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是他沒跑了
001.
任青笠一邊按耐着心中的失落,一邊上前幫着胡清把那陳東海扶好, 讓他站穩。
這邊剛忙完, 他又走到一旁丁怡心那邊幫着那邊安撫陳東海他母親,直到巧妙的把所有的方向都錄下來之後, 他這才給一旁的李子木遞了個眼神。
李子木見狀,連忙開口道:“先帶回去。”
幾人點了點頭,拉扯着人上了他們的車。
“老實點。”胡清坐在最後面的位置,看着陳東海。
“把車子一起帶回去。”李子木道。
“那我直接開回去?”蘇岳銘晃了晃剛到手的出租車鑰匙。
作為可能的證物, 這車子一般是不能上路的, 不過這車作為出租車每天不知道會有多少人上上下下,剩下的證據也不知道有多少,李子木想了想後點了頭讓他直接開回去。
蘇岳銘去開那輛出租車,其餘的幾人則是都紛紛上了他們自己的車, 車子上路,向着科室的方向駛去。
車子一離開小區人多的地方, 任青笠立刻從副駕駛上回頭看向一旁的李子木。後者幾乎是同時對他伸出了手,要手機。
任青笠把自己的手機遞了過去,然後看着李子木動作熟練的找到了之前他錄下的視頻,打開,看了起來。
車內其他的幾人見李子木在看視頻都有些莫名其妙,任青笠的臉色也十分的怪異, 因為他記得他好像并沒有告訴過李子木他手機的解屏密碼……
剛剛那時候李子木突然就搶了他手機, 那時候他被李子木弄得心猿意馬完全沒想到, 如今想起來了, 又見李子木如此順暢的就打開了手機,任青笠心情是十萬分的複雜。
錄制下的視頻有些長,李子木花了些時間之後才把視頻從頭到尾看了一遍,但這一遍看下來,他卻并沒有看到太多想看到的東西。
因為視頻一直在晃,如果沒有經過處理,單就這樣子看,很難看到他想要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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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什麽事了?”坐在李子木身旁的白飛問道。
李子木搖了搖頭,把手機關上,又遞還給任青笠,“我們回去再說。”
他們現在還不能确定那個國外人是否和陳東海他有關系,現在說太多并沒有太大的意義。
而且李子木當時也只是在瞬間感覺到了那人身上的氣息,應該是無意中在哪裏瞥到了一眼,他具體在什麽地方李子木也說不清。
何況他們現在并沒有任何證據證明他跟這件事情有關系,總不能以李子木覺得他眼熟為理由就把他抓起來。
其餘幾人立刻領悟,看了一眼陳東海之後,紛紛安靜下來。唯獨坐在副駕駛上的任青笠,依舊神情複雜地望着完全沒有準備解釋什麽的李子木。
他手機的解屏密碼是他來科室報到的日期,也是他再次遇見李子木的日子,這日子對他來說是特殊的,但他不明白李子木是怎麽猜到的。
“有事?”李子木悶聲悶氣地問道。
最後一排的位置被胡清還有陳東海之霸占了,李子木不得不坐到前面一排,兩人的距離瞬間拉近。
“你是怎麽知道我手機解屏密碼的?”任青笠晃了晃自己的手機,他不介意李子木知道,但他很好奇他到底是怎麽知道的?印象當中他并沒有告訴過任何人。
聽到任青笠的問話,其餘的幾人都紛紛看向李子木,“怎麽回事?”
任青笠在衆人的注視之下,把之前發生的事情簡單地說了一遍,當然,他省略了關于那國外人的事,只說了李子木突然拿了他的手機解鎖。
“是不是你自己不小心什麽時候讓他看見了?”丁怡心問。
任青笠不置可否,他并不記得有這麽一回事,“我都不知道原來李子木你這麽關注我。”
“不知道你在說什麽。”李子木側過頭去,一副我什麽都不知道的表情。
見他這樣,其餘幾人全都跟着笑了。
李子木裝傻裝得呆毛都豎起來了,一看就是心虛了。
任青笠見狀,瞬間就樂了,難道李子木真的是什麽時候不小心看到?
李子木不說話,任青笠又問了兩句,見他不理也不再追究。
很快車子駛進小院,一行人下了車。
把陳東海還有他母親都帶進了科室之後,一群人這才頭痛地望着諾大的科室不知所措。
他們這地方原本只是一個倉庫,雖然後來經過任青笠的改造如今已經像模像樣的,但是不可避免的這個地方是沒有審問室這種東西存在的。
“你先給我在這呆着,老實一點。”胡清把陳東海拉進屋之後鎖到了一旁。
幾人圍在一起,張望了一圈之後,最後都看向了他們科室後面的那個小雜物間。
這個小雜物間原本是用來放一些零碎的東西的,例如拖把和一些雜七雜八的東西。
空間還挺大,用作臨時的審問室倒也綽綽有餘。
幾人合計了一下之後,搬了一張桌子還有兩個凳子進去,再簡單的收拾了一下,臨時的審問室便成了。
“誰來?”東西置辦好之後,胡清看向其他人。
“陳東海這邊我和胡清,外面丁怡心、蘇岳銘你們倆,任青笠檢查一下拉回來的車子。”李子木道。
話說完,李子木又把任青笠的手機要了過來,遞到了田禾的手裏,“你先處理一下之前的那段視頻。”
“行。”田禾拿了手機便到一旁去。
“那白飛就跟我走吧!”任青笠四處看了看之後對白飛招了手,“的士車那麽大,要人幫忙。”
其實這個人選最好是李子木的,畢竟他有着不低于任青笠的專業知識,只不過他現在要審問陳東海,分_身乏術。
分好了任務之後,衆人行動起來,胡清拉着陳東海讓他進了雜物間,然後便拿出了錄音筆還有本子。
雜物間裏,李子木他們的任務自然是詢問關于案件的事情,外面跟丁怡心他們只是要從他母親那确定一些旁證,例如不在場證據之類的。
兩邊同時進行,能節省不少時間,也能避免兩人串口供。
審問開始,李子木并沒有拐彎抹角,直接便把之前的幾個被害人的照片擺在了桌上。
“為什麽要殺這些人?”李子木開門見山。
原本因為突然被帶回來,而顯得有些心緒不安的陳東海聽了這話,愣了一下,随即向前探身體。
他看了看桌上的照片,看完後把照片往前一推,開口就罵道:“你們不要誣陷我,什麽殺人,這些人我一個都不認識,我根本沒殺過。”
見陳東海如此,李子木眉頭輕輕皺起,如果不是陳東海的演技太好,那就是他真的不認識這些人。
剛剛那一瞬間他突然拿出照片,一般的人如果真的認識死者或者對死者做過什麽,肯定都會有所反應,他卻像是完全不認識似的,非但沒有産生戒備,反而是整個身體向前傾靠近照片。
他眼中的火氣也并不是在看到那些照片之後才有的,而是在聽了他的問話之後,立刻就火大起來。
李子木把照片收集起來,然後按照時間順序一張一張的再一次放在桌上,每放一張他便把那人的情況說了一遍。
把最近一個月之內每一個被害人的情況都說了一遍後,李子木又一次看向他,“如果兇手不是你,那你能解釋一下這幾人被害的時間點,你在什麽地方嗎?”
“我在家裏!”陳東海道。
“家裏?”李子木看向一旁的胡清。
胡清上前,雙手撐在桌上,冷着一張臉道:“你媽剛剛才說你這些時間都不在家。”
聽了胡清的話,陳東海臉色微微有些難看,他想說些什麽,但想了想後最終卻沒說出口。
“如果兇手不是你,為什麽要跑?”胡清又問,“我看你就是做賊心虛。”
“我以為要債的。”陳東海道。
“你再給我狡辯,我告訴你我們可是有真憑實據的,你再這樣拒不承認就是罪加一等。”胡清道。
陳東海聞言瞬間就笑了,“你們有證據?你們有證據那你們直接抓我去坐牢啊,在這裏廢話什麽?”
“你——”
李子木伸手拍了拍胡清的手,後者安靜下來。
他們現在手裏的證據确實還不足,并沒有能做為決定性證據的證據,胡清那樣不過是為了配合審問。
雜物間外,丁怡心和蘇岳銘那邊的情況也和他們這邊差不多。
丁怡心溫柔耐心的把情況和陳東海他母親說了一遍,蘇岳銘則是一臉不耐煩的表情,“你最好想清楚了,不說實話就可以算是做僞證,我們是能夠連你一同檢舉的。”
這一套對陳東海沒用,對他母親倒是挺有效果,兩個來回下來,她基本把能交代的都交代了。
不過丁怡心那邊問出的消息卻讓人有些哭笑不得,面對兒子被抓,他母親明顯很緊張,但她這一番老實交代下,話題卻全在肇事逃逸上。
大概是半個月之前,陳東海有一天突然急沖沖的跑回來,說是撞了車,當時他們還以為是出了多大的事,後來才知道只不過是陳東海倒車的時候不小心撞了別人的車頭。
那之後他們偷偷的跑去那個地方看過,車子已經被開走,他們也問過,據說那車主發現自己車子被人撞了後還破口大罵過。
他們家本來就不富裕,她身體不好,就在家附近的超市裏面上班,她老公是工地上的,她兒子則是開的士的。
每個月下來他們一家三個人工資加起來怎麽也有萬把塊,但他們家早十幾年的時候,她生了一場大病花了不少錢,随後她公公婆婆又相繼重病離世,那段時間家裏欠了不少外債,至今還沒還清。
也就是最近兩年家裏情況稍好了點,慢慢地看到了個頭。
“你看我兒子都這麽大了連個女朋友都沒有,這不也就是因為家裏這情況嘛,我知道這樣不好,不過警察同志你們能不能看着我們也是初犯,而且我們家那情況也确實有困難,不要抓我兒子呀?”
聽着她誠懇的話語,丁怡心頗為無奈地看了一眼旁邊的蘇岳銘,就在不久之前他們還以為他們這邊找到了突破口。
002.
屋內,胡清瞪着眼睛望着陳東海,“你裝,你繼續裝!”
“誰跟你裝了?我都說了我不認識這些人,也不知道他們是被誰殺了。”陳東海情緒頗為激動。
“那你跑啥?”
“我樂意跑怎麽了?我跑跑身體健康怎麽了?”
……
李子木再次伸手拽住了胡清,他收起了資料,看着胡清把人鎖在了桌子上之後,與他一起出了門。
他們這邊才出門,外面的丁怡心兩人也正向這邊走來,四人交換了一下視線之後到門外去說話。
出了門,四個人交換了一下剛剛審問得到的資料。
“撞車?”胡清不信。
“我覺得他母親應該沒有撒謊,要嘛就是她什麽都不知道,要麽就是我們真的抓錯人了。”丁怡心對于自己審問出的結果還是頗有信心的。
“他家的情況卻是不大好,我們之前去的時候我就在附近看了看,他們那一家好像都是租的房子,一家三口人就住在那兩間房裏。”蘇岳銘道。
“可現在所有的線索都指向他,而且他說以為我們是追債的所以才跑,但他母親不是說債已經快還完了?這都快還完了還有什麽可跑的?”胡清還是相信陳東海和這次的案子肯定有關系。
“是有點奇怪。”
“你覺得呢?”幾人争論了一會,最終都看向了李子木。
李子木從剛剛開始,就一直低頭望着自己手中的資料,面上帶着幾分淡淡的疑惑。
“他确實有些問題,應該是在隐瞞什麽,但他好像真的不知道這些人。”李子木晃了晃自己手中的資料,“看到這些資料時他眼中全是陌生。”
胡清安靜下來,別人的話他不信,李子木的話他确信。可如果不是陳東海,那他們這一次豈不是白跑?
“那還審嗎?”胡清有些失望地問。
“審。”李子木斬釘截鐵。
陳東海這邊雖然好像确實不知道這件事情,但是他在那個小區察覺到了那個國外人的存在,這件事情肯定不會那麽簡單。
“突破口還是這幾個時間點。”李子木道。
丁怡心兩人點了點頭,先後進了屋。
李子木正準備進裏面去繼續審問,一旁的田禾就叫住了他,“手機錄像已經導出來處理了,你要不要過來看看?”
李子木把資料交給胡清,讓他先進去,自己則是向着田禾那邊走了過去。
那段錄像被處理之後,如今的畫面看着比之前好多了,雖然還是晃得厲害,但至少能夠看得清楚東西了。
“我把前後的那一段都剪了重點把拍攝到的那段錄像放慢了,又處理了一下,你看看是要找什麽。”田禾挪動凳子往旁邊讓去。
李子木俯首在桌上,仔細地看着錄像視頻緩緩放過。
“這裏。”李子木憑借當時的印象指出一個方位,“好像是在這幾個人後面。”
他當時是沖沖一瞥,确認了那人确實在場之後也沒再往那邊看過,怕打草驚蛇。
“我看看。”田禾上前,把李子木指出的方向的所有錄像視頻單獨截取了出來。
待到他把所有的錄像都截取完後,他把錄像連接在一起然後以慢速一起播放。如此一來畫面看着有些怪異,但比之前那晃來晃去的要容易看清楚多了。
李子木仔細的把這不到兩分鐘的錄像仔細地看了一遍又一遍,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之後,他突然把視頻加快用更快的速度放了一遍。
“怎麽了?”田禾問。
“這裏是不是有人在拍照?”李子木指着圍觀的人群後方的一個窗口。
那窗口在二樓的位置,但因為地勢不高的原因所以只比一樓高了一點,拉着窗簾,裏面隐約有個人站着,好像也是來看熱鬧的。
田禾重點注意李子木說的地方,用幾個變速重新查看了一番後,很肯定的告訴李子木,“他是在拍照,你看,這裏閃光燈閃了兩次。”
從那閃光燈的位置來看,對方拍照的方向應該就是他們這群人。
“你等一下,我看看能不能把他的臉處理一下,任青笠手機像素很好,應該能處理出來。”田禾摩拳擦掌。
李子木點了點頭,進了雜物間,繼續審問。
大概過了有半個小時之後,田禾敲響房門把他叫了出來,“我已經處理好了。”
說話間,田禾獻寶似的把一個截圖放大給李子木看。
經過處理,窗簾後的人輪廓已經出來,雖然還是有些模糊,但是五官已經展現。
“我大概計算了一下窗臺的高度,還有他的身高,這個人應該就是我們之前在加油站看到的那個國外人沒錯。”田禾道。
李子木直直地望着那張臉,這張臉他很眼熟,非常眼熟,但他卻怎麽也想不起來到底是在什麽地方見過。
李子木這邊正拿着照片皺眉,門外白飛便帶着一人進了屋。
那是一個年紀四十多快五十歲的男人,花白的頭發加上一身工地用的服飾,讓他顯得有些蒼老。
“他是陳東海的父親。”白飛解釋。
說話間,一旁陳東海他母親已經站了起來,連忙過去把剛剛的事情大致說了一遍。
聽完他母親的解說,一旁的丁怡心正準備開口再把事情說說,男人已經開始道歉起來。
得知兒子是因為之前撞車的事情而被抓,他表示願意賠償。
“之前那件事情是我們不好,我們會負起責任的。”男人十分誠懇。
一旁陳東海的母親也連忙點頭哈腰的道歉,“警察同志,我們真的不是存心的,那真的只是個意外,而且你看這不也沒有傷到人……”
聽老婆這麽說,男人連忙伸手拽了拽她,“不要亂說話,這錯了就是錯了,什麽傷不傷人的,就算沒傷人也得賠。”
“哦哦,是我亂說是我亂說,我們是真的誠心在道歉。”
“您別激動,我們這次調查……”丁怡心忙上前做和事佬。
李子木站外面看了一會兒之後,又進了後面的雜物間,雜物間裏胡清還在一點一點的和陳東海和對那些不在場證明。
“……什麽是好像是在家?在家還是不在家說清楚了。”胡清頭疼,他已經在裏面耗了一個多小時,問出來的東西卻沒多少。
李子木叫了胡清,兩個人在門邊說了一會兒話,然後他和胡清換了由他繼續,胡清則是出門去找田禾。
胡清壓低了聲音,和田禾兩人低聲說話,“李子木說讓你查一查陳東海他父親。”
“他父親?”田禾借着屏幕,望了一眼在他後面的人。
“李子木好像是懷疑他父親有問題。”胡清道。
田禾點了點頭,開始從網上調查他父親。
與田禾說完話,胡清又走到了丁怡心他們那邊,“可以問你們幾個問題嗎?”
“當然可以,警察同志你說。”
“你們家的這車除了你兒子之外,還有其他的人開過嗎?”
“我們——”
“沒有。”陳東海的父親打斷了他老婆的話。
胡清點了點頭,“你們确定沒有借給別人?”
“确定。”男人道,他瞪了一眼旁邊的他老婆,賠笑道:“這車行裏頭有規矩,車子租回去之後就必須是公用,他們公司經常查這些。”
“您會開車嗎?”胡清問。
“不會。”男人搖頭,聽到男人的回答一旁的他老婆疑惑地看了他一眼,不過也沒說什麽。
見這兩人這副模樣,胡清幾人卻是已經聰明的察覺到了些不對,這男人應該會開車,而且開過不少。
胡清給一旁的丁怡心遞了個眼神,然後又回頭看向男人,“我們能單獨聊聊嗎?”
“賠償的事情你們說要怎麽辦吧,我們一定盡力配合。”聽說要單獨聊聊,男人顯得很有戒備心。
而此時,李子木已經從屋裏出來。
“你兒子已經交代了,車子是你們兩個人在合開,他開白天,你開晚上。”李子木道。
他剛剛進去之後,并沒有再追問陳東海之前的問題,而是直接問了關于出租車的事。
聽了李子木的話,男人啞然,本就有些難看的臉色瞬間變得更加難看。
而旁邊幾人聽的李子木的話則是都緊張起來,他們之前查到的幾個被害人遇害的時間,基本都在晚上這段時間。
“你們憑什麽這麽說?有什麽證據?”男人拒不承認。
“你要證據?”任青笠走了進來,他身上穿着防護服,戴着手套,手裏還拎着一個裝滿了煙蒂的證物袋。
“這就是證據。”任青笠把那證物袋放在幾人的面前。
“我不懂你在說什麽。”男人側頭。
“車上的煙頭分兩種,有被咬過的和沒有被咬過的,這些小習慣是很難改變的,我相信如果我做一份DNA報告,這裏面一定會有兩個人的DNA。”任青笠道。
聽了任青笠的話,那男人難看的臉色下額頭滲出一層薄博的細汗。
“就說我們兩個合開一輛車,那又怎麽樣?這也是被逼的,我們這是為了還債,所以才故意隐瞞。”男人道。
“是啊,車行的人只讓白天開車,夜裏再開就要加倍的租金,所以我們才想出這辦法在夜裏偷偷的開。”他老婆也解釋。
“你知道的,我們在查的并不是這個。”李子木道。
聞言,兩人一個一臉驚訝,一個眉頭皺起。
003.
“你們不是查這個,那是在查什麽?”陳東海他母親一臉的茫然。
李子木給旁邊的丁怡心遞了個眼神,丁怡心立刻帶着他老婆往旁邊而去。
也是這時衆人才有些糾結,這科室看着雖然很大很寬敞,但是對于審問犯人确實很不方便,看來以後有必要增添兩間審問室。
把兩人分開後,李子木帶着男人坐到了科室的這一頭。
兩人坐好後,李子木再次拿出了之前的那幾份死者的資料,把所有死者的照片一一擺在了他的面前。
旁邊任青笠幾人安靜地看着,等着他作出反應。但男人卻并沒有動作,而是低着頭一言不發。
田禾從一旁走了過來,他拿了一份資料遞給李子木,資料上是剛剛胡清讓他調查的這男人的資料。
男人叫陳越山,今年已經是四十七歲,在附近的一個工地上做水泥工。
他的生平和之前他老婆說的情況差不多,少年得意,中年失意,老了還背着一身外債。
他家庭情況在他小時還算可以,但是在大概十年前他的家人突然接連病倒,因此他們賣了房子還欠下了不少外債。之後的那段時間就過得比較苦了,一直是到處碾轉賺錢還債。
學歷他倒是頗高,上過大學。大學在如今這個年代已經不值錢,但是倒退回去幾十年,那大學生可就是個寶了。
“為什麽殺了這些人?”李子木問。
陳越山依舊不語,保持沉默。
“就算你一句話不說,我們也一樣能夠查出來。”李子木道。
陳越山似乎打定了主意要一聲不吭,無論李子木說什麽他都依舊一動不動。
李子木又拿了另外一份資料,把上面所有的時間點都指了出來,“這些時間你在什麽地方,做什麽?”
“我忘了。”陳越山總算開口。
“忘了?導航記錄了你每天晚上去過的所有地方,被害人遇害的時候你都在,你現在跟我說你忘了?”胡清有些沖動。
陳越山擡頭看了胡清一眼,“就算我真的和我兒子一起開車,就算我的車真的在那些地方出現過,那又怎麽樣?說我殺人,你們有證據嗎?”
“你要證據是吧?”任青笠旁邊拿了一堆東西過來,他把那些東西一樣樣的扔到桌上給他看,“這些全部都是我從你車裏搜查出來的,碎屑、毛發、DNA,你和每個被害人都有過接觸。”
只要有過接觸就肯定會留下一定的痕跡,他現在雖然還沒有時間把這些證據都一一處理,但他相信這些東西裏面肯定能找到屬于被害人的那份。
“那又怎麽樣?也許他們只是坐過我的車而已,我每天晚上都會拉很多顧客。”陳越山道。
面對陳越山這抵死不認賬的态度,一群人好氣又好笑,他們現在基本已經确定這人肯定就是兇手。
不過讓人有些意外的是,這個人并不像是很精于算計的類型,不然也不會因為他們幾句話就露餡。
之前兩年的案子現在已經無從查證,但是最近這一個月的案子,所使用的手法都并不像是那種随随便便就能成功的。
例如這下毒的劑量、酒精的劑量,這都需要非常謹慎的控制,因為一旦過多或者過少都會出現意外的情況。
量過多會導致中毒的痕跡非常明顯,法醫一眼就能鑒定出,量過少,則可能會讓被害人逃過一劫。
李子木起身走到田禾身旁,拿了之前田禾給他看過的那截圖,放到了他的面前,“這個人你認識嗎?”
陳越山看了一眼截圖,臉上的肌肉微微抽動了一下,他咽了咽咽口水,“不認識。”
“是他在教你嗎?”李子木問。
“我都說了不認識他。”
李子木并沒有再繼續追問,而是收了東西對旁邊的胡清道:“先把他們兩個壓到旁邊的市局拘留起來,順便申請一份搜查令。”
胡清點了點頭,拉上了白飛還有蘇岳銘,三個人一起把兩父子押送了過去。
待到一家人都離開,衆人這才收起了剛剛的嚴肅湊到一起嘀咕起來,“兇手肯定就是他,沒跑了。”
“話是這樣說,但現在咱們手上還沒有确切的證據。”任青笠說話間進了一趟玻璃屋,他把之前搜查到的那些證物全部放進屋裏,出來時又拿了一對新的手套。
“來吧!”任青笠把手套遞給李子木。
如果這個車子就是第一案發現場,裏面肯定還留着其它的東西,不過這車子是出租車,想要徹底檢查一遍可不容易。
如果全部由任青笠一個人負責,估計他得耗上半個月時間。
李子木也明白,如今情況緊急,他脫了外衣又戴上了手套,然後與一群人一起跟着任青笠出了門。
出門後,李子木才發現院子當中不知何時已經多了一個塑料帳篷。
車子就在帳篷當中,前後才兩個多小時沒見,車子卻已經完全變了模樣,整個車子都快被任青笠拆了。
座椅、地毯、罩子,就連車門都被他拆了下來,所有的零件挨着挨着由小到大擺了一排。
那瞬間李子木覺得,任青笠這以後要是法醫幹不下去了,還可以去修車廠工作。
“我要先把這車子拆了。”任青笠道,“然後分別做指紋鑒定,咱們這裏條件儀器有限,整個估計做不了。”
李子木點了點頭,他進了塑料帳篷之後看了一眼一旁的東西,大概了解任青笠已經進展到什麽程度後,鑽進了車子裏面開始檢查。
這輛車子應該已經用了一段時間了,無論裏面外面都髒的可以,而且很破舊。不過也托了這破舊的福,這車子看裏面灰塵的程度,應該是有将近一個多月沒洗了。
李子木在門把手側方的位置摸了摸,摸了一手的灰。
“所以我才不願意坐這種車,不知道多少人碰過,不知道多少人坐過你永遠不知道它有多髒。”任青笠站着說話不腰疼。
來這裏上班半個多月的時間,他開來上班的車都換了三輛了,這種最普通的的士自然是看不上,不過旁邊其他圍觀的幾人卻是忍不住的送了他一堆白眼。
要能天天換新車開,誰不願意?
對于衆人一致的翻白眼任青笠恍若未覺,他一邊小心的把車門拆下來,一邊對李子木說話,“這次的案子結束之後你有時間嗎?”
“沒有。”李子木道。他不是沒有時間,而是不能随意離開這邊。
任青笠當然也明白李子木的顧慮,“我生日。”
李子木擡頭,看了已經擺好了架勢預備随時開屏的任青笠一眼,想幹嗎?
“就是想請你一起吃個飯,沒別的。”任青笠把拆下來的車門提着放到了一旁,“我之前一直在外面,也是最近幾年才回來,在這邊沒什麽朋友,我又不想和父母一起過。”
聽了任青笠這憂傷的對白,李子木還沒反應,旁邊看熱鬧的一群人已經忍不住咳嗽起來。
任青笠已經進他們市局好幾年,并不是什麽一直在外面才剛回來。任青笠确實沒什麽朋友,因為他把整個市局的人能得罪的都得罪光了。
不想和父母過,這個也明顯完全就是借口。
“我傷心了!”丁怡心捧住自己的心,“咱們都一樣一起上班的半個月,怎麽他就是朋友我們就不是了?”
聽到丁怡心這話,旁邊幾人紛紛笑起來。
任青笠對丁怡心遞了個警告的眼神,對女性他還算寬容友善,但,阻止他約人的哪怕對方是女人也不允許!
丁怡心自然也只是開開玩笑,她毫不畏懼地瞪了任青笠一眼,又看向一直努力的做着搜查的李子木,“你要去?”
“什麽?”一直認真做事的李子木擡起頭來。
見李子木這明顯沒有聽他們說話的模樣,任青笠面露苦笑,“我是說,再過不久就是我生日,你有沒有空我們一起吃個飯。”
李子木有些糾結地望着任青笠看了一會兒,他的情況不允許他到處亂逛,不過生日這種事情似乎也不好拒絕。
想了想,李子木又低頭去看手中的東西,“做事的時候要認真,不要開小差。”
一顆心高高懸起等着李子木回答的任青笠瞬間被打敗,他無奈的長吐一口氣,無視旁邊幾個一臉幸災樂禍表情的人,繼續手上的事情。
一番搜查下來李子木倒也查到了點東西,車子解體之前任青笠就已經先抽查了一遍,許多東西他都已經查過,但他也遺漏了一些。
李子木從車裏找到了一些抓痕,還有一些黑色的像是爛掉的痕跡。
“相機。”李子木對外面的人伸出手,一旁的丁怡心幾人連忙把相機遞了過來。
拿到相機,李子木整個人都趴到了車上,連續幾次快拍之後他把相機拿了出來。
“好像是抓痕?”幾人湊一起研究,“這個方向來看,留下這個抓痕的人當時應該是躺在後座上的。”
“很有可能是被害人留下的。”李子木拿了證物袋去研究旁邊的黑色痕跡。
“為什麽這麽說?”丁怡心不解。
任青笠從丁怡心手中接過相機,看了一眼之後就明白過來,“你自己去上面躺着你就知道了。”
丁怡心莫名其妙,這車是證物她自然不能碰,所以她跑到旁邊拿了他們的公用車子鑰匙,按照照片上試着做了下,才明白李子木和任青笠是什麽意思。
也是同時,其餘幾個跟着看熱鬧的人也才明白過來。
這抓痕的位置很靠近車門,從上面的方向來看,當時被害人只有半個人躺在了座椅上,不然他的手就夠不到那個位置了。
普遍的情況來看,應該沒有誰會用把自己的屁股還有腳留在車子外面的姿勢躺在車內,更何況那抓痕是在塑料底座上的,想要抓出這些痕跡需要很大的力氣。
李子木找到的另外一處痕跡他倒是沒能看出是什麽,就連旁邊的任青笠也過去看了一眼,也沒能看出。
看不出是怎麽回事,索性便取了樣品,準備晚些時候化驗。
兩人一直忙着,直到天色完全暗下來,兩人這邊的搜索才總算告了一個段落。
而此時胡清他們那邊也已經回來,“人已經安排在拘留所裏,拜托那邊的人幫忙看着。”
“那行,今天就這樣吧,大家早點回去休息。”李子木一邊把手套脫下來,一邊與衆人告別。
任青笠晚他兩步,見李子木往門外走他伸長了脖子試圖再詢問之前的問題,但沒多久李子木就不見了蹤影。
任青笠心裏有些失落地站在門口,看着李子木坐上一輛路虎離開,那車是他哥的。
“別看了,走遠了。”幾人笑道。
任青笠心情頗有些沉悶失落,與其他幾人告辭之後上了車,回了家任青笠卻還是有些不甘心,想了想後又拿出手機給李子木發了消息。
他原本是不抱希望的,畢竟李子木基本就不怎麽回他信息,所以把手機放到一旁後他就去洗澡去了。
他洗完澡出來,發現手機上有兩個未讀短信時,他異常驚訝。
顧不上其它他連忙解鎖手機,消息是李子木回的。第一個短信是一個‘好’字,第二個短信則是詢問幾號。
看到這兩個短信,任青笠原本低落的心情瞬間沸騰,他抱着浴巾在床上打了個滾兒,讓頭發上的水漬在床上拉出一條痕跡。
但這絲毫不能影響他的心情,任青笠連忙抱着手機跪坐在了床上,然後趕緊回複了時間,末了又說了到時候他會去接李子木。
信息發送出去,任青笠一顆心卻還沒平靜下來,他又抱着手機把那兩條短信戀戀不舍地看了好久,直到他發現那兩條短信與他發送第一條短信的時間幾乎只差了兩秒。
李子木幾乎秒回了他的信息,他早就已經決定同意了?這個認知讓任青笠忍不住笑出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