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你太冷漠了
在門口只見徐管家與人在說話。
“我說了,公子不在。”
“小人與公子約好,等了幾日不見公子,這才上府來看看”
“公子便是被你們給害的。”徐管家揮揮手,打發那些人離開,見無瑕出來,趕緊讓了路。
無瑕帶着帷帽,那些人不見她容顏,但無瑕卻是将幾人好好打量一番,其中一人,不正是在市集找她麻煩的那位薛思才嗎?原來無痕竟與他們混在一起。
無瑕冷笑,大步離去。
陸子靈繡的枕套早己完成,無瑕很滿意,又訂做了一件被套,還請子靈授之繡工。
子靈驚訝。
無瑕笑道,“不滿姑娘,我己經訂了親,但繡活實在不敢拿出手,怕是連嫁衣也不能做,只請姑娘相助,我定會付給姑娘酬金。”
子靈趕緊擺擺手,“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怕教不好。”說完紅了臉。
無瑕笑道,“姑娘的繡工甚好,我又與姑娘投緣,以後怕是要常來打擾姑娘了。”
“不打擾既然小姐不嫌棄,子靈遵小姐之令。”
無瑕聽了甚是高興,“我們年紀相彷,以後,別再叫我小姐,叫我無瑕即可,我也喚你一聲子靈。”說着,又拿出一兩銀子,“這是學費及被套的訂錢。”
子靈驚訝,“太多了”子靈忙要拒絕,無瑕按住她的手,“值得。”
子靈更加不好意思起來。
“聽聞子靈與兄長相依為命?”無瑕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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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靈輕輕點頭,“哥哥是玉工,每日辛苦勞作,是我連累了哥哥”
“別這麽說,你有一個疼愛的兄長,他有一個懂事的妹妹,都是你們的福氣。”
子靈嗯了一聲,笑得燦爛。
待夜晚,陸子淵回家,子靈迫不及待的拿出了銀子,高興得不得了,“哥哥,我又掙了一兩銀子。”
子淵卻是皺起了眉頭,“一兩?”
“嗯。”子靈點點頭,“還是那位小姐,她又讓我繡一件被套,還讓我教她繡工,說是學費。”
子淵更加驚訝,“閨閣小姐自有嬷嬷教導,她為何會讓你教她?”
子靈見哥哥臉色,嘟起了嘴,“當然是我的繡工好,哥哥這是什麽表情?我掙了錢,哥哥不高興?”
子淵笑着揉了揉子靈的頭,“我是怕你受欺負,你還小,不明白那些貴人總是看不起我們。”
“我能受什麽欺負?”子靈哼了一聲,“那位小姐對我很好,我很喜歡她。”
子淵聽言嘆了聲氣,想說什麽,又怕傷了妹妹的心,“總之,不要與這樣的人走得太近,總歸是身份有別,再者她若欺負你,一定要告訴哥哥。”
子靈笑了起來,“我知道了”暗忖哥哥大驚小怪,立即又轉移了話題,挽上哥哥的胳膊,“哥哥,我今天做了紅燒肉”
未料子淵“嘶”了一聲。
“怎麽了?”
原是子靈碰到了子淵受傷的手。
子淵笑道,“沒事,近日趕工,胳膊有些酸。”
子靈心疼哥哥起來,“哥哥快坐,我來盛飯。”
見妹妹如此懂事,子淵覺得一天的疲勞也值了,他下意識的摸着手臂,不由得想起幾天前那事。
再說玉宅,無痕被玉清請了家法,打了一頓,正躺在榻上養傷,哀聲哀氣的叫喚個不停,李氏又氣又傷心,一邊安撫,一邊責備,之後抹着淚從無痕房裏出來,王媽媽迎上去,在其耳邊低語一番。
李氏拭了拭眼角,“沒去傅先生家,去了隔壁?”
“是。”王媽媽道,“呆了好一會兒才出來,可要告訴老爺?”
李氏想了想,“先別告訴老爺,你再去查清,她做了什麽。”
“是。”王媽媽點點頭,見主子雙眼紅腫,知道是為了大公子之事,又忙着一陣勸說。
“痕哥兒還年少,正是貪玩的時侯,以後娶了程家小姐,有人管束着,定會收斂性子。”
李氏聽言點了點頭,随之又嘆息一聲,“原本以為痕兒能好好念書,将來得個功名,得娶一位千金小姐,只可惜,痕兒志不在此,只有退而其次,那程家是做絲綢生意的,有些家底,娶了程小姐,對痕兒以後掌管玉家也有所幫助。”
“正是這個理。”王媽媽也知道玉家如今入不敷出,極需要外家相助,就像當初夫人補貼玉家虧空一般,于是王媽媽附合道,“千金小姐不見得好,嬌裏嬌氣,又愛端架子,找個門戶相對的,夫人才能管教呢。”
王媽媽的話說到李氏心裏去了,她點了點頭,吩附王媽媽準備些禮物送到程家,“就說是痕兒從揚州帶回來的,痕兒受了風寒不能親自送來,待病愈,會親自去拜訪程家二老。”
“是,是,夫人想得周到。”
偏院,無瑕卻也在發愁,玉牌還未能完成,這最後的工序該交給誰?
“瑕姐兒何不交給陸子淵?”
無瑕也想過,“玉匠不能接私活,這是玉行不成文的規矩,若被人知道了,會對他不利,再說了,他不一定能冒險幫助咱們。”
“可我們只認識他,我倒覺得他會,上次不是幫咱們打跑了幾個潑皮。”
無瑕聽言沉思,又想到那個溫暖的懷抱。
此番,她要掌握玉家,身邊又豈能沒有幫手呢?
陸子淵無瑕默念着他的名字,閉上雙眼。
為了見陸子淵,無瑕三天兩頭去陸家,以習女工之名,又試探了子靈口風,得知她們兄妹二人感情極好,能如此護着妹妹,護着家人,該是個可以信賴之人。
也巧了,這日陸子淵将圖紙落入家中,中途折返而歸,正見無瑕坐在院子裏與妹妹說話。
陸子淵自是驚訝,子靈得知無瑕是東家小姐時,也一時說不出話來。
無瑕有些抱歉沒有向子靈明示自己的身份,幾人都有些尴尬。
最後翠兒扶着子靈離開,知道主子與陸子淵有話要說。
“你的傷怎麽樣了?”無瑕問。
子淵垂了垂眸,态度有些疏遠,“無礙。”
“上次的事,謝謝你。”
子淵站在院中沒有說話。
無瑕又道,“傅先生是我的西席,從她口中得知子靈繡工精湛,所以打擾了。”
這算是解釋了,子淵又微微擡起頭,朝無瑕拱了手,“得大小姐看中,是子靈的福氣,我還要趕回作坊,便不打擾大小姐。”言畢,就要轉身離開。
“等等。”無瑕喚住他,“我還有一事想請你幫忙。”
陸子淵轉過身來,再次感到驚訝。
無瑕不知怎的,突然有些心虛,她本是帶着目的而來,但如今也只有子淵能幫她。
她暗吸一口氣,從腰間取下香包,拿出一枚玉牌遞上,也不多說,只道,“還缺最後一道工序。”
子淵好奇,接過玉牌,頓時目光一閃,忍不住贊道,“那家琢的玉?”
子淵反複觀看,玉牌上的字“他山之石,可以攻玉”每一筆,每一畫,不僅僅是清晰,還獨有一種俊秀之風,像是用筆墨直接寫上去一般,能在玉料上刻字己是不易,還能展顯出字體的風彩來,這是許多玉匠夢寐以求的。
只因玉匠們大多出身貧苦之家,又有幾人懂字,懂畫?其雕刻的玉器,雖也精美,卻總缺少該有的韻味。
真正的雕刻大師,也該是書畫大師。
無瑕垂了垂眸,沒有說話。
“只是還需要抛光方可成。”子淵說道,又擡頭看着無瑕,猜到了無瑕的意思。
“是,不知你能否相助?”
陸子淵驚訝道,“為何不讓雕刻此玉的作坊完成?”
無瑕仍沒有回答,過了片刻,“我可以付給你相應的酬金,只是,不可讓外人得知當然,你也可以拒絕。”
陸子淵聽了這話,有些不悅的皺起了眉頭,心中更是疑問萬千。
兩人這般相對而立,誰也沒有開口。
過了好一會兒,陸子淵将玉牌遞回,“玉工不能接私活。”
以此為借口,拒絕了。
他是不想擔風險?
無瑕早有這樣的心理準備,但聽他親口說來時,心裏不免失望,忽爾有些自嘲的勾了勾嘴角。
是了,他又憑什麽為她冒險呢?
無瑕收回玉牌,重新放入香包裏,笑道,“我明白,打擾了”頓了頓,“适才之事,還望你看在我母親的份上,不要說出去。”
言畢,轉身喚出翠兒。
翠兒與子靈躲在屋內窗下,己将這一切看了個明白,她有些不悅,對于陸子淵不肯相助一事,瞪了子淵一眼。
“我們走吧。”無瑕依舊平淡。
“無瑕姐姐”
這時子靈走了出來,看了看自己的哥哥,又看了看無瑕。
無瑕笑道,“過兩日再來看你。”
子靈很是尴尬,點了點頭。
待無瑕主仆走遠了,子淵來到妹妹面前,柔聲道,“我回作坊了。”
子靈不悅的哼了一聲,眼眶泛紅,“哥哥為何不幫無瑕姐姐?”
子淵想了想,還是如實說來,“那玉牌有些蹊跷”
“有何蹊跷?我只知道無瑕姐姐是好人。”
“你還小,不懂世間險惡。”
“是,我還小,可我能分辨好壞,哥哥不信無瑕姐姐,難道也不信傅先生?”
子靈含着淚,“哥哥,你太冷漠了。”說完一瘸一捌的進了屋,也不讓子淵相扶。
陸子淵愣了好一會兒才離開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