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雪前詩會
來到縣丞府,已經臨近中午時分,餘清鳶安排車夫侍衛先去吃飯,自己則拉着林杉畫和錦藍一起下館子。
這麽多年了,除了在餘府,也就這一次吃的最好,這讓從沒吃過好東西的林杉畫很是激動。
兩人身上原本普通的衣服也全部換成了錦緞的棉襖,一圈白絨絨的絨毛裹着脖子,很是暖和。
一頓午餐下肚,三人美滋滋的回到縣丞府,又是一下午,這個縣丞府終于像個樣子。
拐角處按照吩咐擺上了花草,花園也種上了各種灌木花草,甚至還養起了小兔子。
一切井然有序,讓餘清鳶再一次感慨,人多果然力量大。
一晃三日過去,她的縣丞府也徹底走上了正規,這期間,餘清鳶驚奇的發現,林杉畫這姑娘居然有很出色的管理天賦,以前奈何膽子小,一直沒有顯露出來。
此時到了縣丞府,就想到了自己家一樣,在餘府中的各種局促慢慢消失,終于有了主人翁意識,開始慢慢插手府裏的管理。
有着餘清鳶的全權放權,林杉畫自然是越來越得心應手,一道道指令吩咐下去,府裏能三天就運轉起來,林杉畫可謂功不可沒。
轉眼三日,今天,就是溫從秀口中雪前詩會的日子。
京城的天氣已經陰沉到了極限,天上厚重的灰色雲層仿佛要墜落一般,估計這雪前詩會辦完,就可以接着辦一個初雪詩會了。
穿好衣服,戴上首飾,畫好紅妝,餘清鳶安頓好林杉畫,又交代一聲注意錦藍,之後離開餘府,前往星月樓。
她沒有任何掩飾行跡的舉動,這雪前詩會中有溫從秀,本身就已經面子很足,不存在丢了餘府臉面的情況。
作為江都王之子,溫從秀的一言一行遠比餘清鳶收到的約束更大,他能參加的詩會,不用想也知道,肯定夠的上餘府嫡女參加的資格門檻。
馬車慢悠悠的走在街上,餘清鳶實在受不了轎子得到晃蕩,上下颠簸的仿佛要吐出來。之前林杉畫坐過一次,同樣有些難受,兩人都不是常年坐轎子的大家閨秀,她也就不再擺那派頭,讓自己的活受罪。
馬車走得很慢,時間還早,周南國的詩會有個不成文的默契,一般都會選擇下午臨近傍晚時分舉行,據說這個習慣是詩聖玉西湖流傳出來的,因為玉西湖的傳世名作就是在傍晚時分的茶樓中寫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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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那以後,越來越多的文人選擇這個時候舉辦詩會,以期望自己也能寫出玉西湖那般的驚世之作。
雖然不是人人都有玉西湖的文才,但文人最不缺的就是幻想。
……
扯遠了,餘清鳶來到星月樓前,馬夫在門外等待,餘清鳶撫了撫衣角,慢慢走進星月樓。在來京城的路上就有來這裏的打算,拖到今天才名正言順的前來,餘清鳶心中搖搖頭。
“應該是頂樓……”
無視了前來招呼的店小二,餘清鳶回想了下關于星月樓的情況,旋即擡腳,徑直向頂樓走去,她在靈魂圖書館裏翻查過關于星月樓的信息,這星月樓作為京城有名的“文樓”,最好的就是頂樓,按照溫從秀的身份,如果不是頂樓,想必也不會參加。
連頂樓都不是,那詩會的門檻不用多想也高不到哪去。
店小二看着她輕車熟路的直奔頂樓,撇撇嘴,轉頭去招呼其他客人了。
來到頂樓,迎面一閃巨大的屏風,翠綠色的竹子植滿牆壁,一盞盞明黃色的燈籠作為裝飾品挂在屋頂,仿若白日焰火,讓她眼睛一亮。
“京城裏大戶人家小姐我都認識,不知你是哪位?”
正在頂樓美景,忽然一聲帶着浮誇意味的聲音從遠處傳來,餘清鳶側身一看,一位身穿玄青色衣裳的男子走了過來,領她深感無語的是,這人手裏,還拿着一壺酒。
誰家公子走漏還拿着酒邊走邊喝?
“餘清鳶。”懶得追究,餘清鳶随口答道,目光已經挪開,現在的第一要務是找到溫從秀。
“餘府的人?”男子露出沉思的表情,他不記得餘府有這麽一位小姐。
“嗯。”餘清鳶點點頭,這時,溫從秀從一旁的雅間內走出,身旁還跟着楚鳴軒。
溫從秀正是聽見她的聲音才從雅間內出來,他還沒開口,一旁楚鳴軒先開了口。
“餘縣丞,恭喜了。”楚鳴軒一拱手,風流俊朗的臉上帶着真誠。看得出他是把餘清鳶當做朋友的。
溫從秀就淡定多了,這件事是他一手推動,此時很是平靜。
餘清鳶看着溫從秀那張好看的臉,總覺得有些牙疼。現在也不知道這個男人究竟想幹什麽。
“溫公子,能不能借一步說話?”餘清鳶想了想,開口道,這次一定要問清楚。
“溫公子,楚朝儀!”
溫從秀正想開口,一道聲音出現,再一次打斷了他的意圖,無奈之下只得閉上了嘴。
“李公子。”楚鳴軒點點頭,這人是禮部李尚書的獨子。
餘清鳶一看,就是剛剛和她說話的那位玄青色衣服的公子,離得近了才發現這位李公子眼眶發黑,兩頰泛着詭異的蒼白,一臉虛胖,不過精神倒是不錯。
“詩會馬上就要開始了。”溫從秀開口道,說完看了眼餘清鳶。
“走吧。”餘清鳶點頭,看來現在是問不了,那只能等詩會結束後把溫從秀攔下來,今天不論怎樣,都一定要問個清楚!
詩會的地址選在了頂層最裏面的一個靠窗地方,有一個小的涼臺子可以看到外面的天色風景,還有一排雕刻細致的木欄杆,餘清鳶忍不住伸手拍了拍,不知道這算不算“欄杆拍遍”?
楚鳴軒注意到餘清鳶的舉動,有些不明白什麽意思,但也沒有追問。
收回手,餘清鳶意外發現,這場雪前詩會,除了她,沒有一個女子參加。
不得不說,雖然周南國重視詩文,可願意學習的女子,到底還是少。
不管是自願還是被逼無奈,大部分還是選擇學習傳統女子學習的技藝,織繡,舞蹈,書畫,彈琴,不外乎此。
也就餘清鳶這種特殊的存在,才會這般抛頭露面的參加各種詩會,這也是餘老夫人認為她是在自降身份的原因。
大部分人見到餘清鳶都投來了好奇與探究的目光,不過看到站在一旁的溫從秀和楚鳴軒,也識相的閉上了嘴。
“女子也來?”還是有人忍不住嘀咕了一聲。
“這位是皇帝新封的餘縣丞,餘太傅孤女。”溫從秀忽然說道,說着還瞥了一眼剛才嘀咕的那人。
楚鳴軒皺了皺眉,這是要把餘清鳶的身份徹底推向整個京城啊。
餘清鳶也明白了溫從秀的用意,只得帶了些許苦笑,微微欠身:“餘府餘清鳶。”
整個詩會的氛圍忽然間便濃重了許多,很多人臉上露出沉思的表情,餘太傅孤女,那必然是餘府的嫡女身份,現在的餘府是支脈組成這件事本就不是什麽秘密,京城官家子弟人人皆知。
餘府冒出來了餘太傅的孤女,這可是件大事,回去要好好琢磨,說不定就能給自己家族撈些好處。
“好了,詩會開始。”溫從秀再次開口,打斷了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