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離府
餘清鳶靜靜看着溫從秀,那張豐神俊朗的臉龐帶着若有若無的笑意,不用說話,兩人只是靠着眼神,就已經達成了默契。
餘清鳶從此安安心心當她的餘府嫡女,争她的文名才位,溫從秀則保守秘密,如果有需要餘清鳶幫忙的地方,想必她也沒有拒絕的理由。
兩人相視一笑,溫從秀也不多留,這次前來本就是為了給餘府找點麻煩,別看他這人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樣氣度,其實也是個腹黑到不行的存在。
“溫公子還有何事?”餘清鳶開始送客。
溫從秀稍一思考,說道:“三日後,星月樓有一場雪前詩會,不知餘縣丞可否願意前往?”
餘清鳶眼睛一亮,雪前詩會?那是不是意味着還會有初雪詩會,雪後詩會?
這可是個争奪文名的好機會,而且還是江都王之子溫從秀親口說的,想必級別不低……
再者,星月樓這個名字,她可一直沒有忘……
“我定會前往,希望到時候,能和溫公子再次共論詩詞。”餘清鳶眼也不眨的就應了下來。
正好還可以趁這個機會提前離開餘府,簡直一舉三雕!
溫從秀像是早就知道她要說什麽,點點頭,轉身離開餘府,走的幹脆利落。
……
回到正堂,餘老夫人臉色陰沉的仿佛能能滴出水來,看見餘清鳶進門,臉色這才稍稍緩和。
被溫從秀這麽一攪和,別說皇帝另外的獎勵,不怪罪她拖延不報就是天恩了。
“清鳶啊,我聽風雷說你想搬出餘府?”喝了口茶靜靜心,餘老夫人開口道。
餘清鳶心中一喜,餘風雷果然靠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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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嗽一聲,餘清鳶壓住心底的激動,說道:“清鳶确實對餘将軍提到過,這輩子志在文名,也确實想搬出餘府,只保留嫡女名分就好。”
“你父親當年詩詞文采驚人,曾為先皇作詩,希望你也能有此風采。”
餘老夫人随口客套了一句,話不多說,随即便吩咐一旁候着的錦藍去準備行囊,看來是巴不得她快些離開餘府。
餘清鳶也告退,終于能夠離開了,不過就算她肯主動脫身離開,恐怕依舊有人不會放過她。
一個憑空冒出來的嫡女,走到哪裏都是威脅,這世界上,只有死人才沒有威脅。
回到玉滇園,林杉畫早就等在了走廊中,手裏提着一盞燈籠,靜靜地望着大門的方向,餘清鳶見狀一笑,趕忙走了過去。
“明天我們就能離開餘府了。”
“真的?”林杉畫眼中有驚喜迸現,在預付的這幾日,她的生活像是被完全打亂了一般,各種大大小小的規矩全部像枷鎖般壓在她身上,這裏不能去,那裏不能走,就連去個花園,都會有侍女在後面跟着,吓得她立即回去。
“嗯,以後都會好起來的。”餘清鳶笑着拉了林杉畫的手,慢慢回到屋裏。
玉滇園內燭火搖曳,正如餘老夫人所說,京城的第一場雪,終于要來了。
……
“都快點!別笨手笨腳的!”
清晨,一聲聲吆喝聲在玉滇園中響起,餘清鳶拉着林杉畫一起站在門口,看着一個個箱子被搬上馬車,她覺得自己還是低估了餘老夫人想讓她趕緊離開的決心。
清晨剛睜開眼睛,就看見錦藍已經候在一旁,就等她睡醒之後打點東西搬家。
餘清鳶默默無語的從床上爬起來,心中無語:“老夫人就算巴不得她離開餘府,也不用這麽急……”
将皇帝賞賜下來的金銀首飾绫羅綢緞全部裝上馬車,一個馬車也就滿了,餘清鳶拉上林杉畫一起前往前廳,不出意外的話,餘老夫人恐怕在那裏等着她呢。
餘翼還在上朝,至于餘薇薇等人,怕是沒興趣來給自己送行。正好,她也不想見。
兩人一起來到前廳,果然,餘老夫人正在品茶,餘清鳶見此情景暗暗吐槽,這茶她喝下去和白水似的,餘老夫人倒是頗為熱愛。
“老夫人,車馬已經備好,我們二人即刻出發前往縣丞府。”兩人行了一禮,餘清鳶率先開口道。
“嗯,有什麽需要的只管吩咐錦藍,餘府不會虧待你們。”餘老夫人淡淡應了一聲,目光一轉,瞥了眼一旁候着的錦藍。
“錦藍定會照顧好二位小姐。”錦藍脆生生回道。
餘清鳶也不計較,錦藍畢竟是餘府出來的人,就算再怎麽照顧她們,也還是餘府的人,餘老夫人讓她跟着一起去縣丞府,定然也是存了監視的意思,對于這點她倒是不在意。
“那老夫人還望多保重,我們就先走了。”也不啰嗦,也沒必要哭着說什麽假惺惺的不舍得,聰明人和聰明人說話,最是省事。
一個巴不得趕緊走,另一個巴不得讓她趕緊走,兩人一拍即合,餘清鳶一走了之,餘老夫人則睡個好覺。
一出門,剛到拐角處,走在前面的林杉畫腳步一頓,低着頭的餘清鳶差點撞上去,擡頭一瞧,餘薇薇正一個人等在那裏,身邊一個人也沒有。
餘清鳶臉上露出笑容,心情愉悅的打了個招呼:“薇薇小姐,你這是等我?”
“對,就是等你。”餘薇薇平靜的讓人看不出一點情緒,遠不是餘悠萊那種喜怒都寫在臉上的小姑娘能比。
“那可要趕緊說了,我們姐妹二人馬上就要離開這裏,馬車已經在等着我們了。”餘清鳶道。
“那就長話短說,我希望你以後,不要丢了餘府的臉面。”餘薇薇平靜說道。
“哦?”餘清鳶這下可就好奇了,“我怎麽就會丢了餘府臉面?”
餘薇薇走到一旁,細長的手指輕輕扯動身上披着的錦緞紅襖:“你離開餘府,不就是為了參加詩會麽?”
“不錯,我志在文名。”餘清鳶淡淡回道,有些理由,就算此時餘薇薇尚不明白,過不了多久也能明白,她這個大小姐可是明白人。
“那你就應該知道,有些詩會能參加,有些不能。”餘薇薇接着道。
“有何不可?自古文人相輕,但我想薇薇小姐應該不是這種人吧?”餘清鳶原本散漫的目光一凝,“我只看重詩詞本身,哪怕是個乞丐,如果能寫出傳世名作,也有資格登大雅之堂。”
餘薇薇臉色不變:“我不管你乞丐不乞丐,但你要知道,餘府的臉面不是你一個人的,你想怎樣我不管,但別帶着整個餘府陪你丢臉!”
說完,餘薇薇不等餘清鳶再說,轉身離開,只留下一個衣袂飄動的背影。
“哼,還不是為了自己。”餘清鳶只是瞥了一眼她的背影,便收回了目光。
一旁的林杉畫有些局促,剛才餘薇薇站在面前,對她來說就像是見了皇親國戚一般的感覺,大氣不敢出。
餘清鳶這種習慣了人人平等的人,是不能理解禮儀尊卑,宰相門府大小姐對林杉畫的精神壓迫。
“好了,不理她,我們走。”拉了林杉畫的手,餘清鳶這才發覺這姑娘手心裏已經冒出了汗。
當即心裏有了決定,以後,盡量不要讓林杉畫卷入這種勾心鬥角的複雜生活之中,
……
回到玉滇園,馬車已經備好,餘清鳶也不矯情耽誤,拉着林杉畫一步邁上馬車,錦藍跟在一旁,駕車的車夫一甩馬鞭,兩輛馬車晃晃悠悠的便離開了餘府的大門。
出了大門,餘清鳶掀開簾子回頭看了一眼,卻沒料到一個意外的人出現在門口。
餘風紋手裏拿着一卷書,正站在門口靜靜地看着馬車的方向,餘清鳶萬萬沒有想到,這個餘府的小少爺居然會來送她。
餘清鳶遙遙望着這個小少爺,一身玄青色衣服氣派挺拔,長發梳的整整齊齊,小小年紀便有如此氣度,讓餘清鳶很是佩服。
門口的身影越來越小,餘清鳶也放下了車簾,以後,想來有交集的日子,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