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鄭府壽宴
當晚,子淵便收到了無瑕的那枚玉牌,還有一封信。
“事畢,定會重謝。”
子淵見了信,不知怎的竟笑了笑。
之後,子淵利用空閑,對玉牌進行抛光,作坊有現成的工具,他本是熟手,并不困難,只是那王小仁總是一雙賊眼盯着他,倒多花了兩日。
無瑕收到傅先來代轉的一個盒子,她知道那是子淵完工的玉牌,一時驚喜萬分。
她伸了伸手,卻沒有打開盒子。
“先生”
傅先生道,“我不知裏面是什麽?”
無瑕知道先生是君子,一時汗顏,“學生不想瞞着先生”
“我也沒有興趣知道。”
傅先生将一本書遞到她面前,“你是一個有主意的人,不過還要提醒你一句,雖說大燕明風開放,但女子行事諸多不易,凡事多思。”頓了頓,“這是一本《中庸》,你可細讀。”
“是,學生領教。”無瑕恭敬的接過書,嘴角揚起笑容。
下了課,無瑕迫不及待的回到偏院,将玉牌拿了出來,經過加工,那玉牌正是瑩晶剔透,溫潤光潔,玉質之美盡顯,無瑕竟有想哭的沖動。
這是她第一次雕刻的玉牌,雖然手法還很生硬,但因這玉料不差,又以琨吾刀雕刻,己算是上品了。
“瑕姐兒,這塊玉牌真好看,是翠兒見過最漂亮的玉牌。”翠兒愛不釋手,無瑕又拿起一張便條看了看,“是呀,真要買掉,還舍不得。”
“啊?”翠兒張大了嘴,“瑕姐兒要賣掉它?”
Advertisement
無瑕笑了笑,将玉牌與便條收好,“是。”
“為何?”翠兒急了。
無瑕拉着翠兒的手,二人坐在杌子上,慢慢說來,“我當了表姐的玉墜兒,買了石料,用石料雕刻了玉牌,難道只為挂在身上好看嗎?當然不是,這枚玉牌至少值三十兩銀。”無瑕比了比手勢。
“三十兩?”翠兒不由得提高聲音,又緊緊捂住了嘴。
無瑕點點頭。
“可是瑕姐兒要那麽多銀子做甚?”
無瑕聽言呵呵一笑,“那有人嫌銀子多的,三十兩可以做好多事,這只是第一步。”
“瑕姐兒要做什麽?”
無瑕狡黠一笑,“你猜?”
翠兒歪着腦袋,想了片刻,“翠兒猜不出來。”
“那就慢慢看吧。”
翠兒見主子高興,也跟着高興,兩人相對而笑。
正在這時,外面響起一小婢的聲音,“瑕姐兒在嗎?太太讓瑕姐兒去東院。”
二人一怔。
翠兒擔心,怕李氏又要為難主子。
無瑕拍拍她的手,攜同她一起出了門。
原來是蘇州知府大壽,鄭府送來請帖,三日後在鄭府宴請賓客,因玉家與知府夫人是遠親,自然被邀請在列。
李氏叫來無瑕一番叮囑,無非是讓她注意禮節,不可丢了玉家臉面,屆時鄭府定會有衆多達官貴人。
無瑕默默聽教,心中卻不平靜。
她幾乎忘了,前世她也參加過知府大人的壽宴,那場壽宴上她見到了蕭軒,表姐安排他們見面,後來她不小心打翻了茶具,表姐讓小婢帶她去換衣,然後表姐與蕭軒在一起
無瑕只覺心口酸痛。
“你有在聽嗎?”
李氏見她走神,不由得提高了聲音,無瑕回答道,“女兒謹聽母親教誨。”
李氏瞥她一眼,懶懶道,“退下吧。”
“是。”
無瑕退出屋子,正遇無霜走來,無霜朝她重重哼了一聲,挑簾進了屋。
“娘,三日後我可以穿那件新衫嗎?”
“不是還有花樣沒有繡完?”
“我不管,今夜讓王媽媽趕工。”
“是,是。老奴今夜一定做好。”
“那可是上等的絲綢,哥哥說只有大富大貴的人家才有呢,壽宴上,那些高門小姐定要羨慕我。”
隔着簾子,無瑕聽了不免一笑,那日壽宴,便是因為那件衣衫,無霜成了衆人的笑話。
當夜,無瑕難以入眠,這世,她己經很少想到蕭軒了,然而三日後,便要與他見面,她又該要說些什麽?
只是一個普通的壽宴,她卻記起了許多細節,原來在她心中,一切與蕭軒有關的都是那麽刻骨銘心。
心中一陣嘆息。
三日後,玉宅全家出動,叫了三輛馬車。
衆人皆盛裝,玉清,玉方穿深衣,帶方巾,李氏,晃氏窄袖褙子,馬面裙,戴銀絲狄髻,覆皂紗,無霜的新衣是一件藍織金妝花絹衣,無瑕穿着半新的天藍緞襖子,月華裙。
玉無痕傷好後第一次出門,騎着一匹高頭大馬,也是一身華服,帶網巾,腰懸玉佩,好不得意。
那無忌要去騎馬被晃氏抱上馬車,無忌不願意要與無霜同坐一車,無霜又不想與無忌同乘,鬧過一番直到玉清發怒,衆人方才出發。
鄭家并未住在衙門裏,有單獨的府宅,在最繁華的街坊,這日,當真是車水馬龍,快将這條街都堵了,有衙役在疏通交通。
半個時辰後,玉家到了鄭府,無瑕抱着無忌下了車,牽着她跟在李氏,晃氏身後,有小厮迎了上來,恭敬的迎進了大門。
一切即熟悉又陌生,無瑕四下張望。
鄭府自然比玉宅大了許多,但大燕朝廷對官員的府弟有所規定,因此,鄭大人也不敢過份造次,便是如此,那寬敞的前後院,高堂廣夏,臺榭湖山,盆景花木,也不是一般人家能比的。
鄭大人見玉家人來了,立即迎了上來,他穿着大紅壽服,滿臉紅光,笑臉吟吟,玉清與玉方趕緊上前行禮,徐管家将厚禮奉上。
“兩位兄長太可客氣。”鄭大人拱手還禮道。
玉清笑言,“大人大壽,禮數不可少。”
“都是自家人,別大人大人的,又不是在衙門。”
三人一陣客套,接着李氏,晃氏上前行禮,又喚無痕,無忌見過鄭大人,鄭大人直誇無痕一表人才,無忌聰慧,無瑕,無霜,拜禮時,鄭大人又啧啧兩聲誇道,“玉家有女初長成。”特別對着無瑕,“瑕姐兒與蕭公子當真般配,我這個媒沒有做錯。”
幾人會意一笑。
無霜卻不怎麽高興。
“蕭老板也剛到一會兒,想必你們有話要說。”鄭大人令小厮将男客帶去大廳,令小婢帶女客去了後院,“拙荊正在後院。”
幾人作揖暫別。
無瑕跟着李氏,晃氏朝後院而去,一路穿花扶柳,樂聲飄揚,遇鄭夫人迎了上來,又是一陣寒宣。
李氏,晃氏與鄭夫人說着話。
鄭夫人錦衣華服,熱情非常。
無瑕見了禮,四下打量,後院己來了許多女眷,年長者坐在涼亭裏喝茶,輕談,少女們有的在玩投壺,有的在下棋,也有三三兩兩站在樹下嘻笑,一番花團錦繡。
無瑕幾人一出現,倒有些看了過來,片刻又轉移了目光。
這些都是蘇州城內的貴人,玉家作為商戶,終是被人瞧不上的,玉家不比蕭家,蕭家雖也是商戶,但蕭家長公子娶的可是京城皇商範家的女兒,範家是有功名在身,是皇帝特賜的五品官員。
蕭家夫人帶着兒媳範氏正與鄭如意在亭內說話,鄭如意見了無瑕立馬走來。
“怎麽這會兒才到,我等你半天了。”如意十分高興,無瑕也堆上笑容打量着她,今日的如意更是光彩動人。
“這不是來了嗎。”
“還說呢,若不是我父親大壽,你就不來找我了嗎?上次我是怎麽說的?你都忘了。”如意假意埋怨。
無瑕燦爛一笑。
無霜見如意沒有與她說話,覺得受了冷落,有些不高興的咳了一聲,如意這才朝她看來。
“無霜妹妹這身衣衫真漂亮。”
無霜這才得意一笑,理了理長發。
鄭夫人又領着李,晃二氏與蕭夫人見面,作為親家,自當要打個招呼。
然而,蕭夫人并不在意玉家,臉上雖然帶着笑容,卻是客套的疏遠,倒讓李氏有些尴尬。
只有無瑕行禮時,蕭夫人才多看了無瑕兩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