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一巴掌
周南國國家安定,百姓生活富饒,很有古中國大唐時期的盛象,國家更是頗重文風,極重科舉,不論郡,縣,鎮,乃至大一些的莊都很喜歡舉辦詩會詞會,以文人争相提詩為榮,官府以此招賢納士,文人以此揚名郡縣。
這還不是全部,其中最讓她驚喜的是,這所國家居然允許女子參加科舉,為官稱相!尤其是上一任皇帝康帝期間,更是出了一個名垂青史的女将軍!
餘清鳶繞有趣味的仔細回憶着關于這方面的記憶,無奈以前的餘清鳶只是一個貧苦無比,艱難度日的可憐人,也就知道些出名的人物,其他一概不知,這讓她只得搖搖頭暗道可惜,只能回去仔細翻翻圖書館,看有沒有這一方面的資料。
“清鳶,你們要參加詩會?”方玦上下打量着面前的兩個人,眼中是濃濃的不相信。
“對”餘清鳶笑着點點頭。
“你們怎麽想起參加詩會了?這次可不光是殷莊的文人會來,我可聽老爺子說,就連白坪鎮的蔡縣丞都會來看。”方玦突然靠近一步,湊在兩人身前小聲說道,眼睛不停的瞟着周圍,怕被別人聽見。
餘清鳶和林杉畫相視一眼,慢慢點頭,林杉畫心裏有些忐忑,餘清鳶倒是很平靜。
笑話,中國五千年歷史,那麽多詩人才子,還會怕這裏的什麽八品蔡縣丞?
“先不說這個,你們兩個,誰會作詩?”方玦後退一步,抱着胳膊,好笑的看着兩人。
“作詩?我們姐妹雖然從未參加過詩會,可也知道參加詩會不一定非要作詩吧。”餘清鳶臉上笑呵呵的打趣,模棱兩可的說着。
“這倒是,詩會确實可以不作詩,但不作詩,你們只是看看有什麽趣味?”方玦還是那副吊兒郎當的樣子。
餘清鳶也不多說,只是笑笑,問:“詩會具體時間是什麽時候?我們也好準備一下。”
“十二月十日,還有三天。”方玦說。
“好,其他的也沒什麽事了,我們只是出來走走,再說這旁邊那麽多人看着,人多嘴雜,我們就先告辭了。”說着,餘清鳶目光掃過周圍,他們不遠處一直有人注視着這裏動靜,看着那些人,她眼底閃過一絲光彩,拉起林杉畫被凍的發紅的手,轉身離開。
“居然想參加冬日詩會,有意思。”方玦沒有多留兩人,看着兩人漸漸走遠的身影,心裏好奇的像是有貓在撓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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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杉畫,我們一會兒去買些漂亮衣物,再買些胭脂水粉,三天後我們去參加冬日詩會。”餘清鳶心裏盤算着,一邊拉着她的手往前面街市上走,一邊說着。
“好,可是我們去哪詩會幹什麽?我們也不會作詩,到時候,還不是被那些人笑話。”林杉畫微低着頭,聲音也小不可聞。
停下腳步,餘清鳶站在她面前,林杉畫又些不解的看着突然停下的餘清鳶。
餘清鳶認真的看着她,雪後的嚴寒把兩人的臉都凍得通紅,餘清鳶替她緊了緊衣服,小聲說:“傻瓜,誰說我們不會作詩了?到時候有我,你就放心吧。”
聞言,林杉畫驚訝的看着面前認真的人,只是掉進了冰窟,怎麽前後變化這麽大?現在的餘清鳶還是她原先認識的那個再普通不過的人麽?
餘清鳶嘆口氣,雖然她不想騙她,但是真相不是任何人可以知道的。
“別看我了,那次之後,我想明白了很多,我們沒什麽可以依靠的,如果買我們還像以前那樣,以後免不了還會被欺負,只有我們有足夠的資本,才能在這裏立足。”
說這話時,餘清鳶心中回憶着這個身體和林杉畫以前所經歷過的事情,那些苦不堪言的日子,也該到頭了。
林杉畫看着餘清鳶,用力的點了點頭。
“走,我們去那些鋪子裏看看,你身材勻稱,穿上漂亮衣服一定很好看。”餘清鳶重又拉起林杉畫的手,朝南邊街上的鋪子裏走去。
不多時,一家挂着鮮豔衣裳的小鋪吸引了餘清鳶的目光,餘清鳶看了看周圍,目光不經意間留意到不遠處的縣丞府大門,然後毫不猶豫的就拉着林杉畫走了進去。
“杉畫,你來試試這個。”
餘清鳶看着手上水綠色的厚實外套,外套通體水綠,湖水般的顏色在冬日很是清新,邊緣的白色絨毛更是恰到好處,餘清鳶把衣裳輕輕披在林杉畫身上,左看右看都很是滿意。
“老板,這件衣服多少錢?”
老板娘是個看起來很和善的婦人,她看了看抱着衣裳的林杉畫,臉上笑眯眯的,“姑娘穿上還真是适合,不過這件衣服料子都是上好的料子,白絨也是用的狐貍皮毛,所以稍微貴了些,三十個銅錢。”
原本還拿着衣服很是開心的林杉畫,此時一聽,慌忙把手裏拿着的衣服放了下去,難為情的看着老板:“老板娘,這太貴了,我們……”
話還沒說完,餘清鳶拿起衣服重新塞到她手裏,“老板娘,這件衣服我們要了。”
“清鳶,這太貴了。”林杉畫拽着餘清鳶的手,搖了搖頭。
“沒事,你穿上很好看。”餘清鳶拍拍她的手背。
“老板娘,這件衣服我看着也挺好,多少錢?”
突然,一陣吵鬧聲從門外傳來,一個尖銳的聲音突兀的響起,餘清鳶皺了皺眉頭,目光掃向門外,只見一個穿着明黃色長袍的年輕男子從門外走來,長袍上有着繁雜的花紋,男子臉色泛白,眼神無光,但又滿是兇戾之色,一看就是一副酒色過度的樣子,見着此人,林杉畫手一抖,一旁的老板娘則是趕緊上前,滿臉笑容的招待起來。
“呦,原來是方二少爺,貴客啊,二少爺想要買些什麽?”
方景細長的眼睛随意掃了眼店內的衣服,最後停在林杉畫抱着的那件水綠衣裳上,“老板娘,我要這件衣服。”一邊說着,他還故意扭過頭對身後跟着的一幹仆役大聲說:“這件衣服給我那房新納的小妾穿正好,是不是?”
“少爺說的是。”一陣哄笑聲響起,一旁的老板娘也忍不住捂着嘴偷笑,林杉畫臉色泛紅,憤怒的咬了咬牙,手上指甲深深地陷入了衣裳中,瞪着方二少爺。
“喲,瞪着我幹嘛?想給我當小妾?我還不要你呢!”方景毫無顧忌的起哄笑着,一邊還用下流的目光上下掃視着林杉畫。
餘清鳶在一旁靜靜看着,趁着方景和一衆仆役大笑的時候,上前一步,直接一巴掌打在了方景的臉上。
“啪!”
巴掌幹脆利落,力道極大,方景的左臉當即鼓起了五個清晰可見的指印,餘清鳶一巴掌打完,剛剛還一片雜亂哄笑的屋內瞬間寂靜下來,落針可聞。
“你……你……”方景捂着臉,驚愕的盯着他面前若無其事的餘清鳶,一只手捂在臉上,餘清鳶甩甩手腕,剛剛打的手有點疼。
“我怎麽了?”餘清鳶不屑的掃了一眼方景,嗤笑一聲。
“你這臭女人居然敢打我?”方景指着餘清鳶,手指因為心裏的暴怒而有些顫抖,而他身後跟着的一衆仆役也被吓傻,直愣愣的站在原地,一動也不敢不動。
“有何不敢?方老爺子向來為人謙和慈善,樂善好施,怎麽就生出了你這麽個穿着衣服的畜生敗類?不知道丢人還跑出來,吓着人了怎麽辦”餘清鳶伸手打掉方景指着她的手,鄙夷的看着他。
方景被罵的有些發蒙,身為殷莊方府的二少爺,誰敢這麽罵他?就算他爹也是對他從小疼愛溺寵,從未打罵過一次。
“來人!給我打!”方景徹底暴怒了,一把扯過身後的仆役,大聲吼道。
“可是……二少爺,旁邊可就是官府啊,她們要是叫起來,可是會把官府的人引來的。”那仆役一臉為難,打也不是,不打也不是。
聽到官府,方景暴怒的臉稍稍頓了一下,但被憤怒沖昏腦袋的他此時什麽也聽不進去,繼續吼道:“我不管,給我打!”
餘清鳶緊緊拽着林杉畫的手将她擋在身後,冷靜打量着所有人的反應,林杉畫此時心底害怕,餘清鳶心裏也有點打鼓,但再來一次,那一巴掌,她還是會打!
“旁邊不到三十尺就是官府,方景,有本事你就動手試試!”
這裏的喧鬧越鬧越大,驚動了外面的行人,過路的普通人和一些路邊的小商小販都好奇的向這裏張望,方景死死地盯着餘清鳶,目光像是要吃人般,眼底也湧上來一片血絲。
餘清鳶毫不畏懼的和他對視着,手心卻是漸漸有汗冒出。
……
“那邊怎麽那麽喧鬧?怎麽回事?”
不遠處的官府外,一名身穿玄色繡雲長衫的年輕男子從馬上下來,好奇的向着喧鬧聲傳來的方向張望一眼,但随即便回過頭步履匆匆的走進府內。
“鳴軒,你總算來了。”
年輕男子剛進府內,一名面容溫和俊朗的男子便迎了上來,大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後面跟着的八品官也識趣的沒有打擾兩人,招呼了一聲旁邊的衙役便退到了一邊。
“從秀,真是好久不見了。”楚鳴軒同樣心情大好,笑着和來人打着招呼。
“快坐。”
待楚鳴軒坐定,溫從秀也是坐下,兩人世交好友,楚鳴軒父親身為輔國大将軍,他卻以詩詞聞名,更是被皇帝親封為六品朝議郎,算是年少有為。
“餘姑娘的病怎麽樣了?”楚鳴軒擔憂的看着面前正安定喝茶的人。
“她那裏有大夫看着,我也安排了人照應,不用擔心。”溫從秀臉色平靜。
“那就好,這幾天餘府會派人過來接她回府。”楚鳴軒說。
“那樣最好,回到餘府,她也就安全了。”溫從秀說。
“對了,剛剛我進來時外面不遠處異常喧鬧,發生了什麽事?”楚鳴軒好奇的問。
“我怎麽知道,不過你要是好奇,我們可以出去看看,反正你也是第一次來這裏,就當看看風土人情,如何?”溫從秀輕輕抿一口茶水,笑着說道。
“也好,在京城都快被悶死了,現在好不容易出來了總不能再被悶在這府裏。”楚鳴軒撫掌一笑,心情極好。
“那我們走。”溫從秀把茶盞放到梨木桌上,和楚鳴軒并排走出府門,向着喧鬧處走去。
……
“來人,打!出了事我擔着!”方景眼中血絲漸漸濃重,一揮袖袍,沖着猶豫不前的仆役大聲吼道。
餘清鳶緊緊拉着林杉畫的手,微微側着身體将害怕的林杉畫擋到身後,旁邊的老板娘和門口圍觀的普通老百姓都退了幾步,方二少爺是這殷莊的一霸,誰也不敢和他對着幹。
聽道方景的吼聲,一衆仆役互相對視一眼,最後咬了咬牙,上前一步就要沖過來。
“慢着!”
突然,一道不大卻威嚴的聲音從方景身後響起,剛要沖過去的一種仆役腳步一顫,立在原地,扭頭看向來人。
餘清鳶深吸口氣,看向來人。
“溫從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