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我喜歡你
001.
“不行。”
“為什麽?”衆人不能理解,他們話都說到這程度了, 為什麽李子木還要拒絕。
李子木卻是認真的想了想之後, 道:“我家住不下。”
“你可以住到我家。”任青笠本來也是這個意思。
李子木住的地方未必不好,但是現在的情況也不知道對方是否已經打探出來他住哪裏, 所以他住的地方反而更加安全。
“我家那邊挺安全的,樓下有保安,電梯樓道當中也一直設有監控,各方面的安全設施都是24小時有人看着的。”任青笠道。
“要不我看李子木你就先住到他家去吧, 咱們先想辦法把那個人找出來, 如果他跟這件事情真的沒有關系,那到時候具體的再談,但如果他真的跟這件事有關,我覺得你一個人住不安全。”一旁的白飛道。
白飛的年齡比他們都要大些, 如今說出口的話也是頗有說服力,讓李子木糾結的話都無法再說出口。
“別想了, 還是你要住我那?”丁怡心笑着問。
李子木搖了搖頭,看向一旁躍躍欲試的任青笠,終還是點了頭。
他哥那邊其實已經為他安排好了新的住處,只是他拒絕了。
雖然嘴上沒說,但他多少還是希望這些事情能夠快點結束,所以潛意識裏他倒是更希望對方能夠快點找到他。
李子木點了頭, 任青笠臉上立刻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他眼睛亮閃閃地望着李子木, 一副恨不得現在就把人帶回去的模樣。
“既然如此, 那我覺得陳越山這邊的案子也可以不用這麽急着結案。”田禾道, 他不等其他人開口便道:“那個曾經聯系陳越山的人,明顯是蓄意指示殺人,無論他是否和李子木當初的事情有關,我覺得他都不應該逍遙法外。”
“所以呢?”幾人不解,田禾說的情況他們當然也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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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這案子現在還無法提交結案,那我們自然也不用解散。”田禾聳了聳肩,“最後一個嫌疑人抓捕歸案之前,我覺得我們行動小組還是有必要繼續運行的。”
田禾這話一出口,衆人立刻明白過來。
“沒錯,我也覺得是這樣,這案子徹底結束之前,我們小組不能解散,不然這是不負責任的表現。”
“這案子從頭到尾都是我們在負責,交給別人确實不妥當。”
找到了不用這麽快解散行動組的借口,幾人立刻你一句我一句地說着,仍然一副要繼續查案的模樣。
李子木臉上有幾分不贊同,但他說不過幾人,“這件事情結束……”
“行了,這會兒天色都晚了,該忙就去忙吧,我那邊還要去查一查小區那邊的監控,看看能不能找到他。”田禾打斷李子木的話。
其餘幾人見狀紛紛找了借口跑路,沒一會兒時間,整個走廊便已經只剩下任青笠和李子木兩人。
其他人離開之後,任青笠看向李子木,“要先回去嗎?”
李子木看着空蕩蕩的走廊搖了搖頭,嘴角不經意間勾起笑容的他輕聲道:“我們先去一趟小區,現在時間還早,來得及。”
現在離他們下班也不過半個小時,過去就要半小時,李子木所謂的來得及明顯是不對的。
不過這案子對于任青笠來說也是勢在必查的,所以他并沒有反駁,兩人一起回了一趟科室拿了工具箱後,一起上車去了小區那邊。
到了地方确定了之前拍照的窗口在什麽位置後,兩人立刻就找到了地方,那裏房門緊鎖,兩人借着旁邊屋的住戶聯系到了房東,亮明身份進了屋。
就如同他們預料的一般,屋裏已經空空蕩蕩。
對方顯然是在他們抓住陳東海的時候就已經察覺到,所以可能昨天之前、前天就已經離開。
任青笠進屋之後,戴上手套腳套開始在屋裏檢查起來,李子木則是拿了錄音筆,還有筆和紙到門口去做房東還有鄰居筆錄。
據房東交待,這房子裏住的人确實是個國外人,但是這房子卻不是他租的,而是另外一個人租了之後他在住。
找他租房的是附近另外一個小區的一個人,說是幫一個遠方親戚的什麽人租的房子,因為住的人是國外人,所以房東當時也沒多想,只以為對方不熟悉這邊所以由他親戚代勞。
房租等各方面協議,房東都是和那個替他租房子的人簽的,至于住在這裏的人,具體是什麽情況他還真不清楚。
李子木要了那人的信息,見任青笠還在屋子裏忙碌,他随着房東一起下了樓去了那人所在的地方。
那個人就住在小區外的街道上,離這邊不遠。
李子木和房東找過去時他正在店裏玩游戲,見到兩人得知兩人是為了那人而來,那人連忙解釋,“我和他也不熟,真的!”
“不熟,不說是你什麽親戚嗎?”房東瞪眼。
“我這不也是為了錢嗎,大概兩個月之前他來我這買東西,我們兩随口聊了聊便聊到租房子這事,後來他便問我這附近有沒有房子住。”那人一知道李子木的身份,整個人就慫了。
“我想着你那裏有房就說有,但他說他對這邊不熟,他可以拿錢讓我幫忙租房子,而且還會給他傭金。”
按照那店老板的話,對方給了他超出房租兩倍的傭金。
當時他見對方也只準備住兩個月,所以便應了下來,之後便用是親戚的關系和這邊的房東談,拉了關系順道還壓低了兩百的房租。
聽着老板的話房東直瞪眼,他原本是真以為這人租給他親戚住,所以看在鄰裏關系的份兒上還降低了房租。
李子木對他們之間的矛盾沒有興趣,他着重問了那租房的人的情況,這一次的詢問倒是有些進展。
至少這一次,他拿到了明确的監控錄像,從監控錄像上,他能夠清楚地看到對方的五官,還有他在店中的一切行為。
但具體他從什麽地方來,來這邊做什麽,這些估計都是沒有用的消息,對方肯定沒有說實話。
李子木把所有的東西都打包好回到小區時,任青笠那邊已經忙完。
“沒有任何痕跡,我幾乎把整個地面牆面所有的地方都檢查過一遍了,指紋鞋印什麽都沒有,這個房子對方可能純粹是用于監視。”任青笠無奈地搖了搖頭。
對于這個結果兩個人是早有預料,不過還是有些頭疼。
沒有得到有用的消息,兩人迎着夜色上了車。
“夜裏想吃什麽?”車上任青笠問。
“你要做?”
“咳,我讓人送。”任青笠難得的面露尴尬。
李子木點了點頭,整個人靠在沙發背上,“那就随便吧,我不是很有胃口。”
“不然我做?”任青笠面露擔憂,“如果你不餓的話,我們可以稍晚點吃。”
李子木沒有說話,他都可以。
車子繼續往前駛去,任青笠先跟李子木去了趟菜市場,又回了一趟他家簡單的收了兩件衣服,然後去了任青笠家。
從李子木家出來,任青笠已經鎖的眉頭逐漸展開。李子木的家說是家,不如說是一個公寓,這地方他也沒住多久,甚至是連行李他都是打包好了沒有拆開。
“你可以在我那多住一段時間。”任青笠道。
李子木依舊沒有回答,他靠在沙發上看着窗外的風景。
任青笠正準備說點什麽,就見李子木突然做了個噤聲的手勢,李子木整個人趴在了窗口朝外面望去。
“怎麽了?”任青笠緊張起來。
“好像有人在看我。”李子木道。
任青笠一邊維持着車子正常行駛,一邊透過玻璃窗朝外面看,現在已經七點多,路上的行人少了很多。
“你太緊張了。”把所有人都看了一遍之後任青笠安撫道。
車窗玻璃從外面看是看不見裏面的情況的,更何況他們從公寓樓下停車場出來之後就一直沒停過,對方不可能看見他們。
李子木依舊有些緊張地望着外面,他确實沒有看到任何人的視線是望向他們這邊的,可那種感覺卻一直彌漫在他心頭。
任青笠見狀,笑着說道:“沒事,有我在。”
李子木不置可否。
任青笠知道李子木的性格并不會無故一驚一乍,雖然他并沒有發現任何疑點,不過回到小區後他還是跟樓下的保安還有其他幾個相關負責人都交代了一下情況,讓他們最近一段時間多注意一下他家,就連快遞和送餐的接收也都全部交由警衛室的人負責。
交代好所有之後,任青笠這才提着買的菜,帶着李子木上了樓。
任青笠家李子木之前來過一次,并不陌生。偌大的屋子按照歐式風格裝修,并無太多裝飾的櫃臺牆面讓屋子顯得有幾分冷清。
“坐。”進了屋後任青笠晃了晃手中的食材,“你休息一會兒,我去煮飯。”
李子木在沙發上坐了一會兒,他又起身走到廚房,“我可以随便看看嗎?”
任青笠家他不是第一次來,上一次他醒來時屋裏已經只剩下他自己,但沒有主人的允許,他并沒有在屋內擅自亂逛。
“當然可以。”任青笠并不介意,他甚至是覺得李子木對他感興趣是一件好事。
得到允許,李子木這才順着廚房開始往回走。任青笠家挺大,雖然只有他一個人住,但是卧室客房書房一應既全。
任青笠的卧室李子木沒有進去,書房則引起了李子木的注意。
任青笠書房當中有許多書,全都是一些法醫相關的專業書籍,所有的書籍按照名字和書頁大小分開排列,把三個書架都擠滿。
書架一旁有個辦公桌,桌上有着一臺電腦,電腦旁放着一個骨架,這大概是整間屋子唯一一處顯得不那麽冷清的地方,因為它顯得陰森。
李子木走到與他差不多高的骨架前,與骨架先生深情對望,他從對方空洞的眼神中深深的體會到了任青笠這人的無趣。
就算是他,在獨自一人呆在這科室幾年的時間裏,他也有着他自己的興趣愛好,可任青笠這人,除了法醫屍體卻好像半點自己的興趣都沒。
李子木正認真考慮着,要不要伸手抱一抱那孤獨的骨架先生,給予它安慰,廚房那邊任青笠的聲音已經傳來,“吃飯了。”
李子木向着廚房旁邊的客廳而去,到了地方看到桌上的東西之後,李子木卻整個人愣住,“這是什麽?”
在簡潔大方的玻璃桌桌面,兩個盆子大小的盤子上放着一堆的食材,之所以說是食材,是因為這些東西分開來李子木都認識,但放在一起後他卻認不出來。
每個盤子兩大塊豬蹄,一個不知道是熟是生的土豆,再加上一堆不知道是什麽的醬,隐約間,似乎還有一股蜂蜜的味道。
就算是西餐,應該也沒有這樣一道菜。
“飯啊!”任青笠看了看自己弄出來的傑作,“應該挺好吃的。”
他去買菜的時候就已經算計過了,李子木太瘦所以需要吃一些肉補一補,但吃太多肉肯定會膩所以需要土豆,再加上一點花生醬和蜂蜜,味道應該會不錯吧?
“你不吃肉?”
李子木搖頭。
“不吃土豆?”
李子木還是搖頭。
“難道是花生過敏?”
李子木搖頭的力氣都沒了。
“蜂蜜?”
李子木看着放在盤子裏的那兩塊豬蹄肉,他有些懷疑這麽短時間之內,任青笠到底把這東西煮熟了沒有,畢竟豬蹄可不是那麽容易熟的。
“嘗嘗看。”任青笠頗為熱情。
他在對面坐下,然後自己拿了刀叉,似乎準備用行動告訴李子木這些東西還挺好吃的。
李子木走過去坐下,他并沒有動刀叉,而是靜靜地望着對面正和豬蹄奮鬥的人。豬蹄顯然沒熟,所以奮鬥的結果是任青笠根本沒辦法切開它。
面對這樣的結果,任青笠頗有些尴尬,“不然我們還是叫餐吧,你想吃什麽?”
“有泡面嗎?”李子木問,其實他煮泡面的手藝很好,畢竟吃了這麽些年。
“有。”任青笠起身帶着李子木進了廚房,他拉開冰箱旁邊的一個櫃子讓李子木看,那櫃子裏面裝着一排一排的泡面,各種各樣味道都有。
李子木挽起了袖子,看了看剩下的東西後,把之前的兩個盤子都端了進來。
他拿了之前被任青笠煮過的豬蹄重新切了片弄成肉片,又把土豆都切成薄片,然後又從旁邊找了一些其它能吃的佐料出來,開了火,一股腦的全部煮了一鍋。
面對李子木的做法,任青笠有些不能茍同,這些東西怎麽能放在泡面裏面煮?
然而讓任青笠覺得意外的是,李子木這樣亂七八糟的一堆東西煮在一起,最後的味道還挺好。
東西出鍋之後,隐隐飄來的香氣讓任青笠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等兩個人把東西端到桌上,已經是八點多,兩人都早就已經餓了。顧不上其它,坐下之後兩人拿了塊子立刻便吃了起來。
一大碗面消失一半後,任青笠才總算有了力氣和李子木說話,“之前那件事情具體是怎麽回事,你能不能說一說?”
李子木知道他說的是當初國外那件事,這件事情任青笠其實知道的已經很多,只是細節他不清楚。
“我覺得有時候多一個人幫你一起想,說不定會有新的線索,而且局外人看到的東西說不定比當事人更多。”任青笠道。
他知道當初這件事情有很多人都在查,他倒也不會自大到認為他比那些人聰明,但因為這些就讓他直接放棄,他做不到。
李子木小口小口的吃着面條,直到又把碗裏剩下的面條吃掉一半之後,他才出聲。
“那時候我們小組成立已經有一年多了,最早的時候,大家只是因為興趣相同,所以偶爾會聚在一起讨論讨論案子和一些相關技巧……”
他和其他人的認識,是另外一個與他常有聯系的人介紹的,幾人相處熟悉之後,不知是誰提議組建小組,後來小組便這樣成立了。
倒也沒有什麽正規的規矩或者其它,純粹就是幾個人找了個地方,然後定期會在那邊聚上一聚,聊一聊、吃點點心、喝杯咖啡,又或者看一場老電影。
聚會有時候也會産生一些矛盾,不過整體來說大家都挺喜歡這小組,就算沒有案子讨論也都喜歡聚在一起,他們甚至還一起約定去外面釣過魚、春游過。
事情發生得十分突然,沒有任何預兆,即使李子木如今回想也依舊想不起任何的預兆。
李子木停頓了片刻,他把碗裏的湯喝掉一大半之後,才又繼續說話。
事情發生前,他手頭上的任務正好結束,有一小段休息時間,按照慣例,他在小組當中發了個信息,說了下有空。
其他人看見,如果有空有這心情或許會約着見見,如果沒空那就下次。
消息發出去之後,當天晚上那裏面才有了回複,時差讓他們時間都有些淩亂。
幾個人閑聊了兩句,約定了第二天老地方見後李子木就睡了,第二天清晨起床後,李子木又回頭那看他睡了之後其他人的聊天記錄。
他睡了之後幾人又簡單的聊了幾句之前任務的事,并沒有說具體的任務,只是大概提了一下天氣之類的,然後就都休息了。
起床之後,李子木洗漱完便去了一趟經常合作的團隊那邊,呆了會兒後就去吃了早餐,随後回家跑個步消磨時間。
小組約定見面的時間是在下午一點,李子木按照習慣提前出了門,他是吃了午飯之後出的門,過去正好是十二點半左右。
他們約定見面的地方,是在一個老舊街區十字路口的二樓,那裏原本是一個劇場,但因為年久失修現在已經沒有人在使用,小組的人找了負責人用極低的價錢租了下來,在二樓靠近十字路口的位置收拾出了一間單獨的大廳。
大廳的布置很簡單,也就是現有的幾個櫃子還有幾張凳子,因為他們不常來,所以這裏并沒有放食物。
李子木到時其他的人都還沒到,他也不意外,畢竟他來得本就有些早。
休息了一會兒之後,李子木去旁邊把幾張桌子凳子稍微擦拭了一下,又開了窗透氣。
做完這一切,他又坐回了凳子上等待,但這一等就是半個小時。
半個小時過去,李子木沒有等到任何人,而此時他們約定的時間已經到來。
當時的他并沒有多想,而且當時離約定的時間相隔并不算太遠,其他的人并沒有通知他不來,所以可能只是在路上耽誤了。
李子木耐着性子又在屋裏坐了半個小時,這半個小時過去李子木就開始有些在意了,他正準備拿手機打電話去詢問怎麽回事,他的電話就突然響了。
李子木立刻接通電話,但電話對面卻并不是與他約定好的人。
李子木一邊聊電話,一邊出門向着走廊走去。
二樓拐角的位置窗口的對面就是一家熟食店,一個人在這屋子裏坐了一個多小時的李子木已經有些昏昏欲睡,所以他隔着窗臺沖對面樓下的人招手,要了一杯奶茶。
國外的熟食店與中國的略有不同,那店裏還賣一些漢堡和其它炸雞塊之類的食物,因為離他們這地方近,所以平時他們常常去那邊光顧。
這也讓他們和那店裏的人都頗為熟悉,見是李子木沖他們招手,對面立刻明白過來李子木的意思,連忙應了話。
李子木這邊打完了電話之後就又上了樓,但這一次上樓,卻是一切的開始!
原本應該空空蕩蕩的房間內,突然多了一個人。
這人是他們小組中的一人,李子木有些驚訝,他沒看到他上樓。
李子木上前與他打招呼,靠近之後卻發現那人已經受傷,而且傷勢嚴重。
李子木當時并未多想,連忙上前按住傷口,拿了手機就想立刻打電話叫救護車,可他電話還沒摸出來,他就聽見屋子後面的房間裏也傳來呼救的聲音。
李子木帶着一手的血向着那邊而去,當時的他并沒有多想,只是想知道發生了什麽,但他進了裏面的門後卻發現屋裏還有三個人!
三個人有兩個人都已經倒在地上,看樣子都是重傷,只有一個還坐在地上靠着門捂着傷口敲門求救。
李子木在屋裏巡視一圈,卻并沒有找到除了三人之外的任何人,而此時他的手機也已經打通。
那之後的事情就有些混亂了,電話挂斷之後,李子木試圖處理所有人的傷口,但他只有一個人,他顧不上所有人……
十字路口對面熟食店的人上來給他送奶茶時,他已經是渾身浴血,見到那人李子木還沒來得及開口向他求救,他就已經先驚惶失措的尖叫起來。
熟食店的人驚叫着跑開之後,很快便是救護車的聲音,然後便是一群人湧上了樓。
那之後,所有的人都被帶上了救護車,場面一度十分混亂。
但這才是混亂的開端,而不是結束。
所有的人都被送上救護車之後,李子木這邊卻陷入了更大的混亂當中,因為李子木被當作最有嫌疑的嫌疑人被拘留。
那情況下,只有李子木一個人沒有受傷而且還渾身浴血,被懷疑也是理所當然,更重要的是,熟食店的人可以證明李子木曾經在傷者身旁。
李子木解釋了原因,但這并沒有為他開脫罪責,反而是讓他陷入了更不利的狀态。
因為李子木的話裏他一直在樓上等着,但卻一直沒有等到任何人,可是這些人确實在樓上,而且就死在他們經常用的房間。
熟食店的人也可以證明,李子木上去之後沒有其它的人上去過,事情發生之後也沒人從那裏離開。
情況一時間對李子木很不利,所以李子木被要求回去協助調查,但更不利的是醫院随後傳來的消息,四個人三死一傷。
傷人案件和殺人案件截然不同,如今三個,而且三人的身份都不一般,李子木幾乎是立刻被要求停止一切與外界的接觸,他被拘禁起來。
那之後,法醫那邊從兇器上檢查出了李子木的指紋,也從傷口判斷出了兇手的身高與李子木相仿,他們還在屋裏的的凳子上檢查出來李子木擦拭抹去指紋的痕跡。
所有的證據都指向像李子木,李子木拒不認罪,兩方僵持。
最後還是李子木自己舉證自證拿出了不在場證明,才沒被直接定罪。
李子木曾經在打電話時,和對面十字路口熟食店的人要了一杯奶茶,按照慣例,他要了東西後對面的人會在做好之後為他拿過來。
從通信記錄來看,李子木回去樓上後大概過了不到三分鐘,對面的人便把東西送了過來。
這期間存在着一個時間的誤區,李子木和對面的人要奶茶時身上并沒有血,兇案那時應該還未發生。
這一點法醫也能證明,幾個被害人身上被刺中的地方都連着大動脈,如果李子木那時候已經動手,他身上不可避免的會沾上噴濺型的血液。
當然他也有可能穿了防護服或者其它什麽,來防止血液弄在身上,但法醫并沒有找到任何類似的東西。
更加重要的是,時間不允許。
幾個被害人都是被刺中大動脈導致大量流血致死,而大動脈被刺中,往往最長也只能存活幾分鐘,這個時間不允許他傷了人再去打電話買奶茶,最後再上樓。
且幾個被害人的死亡時間根據現場留下的血量來看,時間不會短過十分鐘。除去救護車等人來的時間,李子木只有不到三分鐘。
三分鐘,四個人,還不是在一個房間。
時間的不允許讓李子木成功舉證自證,但卻并沒有讓他擺脫嫌疑,随後他便一直被拘留控制要求配合調查。
接手這案子的人先後有三個團隊,各有各的想法各有各的結論,但都無法說服對方,所以最後反倒是讓李子木無法被定罪。
聽完李子木的話,任青笠陷入了沉默,事情比他預料的要麻煩的多。
“你們确定當時屋裏沒有其他的人?”任青笠問。
“調查顯示,屋裏沒有其他人。”李子木把筷子放下,“而且當時上樓的只有我一個,這一點路口的監控錄像可以證明。”
“那會不會是有什麽其它通道?”任青笠又問。
李子木搖頭,如果有,也早就已經被找出來了。
“監控錄像被人改了?”
“沒有被動過手腳的痕跡,而且熟食店的人也能證明,确實沒有其他人上去。”
“但是那些死者突然就出現在屋子裏面,難道那些人不會覺得奇怪嗎?”任青笠不甘心。
“奇怪,但當時案子發生之後,除了我之外也沒有其他人從上面下來。”李子木道。
任青笠望着碗裏的面發呆,沒人上去,人卻出現了,沒人下來,所以李子木嫌疑最大。
“我記得你之前說過,還有一個人沒有死?”任青笠眼睛一亮,“有沒有可能是他故意這樣,如果兇手成為被害人之一,那他就沒有嫌疑了。”
李子木搖頭,“他的傷口在他後背側腰附近,那個位置是自己無法造成僞裝傷口的,而且他能活下來是因為內髒移位壓迫到了傷口,以至于并未失血致死。”
任青笠所思考的可能性他們早就已經想過也查過了,甚至就連其他幾個人的傷口還有個人情況也都調查過了,并不存在這種可能。
任青笠沒了心思繼續吃東西,他望着自己碗裏的東西發着呆,一旁的李子木則起身拿了自己帶來的衣物去洗漱。
事後李子木也回想過當時的情況,他不知道這一切為什麽會發生,但他知道如果不是那時候他突然接了電話,并且有些困要了杯奶茶,恐怕他現在已經被定罪。
進了浴室,李子木把這些抛在腦後舒舒服服的洗了個澡後,換了睡衣,這才出了門。
他出門時,任青笠居然還坐在剛剛的位置一動不動,顯然他還沒有從剛剛的那些事情當中回過神來。
“我還睡客房?”李子木敲了敲門,引來任青笠的注意之後,指了指自己之前住的房間。
“嗯。”任青笠回過神來,已經沒了繼續吃東西的心情,放下筷子他來到了李子木的身邊。
“你等一下,我去給你拿一床薄被。”任青笠說話間到一旁去翻箱倒櫃,現在已經快十月,天氣已經涼了下來。
任青笠家的客房明顯沒什麽人用,這裏還和李子木上一次來時維持着一個模樣。
任青笠找了薄被鋪在床上,正回頭準備和李子木說話,就看見李子木的頭發正在往下滴水。
“怎麽不把頭發擦幹?”任青笠眉頭皺起。
“等下擦。”李子木進了門往床上一坐,他已經有些累了。
“都說了頭發洗完之後就要立刻擦幹,不然以後會頭痛。”任青笠看着李子木這呆呆的模樣,便知道他肯定是不會自己擦頭發。
任青笠去了廁所,從裏面拿了李子木的毛巾。
重新回到李子木身旁之後,他把毛巾整個扔像李子木,把李子木整顆腦袋都蓋在毛巾下後,他上前一步抓着李子木的腦袋就是一陣揉。
面對這突然而來的毛巾,李子木吓了一跳,他睜開眼時眼前已經是漆黑一片。
“不要亂動。”任青笠帶着幾分懊惱幾分命令的聲音從上方傳來。
李子木聞言立刻乖乖坐好,他腦袋落入了任青笠的手裏正被不斷的揉捏着,就好像一個湯圓。
“你現在不察覺,等你老了有你受的。”任青笠絮絮叨叨,“而且這樣直接睡覺,很容易就着涼。”
李子木低着頭,他偷偷睜開眼睛望向毛巾下方,那裏有光。
任青笠雖然一直抱着他的腦袋亂揉,但力道卻一直适中并不重,只有嘴上像個老爺爺似的絮絮叨叨地說個沒完。
李子木本就有些累,剛剛又說了那麽大一段話,這會兒被他按住腦袋這麽一揉,整個人都有些困了。
他在被子下偷偷打了個哈欠,任青笠卻還在繼續告訴他洗了頭不吹幹的害處。
“以後不要這樣了,知道嗎?”任青笠最後一這話總結。
李子木乖乖點了點頭,任青笠可真能念。
“等着,我去拿吹風機。”任青笠把毛巾挪開看了看,李子木的頭發比他的頭發多,這麽一通擦拭下來依舊是濕的。
任青笠正準備轉身走,卻被李子木拉住了衣服,“不吹。”
任青笠看着抓住自己衣服的那只手,心跳猛地快了一拍,“什麽?”
“不吹,就擦。”李子木依舊乖乖保持着把腦袋放在浴巾下的姿勢。
任青笠給他擦頭發的時候總是會給他按頭,大概是因為他很了解人類頭上的穴位,再加上手上力道适中,每次都很舒服,舒服得李子木都有些貪戀這感覺了。
面對李子木突然而來的撒嬌,任青笠整個人都僵在了原地,傻傻地站了一會兒後他才又走了回去拿了毛巾,繼續給李子木擦頭發。
“為什麽不願意吹?”任青笠輕聲問,一邊說話他一邊按着手下的腦袋。
李子木的腦袋圓溜溜的,摸在手裏很舒服,而且總是讓他忍不住一陣揉搓。
“擦也能幹。”
“那你剛剛幹嘛不擦幹?”任青笠覺得莫名其妙。
“不想擦。”
不想擦?又不想吹?李子木要幹嘛?
“頭發要吹幹了才能睡,不對,就算是不睡覺,頭發也必須吹幹。”任青笠感到深深的無奈,他估計他剛剛說的那些李子木就沒聽進去過。
“嗯。”李子木乖乖點頭,浴巾下的他舒服地眯上了眼。
李子木的聲音帶着幾分困倦幾分睡意還有幾分舒服,聽到他的聲音,任青笠突然有些好奇李子木此刻到底是個什麽表情。
他偷偷掀開了浴巾,浴巾下的李子木閉着眼睛,正一副享受的表情。
見李子木這樣任青笠手上的動作溫柔了些,他是不是可以認為李子木還是有些喜歡他的?至少喜歡他幫他擦頭發。
“李子木。”任青笠溫柔地叫道。
“嗯?”李子木還沒發現自己臉上的表情已經被發現。
“要是不想擦頭發,我可以幫你。”
“嗯。”
“以後,永遠都是,好不好?”任青笠眼中帶着幾分期待與忐忑,他有什麽心思他從沒隐瞞,他相信李子木也知道。
只是之前他不曾這麽大膽,生怕把人吓跑了,可這一次他卻控制不了自己。
“嗯。”咪着眼的李子木迷迷糊糊的應道。
話說完,李子木似乎察覺到了些什麽,他慢慢地睜開了眼。睜開眼的那瞬間,他才發現自己臉上已經沒有了浴巾。
知道自己臉上享受的表情被看了去,李子木眼中有瞬間的慌亂,他聽見了自己心跳的聲音,砰砰砰個沒完,但他很快鎮定下來。
“你準備去學洗頭了?”李子木問。
“你知道我不是在說這個。”任青笠道。
“不知道。”李子木伸手抓了頭上的浴巾扯了下來,眼中還有些戀戀不舍。
沒了浴巾,任青笠自然不能再繼續下去,他在床邊坐了下來,兩只眼睛卻是直直地望着李子木,“我不好嗎?”
正在疊浴巾的李子木動作一頓,稍許片刻之後,他又繼續動作。
“李子木,我喜歡你,你呢?”任青笠拿走了李子木手中的浴巾。
“我困了。”李子木轉過身體,從床腳爬到了床上躺好。
任青笠見狀也爬了過去,躺在了他的身邊,“那就是讨厭了?”
李子木翻了個身,背對這聒噪的人。
任青笠卻是不依不饒的爬到了另外一邊,與李子木面對面躺着,他看着面前李子木的五官,心跳早已失速,不只是他的心,甚至是就連他的大腦此刻都已經不受控制。
李子木睜開眼看着面前近在咫尺的人,任青笠咽了咽口水後,他屏住呼吸慢慢的向前靠近,“不要拒絕我。”
任青笠本是準備與李子木熱吻,如今他話都已經攤開講,李子木能答應最好如果拒絕……
與其什麽都沒有,他寧可記住這一吻。
只是靠近之後,他卻只是輕輕觸碰了一下。
“會讨厭嗎?”任青笠忐忑地望着面前的人,李子木沒有拒絕沒有推開他,他覺得這是個好的信號。
李子木動了動被吻了的唇瓣,面色逐漸糾結起來,就在任青笠一顆心都被扭成麻花時,李子木頗為糾結的開了口,“可是我不喜歡榴蓮,好臭。”
話說完,李子木立刻翻過身去背對任青笠。
任青笠聞言,那瞬間卻是殺人的心都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