清身邊安插大房的人,但剛剛拒絕了崔寶婵一次現在不好立刻回絕。
“那半大丫頭,”崔寶婵笑指果子貍,“也就能做些粗苯活計,這端茶倒水鋪床暖榻可得找個知冷暖懂情趣的,老姐妹你說是不是?”
堂下懂人事的女人們都掩唇偷笑,還拿眼睛上上下下地掃果子貍,這下穆長清沒吭聲。
居、然、沒、吭、聲
我TM是沒給你端茶倒水,你不也沒說麽,鋪床有啥難,你有手有腳自己不也做的挺麻利嘛!
如今發達了就要舊人換新人,沒門!
果子貍一挺胸脯:“禀告各位夫人,那什麽鋪床端茶杯,我都做過我做的可好了!”
葉慈驚問:“你才幾歲竟與長清……竟……”
“是啊,島上就我一個丫頭可不就是我一個人做。”果子貍想想覺得不能太誇張便補了一句,“您也知道,少爺病着多半睡覺倒也不怎麽累。”
哦~~~~
大家看穆長清的眼神充滿了同情,多好一少爺啊居然中看不中用。
穆長清臉色頓時紅中帶青煞是好看,他決定了一定要把果子貍弄去讀書,明天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