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無相篇
凡有所相,皆為虛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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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敢不敢來挑戰》,這是一個純素人真人秀的節目,在直播平臺上很火,雖然沒有正規的發行,但是觀衆數量已經很可觀了。大祭司明雲在外一直通用的身份就是許流雲,甚至還有身份證和爸爸媽媽,他這次帶資進組,導演等人也只把他當成人傻錢多的富二代。
每一期節目一共有十個素人,重重考驗之後決出冠軍,贏得十萬塊的獎金。錄制的地點在一個別墅靈間裏面,這裏裝飾的很簡陋,一看就是臨時攝影棚。
四周漂浮着很多藍色的靈力氣團,代表着一個一個環境的入口。在空中還有若幹小蜜蜂攝影機飛來飛去,拍攝着這一期的參賽者。許流雲銀白色的長發束起,穿着黑色的暗紋長袍,手腕上纏着一條細細的黑白環紋小蛇,好像手镯一樣極為精致。除了許流雲之外,夜督查竟也參加了這次節目。
夜知曉出現在這裏就十分有問題了,畢竟他是一個十分正經的好督查,不知道為什麽會來參加這種狗血庸俗的娛樂節目。
自從白氏城一別之後,夜督查幾次三番追殺許流雲,兩人此刻在這裏相見,許流雲本以為又要是一番惡戰,沒想到夜督查的氣勢仿佛自然弱了下來。
就好像你的手機相冊忽然被人翻開了一樣,空氣中飄蕩着莫名的尴尬。
“夜督查“,許流雲笑嘻嘻的坐在他身邊,“沒想到你也有興致來參加這個節目”。
夜知曉十分不自然,也不同許流雲講話。在夜督查眼裏,這個銀發男子總是有着莫名的奇怪,和明塵那樣不清不楚的人攪在一起,善于利用別人,恐怕也不是什麽好人。
他尴尬的坐在那裏,真的沒想到會碰到熟人,滄桑的臉上忍不住泛起了一層薄薄的紅。參賽選手陸續都到了,節目組宣布說還會來一位特邀嘉賓助陣。
嘉賓遲到了一會兒,大家互相聊天,氣氛倒也很輕松。一個短發的妹子說道:“我是聽說這期能免費看帥哥才來的,哈哈。哇你這條小蛇真可愛,真的假的啊?”
許流雲把手腕往裏收了收,漫不經心的笑道:“我是閑着無聊來贏獎金的,說起來,夜督查你該不會是聽說這期能交往到美女才來的吧?”
這期節目的宣傳詞正是這樣的:你還是單身狗嗎?你想擁有全世界最美麗的一個吻嗎?報名最新一期’美麗的誘惑’,給你全世界最溫柔的體驗,贏取十萬現金大獎。更有近距離接觸網紅大v的機會哦·!
夜知曉想到宣傳詞,故作鎮定的喝着茶水,一副他不知道的樣子。
衆人正聊着,嘉賓終于來了,來人竟然是陳星河。他穿着運動衣,無論什麽時候出現都讓人心頭一暖,一點架子也沒有,後面還跟着一個和他一摸一樣的女孩子,據他所說他們倆是同一個人。媒體和大衆也早已接受他的外星人設定,覺得還挺有趣的。他和這個錄制節目的直播公司是合作關系,能來當嘉賓一點也不奇怪。
十個人都到齊了之後,導演就打開了一個藍色的靈力圈。和簡陋的休息室相比,這裏明顯就是用了奢華的靈力精心建築而成的。這是一座四層高的圓柱形建築,外面是精細的鐵皮,雕滿了花紋。
導演說道:“你們進去之後,在每一層都會有考驗,第一層,不做淘汰,但是你要說出你選擇的理由。第二層,根據你做的選擇,錯誤的都淘汰。第三層,不做淘汰,但是可以選擇主動棄權。第四層,根據最後的選擇決出冠軍。這個游戲我們節目組也試過很多次,目前為止,還沒有能勝出的。我能提示你們的就是,所有的考驗都是和外貌有關的,看看你能不能經得住“美”的誘惑。“
導演說完,嘉賓們都嬉笑不止,既然知道了規則,那就非常簡單了,保持一顆僧侶一樣的心态進入,明知道都是假的,難道還能犯錯不成?不知道為什麽說節目組沒一個人能夠通關的,衆人十分好奇,一邊在心裏做着無欲無求的心理建設。
短發妹子對着一旁飛在空中的跟拍記錄儀說道:“我不一樣,我來就是來看看你們節目組能不能給我變出我喜歡的帥哥的,哈哈,不過我覺得那個銀發的小哥哥很好看,等會兒去搭讪一下啦。”
這個妹子的鏡頭感非常好,走幾步都會和她的專屬跟拍記錄儀說說話,各種加戲。許流雲正和陳星河走在一起,兩人是多年的老朋友了。兩個一摸一樣、粉色頭發的男女陳星河同時歪着頭,奇怪地問道:“那個人呢?”
許流雲把蛇掩蓋進寬大的袍袖裏面:“哪個人?你們倆能不能別同時說話?看得我眼暈。”
陳星河勢力廣大,早就聽說了許流雲在龍神祭典的時候做出的事情。顯然是受到了外族人的蠱惑,他很擔心這位大祭司。他依稀查覺到了從許流雲身上傳來的詭異氣息,但是他笑笑沒說話。他能感覺到許流雲對這個邪惡之人是比較回護的,不好正面的再說他。
許流雲看着兩個陳星河兩上流露出的淡淡笑容,心裏毛毛的。說話間,十個人進入了鐵皮筒子的第一層,大門嚴絲合縫的關上了,導演也沒有跟進來,一切都有各自的專屬記錄儀自動記錄,淘汰的會自動傳送出這個幻境。
第一層是一個寬敞溫暖的房間,地上鋪着花紋地毯,桌邊點着熏香。從簾幔背後走出來十幾個形态各異的美人,導演在記錄儀當中傳話:“現在各位請選擇陪伴你們闖關的人,可以選也可以不選,本環節不做淘汰,但是要說明理由。”
許流雲觀看着前面的各色美女,他雖然潔淨禁欲,但是對于女人卻并不陌生,在明夕殿中的侍女都是天人之姿。
美女從十幾歲到幾十歲的都有,能滿足大部分的人喜好。除了美女之外,還有幾個帥哥、小孩子和老年人。真不知道節目組怎麽想的啊,難道還會有人在鏡頭面前暴露自己不正常的愛好嗎?
夜督查果然挑選了一個二十多歲的女孩子,穿着運動服,元氣滿滿的樣子和嫣然有些相似。夜督查和女孩子保持着一臂的距離,冷冷的說:“這次節目就跟着我吧。“夜督查平常為人也是比較大男子主義,不好和現在的女孩子相處,沒想到這個妹子竟然滿心歡喜、滿眼崇拜,兩人慢慢相處的倒挺好。
陳星河居然選了一個可愛的少年,差點和短發妹子發生了争執。短發妹子驚悚的對着記錄儀說:“我還是讓給他吧,我的天,我簡直因為我不是gay而和網紅群體格格不入。”
兩個陳星河一左一右的拉起少年的手,牽着他在場內溜達,少年被他們弄的有些不好意思,陳星河剛好很喜歡這種羞澀純潔的類型,短短幾分鐘就聊的十分投緣,男陳星河和女陳星各自歪着頭,一句接一句的逗他說話。
十個人中有三個意志堅定的沒有選擇夥伴,許流雲就是其中的一個,他對記錄儀說:“我是來拿獎金的,不受任何誘惑。”專屬記錄儀記下分析他的數據,小翅膀在空中嗡嗡的響着。
導演組打開了通向第二層的通道,穿過黑漆漆的旋轉樓梯,第二層空蕩蕩的,對面有十扇門。導演組讓衆人分別帶着夥伴進入門後的幻境,獨立作出選擇之後淘汰一批人。
陳星河兩人牽着少年率先走了進去,門後是一片無垠的白雪地。到了門後,少年就消失了。
雪地上出現了幾把紅色的椅子,少年穿着繁花的長袍坐在上面,周圍還出現了幾個美麗清純的男孩子,有的正抱着一把紅木琵琶在彈奏,還有的正拿着一個笛子在橫吹,旋律都是青春健康的氣息。雪地中盛開着粉紅色的龍息花,淡淡的清香仿佛有一種致幻的作用,讓人心裏充滿了溫暖美好的錯覺。
男陳星河還在着迷的看着,女陳星河忽然擡手指了指幾個少年,說:“他們變了。”男陳星河點了點頭:“變老了。”
眼前幾個少年忽然以一種肉眼可以覺察的速度飛快變老,陳星河在看去的的時候,竟然變成了幾個骷髅,穿着美麗的華服,坐在一片白雪之中彈奏着琵琶。
四周傳來漫無止境的悲傷,鋪天蓋地的湮滅了陳星河。是一種在絕望之際求救的感覺,在一瞬間通過龍息花的香味直接擊中了陳星河的心。剛剛那個少年變成了骷髅,猶自垂着頭彈琴。這時,記錄儀中傳來機械的聲音:“嘉賓陳星河你有解救這個少年的權力,可以選擇幫他逃離這裏,變回年輕的樣子。或者任由他以骷髅的形态彈琴,在下一刻,将要灰飛煙滅。請選擇,救或不救。”
男陳星河側頭說道:“我覺得他這樣也挺好看的。“
女陳星河溫柔道:“我們要尊重生命的生老病死,每一個階段都很美。”
陳星河畢竟是一個外星人,即使再怎麽努力表現出溫柔可靠的形象,其實心底并不認為自己是一個人類。
另外一邊,許流雲也獨自走進了最近的一扇門後面,他常年節欲,不覺得有什麽能夠誘惑住他。
由于他沒有帶夥伴上來,雪地中的椅子空蕩蕩的,沒有人在那裏。琵琶卻被風所吹響了,一首簡單的曲子在風中若隐若現。許流雲閉目聽着,是那首歌曲。
簡單卻非常熟悉的旋律。明塵也聽到了,手腕上的蛇懶懶的在他手指上磨着牙齒。
曲子在風中漸漸破碎了,他忽然看到椅子上出現了一個高大的骷髅,黑洞洞的、沒有感情的瞳孔是那麽悲傷的看着自己。
是明塵的樣子。。。許流雲心中一驚,忍不住往前邁了幾步。龍息花香中傳來致幻劑的味道,悲傷、絕望的情緒彌漫在雪地中。
許流雲觸摸到華服的料子,細滑冰涼的手感那麽真實。同樣的問題從記錄儀當中傳來,“選手 許流雲你有解救這個男子的權力,可以選擇幫他逃離這裏,變回年輕的樣子。或者任由他以骷髅的形态彈琴,在下一刻,将要灰飛煙滅。請選擇,救或不救。”許流雲愣了一下:“灰飛。。煙滅?”
他看到了手腕上纏着的小蛇,用一只手摸了摸蛇頭,蛇極其不耐煩的甩了一下頭,用尖牙在他手腕上叮了一下以示警告。疼痛讓許流雲從悲傷的幻覺中抽離出來一瞬,他意識到眼前只不過是節目組安排的幻境罷了。
他對着記錄儀搖了搖頭:“不救。”
骷髅的男子聽到了許流雲的選擇,忽然張開手臂對他做了一個擁抱的姿态,許流雲愣在原地,看着骷髅竟然做了一個口型,那個口型是,“我愛你”。
在下一秒,就像無數飛灰一樣破碎在了他面前,許流雲伸手去撈,只接住了大片的雪花。空氣中傳來的幻覺有如實質,濃重的悲傷和愛意,像化不開的暧昧甜香。
許流雲沉浸在其中,下意識的用袖子完全遮住小蛇。
許流雲的耳邊傳來記錄儀的機械聲音:“選手 陳星河選擇正确,可以通關第三層。”
這些所謂的夥伴都是導演組幻化出來的,如果選擇搭救就會掉落出這個幻境。第三層是一個寬敞的房間,特別的事裏面放了十張立着的穿衣鏡。
來到第三層的有九人,大部分人能看清導演組的意圖,不會栽在最簡單的一層。雖然選擇過後若有所失,但是大家也知道這些都是假的。十個人中只有一個沒通關,許流雲四顧張望了一下,那一個人是夜知曉。
記錄儀說道:“現在導演組要暫時改變你們的容貌,請按照編號站到鏡子前面。”
許流雲來到了6號鏡子的面前,腦袋上的靈力天線一閃一閃的,記錄儀也在一旁嗡嗡的叫,應該是在分析他的性格喜好。
慢慢的,鏡子中的容顏發生了變化,眼睛從淡淡的琥珀色變得越來越透明,最後竟然變成了全透明的亮白色,看起來十分恐怖。皮膚和頭發也都變得越來越透明,胸膛卻出現了一絲細細的黑線。
許流雲忍不住後退了一步,鏡子中的人仍然一副透明白化的樣子,驚異的盯着他,眼中流露出一絲恐懼。許流雲小時候生下來頭發就是銀白色的,眼睛那時就是近乎透明的樣子,亮着白光。家裏人當他是個怪物,一開始媽媽還抱着他到處去求醫,後來在他四五歲的時候媽媽偷偷離家出走了。爸爸沒辦法只能放棄了他,主動把他送去成為了龍祭的祭品。
許流雲長大之後偷偷去找過媽媽,但是遲遲不敢相認。他心裏始終無法釋懷,他并非不能原諒父母,而是不能原諒自己。明明是一個安穩幸福的家庭,卻因為他的到來終至妻離子散,他的印象中也從來沒有開口叫出過爸爸媽媽這兩個詞。他很想當面叫出口,卻無顏以對。
他看着鏡子中完全白化的自己,用手揉搓着眼睛,卻還是亮白的顏色。他感到無比的難受和惡心。
記錄儀此時嗡嗡的響了起來:“各位選手,這就是你們內心深處你的樣子,你将以你最真實的面貌完成本次錄制。有一分鐘時間供大家思考是否選擇繼續。”
許流雲閉上眼睛,離開了鏡子。既然來都來了,是一定要堅持下去的,他是一個從來不會放棄的人,事到如今也只能忍受這個惡心的樣子了。只不過是短暫的幻覺而已,許流雲在內心安慰着自己。
小蛇似乎呆的煩悶了,從他的袍袖裏面伸出頭,游到了他的肩膀上,自動變成了衣服上的一段花紋。小蛇側着腦袋看他,眼神十分麻木。許流雲用兩根手指把它捏下來,用力捏暈小蛇,打了幾個死結,塞進了長袍裏面貼身的兜裏。
少了明塵的窺視,許流雲覺得輕松多了,無所謂,即使是怪物也沒關系。許流雲晃悠着來到陳星河身邊,本想随便聊聊天,卻只見對方幹脆變成了一團漂浮的宇宙星團,粉色的光芒閃爍在漆黑的宇宙背景下。
許流雲:。。。
九個人變成了奇奇怪怪的樣子,在導演的指示下來到了第四層。
第四層依然是十扇幻境門,許流雲無所畏懼的大步走了過去,推開門發現也是在一片茫茫雪原之上。
這裏的布置和第二層幾乎是一摸一樣的,唯一不同的是,在四周的雪地中擺滿了鏡子。從任何一個角度看過去,許流雲都能看到這樣的自己。他已經麻木了,看着紅木椅子上出現了明塵的身影,穿着他經常穿的那件黑色花紋衣服,也就是許流雲身上這一件。
許流雲站在原地,遠遠的看着他。對方開口問道:“送給你的鲛人項鏈,你還喜歡麽?”
許流雲不做聲,透過明塵的幻影盯着鏡中的自己。
明塵靠在椅子上,雙腿自然的搭在扶手上,微笑而且溫柔的看着他。在現實中,明塵是不會有這樣的眼神的,類似于春水一樣的柔情滿懷的眼神。
許流雲終于把視線移到了他身上,對方仍然不說話,笑意吟吟的看着他。眼神輕輕的躍過他的臉、頭發、脖子和身體。
許流雲從來沒有被人以這樣一種柔情四溢的眼神所注視,他蒼白透明的臉上有了一點紅意和羞愧,他底下了頭。
腳下的雪也慢慢幻化成了鏡子,四處都有的惡心而可怕的倒影讓他無所遁形。
他默默承受着明塵的目光,一邊暗暗祈禱節目快結束,一邊卻又不想那麽快結束。當他再擡頭看去的時候,椅子上的人已經變成了一個穿着華服的骷髅了。
仍然以那樣深情的目光看着他。許流雲知道這些都是自己想象的投射,而胸口的小蛇好像一塊烙鐵一樣燙的他難受至極。
耳邊的機械音又響了起來:“選手 許流雲你有一次選擇的機會,是救,還是再一次看他灰飛煙滅?”
許流雲看着前面的骷髅,鼓起勇氣走過去,雙手撐在椅背上,居高臨下的看着他。他想能夠多看明塵一會兒,對方即使變成骷髅了,空洞的眼神仍然往着許流雲的方向,專注又深沉。
這個幻象中的明塵是他平日裏的想象中都不會出現的,他從來沒有想過一個人的眼神竟然可以如此的溫柔。
他伸手摸了摸冰冷的頭骨,心中升起了保護的欲望。因為在心中默認自己是一個可怕的怪物,就更加什麽都不在乎,只要保護好美麗、善良、純潔的明塵。
(陳星河:你是不是對善良純潔有什麽誤解。)
骷髅好像真的是有靈魂一樣,擡起頭一直看着許流雲。許流雲無疑被蠱惑了,機械聲嗡嗡的提示到:“最後倒計時還有十秒,如果你不做出選擇,對方将默認灰飛煙滅。“
許流雲閉了閉眼睛,回想起他在大雪中灰飛煙滅破碎的一幕,說道:“我選擇救他,讓他永遠保持在年輕的樣子。”
系統滴滴的記錄了許流雲的選擇,眼前的骷髅瞬間充盈了奔騰的血液、光滑的皮膚。烏黑的長發、華美的衣服,以及深沉溫柔的雙眼。
許流雲認真的看着,擡手想摸一摸他的頭發,卻停在了半空之中。作為一個大祭司來說,色戒是絕對不可以破的,歷任大祭司都是許身神明,否則會遭受極為可怕的詛咒。不管是大祭司、還是祭司所愛慕的對象,都将要罰以魂飛魄散之苦。在明懷教中,修成正果的人死之後會化成最純淨的那一種龍息花,生長在世界的盡頭,靜靜的守護着自己的家園。這也是人人向往的安寧歸宿。
許流雲想到這裏,剛要把手收回去,卻一下子被對方捏住了。明塵雙手握着他的手,蓋在他的手背上,把他包裹起來,靜靜的看着他。許流雲也忍不住擡眼看着明塵,在現實中兩人的相處就是打打鬧鬧,調戲谑笑,從來沒有也不可能有這樣的溫柔情形發生。
因為在本質上明塵是一只半人半蛇的野獸,眼底是麻木的。許流雲感到對方輕輕的摩挲自己的手背,心口好像被揉了一樣。為什麽。。。為什麽這個幻境如此真實。。
那掌心的溫度,甚至于手掌的紋路,他都能清晰的感覺到。許流雲不經意間瞥到自己在鏡子中的身影,白發、白瞳,皮膚也白到透明。他想起小時候,爸爸每次看到他眼裏不經意流露出的恐懼。他此時眼裏也流露出一樣的恐懼。
明塵忽然拉起他的手,十分小心珍惜的放到嘴邊,似乎是要親吻他。許流雲猛的把手抽了回來,睜大眼睛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