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下毒
眼看着廳堂裏的氛圍,越來越劍拔弩張,皇帝儒雅一笑,道:“都是自家人,和和氣氣才是最重要的。不如,讓這個舞姬替貴妃向皇後獻一杯酒,此事便算是過去了。”
宋貴妃嫣然笑道:“陛下說的是。咱們天家貴胄,和和美美,才是最重要的。”
因惹上了霍景之故,吳皇後心裏正暗自後悔不已,惱恨自己沖動之下,竟然得罪了寧王。此刻聽得陛下遞過來一個臺階,當時便順杆下了,忙作端莊大方模樣:“那本宮便受了這杯酒。貴妃妹妹,是姐姐方才多嘴了。”
宋貴妃以袖掩唇,媚眼如絲:“哪裏的話?皇後娘娘向來心系全宮姐妹,這般操心也是為了咱們好,這妹妹都明白的。”
一後一妃,變臉快如翻書。前一刻劍拔弩張,後一刻便姐妹情重。唐笑語在堂下聽的是目瞪口呆,只覺得自己來錯了地方。
霍景瞥一眼唐笑語,道:“去吧,給皇後娘娘獻一杯酒。”
唐笑語放下琵琶,小心翼翼地站起來。一旁的小太監,恭敬地彎腰托出一個錦盤,其上放置着金镂玉的酒壺與酒盞。小禮子步上前去,以銀針試了下,又另倒出一小杯啜飲。
确認酒中無毒後,小禮子笑眯眯地将酒盞交給了唐笑語,道:“唐姑娘,請吧。”
唐笑語微吸一口氣,克制住緊張心虛,端着錦盤步至皇後身側。
吳皇後端莊一笑,正要去接酒杯,忽然聽得身側傳來一聲響亮的“喵嗚”叫聲,随即,一只渾身雪白的獅子貓便狂亂地撲了過來。
“哪兒來的畜生!”皇後身旁的嬷嬷大驚。
只見那只獅子貓飛撲過錦盤,将酒盞盡數打翻,旋即便落到一旁,快樂地用爪子玩弄紗簾上的玉鈎去了,不亦樂乎。
吳皇後暗惱不已,怒道:“貴妃妹妹,你這只貓兒是如何管教的?!”
宋貴妃尚未答,便聽得嬷嬷忽而指着唐笑語手中的錦盤尖叫起來:“這…這酒有毒!”
老嬷嬷的聲音,登時驚動了所有人。吳皇後定睛一看,那錦盤上的酒盞已被獅子貓撞翻,沁出的酒液,竟将錦墊都腐蝕了。可以想見,若是人飲下了這杯酒,又會落得如何下場。
橫豎,逃脫不了一個死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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衆人嘩然,個個皆是驚愕。
“竟然敢在酒中下毒,真是好大的膽子!”
“可是方才禮公公分明以身試毒了,也證明那時的酒并無人下毒……”
“莫非,是這寧王府的舞姬……”
“噓!你不要命了?”
吳皇後面色一白,當即對皇帝道:“陛下,這是有人要謀害臣妾啊!還請陛下,為臣妾主持公道!”
她全無皇後的儀态,只是慌張。
負責敬酒的唐笑語,已然跪倒在地。
“……皇後娘娘恕罪!”
她将頭緊磕在地,五指微顫。慌亂之意,瞬間漫上心扉。
給皇後敬的酒出了問題,她這個敬酒之人,是無論如何也跑不掉了。
等着她的,很有可能,也是死路一條!
唐笑語屏住呼吸,心髒狂跳,腦海努力回憶方才的場景——在她敬酒前,小禮子公公在衆目睽睽之下驗過毒。那她這個端着酒杯,送至皇後跟前的人,自然就成了最大的嫌疑者。
所有的矛頭,都指向了她。
這是一個陰謀!
有人要謀害皇後,或者,想要“謀害皇後”這樣一個把柄。
不論幕後之人是誰,想要達成的目的是什麽,她都逃不掉這一劫。
她只是這場陰謀中一個小小的棋子,一個恰好闖入的棋子。而那個布下陰謀的元兇,顯然是不在意她這等棋子的性命的,只想着劍指寧王府,或者是皇後本人。
唐笑語眸光凝住,咚咚的心跳聲,壯如鼓響。
這裏是天家,是帝王禦前。而她,不過是個渺小的舞姬,随時有可能丢掉性命。
但她死了便是死了,并不足惜。連她叫做什麽,都不會入了旁人的耳目。
這便是權貴的廳堂。
皇帝安撫着皇後,道:“皇後放心,朕一定會找出元兇,替你主持公道。”
縱使得到如此安慰,皇後卻依舊滿面冷汗。她目光一轉,瞥到唐笑語,手指便立刻指了過來,怒道:“陛下,此女有大嫌疑,需得從嚴處置!這被酒,正是她端給臣妾的!”
她方吼完這句話,便聽得有人将杯盞重重地落至桌面。
這聲音極突兀,極清脆,卻驚得皇後心口一跳。她再望去,原來是霍景。
霍景的神色,冷淡如常,仿佛未曾一睹廳堂上的鬧劇。但吳皇後卻分明看出,他那從來薄涼的眼中,已有了絲絲縷縷的殘戾之意,如虎狼,更如鷹隼。
吳皇後微微吞了口唾沫,不敢再與之對視。
“皇後娘娘,您的意思是,是本王要害你?”他嗤笑一聲,仿佛在聽什麽天大的笑話。
吳皇後喉中的話一噎。
的确,唐笑語是寧王府的舞姬。若是一定要說是這唐笑語下毒,那寧王便定然與此事脫不開幹系。可是,自己招惹的起寧王嗎?
再一次回到這個問題上,吳皇後又驚又怕。
她雖是個後宮婦人,但她也知道,自己并沒有什麽值得寧王來謀害的地方。寧王是幾要與陛下平分天下、在軍中一呼百應的全程,是陛下日夜頭疼、想要分而釋之的将軍。
這樣的人,何必對自己動手?
他根本不屑于對自己一介後宮婦人動手。
縱使心底明白這個道理,但吳皇後仍舊咽不下這口氣。她嘴硬道:“但這杯酒,就是這個舞姬拿來給臣妾的。至少,也要審審這個丫頭!”
皇帝聞言,面色冷凝,視線望向跪在地上的唐笑語,道:“可是你下的毒?”
被問及的唐笑語,目光輕輕一閃。
在聽見霍景開口的那一瞬,她的心便已漸漸着了地,仿佛有了什麽可靠的去處。
她竭力理清思緒,恭敬答道:“回禀陛下,奴婢是個卑賤之人,并無謀害皇後娘娘的膽量。陛下明察秋毫,定能找出幕後元兇,還奴婢一個清白。”
皇帝見她說話尚且有條理,語氣亦是不卑不亢,心裏贊了句“難得”。
為賤籍者,身在禦前,遭此大變,竟還能說得出話來,也當真是少見了。
皇帝點了點頭,道:“但是,這杯酒在經你手前,乃是由小禮子親自驗過毒的。除了你之外,還有誰能下毒?”
唐笑語咬牙,飛速轉動自己的思緒。她斟酌片刻,道:“奴婢鬥膽,請陛下查驗一下酒盞的杯壁。禮公公驗毒時,另擇酒杯;而賊人若是在這酒杯上塗抹毒/藥,待酒液注入時,那些毒便會進入酒中。”
她的猜測,不無道理。皇帝略略凝神,道:“來人,将這酒杯拿去查驗。”
小禮子應了聲“是”,一甩拂塵,便要來接過酒杯。但是,一只大手,卻搶在他之前接過了酒杯。
衆目睽睽之下,霍景拿起了那酒盞,放置于眼前,微微一轉。看清了酒杯後,他勾起唇角,冷然一笑,道:“群臣百官皆在此處,我霍景便當着衆人的面查驗此杯,絕無分毫做僞。”
小禮子微愣,心底嘀咕一聲:麻煩人。
寧王是嫌自己不夠聰明,怕這杯子在拿下去查驗的途中,又被人做了手腳呢。
但見霍景将酒盞在衆人面前徐徐轉了一圈,淡淡道:“此毒下的蠢笨,與笑語猜的一樣。那賊人只是将毒/藥塗抹于杯壁之上,如此一來,毒便可神不知鬼不覺地混入酒液中。若要細查,不如去查查準備酒盞的那個太監。”
衆人聞言,不由又是一片嘩然。
“這……竟然敢如此明目張膽地下毒,到底是誰?”
“依我看,這下毒之人,還想拖寧王府下水!”
“興許,便是宋家不滿于皇後時時壓制……”
皇帝眉心一皺,道:“看來,此事與這個舞姬是無關了。你一個小小舞姬,卻要擔驚受怕,罷了,先下去歇着吧。”
唐笑語卻還杵在原地。
小禮子在旁小聲地催道:“唐姑娘!該下去了。”
唐笑語這才還了神,猶如在夢中似地,扣頭謝恩道:“謝過陛下還奴婢清白。”
皇帝點了點頭。
待她退回到屏風後時,已是一身涔涔冷汗。
她幹咽了口唾沫,用手帕擦拭一下汗津津的掌心。她心裏明白,方才的自己,就是從閻王殿走了一遭,于生死關前打了個轉。
但凡任何一步出了差錯——譬如那只貓沒有打翻酒盞,皇後飲下了酒液;又或者是自己未曾保持清醒,據理力争,提出那酒杯可能有毒的說辭;又或是霍景沒有攔下小禮子,沒有親自出手查驗酒杯……
無論哪一步出了差池,她都會死。
這是天家,是禦前,不是什麽市井之處。她這樣的蝼蟻,死一萬次,都不會有人問津。
不知過了多久,她身上的冷汗才褪了下去。
“笑語姑娘,你在這兒?”小禮子公公見她還在插屏後,便笑眯眯道,“今兒個擔驚受怕了吧?咱們陛下是個火眼金睛的,定不會委屈了清白人,你放心便是。”
小禮子雖嘴上這樣說,但心裏明鏡似地清楚:陛下之所以留了情面,還不是看上了這丫頭,對她有點意思?要不是她是寧王的人,也許早就送進宮裏去了。
“今日謝過公公照應了。”唐笑語低身一禮。
“哪兒的話?咱們都是伺候人的,何必說什麽謝不謝的。”小禮子一副大驚小怪的語氣。
就在此時,卻聽得走廊拐角處傳來一道悅耳女聲:“小禮子,這就是寧王府上的那個唐姓舞姬吧?”
唐笑語回過頭去,卻見得一道倩影飄然而至,幾乎要人花了眼。
那是個貌若天仙的千金小姐,身着藕荷色撒花軟煙羅裙,忘仙髻上珠釵琳琅,雙腕各佩一對通體無暇的綠玉镯;整個人是娴雅中不失嬌妩,讓人過目難忘。
這樣的女子,翩然一笑,便足以叫人丢了魂。便是唐笑語同為女子,也不由微微失神。
“薛大小姐安!此女确實是寧王府上的舞姬。”說罷了,小禮子轉向唐笑語,催促道,“還不快給靜容小姐請安?”
“薛大小姐安。”唐笑語也乖乖低身行禮。
她知道,這個女子,便是薛家的大小姐,太後娘娘的親眷,亦是太後想要指婚給霍景的人,薛靜容。
見唐笑語的目光略略失神,薛靜容并不以為奇。她款款步上前,打量着唐笑語的臉龐,淺淺笑道:“今日,你可是在殿上受了大委屈了。所幸,有寧王殿下護着你。”
她的目光,柔柔掠過唐笑語的五官,朱唇半啓,口中徐徐道:“容色脫俗,猶如芙蕖,難怪寧王殿下也對你上了心。”
唐笑語不敢說話。
這薛靜容不知是來找麻煩,還是純粹路過的。總之,多說多錯,少說少錯。
“受了這般驚吓,回去記得好好歇上一陣。”薛靜容說罷,目光沉靜下來,“只不過,你得記住了。寧王殿下再怎麽回護你,也只是因為此事事關寧王府的名譽——與你,可沒什麽關系。”
末了的幾個字,說的铿锵有力。她的神色,也銳利起來,展現出一分果決強硬。
唐笑語道:“……奴婢明白。”
“你也瞧見了,這天家貴胄間,便是這般刀光劍影,不見鮮血。”薛靜容捋一下腕上镯子,語氣淡然,“你若置身其間,指不準哪一日,便落得個香消玉殒的下場。我勸你,最好不要對寧王殿下生出什麽念頭來,省得害了自己。”
聞言,唐笑語的瞳眸微微一縮。
薛靜容那沉靜的姿态,倒映在她眸中,愈顯得完美而從容。
“……謝過薛大小姐教誨。”她小聲道。
“既然你是個聰明的,那就再好不過了。”薛靜容滿意地一笑,對身旁丫鬟道,“走罷,太後娘娘要等急了。”
她的身影,施施然離去。
小禮子甩了下拂塵,忍不住贊道:“薛大小姐當真是個和氣人,與咱們做下仆的說話,都是這般好性子。難怪全京城的男人,踏破了門檻都要求娶她。”
***
在回去的路上,唐笑語的思緒,一直在游蕩徘徊着。
今日在殿上的遭遇,令她着實有些後怕。在皇親貴胄的博弈之間,她這樣渺小如塵土的人,實在是不夠死上一兩次。
但是,身在寧王府,也許這是無法避免的事情。只要霍景依舊位高權重,那便會有無數陰謀詭計湧向他,連她也會卷入滾滾波濤之中。
也許,離開霍景,離開身處朝堂風眼之中的寧王府,才是明哲保身的最好抉擇。
薛靜容對她,或許并無善意。但她的有些話,說的卻無謬誤——這天家貴胄間,便是這般刀光劍影,不見鮮血。
你若置身其間,指不準哪一日,便落得個香消玉殒的下場。
離開寧王,才能遠離那些刀光劍影。
可是……
想到霍景的面容,唐笑語微微猶豫了。
他在禦前那樣護着自己,也曾為自己擋去刺客的一擊。自己為了貪圖平安,想要一走了之,離他遠去,是否有些太不知輕重了?
且身在高處,本就孤寒。而霍景,正是獨自一人立于雲端。他身旁的冷清寥落,恐怕是旁人難以料想的。
自己也走了,他是否……會被孤獨所包圍?
這個念頭從腦海裏冒出來的一瞬,便被唐笑語否決了。
她在想什麽?她算什麽東西,值得寧王殿下挂心?她是走是留,想來都不會對霍景産生什麽影響。出生賤籍,就該明白自己生來的命運。
路途不算遙遠,天上的月華緊緊灑落下來,行宮的宮苑沐浴着銀白月光,猶如一只只栖身于黑暗的巨獸。她慢慢踏過小徑,唇邊有一縷苦笑。
自己是在做什麽癡心妄想的夢呢。
尊卑有別,此乃天理。縱貴妃再如何反駁,皇後也将此話說的理直氣壯。她與霍景間,本就有天地一般的溝壑。而她那點小小的私念,還不足以讓這道溝壑合攏。
霍景遲早,會娶一位名門淑女做妻子;十有八/九,薛靜容就會是未來的寧王妃。等到薛靜容過門,自己又會落得什麽下場?
霍景若是權衡利弊,就會對薛家的千金寵愛入骨。
屆時……
唐笑語唇邊的澀意愈發了。
此時此刻,她竟覺得自己那一點點小心思,顯得如此的貪婪、可笑、荒唐,絲毫上不得臺面。她揚起頭,望向天際的月輪;秋時的夜風吹來,令她感到陣陣冷意。
自己對霍景的那點小心思,就到此為止吧。
她對自己默默道。
現在收起那些心思,尚且來得及。再放任那些私念膨脹下去,她會輸掉一切。
就這樣……
到此為止吧。
***
同一時刻。
“唐笑語回來了嗎?”
霍景負手,立于窗前,面色微微煩躁。
“還未到,不過應當已在路上了。”飛七回答。
霍景聞言,眉心一折,冷冷道:“若是路上出了什麽事,你來擔?還不趕緊叫人去接。”
飛七一愕,連忙道:“是屬下疏忽了!”說罷,立即叮囑身後的仆侍,趕去接唐笑語回來。
飛七雖遵命了,但霍景依舊滿目躁戾。窗外月色雖好,卻絲毫不能撫平他心底的煩意。這些煩躁,來源于今日在殿上發生的事。
若唐笑語一直是個舞姬,是個賤籍,那便是人人可欺。單憑自己去護,又如何護得過來?
她本可以只住在寧王府中,由此免去一切危難,可寧王府本身便處于狂瀾之中,又有誰安能幸免?
至少,她如今的身份,已足夠讓人踐踏欺淩了。
而且,這般的欺淩踐踏,還沒什麽法子去纾解她的憂慮。若只是在寧王府中,有旁的姬妾相壓,他可直接叫人處置了;霍源多事,便令他禁閉一月不得出門。縱使曹氏多話,也能直接用曹家阖族的官途來做威脅。可帝王一家,又如何?
那幕後之人,他定是不會放過。膽敢利用寧王府,那便是死一萬遍不足惜。
可皇後冤枉了笑語了,難道,還能讓堂堂一國之母,向一個王府家伎賠罪嗎?
唐笑語缺的,是一個身份,是堂而皇之伴在身旁的身份。
“飛七,”霍景微微颔首,眉目中略有寒意,“先前讓你去尋的唐家父母,已經找到了?”
飛七忙答道:“回王爺的話,已經聯絡上了。前幾日,唐家人就已經在趕去京城的路上了。待王爺自行宮回王府,他們便可來谒見王爺。”
霍景點點頭,眉目一斂。斟酌片刻後,他道:“本王……打算,立唐笑語為側妃。”
寂靜。
寂靜。
寂靜。
長久的寂靜後,回過神來的飛七,震愕無比,道:“王爺…您,您這是……”
“有何異議?”
霍景冷冷的目光掃來,飛七便吞下了喉中的話。
王爺的決定,從來不是他可以議論的。王爺只是告知自己,并非是想要自己給出非議。
而且,飛七也可以看出,王爺确實是喜歡笑語姑娘的。若不然,便會時時關照,刻刻留心,連去射個獵,都将人帶在身邊了。
但飛七還是有些震動,他忍不住道:“屬下也知道,王爺愛重笑語姑娘。只是,只是…側妃是要上皇家族譜的,笑語姑娘出身微賤,恐怕是過不了這一關……”
“這一點,本王知道。”霍景說,“但本王想要,誰敢反對?”
飛七心裏有苦不敢說。
斟酌一會兒,飛七只敢道:“王爺,若是随意立側妃,難免惹來宮中不快。雖屬下也覺得笑語姑娘性情柔善,但若惹上了宮中,則弊大于利。此事着實有些不妥,還請王爺三思。”
若是王爺一定要立唐笑語為側妃,也許,還是給她招惹麻煩。不說別的,單說薛家大小姐和薛太後就不會放過她,定會想着法子給她找茬。屆時,除非王爺時時刻刻地護着,笑語姑娘又安能逃過?
霍景滿面煩躁。
“行了。若不然,本王就還她自由之身,再立她為庶妃吧。”他道。
飛七微舒了一口氣,道:“王爺英明。”
自由之身,意思是笑語姑娘脫出舞樂賤籍,和尋常良民一般了。而庶妃,也就是一般的妾室,雖有個妃的名頭,卻不算惹眼,諸位王爺府上,都有普通人家出身的貌美庶妃。
見飛七也贊好,霍景點了點頭,覺得自己做了件正确之事,唇角不自覺展露出笑意。
“唐笑語呢?她到哪裏了?”他迫不及待地催促下仆趕緊去接人,“本王要緊着将此事告訴她,免得她東想西想。”
飛七笑道:“笑語姑娘她應該快到了。”
作者有話要說: 王爺:本王要立你為妃
笑笑:bhys,剛決定不再喜歡你了
**
看起來似乎是愛情的瓶頸,不過馬上就,嘿嘿嘿,嘿嘿嘿。
喜歡是藏不住的,忍也忍不住的!傻白甜文可不需要虐心情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