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記憶裂痕
我來到派出所的時候,徐懷魂就迫不及待地拉着我進了一間沒有開燈的房間。
我奇怪,我是來把李猜帶走的,徐懷魂不帶我去看看李猜怎麽樣了,反而帶我進入這麽一間小黑屋,我實在不能理解,難道在我身上出現了什麽破綻了嗎?每一次面對徐懷魂,我總有些“自己是個賊”的感覺,可是我明明就沒有犯案。
徐懷魂在牆壁上找了找,他打開了一盞小燈,微弱的燈光讓這個房間顯得有些陰郁不堪。
我眨了眨眼睛,才慢慢地看得清房間裏面的設備,一排又一排的椅子,大概有五六排左右,前面是一個多媒體的屏幕,這是派出所裏的觀摩室,徐懷魂帶我來這裏幹什麽呢?
“給你看個東西。”
徐懷魂一邊說着一邊走到多媒體那邊的操縱臺。
我愣了愣,我雖然不知道大概內容,但是我心裏至少平靜很多。
當然我更惦記李猜多一些,我問:“李猜呢?她怎麽樣了?”
“看完這個我再帶你去找她,她現在在休息室那邊。
你放心,她暫時不會有事。”
徐懷魂對我笑着說,他這麽笑了笑,我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我問:“你要給我看什麽呢?”
“這是我們追查了很久的一個案件,我想你會有興趣的。”
徐懷魂說。
“跟我有關系嗎?”說到案件之類的,我比較敏感。
“你先看完了就知道了!”徐懷魂已經找到了播放器,他點擊了“播放”之後就來到我身邊坐下。
我很好奇,我全神貫注地看着屏幕,我想知道是什麽案件跟我有關系。
畫面一開始便出現了一個人,這個就是我。
視頻在圖片和文字中不停地圍繞着我展開。
我感到很吃驚,這不是在調查我嗎?
過程中我連番看了幾眼徐懷魂,徐懷魂只是微笑并沒有解釋什麽。
視頻短片大概二十多分鐘。
裏面的內容主要是講我從出生,到上學,再到工作的經歷。
我最初是一名精算師,在一個叫恒大金融投資集團裏面工作,然後輾轉了幾家大型的金融貿易類的企業。
這些東西對我而言匪夷所思,因為我知道我并不是什麽精算師,我是個廚子。
當然,我知道短片裏面說的并不是我,裏面的那個人是已經死掉了的梁響。
裏面的資料說我精通電腦,有一個妻子,一個女兒,而符合這一特點的,只有前幾天神秘死亡的梁響。
梁響是一個精算師,而且是一個職位很高的高級精算師,我在想,像他這樣的人只怕收入比我這個廚子高出好幾倍吧?短片到最後的時候,裏面提到了一個大型的金融犯罪案件,說的是龍灣市幾家大型的金融集團聯手洗錢的事情。
其實這些和我一點關系都沒有,我從來不喜歡把這些東西攬上身,即使是犯罪,那也不是我。
“給我看這些有什麽用意嗎?”看完之後,我笑了。
“這件國際金融犯罪的案子影響很大,這一夥人有一張很大的聯絡網,涉及好幾個大型的金融集團,他們在很多國家都有據點,牽涉進來的國家不在少數。
美國、英國、法國、日本等國家的警方都在調查這件案子,而他們在中國的據點便是龍灣市,我們一直在配合國際警方調查這件案子,只是這些人太狡猾了,他們的作案手法滴水不漏,我們無從入手。
經過一年多的調查,你是我們唯一能找到的線索。”
徐懷魂解釋着。
“我?你是說我也參與其中了嗎?”我愕然。
“對,你是與這個案件有關的少數幾個人之一。”
“那你把我抓了吧。”
我說。
“我抓你幹嗎?我們根本就沒有證據。”
“那你給我看這些做什麽?要我告訴你們涉案的其他人嗎?我想你找錯人了吧?我根本就不知道這宗案件,我也不懂什麽金融,我只是一個廚子。”
“你沒有必要撒謊。”
徐懷魂關掉了多媒體後,打開了房間裏的燈。
“我沒有撒謊。”
我辯解着。
“我給你看這些,只是想讓你将功贖罪,這件案子涉及的金錢足足讓你坐八輩子的牢。
你不用僞裝了,這樣子只會害了你自己。”
徐懷魂好心勸說,但是我根本就不知道這個鬼案件和我有什麽聯系。
梁響都死了,我能有什麽辦法?即使我想幫忙,也無從下手吧?我看着有些焦急的徐懷魂,看來這個突破口他是費了不少心血才找到的,他是不會輕易放過這條線索的。
我微微一笑說:“徐警官,我也想幫忙,可是我自己都不知道怎麽辦。”
“我知道這是背叛組織的事情,你自己也很為難。”
“這個,怎麽說呢?”我能說什麽呢?總不能把自己和梁響之間的事情全盤托出吧?我不會這麽傻,畢竟這不是一件能令人相信的事情。
“告訴你吧,他們的組織名字叫‘般若’,領頭的代號叫‘X先生’,聽說這個‘先生’是個中國人,他就藏在龍灣市裏面。
我想你既然是這起案件裏面的精算師,想必你是見過這個‘X先生’的,還有,關于你們真實身份丢失的事情,我想背後一定有隐情。”
“‘般若’?‘X先生’?”我進入一片沉思之中。
“般若”這個組織我找了很久了,都沒有找到他們的破綻,至于“X先生”是誰我更是無從知曉。
死掉的梁響會知曉嗎?我不清楚,我覺得我被梁響害慘了,竟然陷入了這麽大的一個旋渦裏面。
“我覺得你考慮考慮吧。”
他這是在給我做思想工作嗎?我心裏好笑,不管徐懷魂怎麽樣,我都不會配合他們,因為這件事和我毫無關系。
“我想你們搞錯了吧?”我說。
“不,我們已經查出來了。
當年涉及這起案件的人員全部被更換了身份,甚至被匿藏起來,這幫人的身份證已經進行了保密。
我們去查找的時候,根本就找不到涉案人員。”
“那麽厲害,這些人和公安局有關系嗎?連身份都能更改。”
我笑道。
“有錢能使鬼推磨,更不用說是人了。”
徐懷魂大發感慨。
“也是,他們一定用錢打通了戶籍管理人員,然後把我們的身份都删去了。”
“所以我們調查這起案子的事情要特別地謹慎,千萬不能出什麽漏洞,因而從案子被發現以來我們都是以秘密調查的方式進行的。”
“你說他們那麽厲害,那你們又怎麽找到我的呢?難道是觀世音菩薩給你托夢了不成?”我問道,我也好奇,徐懷魂整天說他們在努力查案,但卻找不到任何的突破口,也查不出那些涉案的人員,那他又是怎麽找到了我的呢?而且一口咬定我跟這個案子有關,這不是開玩笑嗎?我這麽一問,徐懷魂陷入了沉默,他似乎想回答我,但是又不知道怎麽開口。
“你不覺得你在誣陷我嗎?”我再一次質問。
徐懷魂總算開口了,他告訴我說,他早上出門的時候,在他家門口發現了一個小箱子,他打開一看,裏面有個U盤,在這個U盤裏面裝着的便是他剛剛給我看的這個視頻短片。
他當時看到這個短片的時候,心情極為澎湃,追查了那麽久,總算找到了蛛絲馬跡。
他告訴我的時候眉飛色舞的,我知道他內心總算是看到了一點希望。
只是我懷疑,難道這個U盤裏面的東西就是真的嗎?搞不好就是“般若”的人故意用來陷害我的。
但是回過頭來想想,這個U盤直擊“般若”的要害,怎麽會是“般若”的人自己交給徐懷魂的呢?這不是在害自己嗎?可是除了“般若”的人又有誰知道那麽多呢?而且還制作了一個短片交給徐懷魂。
我看着徐懷魂問:“你沒有懷疑過嗎?”
“不,我根據這裏的信息去調查,果然找到了一些關于你和‘般若’之間的一些微妙的關系,我想這個東西并沒有假,而是會幫助我們找到‘般若’。”
“好吧,你是專業人士,你說了算。”
“我知道,肯定是有人把你出賣了。”
“或許吧。”
我點點頭,把我的資料交給徐懷魂,這無疑是想讓警方來調查我,警方肯定不會放過我,而是全力以赴地想從我這裏找到“般若”的據點。
出賣我的人會是誰呢?暗地裏我又在懷疑這是不是“般若”的陰謀,可惜梁響已經死掉了,不然的話我就會去當面向他問明白這是怎麽回事。
徐懷魂說:“不得不說這個U盤對我們非常有利,我想你應該好好考慮考慮協助我們破案。
當然,我不會逼迫你做你不願意做的事情,如果我們警方自己查出了‘般若’,那個時候,你也不會有什麽好下場,我想你會考慮這一點。”
“如果我不配合呢?你們有能力找出‘般若’嗎?”我有些得意地笑道。
“我們有這個。”
徐懷魂拿出那個U盤在我面前晃了晃。
“你就堅信那個人會幫你們幫到底嗎?”我知道徐懷魂的心思,到底是誰在幫他們呢?我百思不得其解,這個人是“般若”裏面的嗎?他一定很恨梁響吧?他現在是偷偷地站在派出所這一邊了嗎?他為什麽要這麽做呢?
“你說呢?”徐懷魂信心十足地說。
“我不好說。”
“與其讓別人來揪你出來,還不如你帶着我們去把他們揪出來。
我看得出來,這個給我U盤的人是想幫你,他是想讓你将功贖罪。
這份好意你真的不領嗎?”
“幫我?害我還差不多。”
“怎麽是害你呢?你理解能力就這麽低嗎?他為什麽選擇你的資料呢?他這是幫你。
對了,不瞞你說,我們對‘般若’的調查雖然毫無進展,但是在美國、日本,他們好像已經找到了不少線索,過不了多久,‘般若’裏的所有人都會浮出水面。
天網恢恢,疏而不漏,你明白吧?”徐懷魂還是沒有對我停止勸說。
“我考慮考慮吧。”
徐懷魂的話是真是假我不知道,但是我現在心情很煩躁,我不想再聽徐懷魂說話,這些啰唆的語言對我毫無用處,到時候耳朵起繭了,苦的還是自己。
“好,那我們先去看看李猜吧。”
徐懷魂聽到我說考慮之後。
就沒有再說什麽,他似乎對我挺有耐心的。
他帶着我走出觀摩室,往另外一個房間走去,走到門口的時候,我隐隐約約地已經聽到李猜的聲音:“我要自首,我要自首,我殺人了。”
李猜不停地念着,我不知道她怎麽了。
房門打開的時候,我看到她哆嗦着身子,躲在牆角兒,抱住雙膝。
看到我們之後,她一下子站了起來,跑過來揪着我的衣服哀求:“抓我吧,趕快抓我,我殺人了,抓我去坐牢,好嗎?”
我一臉無奈地看着李猜,我說:“沒事,沒事了,你沒有殺人。”
“沒有用的,我想你應該送她去醫院看看精神病科。”
徐懷魂苦笑着說。
“我知道。”
我點點頭,李猜這樣的狀況也只有送到精神病科醫院裏面去治療。
“有什麽事情給我打電話,我的手機時刻開機。”
徐懷魂拍拍我的肩膀說。
“我知道。”
我這個犯罪嫌疑人只怕早就被他們盯上了吧?可惜我根本就不能幫他們做什麽,我只是一個廚子,一個廚子和金融犯罪扯得上關系嗎?李酌情緒很糟糕,我想我得快點送她去醫院。
我來老婆家的時候,已經晚上七點鐘了。
她本來不願意再見到我,經過我的一番死纏爛打,她還是讓我進了家門。
我想她應該對我保持警惕的同時,對我已經稍微放心了,畢竟我的态度顯得比以前好多了。
我是為了梁響的電腦而來。
“般若”沒有找上老婆,這讓我心裏很踏實。
在我去尋找何小凡和李猜他們的時候,真害怕“般若”的人會對老婆和女兒不利。
我把李猜從派出所裏面帶出來,送到了精神病科醫院,辦理了住院手續,便馬不停蹄地往老婆家跑,我想我找到了梁響電腦的密碼了。
我滿心期待着,這一個組織到底是什麽來頭?和我們又有什麽關系呢?老婆把梁響的電腦交給我,我打開之後,老婆就說:“這裏有什麽秘密嗎?”
我點點頭,老婆說:“我需要回避嗎?”
我看着老婆,她竟然說要回避,她不是和我一樣滿心期待着梁響的秘密嗎?
“不用,我們一起來。”
我說。
“我想通了,有些東西不适合我知道,梁響一直不給我碰他的電腦,我想這裏面一定有什麽不可告人的秘密。
梁響生前都不給我碰,死後也不會讓我碰,他明明知道自己會死,但是他并沒有告訴我密碼。”
老婆很傷感地說着,說了一會兒她就坐到另外一邊滿臉憂傷地削蘋果。
我看了她一眼,她一天比一天憔悴,我不知道怎麽去安慰她,告訴她她的老公沒有死,告訴她老公就在她的面前活得好好的……如果我說出來,她會發瘋一樣把我轟出去吧?我想我還是先把“般若”的事情處理了再說,我和梁響之間的秘密只怕永遠也不會被揭開了,誰會相信呢?跟做夢一樣,不,是跟做噩夢一樣。
看着老婆李曉容滿臉的憔悴,我心如刀絞。
電腦的密碼是梁響的死亡日期。
我不知道梁響為什麽設置這樣的密碼,這樣可以讓我輕易地猜出來嗎?梁響死掉的那一天他早料到了吧?毋庸置疑,他是個科學怪人,可惜他被害了。
我輸入梁響的死亡日期,果然,密碼被我破譯了。
梁響死掉的這一天的的确确是個特殊的日子。
我很畏懼,我畏懼裏面的秘密,關于“般若”的。
我知道我不應該這麽的矛盾,但是老羅說自己殺人了,然後我們有犯罪嫌疑,我很難想象這一臺筆記本裏面,不會不存在對我們不利的東西。
打開了梁響的電腦之後,映入眼簾的是一行字:我死掉之後,就靠你了,老梁。
他不但預知了自己的死亡,他似乎也預料到我會拿到他的電腦。
我開始在電腦裏面尋找關于“般若”的蛛絲馬跡。
沒過多久,我便在梁響設置的一個文件夾裏面找到了“般若”的那個網址克隆版。
順利地進入那個網址之後,我發現我的腦海裏面突然呈現出無數組我不認識的數據,這些數字由各個數字和英文組成,密密麻麻地呈現在我的腦海,我的大腦被激發了嗎?那一組組的數據我根本就不認識,但是我面對梁響的電腦時,那些數據總會指引着我在筆記本上面操作着。
我完全被腦海裏面突然呈現出來的數據操控住。
天啊!我是計算機天才嗎?
不多久,我已經靠着梁響的那個克隆版“般若”網址成功地入侵“般若”的網站,我開始搜索那個網站裏面的信息。
第一條信息竟然是一張死亡名單。
上面赫然是我們這一夥人的名字,一共有十個人:兩個何小凡,兩個李猜,兩個王子夜,兩個梁響,兩個羅庭望。
死掉的人都打了叉,沒有死掉的人名字顯示着綠色,我掃了一眼,十個人死了七個,還剩下三個,我、何小凡、李猜。
知了僧和“般若”是一夥的嗎?我隐隐感到自己是個大笨蛋,知了僧不辭勞苦地勸說我們自殺,他的目的和“般若”的目的是一樣的,我怎麽沒有察覺出來呢?我早該料到了,可是“般若”那麽處心積慮地要殺掉我們,他們的意圖是什麽呢?
我接着再往下面搜索浏覽。
龍山寺,認人。
知了僧,出馬。
佛誕日,自殺。
斬草除根,不留痕跡。
我看到了這行字的時候,我知道這是一個計劃,原來“般若”一開始就在設計我們了。
從龍山寺開始,因為我們沒有全部出現,所以他們又設計了第二個計劃,那便是知了僧的出現,知了僧不停地勸說我們去自殺,就是要“斬草除根”。
我們的記憶又是怎麽回事?我們完全想不起之前的所作所為,我感覺到“般若”太恐怖了,這到底是一個什麽樣的組織?
他們要我們自殺,這樣一來,他們就可以高枕無憂了嗎?那些第二空間或者死亡電波綁架之類的說法都是憑空捏造的嗎?用來混淆我們的視聽,讓我們無法辨認這個世界的真假?“般若”制造了那麽多的死亡,是的,我開始懷疑在荷蘭死掉的和我長得一模一樣的金融專家,梁響,還有被殘害的何小凡和李猜都是“般若”一手造成的。
當然,還有已經被埋葬了的老羅和王子夜。
這是一個陰謀,一個精心設計的陰謀。
“般若”可以拿走我們的記憶,可以擾亂我們的身份,可以制造出一模一樣的我們。
太詭異了,這樣的技術只怕只在科幻片裏面見到吧?我一邊浏覽着這個網站,一邊顫抖着,我在想,這樣一個強大的組織,我要拿什麽去與之抗衡呢?
除了死亡名單和各種計劃,網站裏面還殘餘着一些圖片,都是關于我們這幾個人生前和死亡的圖片。
我看了幾眼,跟他們的計劃差不多,什麽時候,誰該死掉,是怎樣死掉,都安排好了。
金融專家是死在海灘邊上的,疑是跳海自殺;何小凡死于變态殺手;李猜死于黑幫;老羅是重症;王子夜則是車禍。
當然這些死掉的人,不是我身邊的何小凡他們,我懷疑我身邊的何小凡、李猜等人的身份都是被制造出來的。
對,他們不是從第二空間來到龍灣市,而是被“般若”的人消除了記憶之後,按照那些已經死掉的人一模一樣地制造出來的,這簡直就是天方夜譚!為什麽會出現這樣的事情呢?我根本不敢想象,這完全不是現有的科學可以達到的技術。
用死掉的人來殺人嗎?
這一招實在令我膽戰心驚。
知了僧這個假和尚的出現,加上平行世界的理論、死掉的屍體,不得不說,何小凡他們會相信知了僧的話,已經在“般若”的意料之中。
繼續往網站裏面查找的時候,突然出現了很多的數字。
這些數字表示的好像是一筆又一筆的金錢交易。
我仔細地看了一遍,每一組數字都不是小數目,各種彙出和彙入的金錢數字,加起來我看了一下,竟然高達二百多億美金,看到這個總數的時候,我不由得寒意陣陣。
這不是在洗錢嗎?難道“般若”是一個專門洗錢的組織?我對着這些數據,腦子裏面也跟着呈現各種奇奇怪怪的數據,我不知道為什麽,看着網站裏面的數據表的時候,總會有種很激動的心情。
我似乎不僅僅是個計算機天才,我還是一個精算天才。
核算一下之後,我發現這些賬都是黑賬。
從去年開始到今年二月,直到賬目停止,全部都是幕後交易。
從數據的彙出和彙入來看,這些錢都是往國外的大型銀行彙出,每一筆的交易金額都以上億來算。
但是讓我惶恐不安地在後面,這些數據的統計員和精算師的名字我全部認識。
“梁響、李猜、王子夜、何小凡、羅庭望。”
這五個名字讓我心裏感到被一根針刺進去一般。
“殺人滅口?這是要殺人滅口!”我心裏嘀咕着。
我還想着繼續往下追查的時候,筆記本突然藍屏。
之後不管我怎樣弄,都無法打開“般若”的網址。
網站加密了,網站似乎察覺到了我的入侵,系統開始自我保護。
我想我沒有梁響那種天賦,我是耗不過這個電腦,耗不過“般若”的。
如果梁響在,他會大言不慚地說給他點時間,他會繼續攻破這個網站,我想我面對藍屏的電腦是無能為力的。
我內心還想繼續去查這個網站,我要把“般若”這個幕後黑手找出來,到底是誰在控制着這個“洗錢中心”呢?他們想方設法地要我們自殺,無非就是想殺人滅口。
他們害怕我們活着嗎?他們想逍遙法外,就必須除掉我們嗎?但是他們想要做到不留痕跡,所以設計了這麽一個騙局,騙何小凡及其他人去自殺。
梁響呢?我開始感覺到梁響是不是也是自殺的呢?
這是一起大型的金融犯罪,梁響、何小凡、李猜、老羅、王子夜他們幾個都參與了嗎?
但是結合發生的種種怪事,我想沒有錯,他們都犯罪了,而夥同他們一起犯罪的頭目現在正想辦法讓他們自殺。
看着藍屏的筆記本,我心裏種種不平靜,這些東西毫無疑問都是“般若”的犯罪證據,我不禁想起了徐懷魂叫我看的資料。
這一切都是真實的嗎?
徐懷魂說他們早就在查這件案子,我該怎麽辦?我又不能幫上忙,我和“般若”沒有任何的聯系,我腦海裏面的記憶斑斑駁駁。
我知道這件案子和我沒有任何的關系,我看着天花板,我該怎麽辦?老婆這時候看到我一臉的無奈,問道:“怎麽了?你臉色很不好看。”
“沒事,電腦好像中毒了。”
我一邊說着一邊将藍屏的筆記本給她看看。
“哦,有時間我找人修修。”
老婆淡淡地說。
“如果我說梁響他是個犯罪分子,你能接受嗎?”我輕聲問道。
“不可能,怎麽可能?梁響他人老實的很,他怎麽可能犯罪呢?”老婆突然很激動地看着我,我笑了笑說:“是啊,他就是個老實人,他怎麽可能犯罪呢?”
老婆對我表情感到不安,她問我:“你看到了什麽?”
我搖搖頭說:“電腦壞了,我什麽都沒有看到。
放心吧,梁響他清清白白的,不會有事。”
我邊說着邊把電腦關上。
我開始有些畏懼,我到底該不該繼續介入呢?我心裏惶恐不安,我該怎麽辦呢?去揭發“般若”?幫助徐懷魂他們緝拿“般若”成員嗎?梁響之所以死掉,就因為這個網站,我真擔心我會死掉,我看着李曉容,如果我遭遇不測,她怎麽辦呢?梁心怎麽辦呢?
雖然她和女兒不再會認我,但是經過那麽多事情之後,我暗暗發誓,無論如何,我以後都會暗中照顧、保護和幫助她們,我不能再回到她們身邊,但是還需要對她們負責。
盡管老婆不知道她的老公還沒有死掉,我就活生生在她面前,盡管我不能告訴她,我就是她老公,但是我已經做好打算留在她們的身邊。
可是,“般若”不會放過我的,我不是膽小鬼,但是我不能死得一文不值。
那幫人綁架了何小凡,無非就是想引出我,老羅和王子夜自殺了,就差我們三個了。
“老婆……不,李曉容,呵呵,梁響的事情真的很抱歉。”
我對老婆說。
“都過去了,你說這些沒有用了。”
老婆滿臉的困頓。
“不管如何,你要好好照顧自己,好好照顧梁心,你們會一直幸福快樂下去的。”
我說着的時候,好想抱一抱老婆李曉容,想親親她的臉,做最後的告別,可惜,我已經沒有這個機會了。
為什麽會是我呢?命運總是和喜歡較真的人過不去,我想我活得太失敗了。
老婆點點頭,她問我:“你是不是累了?”
我知道是她累了,這一刻我只好告辭了,我還能怎麽樣呢?我只有躲起來,離她們遠遠的。
我心裏的掙紮,心裏的糾結,心裏的苦,誰也體會不到吧?
來到小區外面的椅子上,我坐了下來,我的腦海突然回憶到了某些東西。
在我的記憶裏面,我看到了一個模糊的身影,他拿着一杯酒來到我身邊說請我喝酒。
我當時已經醉醺醺的,有人請我喝酒我當然很樂意,便痛痛快快地喝下了那杯酒,之後我就不省人事了。
我不知道我怎麽了,醒過來之後記憶全部變了,變得幾乎沒有記憶。
我現在去回憶,那個身影漸漸地出現,輪廓慢慢地清晰,這個人還在沖我微笑,他就是梁響。
我什麽時候遇到的梁響?在我記憶還沒有被毀掉之前就遇到了嗎?
我突然想到了這些,我感覺自己的記憶在慢慢地恢複,我很激動,我想知道我和梁響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麽?我拼了命去回憶,我記得那一天我跟老板寇海峰吵架了,老板要炒我鱿魚,我發火了,平生第一次發那麽大的火,離開酒店之後,我一個人跑到了酒吧裏面。
對了,就是在酒吧裏面,梁響邀請我喝酒。
之後呢?我喝了很多酒嗎?我努力去回憶,可是我什麽也想不起來,反而搞得自己的頭好像要爆裂了一般。
我和梁響之前就認識了?我不敢相信,在我的記憶裂痕裏面,找到了和梁響之間的回憶,這是怎麽回事呢?因為頭痛,我無法去回憶更多,我長長地嘆了一口氣,拖着疲憊的身子往外面的鬧市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