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明夕殿紀事
#A、睡眠問題
夜涼晨:“祭司大人,您不要這麽叛逆好不好啊,這畢竟是我們的母親龍。”
龍神:“mmp老子是雄性。”
從冰海穿過去,就來到了明夕殿。冰雕成的一個巨大宮殿,一共有兩層,房檐上雕刻了飛翔的盤龍,氣勢萬千。數十個穿着白紗衣的男女侍奉兩旁,姿态十分恭敬,此處就是明雲大祭司的居所。
二樓層層飄蕩的輕紗簾幔背後,許流雲正在軟榻上趴着。一個侍女幫他按着背,一個幫他剝着荔枝,一個正拿着一杯銀盞笑盈盈地走過來:“祭司大人,您喝星星冰水。”
許流雲沒有動,歪着頭用吸管吸了一小口,享受着美人的貼心服務。一旁的明塵身傷未愈,侍立在側。幾個侍女都情不自禁的帶着奇怪的笑意看着明塵,畢竟對方長得很好看,眉眼之間又帶着一股邪氣。
她們端着水果盤子走出去,低聲議論着:“還真是好看,怪不得大祭司那麽喜歡他。”“為什麽我沒有get到他的萌點,看起來怪吓人的,而且我覺得大祭司也不喜歡他,是因為政治原因才留了他一命的。”“好了好了,都別說這些了,這次大祭司回來,什麽時候走啊,已經有好幾天沒玩到狼人殺了。”“呵呵,什麽狼人殺,我看你是盼着大祭司走了,你好能和追玉姐一起睡覺吧。”
侍女們跑去了樓下拿新的水果,很快又換了一批美人,拿來了釋迦果,一顆一顆喂着許流雲。侍女追玉走了進來,跪下問道:“祭司大人,要去就寝嗎?”
許流雲正看着熱播的綜藝節目“你敢不敢挑戰”,侍女幫他舉着小型電視機,幾個侍女給他囫囵的剝了衣服,塞進了二樓露天的水池裏面。
水池鋪滿了最純正的龍息花瓣,是一種幾乎透明的純白色細絲。侍女幫他洗着背,許流雲出神的看着劇,仿佛一切都消失了一樣。忽然他擡起眼睛,眼神銳利的看向不遠處的明塵。
其餘的侍女都恭敬的跪在一邊,低着頭洗着毛巾、撥弄着花瓣,唯有明塵這個努力奴隸站在一旁,正冷冰冰的看着他。回到了明夕殿,許流雲覺得還是十分安全,再也不用擔心明塵翻了天了。
他按了暫停鍵,側頭招呼道:“明塵,過來。”
明塵看着他走過去,許流雲歪着頭,長發沿着冰晶的水池流瀉而下,在池底閃閃發光。他輕輕吐出兩個字:“跪下。”
在大祭司的地盤上,明塵隐忍的垂着眼皮,低着頭跪了下來。別看周圍都是看起來飄飄欲仙的仙女,實則個個靈力高強、身懷絕技。
許流雲擡起濕漉漉的手,摸了摸明塵的頭發和脖子,捏起他的下巴,說道:“這麽喜歡看?接着看。”
明塵垂着眼皮,終于不敢擡起眼睛。許流雲想到之前他有多麽忤逆犯上的欺負自己,胸中十分舒暢。許流雲看着他一副乖巧的樣子,輕輕打了他一巴掌。
侍女們被忽然發火的大祭司吓到了,幾乎不敢再繼續給他搓背,跪在一邊希望自己能原地消失。
許流雲:“知道我為什麽打你嗎?”
明塵不做聲,仍然是一副隐忍的樣子,讓人更想去□□。許流雲又輕輕扇他一下,雖然力道不重,但是扇在臉上,帶上了十足的侮辱性。
“說話,知道,還是不知道?”
明塵低着頭,輕輕的聲音裏帶着笑意:“我不知道,祭司大人。”
許流雲克制的微笑起來,露出了幾顆牙齒邊緣和兩個梨渦。“告訴你,因為你睡覺打呼嚕,今晚要是再敢打呼嚕,看我怎麽罰你。”
明塵無話可說的跪在那裏,許流雲□□的從冰池裏面走了出來,步伐輕快的回去了寝宮。一陣白紗飄動,人影已經不見了,也沒有人敢擡頭看一眼祭司的聖體。
畢竟祭司是神的代表,亂看是要降災折壽的。明塵低着頭,看着許流雲光裸的腳在冰池上踩下了一路水印。
明夕殿的寝宮寬敞又舒适·,幾個侍女在枕頭旁放上了新鮮的純淨龍息花,許流雲舒服的靠在軟枕上。明塵睡在柔軟的白色地毯上面,他身上的傷口尚未痊愈,夜裏是睡不着的,根本不可能打呼嚕。
他聽着許流雲在床上的呼嚕聲,看着床幔垂在地毯上的樣子。他脖子上戴着一個琥珀色淚珠吊墜,幾乎是透明的,這是許流雲多年前送給他的,告訴他這裏面有最純淨的靈力。
能抵禦世界上的一切痛苦。明塵躺在毯子上翻來覆去,任由琥珀色小吊墜在他胸前晃蕩。他仰面躺着盯着天花板,忽然聽見床上一陣異動,只見許流雲整個人倒吊着從床上看着他,躺着頭垂了下來,長發也垂到地上,好像一個吊死鬼一樣。
許流雲笑嘻嘻的說道:“哈哈,吓到你了吧?”
明塵能感到許流雲因為之前常年禁锢在空無一人的冰原,腦子有些問題,他憐憫的仰頭看着許流雲,伸手摸了摸他的長發、額頭、眉眼。許流雲也把手垂了下去,兩人以這種高難度的姿勢,一個在床上、一個在地上,手指安靜的互相追逐打鬧了很久。
良久,許流雲打破沉默,抽回手指,輕聲說:“那個節目真好看,’你敢不敢來挑戰’,下一期的主題是你敢不敢面對美女的誘惑,獎金是一萬塊,我都想報名了。”
一旁跪着侍奉的侍女聽了忍不住想,祭司大人您當然應該報名了,您快去吧然後我們就又能在這裏開party了。
明塵聽了也忍不住輕聲說:“你現在不是應該想想,怎麽安撫那幾個長老嗎?”
許流雲在床上翻了一個身,趴在那裏低着頭看着明塵,從來不擅長表達的他眼裏的情緒卻不言而喻,在朦胧的夜色之下讓人難以忘懷。
一種認真的、殷殷期盼着什麽的目光:“我們報名吧,趕快離開這裏。”
明塵:???為什麽我也要報名??
B、龍息花的妙用
陳星河:有粉絲問,為什麽你的全名是七·朱·照羽,為什麽簡稱是七照羽而不是朱照羽、七朱呢?
七照羽:你才是豬。
龍息花是生長在明懷國常見的植物,以純白色最為珍稀和高貴,市價已經炒到了幾千塊一株。
最純淨的龍息花長在一望無際的冰原,也就是明夕城,白的近乎透明。除了可以用來裝飾、佩戴、泡澡、泡水之外,還可以用來捕捉鲛人。
這天,明雲大祭司帶着幾個侍女、奴隸明塵,從冰川之上下來了,他們拿着龍息花做成的網,想去捕捉一個鲛人。
鲛人最愛吃的就是龍息花,他們只會出沒在晚上,許流雲打着呵欠。打起精神去捉人魚。
“追玉,節目報名了嗎?“
“祭司大人,已經報名了,不過。。。夜涼晨長老知道了這件事,頗有微詞。”
許流雲裝作沒聽見的樣子,蹲在一塊冰蓋上呆呆的望着龍息花做成的網,說道:“這個網我們錄節目的時候也拿着,說不定能捕捉到什麽有趣的東西呢。”
龍息花做成的網好像蛛絲一樣細膩,孤獨的漂浮在一塊被鑿開的冰面下,深藍色的海水和天上的星星交相輝映。幾人面面相觑的等了兩三個小時,終于有了點動靜。許流雲:“啊!有東西上來了!”
海水裏冒出一串咕嘟咕嘟的泡泡。四周冷的砭人肌骨,但是終于抓到人魚還是讓人格外興奮。
許流雲指揮道:“快,快收網。有了鲛人我們每天給她滴眼藥水,以後就會有一個珍珠項鏈啦。送給你。”
明塵:“祭司大人,您确定那一堆東西是鲛人麽??”
天太黑,看不清被拉上來的是什麽,但是重重的的一大坨。追玉等人用力把它拖到了冰蓋上,許流雲借着月光湊上去看。“啊,是的是的,是一個雄性的鲛人。”許流雲驚喜的說道,他看到了鲛人□□的胸膛,濕漉漉的藍色頭發蓋在了上面,隐約露出絕美的面孔。
許流雲連忙把它拽出來,可是在夜空之下,鲛人竟然一動不動,攤在冰蓋上,似乎是死了。“怎麽回事?他怎麽死了?快拿水袋來。”
追玉幾人也慌了,冰天雪地裏面等了這麽久,結果拉上來一個死的可就讓人失落了。侍女們連忙拿來水袋,慢慢的把事先儲存的海水澆到鲛人的臉上。
“等等“,許流雲注意到:“這個鲛人應該還未成年,他的腿甚至還沒有變成魚尾。”
明塵“呵呵“的嘲笑了一聲:“祭司大人,您還真是傻,這根本不是什麽鲛人,只不過是一個充氣娃娃而已。”
“什麽?“許流雲驚訝的摸着它的頭發和皮膚,觸感竟然和人類的極為相似。
明塵提着它的冰藍色長發,把它翻了過來,接着月光,上面清楚的寫着電動充氣娃娃生産的廠家和型號。
許流雲:“海底怎麽會飄上來充氣娃娃???難道有人在亂扔垃圾?”
明塵搖搖頭,他注意到充氣娃娃脖頸有一塊蓋子,打開蓋子以後是紅紅綠綠的靈力線,顯然這個娃娃是被人改造過的了。
許流雲用手去拽靈力線,明塵冷冷的看着他作死。火花在夜空中閃爍了幾下,不知道哪根線搭對了,人魚竟然睜開了淺藍色的眼睛。
許流雲被吓了一跳,一種莫名的恐慌感從他的心裏蔓延到了四肢百骸。
充氣娃娃睜開眼睛,目光落在了明塵身上,片刻又轉向許流雲,它開口說道:“我才是許流雲,你是誰?”
許流雲微微睜大眼睛,莫名的恐懼讓他說不出話來,不知道為什麽,他無法出言反駁,也許是眼裏的光彩實在太熟悉了。
如果這個充氣娃娃是真正的許流雲,那,那他自己又是什麽???許流雲忽然想到在真假之城裏面一直想要開口問明塵的問題,渾身好像被凍住了。
他猛的伸出手捏着充氣娃娃的脖子,不管是誰,他都要消滅掉。充氣娃娃的目光求救一樣落到明塵身上,許流雲收緊手腕,反應過來一樣用力的扯着他的靈力線。噼裏啪啦的聲音傳來,四周火花四濺,充氣娃娃嗚咽了幾下就沒聲了。
許流雲滿頭冷汗,心虛的不敢看四周的人,在他的記憶裏面,确實有很多模糊的地方,尤其是在自己的少年階段。他知道隐約記得大概,但是因為靈力的缺失,在童年之後的記憶,很多細節感受不是那麽确定。就好像。。。有些重大的事件,他每次回憶起來像是在看一個置身事外的電影一樣,沒有一點感同身受的感覺。
但是他記得自己名字的由來。因為想去歷練一番,所以把家喻戶曉的名字“明雲“改成了“許流雲”,意思是許君流雲。
大片的雪花又開始下了起來,頃刻之間蓋住了充氣娃娃的身子。追玉若無其事的說道:“祭司大人,把這個充氣娃娃淨化了吧,省的再污染冰海海水。”說着她掌心燃起了一團藍光,充氣娃娃在靈力焰之下劈劈啪啪的燒着冷光,很快就只剩下一堆灰塵,被白茫茫的大雪蓋住了。
許流雲默許了這一切,他默然的看着充氣娃娃被焚毀,再也沒有了捕撈鲛人的興致,徑自離去了。讓他感到害怕的是,他閉上眼睛能夠看到充氣娃娃眼裏的光芒,和自己的眼神一模一樣。
他想到在胸中總是若隐若現的黑氣,有些想用明夕劍把胸膛挖開看個清楚。他一向都是一個容不下一絲塵埃的人,好像冰海的雪、浩渺的月、浩蕩的風能穿過他幹淨透明的心。
他微微冷靜下來,也許那個只是一個普通的電動充氣娃娃,眼中的光彩只不過是投射的錯覺。他安慰着自己,卻再也不敢提起這件事。
幾天後的早上,許流雲醒來發現窗戶上挂着什麽東西。外面是無盡的冰川、沒有盡頭的長空,他走過去發現那是一串鲛人眼淚做的項鏈,用一根紅色的繩子穿了起來,粗糙的打結方式一看就是明塵做的。
許流雲用手輕輕握着這個項鏈,他這幾天都背負着深深的罪惡感,畢竟殺死了一個機器人。鲛人眼淚的珍珠維持不了多久,在日光的照耀下已經有些透明了,漸漸一顆顆化開了,好像淚痕一樣沾濕了許流
雲整個手掌。
許流雲看着遠方的冰川,心裏感到害怕。他身上所有的一切,這些該承受、與不該承受的、難以忍受的快樂和痛苦,這些都是屬于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