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美人如玉馬如龍
曦月的一番悉心指導讓這些少女們覺得眼界更加開闊,想到自己有機會成為傳說中的美女豪俠,美人們無不臉熱心跳,眼裏充滿了憧憬。
曦月粲然一笑,揮揮手示意大家可以休息了,其實這些姑娘所學不過是滄海一粟而已,離真正的武者還差得遠呢,但這種事是急也急不來的,有時候循序漸進才是正道。
後花園裏又熱鬧起來。
幾個和小乞丐熟識的少女大聲招呼着:“你要不要下來吃點東西啊?”
他在飛檐上面搖了搖頭,淡淡一笑,引來一片羞紅歡笑。
曦月也看着小乞丐,不知不覺中嘴角也挂上了笑意,他真的長大了,而且出落得一表人才,他再也不是那個為了一點好吃的甘願犧牲色相的那個小男孩兒了。她的笑容一點點地綻放開來,有的時候回憶是那麽幸福,不知道今天這小子又領悟了多少呢?她若有所思地看着那個輕松幾個起落就飄然而去的身影,他的資質實在是聞所未聞,這樣深奧的武學在別人聽來簡直就是一頭霧水,只有他喜滋滋的搖頭晃腦,好像真的都聽懂了一樣。這種聰穎和悟性還真是駭人聽聞呢!
做乞丐應該算得上是世界上最苦的職業了吧。寒冬酷暑,雪裏雨裏,天作被,地為床,明月點燈,群星為伴,雖然有無限的快意和灑脫,但那種無所歸依的孤獨與凄涼又與誰說呢?選擇做乞丐不是他的錯,可是若是做乞丐都能做到家喻戶曉的程度就只能是他的錯了。他自幼一副讨人喜歡的模樣,紅撲撲的臉蛋兒,水汪汪的大眼睛,總能引來無限憐愛。而如今他已經出落成一個翩翩美少年,雖然衣衫褴褛,但卻非常幹淨。一眼望過去總覺得如瓷娃娃一般通透清爽,渾身上下竟連一絲灰塵都沒有。
一個乞丐這樣幹淨當然是有原因的。無論春夏秋冬,風霜雨雪,這愛洗澡的習慣是永遠也改不了的了。如果有別的乞丐跳到河裏洗澡,衆人恐怕早就避猶不及了。但奇怪的是,只要他一跳進這穿城而過的女兒河裏,就完全是另一番景象了。遠遠近近的大姑娘小媳婦,新婚少婦,懷春少女擠得橋上橋下,柳堤岸旁水洩不通。一個個粉帕遮面,欲看還羞,可是不看卻又實在不甘心,心裏幾番掙紮之下索性和女伴敞開心扉,嘻嘻笑笑,指指點點看個痛快。而他也全然沒有害羞的概念。無論春夏秋冬,無論有沒有人駐足欣賞,他當真就是一/絲/不挂,也不知這如白玉一般完美的身體,闖進了多少女人的春/夢。
這裏的人喜歡他,所以也就寵着他,幸好他也是冰雪聰明,言語得體,知恩圖報。這樣一來,這個小小的乞丐竟然成了全城人的寶貝。
今天天香閣的晨練時間稍微長了一點兒,所以當他跳進女兒河裏時,太陽已經爬得老高了。那座官橋照例被堵得水洩不通,可是往來人等卻并不着急,停停轎,歇歇腳,鄉裏鄉親扯一扯閑話,指點着哪家的姑娘和那小乞丐來個亂點鴛鴦譜,都是大家每天最大的樂趣。
遠處隐隐傳來幾聲戰馬嘶鳴的聲音。
橋南一隊鐵騎卷起滾滾煙塵飛奔而來。為首一匹高頭大馬,威武挺拔,通體色白如雪,眉心一點殷紅,竟然是塞外名馬中極為罕見的極品,傳說此馬踏雪無痕,速度靈力堪比神獸,因此世稱“雪龍”。馬上一粉衣少女神情傲慢冷豔,身後十匹鐵甲戰馬,這些貼身護衛輕甲快刀,身披紅氅,都是年輕貌美的少女。這些人看似面容姣美,體态婀娜,但那犀利如鷹隼的眼神,和那縱馬如飛的矯健身手無不顯示出極高的武功修為。
眨眼之間飛馬已到橋前,有的人眼疾腳快驚覺閃避,可是大多數人卻依舊渾然不覺。眼看這馬隊就要撞入人群,衆紅衣女子輕咤一聲,急急勒住奔馬,幾匹奔馬勢頭正猛,收腳不住,猛然挺身直立,仰天嘶吼起來。這些寶馬的脾氣十分剛烈,高高揚起的鐵蹄猶在空中飛踏不已。
粉衣少女也不作聲,只擡起手中馬鞭微微一指。護衛們心領神會,各自催動馬匹推動人群,手裏的馬鞭在空中噼啪炸響,試圖用響鞭來驅散人群。但洛城的百姓畢竟曾在天子腳下混過,也算得上見過世面。衆人見是來人是一衆女子,看那裝束舉止又不像是官家,也就不以為然,一時間竟是懶懶散散驅之不動。
粉衣少女皺了皺眉頭,拼力壓住滿腔的怒火,如果不是家父反複交待不許刁難百姓,她也許真的會忍不住做出點兒什麽出格的事兒出來。
“他們在看什麽?”她冷冷的問身邊的一個護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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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是有人在河裏洗澡呢。”
“哦?”她坐在雪龍那樣的高頭大馬之上,尋找起那個在河裏洗澡的小子真是太容易了。她很快就看到了那個完美的身體,她微微一愣,臉上悄然飛起一道紅霞,這樣坦率而真實的男性身體,她還是第一次見到呢。
“既然不能犯了衆怒,那我抓了這小乞丐出出氣總不會有錯吧?”她畢竟還是對衆人的怠慢耿耿于懷。
她向身後微微點了點頭,橫指一揮,早有兩名護衛擡手在馬鞍上輕輕一點,身形飄然而起,于空中一個急轉直撲向河裏的小乞丐。
他猛然一驚,不明白自己什麽地方招惹了這些人。但這兩個護衛表現出來的敏捷身手卻讓他玩心大盛。
“我潛到水下,看你們怎麽抓我。”他深吸一口氣,準備和她們好好游戲一場。然而那兩個護衛不會給他那樣的機會。兩個人輕盈的在水面上飛奔,如蜻蜓點水一般賞心悅目,還不等衆人回過神來。那兩個女子早已探出手臂,随手一甩就将他抛出水面。
兩人緊趕幾步借着他下落之勢,一人擒住一臂,鎖住小乞丐,在水面上疾奔如飛,徑直奔橋上而來。他情急之下竟然猛地想起天香閣的那些曼妙舞姿,他借着兩人飛奔之勢,躬腰彎背,腳下一彈,身形向後急轉,一個後翻脫離竟然從兩個護衛的手中滑了出來。兩個護衛正要提着他飛身上橋,卻一下子失了重心,一個護衛被他拉住衣裙,芳心一亂,來不及重新提氣彈起,竟被他/赤/裸/裸的身子抱着撲通一聲沉入水中。
不待粉衣少女發脾氣,她的身後幾個身影如流星奔襲,河面上裙擺飛揚,淩空旋舞,竟看得衆人目瞪口呆。這幾名老辣的護衛三下兩下提起小乞丐點了麻穴,扔到岸邊。幾個人在河面上扯起一圍紅帳,遮住落水少女濕透的身子,衆高手內力催動之下,紅帳獵獵作響,片刻之後,紅帳撤去,衆人飄然回到岸邊,竟如滴水未沾一樣清爽通透。
“小子,還不跪下向我家小姐請罪!”一個少女伸手一提,雖然實際上并沒有抓住他身上任何可以借力的地方,但的确是有一股大力憑空而來,拉着他直起上身來,可是又覺得雙膝軟軟的又酸又麻只能跪在那裏。
“為什麽,我又沒招惹你們。”他嘴裏雖然不滿的咕嚕着,但自幼四處漂泊,孤苦無依,見慣人間冷暖,自然懂得些生存之道,此時只有陪着笑臉,曲意迎合。
“你叫什麽?”粉衣少女居高臨下凜然一問。
“我沒有名字。”他擡起頭看着她那張漂亮而尊貴的臉,滿眼的茫然。
“那別人能怎麽叫你?”
“叫我小乞丐啊。”
人群中有幾個大嬸模樣的人忍不住插上幾句:“我們原本也是這麽叫,後來覺得總是不大得體,後來索性就叫他小齊了。”
“小齊?”粉衣少女嘴裏微微默念着,這小乞丐剛才的那一個逃脫動作讓她心頭一動,要知道這些護衛絕非等閑之輩,他是第一個讓她的貼身護衛當衆難堪的人。“你在這裏聚衆喧嘩,阻斷官道,依我朝律例當罰以鞭刑。”她不緊不慢的說道。
人群中一陣嘩然,“我等閑來無事消遣散心而已,與小齊有什麽關系,況且你說罰就罰,你莫非是官家?要打人可以,先請出印信看看!”這些人見識過大場面,對這樣的小女子根本不以為然。
粉衣少女被衆人一頓搶白一時竟滿臉緋紅說不出話來,她自幼養尊處優,一言九鼎,所到之處,無不是衆星捧月一般,她哪裏見過這樣的陣勢。情急之下這刁蠻的小姐脾氣沖天而起,我要打就打,我偏要看看你們能怎樣。
她在馬上擡手一點,“賞他十鞭,以示懲戒。”
一個護衛諾了一聲,手裏的馬鞭在空中劃出一道驚豔的弧線,如利刃劃破長空聲勢驚人,狠狠的抽在他的身上。他的身體猛地一顫,一陣鑽心的疼痛直透骨髓。這些護衛都是堪稱高手,這每一鞭的力度拿捏更是妙到毫巅,衆人耳畔如驚雷炸響,但奇怪的是他那光滑的上竟然不留一絲痕跡。實際上這卻是極為玄妙的功夫,皮未開,肉已綻,看似無礙,實際上卻是受了極重的內傷。
十鞭已過,小齊早已冷汗淋漓,雖然他還在陪着笑咬牙強忍,但還是掩飾不住的瑟瑟發抖。
“我父親是當朝宰相,我自幼也叩領從三品虛銜,這一打也算是代行律法,希望你不要怪我。”粉衣少女的臉色溫和了許多,她環顧衆人,這一番話明顯是說給他們聽的。果然,人群中唏噓一片,胡言亂語之聲悄然不見,人們的臉上憑空多了幾分崇敬之情。
“我怎敢怪神仙姐姐,能被神仙姐姐打實在是小人的福分。”他抿回嘴角的血絲,仍然擡着一張燦爛的笑臉。
粉衣少女微微一怔,“你叫我什麽?”
“神仙姐姐啊,像您這樣漂亮的姐姐我還是第一次見到呢!”他的眼裏寫滿了驚喜,而且純淨得沒有半點谄媚。
粉衣少女的心旌一動,臉上飛起淡淡的紅霞。難道是我太過輕率了?她仔細打量了一番這個俊美的少年,竟然芳心一震,真是天意弄人,這樣一個氣度不凡,俊美逼人的男子怎麽會是一個乞丐呢?她點手一指,輕輕柔柔的說道:“你起來吧。”
“謝神仙姐姐。”他強忍疼痛像沒事兒人一樣挺身而起。
“啊!”粉衣少女不禁失聲,一下子羞紅了臉。她竟然忘了他還是赤/身裸/體的呢,這樣一站,真是完美呈現,看了一個通透。
人群中幾個美婦人更是大為興奮,近水樓臺大飽眼福。
“他的那個地方好像有點與衆不同呢!”
“是啊,怎麽會這麽漂亮!”
“呵呵,好可愛哦!”
粉衣少女正值情窦初開的年紀,當然知道她們說的是什麽意思,她的臉像紅透了的蘋果,甚至感覺有些喘不過氣來。她随手從腰間解下一個香囊扔給他。
“看你的本性倒還純良,我也不會讓你白白受了這懲戒的。這個你拿去,如果以後有人敢欺負你,就給他看這個香囊,保你安然無恙。”她暗自偷眼看了看他,媚态盡顯。
“我們走!”一個年長些的美女護衛顯然怕這樣耽擱下去,少主人一不小心失了儀态,索性呼嘯一聲,催動馬匹,裹着粉衣少女絕塵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