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4.11
當初以為自己輕輕松松,就能活的簡簡單單,可真的事到臨頭,卻狠不下心了。
別說摘掉子宮,光知道肚子裏有個人,都讓我全身發毛。
怎麽辦?難道要我為祈生下他?
我不知道祈的想法,不知道這之後我們會如何?我不能确定我們之間的關系會前進還是後退。
我木然的靠在洗手間的門板上,腦中的畫面像幻燈片一樣,閃過很多很多可能。
可我還是感到很無力。
我沒法想象一輩子靠在祈懷裏的那種幸福,甚至看着懷裏脆軟軟的小孩子都感到驚悚。
我能不能成為一個好妻子,能不能不讓孩子像我一樣生活的如此艱辛。
我努力試着在腦中構思一家人和睦相處的畫面,卻始終一片空白,于是我發現,我的腦中沒有“家”的概念。
我所缺失的那部分人格,在此刻竟成了最大的障礙。
一個沒有“家”的概念的女人,不是真正的女人。
我果然,還是……
我問祈:你覺得真正的女人是什麽模樣?
祈好像很深刻的思考了這個問題,摸着下巴哼唧哼唧了很久,讓我緊張的手心滲汗。
然後,他特輕浮的粘過來,撿起我的一撮頭發說:“必須要長發齊腰!”
我蹙眉問他:為什麽你對頭發這麽執着?
偏偏是我如此讨厭的東西,偏偏是很多女人都有的東西。
只要長發齊腰,可我偏偏做不到。
我們終究還是……
“因為這是你欠我的。”
不明白他在說什麽,或者是那一年被我燒掉的馬尾辮的帳沒清。
可是那本來就是我的東西,憑什麽是欠他的?
這小子,估計又吊兒郎當起來了,心情不爽,我總要去找茬,嫌棄他說:“喂,朱祈,你有口臭!”
他可能沒想到我突然冒出這麽一句,愣了一下,反應倒是快,嘻嘻笑說:“看樣子你功力不行,治不好我的內分泌。”
我們都挺扯的!
“內分泌靠別人,你也是行将就木了。”我拍拍他的肩膀轉身道:“朱大爺,拿好拐杖小心走路,摔了我不扶!”
他卻突然從後面抱住我,哈哈笑道:“既然都叫我‘爺’了,當‘妞’的還想跑?好生伺候着!”
“喂!祈,別……”
不等我話說完,我已經腳尖離地,身子在半空劃過一道弧度,然後狠狠摔在了床上。
腹部遞來的一陣劇痛讓我頓時失色,蜷在床上直冒冷汗。
這混蛋,下手沒個輕重,弄不好真的會一屍兩命了!
祈見我樣子不對,急急撲過來,臉色看起來還不如我好看。
這個時候,他也就沒什麽水平說話,老掉牙的問我有沒有事。
見他一臉擔憂,我真是哭笑不得,這情況總覺得還得讓我安慰他。
有時候,男孩子真的單純的可悲。
我說:“被摔的是我,你別疼哭了,下次記得小心輕放。”
其實祈和平時一樣,沒用多大的力氣,只是現在我的情況不同了而已,他卻是不知道的。
這次算我和孩子命大,只是疼了一下,下次怎麽樣我可就不敢保證了。
不過祈露出這樣自責的樣子,起碼我心裏有底,他不會再來第二次了。
每當這個時候,祈總是會悶着一口氣,然後伸手抱住我,靜靜的把腦袋擱在我頸窩,只說一言半句的話。
比如三年前我們初夜時的“別哭,我在這裏”;
比如校舍的那個猛撲“認識的越少,可能會更好”;
比如看見我胸腹傷疤時的輕擁“千萬別死在沒有我的地方”;
比如夜色微涼的草坪上蕩漾的鈴聲“這是你的路引,我就在你的路上”。
比如現在,他說:可能真的會疼哭。
關鍵時刻他的話總是特別簡短,但卻總會狠狠刺進我的心口。
疼,卻不願意止疼。
該死的妖孽,總讓我無力抵抗。
老師說的不錯,我可能,遲早會受傷。
可我沒想到,這傷會來的這麽快。
是我太天真,以為導演有了裴珊珊就不會騷擾我,原來他只是看準了時機才出手。
他說:“在你不承認喜歡朱祈的情況下,我無法掌控你,但現在,你必須為他做點犧牲。”
我問他:“為什麽不肯放過我?”
他說:“報酬已經付了,沒道理丢錢,況且我沒想到你在戲裏會那麽美,讓我欲罷不能。”
想罵他可恥,但是又懶得罵,我只是冷笑:“童妍還給你,我還是化妝助理。”
他說,這不是虛假的童妍問題,這是朱祈的問題。
我知道的,但是我不願意妥協。
他給我三天時間,讓我三天後的晚上去找他。
又是晚上,我讨厭夜晚!
祈平時還是嘻嘻哈哈的,工作時也一樣認真嚴肅,如此大的反差足可以證明,他是真的很喜歡這個工作。
我問他,為什麽突然對環境設計這麽上心,他嘻嘻笑說過不了多久該用上了,必須趕在這之前解決這一大難題。
這個回答模棱兩可,幾個重要的點都沒給我解釋。
比如何為“該用上”,何為“解難題”。
可我沒有去細問,我想,凡是別人語言中有所保留,就證明對方還不是時候告訴你,甚至沒必要告訴你。
然後第三天,我要去面對一些讨厭的人和事。
片場早收工,明天安排了好幾場,總的來說這幾場對場景要求都挺高的,所以祈已經沒空拉我出去玩了。
我可以将之歸入“預謀”。
事實也确實如此。
我還是不願意屈服導演,不管是心靈還是肉體,我都是忠于祈的。
我想和他來場談判,即便我知道對上他,我的成功率十分的低。
但是,導演拉開門的時候,裏面竟會有個讓我意想不到的人。
王義。
我冷笑,這真是有趣!
王義的表情那麽明顯,震驚、失望、憤怒。
然後不等導演讓我進門,跳起身将我拽了出去。
他說:“我萬萬沒想到,你竟然真的會來!”
我卻答非所問:“鞋子找到了嗎?”
他肯定會回答沒有,于是我順理成章說:“等你找到了,再決定是否該管我的閑事。”
見我轉身要進去,他一把拉住我吼道:“你瘋了沐風!你怎麽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這裏有什麽好,讓你這樣踐踏你自己?”
我說:這裏一點也不好,但是這裏有我想要的東西。
他接的很快,說我想要的,他一定能幫我實現。
他不讓我進去,卻不能阻止我,我甩開他的手說:“王義,你做不到的。”
“你憑什麽這麽肯定?”
“你連一只鞋子都找不到,又怎麽能明白我真正想要的?三年前還是現在,你一樣能力不足,所以沒辦法抓住我。”
他不懂我,一直不懂,卻一意孤行。
如果說,扔掉鞋子是隐晦的拒絕他,那麽現在,我算是直白的要和他劃清界限了。
他似乎明白了我的意思,垂着眼睑有些走神,沒再阻止我推開導演的門。
掩上門,似乎像是隔開了外界的精彩絕倫,我望着導演,嘲笑他醜陋的灰白:“您也算個有頭有臉的人物,卻這麽不要臉!”
導演沒有因為我的辱罵生氣,反而擺出一臉欣賞的模樣:“你總是一副漠然的表情,對一切都索然無味的,能看到你發火還是挺有意思的!”
“別把我當玩具!”
“可你就是我的玩具。”
我笑他:“你以為拿一個王義就能羞辱我?”
他也笑說:“我只是想看看老相好若幹年後再重逢時,能不能重新點燃火花,不過好像有些乏味了。”
他說:“難得他的出現給我的劇平添了色彩,我就多多少少給他透露了一些你的事,他卻和我打賭,說你不會來,可是,你不負我的期望,讓他賭輸了。”
王義賭輸是必然的,因為他自負對我的了解和掌控。
導演勾着嘴角好整以暇的坐到床上,說:“本來想玩3P,但是王義太沒意思了,過來,讓我看看朱大設計師最近把你□□的怎麽樣了!”
我學着他的樣子,勾着嘴角坐到沙發上,手掌貼着原木茶幾,神不知鬼不覺的将帶有錄音功能的攝像頭黏在了上面,冷笑說:“導演似乎會錯意了,我是來拒絕你的。”
他似乎略顯得意外,問我:“不管朱祈的死活了?”
“有些東西你總是掌控不了的,況且你這麽讓人倒胃口。”我起身,微欠身說:“晚安導演,祝你好眠。”然後轉身出去。
他沒有阻止我,他只說:“你還是會回來的。”
他說的沒錯,我還會回來,但是再回來之後,結果會如何還不一定。
此事件,大家依舊保持平日的行為作風,沒表現出一點異常,除了消失不見的王義。
我想,他是被我趕回家過暑假了。
每天還是忙碌的,這個炎熱的夏日,我們迎接在長娑拍攝的最後一天。
這是唐嫣兒和袁大寶的畢業季,這時候的袁大寶經過四年和大千金唐嫣兒的接觸,已經在上流社會混了個臉熟,加上本身能力不俗,已經步上了軌跡。
這一天,他為了娶唐嫣兒,已經入贅唐家改名為唐竹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