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受責
無瑕回到玉宅,只覺氣氛與往常不同,幾個婆子小婢見她的眼神有些躲閃。
王媽媽走來,似笑非笑道,“瑕姐兒回來了,太太請瑕姐兒屋內說話。”
無瑕不知其意,翠兒但見王媽媽的眼神,有些害怕的拉了拉無瑕的袖子。
無瑕拍拍她的手,二人進了東院,王媽媽挑起簾子,無瑕進屋便見李氏端坐在椅子上,神色十分嚴峻。
無瑕施了一禮,只聽李氏的聲音傳來。
“去了何處?”
“去了先生家,順便”
“大膽。”李氏突然發難,猛的拍響面前的幾案。
無瑕一愣,擡頭看她。
“果真去了先生家?”
“是”
李氏冷冷一笑,“今日先生并不在家,你清晨出門,如今才歸來,這中間花了兩個時辰,王媽媽去将福伯叫來。”
“是。”王媽媽冷笑着退出。
無瑕緊皺着眉頭,突然明白,李氏今日要向她發難。
也難怪,她回府也有一些時日了,李氏對她一直陰陽怪氣,能忍到此時,倒是難為她了。
很快,福伯來到李氏面前跪下,戰戰兢兢,李氏相問,福伯只将無瑕看住,不敢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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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媽媽有些得意的笑了笑。
無瑕對福伯說道,“福伯你如實說便是了。”
福伯結結巴巴,“瑕姐兒的确去了傅先生家,只是先生不在,便在隔壁陸家坐了一會兒。”
“陸家?陸子淵之家?”
“是。”
李氏緊緊瞪着無瑕,“你是閨閣女子,又議了親,單獨出門本就不妥,既然先生不在,為何還在外逗溜?我們玉家雖是小門小戶,可也是清白人家,你要注意你的身份,聽聞那陸子淵今日在家,你難道不知道避閑嗎?”
此話當真是十分嚴重了,名聲對于一個女子來說,是何等的重要?
無瑕未想到李氏竟然拿此來羞辱她。
她猛的擡起頭來,緊緊握了雙手。
“無瑕去陸家,是因為陸姑娘善長女工,無瑕特意去請教。”
李氏冷言,“善女工者家裏大有人在,便是王媽媽的針線活也是沒幾人能比得上,何必要舍近求遠?”
無瑕道,“無瑕在先生家偶見陸姑娘的繡品,甚是喜歡,無瑕既然要做嫁衣,要做自己喜歡的樣式,這有錯嗎?”
“這當然沒有錯,就怕外人見了,會有流言蜚語。”王媽媽在一旁插嘴道。
無瑕冷眼的看着王媽媽,“不知是何流言蜚語?無瑕願聞一詳。”
王媽媽仗着李氏在旁,冷笑道,“瑕姐兒當真不明白?我這老婆子可是說不出口。”
“瑕姐兒光明正大。”翠兒實在忍不住了,開口幫着主子,被李氏狠狠瞪了一眼,“這裏可有你說話的份?王媽媽掌嘴。”
“是。”王媽媽挽起了袖子,走到翠兒面前就是一個巴掌。
“住手。”無瑕一驚,趕緊将翠兒護住,又氣又惱,“無瑕向陸姑娘習女紅是禀報過父親的,母親為何不問問清楚便這般污蔑女兒?”
“你說什麽?”李氏呼的站起身,有些不敢相信。
王媽媽也是一愣,迅速的看了李氏一眼。
李氏眉頭一皺,“你當真向你父親禀明過?”
“是。”無瑕大聲說道,“就在昨日,無瑕向父親請安時說過此事。”
李氏深吸一口氣,王媽媽臉色驟然一變,反應迅速,态度立刻轉了過來。
“原來是老爺首肯的,哎喲,看這誤會鬧的。”王媽媽兩三步來到李氏面前,“太太,都怪老奴不好,老奴是怕瑕姐兒在外受了欺負。”邊說着一個勁的朝李氏使眼色。
李氏怔了片刻,才輕咳一聲,又緩緩坐下,“既然老爺知道此事但你時常外出,終是不妥,你要學女工,可以讓王媽媽來教你,我會向老爺提出,以後你就不要出門了。”
無瑕咬了咬牙,“是。”恭敬的朝李氏磕了頭,“王媽媽己經諸事繁忙,無瑕不敢請教。”
“如此,下去吧。”李氏冷笑一聲,揮了揮手。
無瑕起身扶着翠兒退出了正屋,接着福伯也退下。
“太太。”王媽媽有些抱歉,“還以為可以是奴想得不周。”
李氏卻也抱怨了一句,“以後沒有十成的把握,別在我面前說些有的沒的。”
“是。”
李氏又嘆氣一聲。
無瑕回到偏院,為翠兒拭了拭臉,翠兒一個勁的落淚,“還以為瑕姐兒與蕭家訂了親會不同了,卻不想太太竟拿瑕姐兒的名節說事。”
無瑕絞着帕子,神色平淡。
“瑕姐兒,要不要告訴老爺?”
無瑕搖搖頭,“翠兒,以後在家裏說話行事都要思慮三分。”
“嗯,翠兒明白。”翠兒吸吸鼻子,“真希望一年時光早些到來,瑕姐兒離開玉家,就不會受欺了。”
無瑕手一頓,前世,她也是這麽想,她躲在偏院半步不出,李氏的确沒有找到她的過錯,這世,她想改變,那李氏便出手了。
一場無中生有的風波很快過去,無瑕不知道李氏在父親說了些什麽,次日父親便将無瑕叫到書房,雖然沒有什麽責備,卻是同意了李氏的決定,以後無瑕不可随意出門。
無瑕忍耐下來,沒有反駁。
在玉家人看來,無瑕得罪了李氏被禁了足,最高興的莫過于無霜,常拿言語諷刺,無瑕卻愁于那還未完成的玉牌。
再說陸子淵這日在作坊做活,謝遠來到他面前,在其耳邊一陣嘀咕,陸子淵十分驚訝。
原來這謝遠正是玉家幹雜活趙婆子的兒子,趙婆子無意間将玉無瑕受欺之事說了,謝遠便急急來告訴陸子淵。
“都說大小姐不受寵,無非出個門,便引來這些閑話,說起來,還與你有關。”謝遠瞟了子淵一眼,又笑嘻嘻道,“那日,你真見她了?”
子淵瞪了他一眼,不再理會。
謝遠嘆氣一聲,自言道,“又是個命苦的”
“咳咳。”正在這時,另一玉工走了過來,“謝遠,陸子淵你們很閑嗎?曾老板的活可做出來了?”
謝遠轉身見是王小仁。“喲,原來是王管事。”
王小仁目光一瞪,“你胡說什麽?”王小仁瞟了一眼遠處正在與他人說話的作坊管事李成。
“既然不是管事,咱們說話,管你屁事。”謝遠可不把王小仁放在眼裏。
王小仁被嗆,指着謝遠,“好,好,你若完不成工,看李管事如何治你。”
“如何治我,就不用你關心了。”
王小仁哼了一聲走去。
謝遠在其身後重重的“呸”了一聲。
“他一向如此,你何必在意?”陸子淵道。
“就看不慣他那模樣。”謝遠道,“我可是為你打報不平呢,坊裏誰不知道他嫉妒你的手藝,一有機會便想害你。”
陸子淵冷言道,“我不犯錯,他能有什麽機會?”
“說你聰明,你卻犯傻。”謝遠抱着手臂,“這種陰險的人便是你沒錯,也會找錯,他們就欺負你老實,就像東家大小姐,我瞧着是個好人,不也被挑出了毛病,唉,說起來我還真佩服她,想起那日在集市,她可是敢站出來與薛思才鬥,這等敢做敢為的女子,當真少見,也不知她在玉家受了什麽苦,若有機會定要幫幫她。”
子淵聽了這話,又陷入了沉思,回到家,子靈對他依舊不理不采,子淵一夜輾轉難眠,突然起身打開床頭一個櫃子,拿出一個木盒,裏面是一枚玉牌。
正是當年無瑕的母親所贈。
子淵端祥着,心中又泛起了陣陣悔意。
次日清晨,子靈做好早飯,嘟着嘴,自言道,“也不知今日無瑕姐姐會不會來?她說過會來看我。”
子淵持箸的手一頓,“她來不了了。”
“嗯?”子靈驚訝。
子淵擡起頭,“不過,你可以讓傅先生帶一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