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深度恐懼
在醫院裏和朱景柳交談之後,我才知道朱景柳最初是先找到了李猜。
李猜當時情緒很不好,何小凡剛剛好約了王子夜去青龍崗公墓看他們的墳墓。
李猜之前好像和何小凡聊了電話,何小凡跟她說了不少第二空間的事情,何小凡叫李猜自殺。
李猜那時候猶豫不決,朱景柳就趕到了,朱景柳問李猜王子夜哪裏去了?李猜說不知道,朱景柳打了王子夜的電話,電話裏面的王子夜居然發瘋了一樣要去死,他說他正在外環線上飙車,他還沒有嘗試過漂移,想在死之前玩一次。
王子夜這麽說的時候,李猜就嚷着要死一起死,不要丢下她。
随後她打電話叫朱景柳開車去外環線,攔住王子夜。
他們倆後來在外環線上真的碰到了,王子夜的車拼命地開着,完全不管速度,朱景柳自然不敢跟他玩命,只在後面慢慢地追着。
哪知道追了一段路之後,王子夜出事了,整輛車子翻下了防護欄,掉進了山溝裏。
朱景柳帶着李猜追上來的時候,王子夜的車子已經起火爆炸了。
李猜看到王子夜車毀人亡的場面,整個人都瘋了。
還好朱景柳身強體壯,把李猜給抱住了,不然李猜肯定向那輛爆炸了的出租車一頭撞過去。
經過朱景柳地安撫,李猜的情緒才慢慢好轉,因為悲傷,她終究撐不住暈了過去,朱景柳報警之後便把她送到了醫院。
朱景柳講完他自己去找王子夜夫婦的遭遇之後,我便把知了僧的事情大致地告訴了他,我想知了僧的出現一定不是偶然的。
老羅和王子夜的死亡,知了是僧有備而來,我現在腦子裏面一片空白,我不知道該怎麽辦?我幾乎沒有能力來挽救他們,很多事情我想都不敢想。
我看着朱景柳,不停地解釋着知了僧的事情,我不知道他能不能幫得上忙,一個人去戰鬥太累了。
“一群瘋子,全都是一群瘋子。”
朱景柳聽我說完之後不停地抱怨。
“這件事都怪我,如果我早點說出來,或者報案的話,就能早點把知了僧抓起來,也許就不會這樣了。”
我不停地自責。
朱景柳說道:“出了那麽大的事情,你為什麽不告訴我呢?”
我苦笑了一下,說:“告訴你又怎麽樣呢?想自殺的人還不是去自殺了,你能阻止得了嗎?”
“我們現在不是在阻止嗎?何小凡呢?”朱景柳問我。
“何小凡被我打暈了,不然的話估計他也自殺了。”
我說。
“老梁,你讓我怎麽說你好?幸虧咱們還救出來兩個,要是全自殺了,就是罪孽深重。
老梁,我們還是報警吧,讓徐警官去調查那個什麽大師。”
可我不想讓派出所的人插手我和“般若”之間的事情。
此刻,我進退維谷,梁響死掉了,沒有人幫我了,難道我要依靠派出所不成?還有其他的選擇嗎?我點了點頭:“那你給徐懷魂打電話吧。”
我想我真的要快點找出“般若”這個組織了,不然下一個死的就會是自己,或者是我的老婆和女兒。
想到她們的安危,我不能再猶豫了,我一個人怎麽能和“般若”鬥呢?連梁響這樣的天才都輸了。
“好的,這件事要是早點去查,知了僧就沒有機會了。”
朱景柳一邊說着一邊給徐懷魂打電話。
我不停地反思和忏悔,李猜突然從病房裏面跑出來,幾個護士慌忙地攔住她,我叫道:“李猜,你怎麽了?”
李猜看到我之後,跑到了我的面前,然後扯着我的手說:“報警,快報警,你快幫我報警。”
她神色慌張,好像在害怕着什麽,突然說要報警,我對她說,朱景柳已經和徐懷魂通過電話了。
李猜不停地扯着我說要報警,追過來的護士告訴我們,李猜一張開眼睛就跳起來說要去報警。
她們不知道怎麽回事,正想着怎麽處理的時候,李猜已經從病房跑出去了。
李猜大吵大鬧地要報警,我看着她淩亂的表情,我問:“為什麽要報警?”
“抓人,抓壞人,抓壞蛋。”
李猜搖搖頭又點點頭說着。
“李猜,你回去好好休息吧,王子夜的事就交給我們了。”
我說。
“不,我要報警抓人,我要報警抓人。”
李猜不肯随那些護士走回病房。
“這裏沒有壞人,不用報警。”
朱景柳走過來對李猜說。
“不,你不知道嗎?我殺人了,我要報警抓自己,我殺人了,你們不知道嗎?你們都是傻子嗎?我殺人了,快去報警抓我,快去啊!”李猜這樣說,我和朱景柳都搖搖頭,李猜她不會是瘋了吧?她怎麽也嚷嚷着自己殺人了?她這個樣子讓我想起了老羅。
我跟李猜說:“李猜,你回去休息吧,我們已經幫你報警了。”
聽到我這麽說,李猜才乖乖地點點頭,她握着我的手說:“謝謝你,記得一定要報警打,我會在這裏等着派出所的人來抓我的。”
說完之後,她自己主動地往病房走去了,看着她癡呆的背影,我心裏一陣涼意,我對朱景柳說:“王子夜的死對她打擊太大了。”
“她親眼看到了王子夜的車翻下山溝。”
朱景柳很無奈地說。
“希望她不會出什麽事,四月初八這一天麻煩真多,希望這一天早點結束。”
我看着手機上的時間,現在已經是下午三點半了。
朱景柳說:“我跟徐警官談過了,他說他會找人去把知了僧查出來,這個來路不明的和尚的的确确要好好查一查。”
“那就好,希望早日水落石出,李猜這邊就靠你了。”
我說。
“放心吧,我現在聽你說了那麽多,事情的前因後果我也知道了,我不會讓李猜做出什麽傻事的。
你倒是要看好何小凡,那小子中毒太深了。”
朱景柳說。
“那好,我先回去看何小凡醒了沒有,你別怪我沒有提前跟你說知了僧的事情,我也不知道會造成現在這樣的後果。
老羅和王子夜死了,不能再有人死了。”
我和朱景柳分開之後便離開醫院。
不知道為什麽,這一刻我對朱景柳有了不少的好感,而之前的偏見,也漸漸淡了。
當然,我還不能完全去信任他,只是那一份偏見變淡了而已。
回到公寓的時候,已經是四點多,我來到我們的那個房間,門居然開着,我愣住了,我叫道:“何小凡?何小凡?”我沖進去,裏面空蕩蕩的,沒有一個人,被我綁在床上的何小凡也不見了。
“該死!”我心裏暗罵。
我看着床上那些繩子,這些繩子不是被掙脫的,而是被割斷的。
這肯定不是何小凡自己完成的,有人幫了何小凡的忙,可是誰會幫何小凡呢?我離開的時候,不僅綁了他還堵住了他的嘴巴,按道理何小凡即使醒過來了他也不能叫喚別人來幫忙。
我覺得很奇怪,繩子被割得一截一截的,何小凡不見了,難道是知了僧在幫他嗎?本來萬無一失,現在卻成了這樣,我很後悔自己為什麽要離開。
我下樓去找房東,房東沒有在家,這個房東,沒事就知道瞎扯,關鍵時候連個人影都找不到。
我回到了房子裏面,四月初八還沒有結束,何小凡還有很多時間去自殺,我坐立不安,但是又我不知道去哪裏找何小凡。
這時手機收到了一條短信。
“何小凡在我們的手裏。”
這是一個陌生的號碼。
是誰?他怎麽知道我的手機號碼?他想幹嗎?不過,我心裏多少有些平靜了,這一條短信,無疑說明何小凡他還活着,他是被人綁走了。
起初還有些擔心何小凡走了之後會自殺,現在想想,那幫人雖然不知道有何目的,但他們應該不會讓何小凡那麽快就死掉。
他們想找的人是我嗎?這一條短信似乎就是想要我去救何小凡,只是我想不通,為什麽不告訴我地址呢?害怕我報警嗎?當然,想到這些,我知道這一夥人還會找上我。
我堅信自己沒得罪過誰,如果是個人恩怨,那幹嗎扯到何小凡?直接找我不就可以了嗎?我想把這件事告訴朱景柳,現在他成了我唯一的“戰友”了。
老羅和王子夜自殺了。
何小凡下落不明。
李猜瘋了。
梁響莫名其妙地死掉了。
我又不能跟老婆坦白,朱景柳這個人,我雖然對他心存芥蒂,但在這個緊要關頭,我選擇相信他,他是唯一一個還清醒着的跟“般若”扯上聯系的人。
我掏出手機,如果要去營救何小凡,我想孤掌難鳴的我最好還是找上他一起去。
尋找着朱景柳的手機號碼的時候,我的手機突然響了,手機一震,我吓了一跳,來電的是朱景柳。
“李猜她不見了。”
朱景柳第一句話就讓我手腳開始哆嗦了。
“怎麽回事,不是叫你看好她嗎!”何小凡被綁架我已經煩透了,現在李猜又不見了,“佛誕日”還沒有結束,李猜随時有可能會自殺。
何小凡和李猜被我和朱景柳找到之後,我心裏本來得意地認為何小凡和李猜可以躲過這一劫,想不到,未知的東西太多了。
現在折騰成這個樣子,我真的要瘋掉了。
我為什麽還要那麽熱心地幫他們呢?我似乎是一個傻瓜,這一切跟我好像一點關系都沒有,明知道這是一個深淵,我還毫不猶豫地踩下去。
好吧!我注定是一個傻瓜。
“我就離開了一會兒,去上個廁所,想不到李猜她裝睡着了,唉,我回去的時候,她已經不見了。
我叫醫院的護士幫忙,她們找遍了整間醫院還是沒有找到。
後來有人告訴我,他們看到李猜走到了醫院大門口,攔下了一輛出租車朝東邊走了。
現在怎麽辦?老梁,你說李猜她會不會去自殺呢?我看她情緒極不穩定,真是讓人擔心。”
朱景柳在那邊不停地解釋着,我不知道該怎麽去回答他,我們心裏面都清楚,要做好最壞的打算。
知了僧妖言惑衆,一心想把我們幾個殺死,他應該會在暗中觀察,這一刻,李猜如果沒有選擇自殺,那知了僧他們一定會“幫”李猜吧?
“聽天由命吧!”我感嘆着。
“想想辦法,好嗎?”朱景柳懇求我。
我千叮囑萬囑咐,一定要把李猜看好,想不到朱景柳還是把李猜給弄丢了,現在叫我想辦法,我累了,累得連發火都沒有力氣了。
“叫派出所的人幫忙吧。”
我說。
“我已經報警了,他們說會盡快找到李猜。”
朱景柳說着。
我說:“好吧,那麽我們沒有什麽可以做的了。”
聽出我語氣冷淡,朱景柳說:“那你不管李猜的死活了嗎?”
“我管不了,都是他們自找的,死是她的命,活也是她的命,我們都這樣了,還有什麽辦法?”我說着,心裏總算是放松了很多。
沒錯,我洩氣了,我不想管他們的死活了,因為根本毫無辦法,偌大一個龍灣市,人海茫茫,我們到哪裏去找李猜呢?找到了又怎麽樣呢?也許剩下的只是一具屍體罷了。
我感覺到自己真的很累,從一開始到現在,似乎只有我一個人是清醒的,我終于體會到做一個清醒的人有多累。
“該死的。”
朱景柳在那邊罵了一句,我不知道他是罵我該死還是罵自己該死。
“我過去找你吧。”
我說,我要和朱景柳當面談談,下一步我們該幹什麽。
“不,你去‘四海一家’吧!我馬上趕過去。”
朱景柳這麽說,我只好答應他。
挂斷電話之後,我回身看了一眼這間房子,這裏沒有什麽好留戀的了。
我唏噓一下,正想走出門去“四海一家”,門外卻走進來一個人,是一個四十多歲、長得很胖的女人。
她不高,體形卻很寬,整個身子在門外一站,房間的門完全被她堵住,她面無表情地瞧我看了幾眼,嘴巴裏面叼着的香煙還滾滾地冒着灰白色的煙霧。
我看到她,有些意外,因為我在這裏住了那麽久,我還是第一次看到像她這麽胖的女人。
“看什麽看?沒見過美女嗎?”那個女人幹咳了一下,然後就哼出一句我哭笑不得的話。
“請問你是?”我只有傻笑,像這樣的女人,我很識相,因為我知道我惹不起她,她的自戀已經讓我無語至極,而她的體型遠遠不是我能扳倒的。
“我是這裏的房東。”
那個女人毫不客氣地回了我一句。
“房東?”我感到有些驚訝,這個女人說自己是房東,我感到一頭霧水,我所認識的房東是男的,很年輕,長得很俏皮。
怎麽會是這麽一個臃腫的女人呢?我似乎感覺到了一個騙局正在慢慢地向我揭開它的面紗。
“怎麽?你和那個臭小子住在一起嗎?”女人問我,我點點頭。
女人就說:“那就好,房租你幫他交,就這麽定了。
他房租一直沒給,本來還不想來催,但是現在的年輕人,很多都不靠譜。”
女人冷漠的口吻不停地說着,何小凡沒有交錢就住在這裏了嗎?
“你真的是這裏的房東?”
女人聽到這一句,臉色一沉,她大聲說道:“這裏誰不知道我是房東?我雖然不住在這邊,每一個月我還是要來一兩次,老娘出來混了那麽些年,還沒有人敢這麽質疑老娘,你想找死嗎?”
“我不是這個意思。”
“那你什麽意思?我跟你說,一句話,房錢你是給還是不給?”
“我給就是了。”
我點點頭。
“哼,諒你也不敢不給,我今天過來擺明了就是找你們,要不到錢我還不回去了。”
女人還在說着,我趕緊去錢包裏面找錢,把何小凡欠下的房租給交了。
女人拿到錢之後,便有些得意揚揚,把錢放到手裏面數來數去,時不時還瞟我一下,我哆哆嗦嗦地說:“放心,沒有假鈔。”
她白了我一眼說:“假鈔?哼,老娘一眼就瞧出來,用不着你提醒。”
“對了,房東,之前有一個人他也稱自己是房東,請問……”我想問那個年輕房東的事情,女人把錢收起來然後說:“不知道,房東那麽多,我怎麽知道你想說誰。
這棟房子就只有一個房東,那便是老娘我,其他的都是冒牌貨。
你小心點,這年頭騙子多。
多還說得過去,可怕的是他們已經到了無孔不入的地步。”
“我知道,我知道。”
按照女人的說法,我感覺自己被騙了。
“知道就好,看你一副老實巴交的樣子,別告訴我你已經交了一次錢給那個人了?”
“沒有。”
我搖搖頭,我在想那個自稱房東的年輕人,幹嗎要冒充房東呢?
“沒有就好,你別以為一臉可憐吧唧的,老娘就不用你們交錢。
不過你這個人不錯,長得帥不說,給錢也很幹脆。
那個何小凡,整天耍賴皮,我是聽說他被人抓走了,才趕過來看看,現在你幫他給房錢,我也心安了。
帥哥,錢給了,我就不找你們麻煩了,隔壁麻将桌三缺一,我先走了。”
女人說到這裏的時候,還給我抛了個媚眼,轉身就要往樓梯下面走去。
聽到她的一番話,我趕緊叫道:“你知道是誰帶走了何小凡嗎?”
“不知道,這個關我屁事,我只在乎我的房租。”
女人已經走到了下面。
我想追上去問她,但是這個女人的語氣,我還能怎麽樣呢?即使對她死纏爛打她也不會給點面子吧?女人走了,我也趕緊關門,去“四海一家”找朱景柳,跟女房東耗了一會兒,我想我要遲到了。
女房東的出現讓我有些措手不及,下樓的時候,我又去了那個冒牌年輕房東家的窗口看了幾眼,裏面收拾得幹幹淨淨,住在裏面的人似乎已經搬走了。
我心裏面空蕩蕩的,這是巧合嗎?
我眼前一片黑暗,看不到任何東西,被蒙蔽了這麽久,我感到頭疼,事情發展到了這個地步,誰來力挽狂瀾呢?
來到“四海一家”的時候,朱景柳已經頹坐在一張椅子上,為了李猜的事情,他已經焦頭爛額了吧?我看着他疲憊的表情,叫道:“請我喝杯茶吧。”
朱景柳這才站起來,去給我倒了一杯茶,我坐到他的面前喝了一口茶,他就說:“老梁,你說為什麽他們就不能有你這麽聰明呢?他們的腦子為什麽不像你這樣的清醒呢?要是他們和你一樣,也不至于相信了知了僧的那些鬼話,也不會去自殺,也不會搞得這麽麻煩。”
朱景柳這個想法太單純了。
人和人本來就不一樣,我經歷的和何小凡他們經歷的也不一樣,我只是一個過客而已。
如果我和何小凡他們一樣的話,我想,發生了那麽事情,而且還親自證實了另外一個自己已經死了,還能不相信知了僧的話嗎?除了知了僧的那一番鬼話,還有什麽可以解釋同時出現的兩個自己呢?
“我也不知道為什麽會這樣。”
我笑了笑,我不想把梁響和我的事情說出來,如果他知道我和梁響因為交換記憶才造成那麽多的誤會的話,我想他會理解我為什麽不相信知了僧的話,選擇在‘佛誕日’這一天自殺。
“老梁,我想問你一句,你為什麽沒有選擇在‘佛誕日’自殺呢?”
“只有傻子才會自殺。”
我沒有很深入地回答朱景柳。
“呵呵,或許你是對的,不過你真是一個奇怪的人。
老羅和王子夜毫不猶豫地選擇自殺,何小凡和李猜已經有自殺的傾向,老梁你倒是很淡定,還揚言要救他們一命。”
“我也想問你一個問題。”
我盯着朱景柳的眼睛說。
朱景柳看到我盯着他,他目光躲閃了一下然後說:“問什麽呢?”
“你為什麽沒有收到何小凡發來的佛誕日自殺邀請呢?”我微微一笑。
朱景柳愣住了,他看了看天花板,他有想過這個問題嗎?何小凡、老羅、王子夜、李猜、我,都被知了僧灌輸了第二空間的思想,朱景柳呢?他對這件事居然一點都不知曉,這讓我覺得有些奇怪,朱景柳和我們一樣,他不想回到屬于第二世界嗎?他為什麽就得到了免死令呢?難道他和“般若”還有知了僧是一夥的嗎?他打入了我們內部,也就是說“般若”一直監視着我們的一舉一動。
想到李猜是在他的手裏逃跑的,會不會是他故意的呢?故意把我叫到醫院去,然後派人綁架了何小凡,然後放走了情緒很不好的李猜。
想到這些的時候,我的內心極為不安,如果這一切成立的話,我想現在坐在我對面的朱景柳的下一個目标極有可能就是我。
我不知道面對我這樣的問題,朱景柳會說些什麽,但是我想他今天如果不能給我一個很滿意的答複,我是不會善罷甘休的。
從第一次見面,到現在我始終不肯相信他,那是因為潛意識裏面,我總是跟他保持距離。
朱景柳是什麽來路呢?回憶起來,從龍山寺,到“般若文身”,再到“佛誕日”自殺,朱景柳總像是在隐瞞什麽。
他經常喊着去報警去找徐懷魂,我想這是他最好的隐藏方式,讓別人認為他是那麽的正義。
如果朱景柳是“般若”的人,我想我一定要從他這裏找到“般若”的突破口。
“我嗎?”朱景柳這時候居然哈哈大笑。
“你有什麽想說的嗎?”我苦笑一下。
“老梁,你懷疑我?”朱景柳倒也聰明,他已經感覺到我對他的懷疑。
“呵呵,沒有,我只是問一問罷了,覺得有些奇怪。”
我說。
“那如果我說我沒有收到‘佛誕日’自殺邀請呢?”朱景柳看着我說。
“我不知道,我想我會覺得很開心吧,因為你沒有自殺的念頭,我會放心很多。”
我笑道。
“也是,何小凡和李猜已經讓你煩透了吧?如果再多一個自殺傾向的人,那你豈不是比死還難過。”
朱景柳倒是沒有正面地回答我,言辭裏面總有一些隐晦的東西,我看着他,他在我面前始終要保持他的那一份神秘。
“你說得對,如果你小子也想着去自殺回第二空間去,我想我是攔不住了。”
“老梁你不是吧?這麽無情。”
朱景柳說。
“無情嗎?那你讓我怎麽辦呢?我幫何小凡和李猜都幫不上,他們現在是死是活我都不知道,更別說你了。
我又沒有分身,只是一個人。”
我提到何小凡的時候,他眉毛動了動說:“何小凡呢?這小子還好吧?”
“不瞞你說,他失蹤了。”
我不再去隐瞞,因為朱景柳的身份,我隐瞞又有什麽用呢?已經變得毫無意義了。
我心裏本來就打算過來和他聊一聊何小凡和李猜失蹤的事情。
當然,我不知道我是一個多麽矛盾的人,剛剛還認定朱景柳是自己唯一可以依賴的夥伴,眼下卻是滿腹懷疑他跟“般若”有什麽聯系。
“何小凡失蹤了?”朱景柳震驚無比地看着我。
我只好一五一十地跟他說清楚。
等我說完之後朱景柳說:“想不到想不到,這些都是有預謀的嗎?”我看着朱景柳,郁悶什麽的我已經不清楚了,我頭都大了,又不肯撒手不管,又不知道該怎麽辦?我問朱景柳:“我可以相信你嗎?”
“為什麽不可以相信我呢?”朱景柳不解地問我。
“其實我也不知道該怎麽說。”
“你懷疑過我嗎?懷疑我跟你們不一樣,我想你一定懷疑過吧?其實,我跟你一樣,我也很擔心他們的安全,我也很珍惜和他們之間的友情。
或許吧!我的身份證無效和你們之間沒有關系,所以知了僧沒有找上我,‘般若’的人也沒有找到我,我至今平平靜靜的什麽也沒有發生。
我也懷疑過我自己,龍灣市裏面是否還有一個叫朱景柳的人?這個人甚至已經死掉了,可惜,死掉了的朱景柳一直沒有出現。”
朱景柳似乎對我有了些提防,我對他的懷疑他已經察覺到了。
他這一番解釋讓我再一次進入糾結之中,也是,跟我們長得一模一樣而且同一個名字的人都死掉了,唯獨朱景柳,沒有出現一個和朱景柳一模一樣的人,這又是怎麽回事呢?難道朱景柳只是純粹身份證無效罷了嗎?他不是第二空間被綁架來的嗎?我們的身份證出現問題的時候,他剛剛好碰到我們,知道了我們的情況後,他以為他自己跟我們一樣吧?好吧,這個理由不算牽強,我看着朱景柳,我說:“看來你并不算在我們這些第二空間的人裏面。”
“我想我還是可以幫忙的。”
朱景柳點點頭說。
“你的真實身份應該很快就可以找回來了,你何必跟我一起冒險呢?”我不希望朱景柳被牽扯進來,既然他認為自己是局外,就沒必要再麻煩他了。
“相信我吧!”朱景柳懇求我。
“為什麽?”我有些猶豫。
朱景柳看着我,他的眼神很真摯,他說:“我遇到了大家,我想這也是一種緣分吧?我只能說大家有難,我會盡我所能地幫助大家。”
我無動于衷,我想我自己該不該把這個麻煩交給他呢?我們都是兩個傻子嗎?明明跟自己沒有任何的關系,梁響、何小凡、老羅、王子夜夫妻他們都自殺之後,這個世界就不會再有波瀾了吧?還有就是朱景柳雖然說了那麽多,我還是無法完全相信他,我是個心眼兒多的人,我沒有辦法去完全相信一個人。
“我幫你把何小凡救回來。”
朱景柳很激動地說。
“你是想我給你一些線索嗎?”我問。
“當然,有線索最好。”
朱景柳顯得很亢奮,他似乎感到我對他的懷疑已經沒有那麽的重了。
我把我的手機拿出來,把綁走何小凡的人發來的短信給朱景柳看,他拿過我的手機,看着手機上顯示的短信,幹咳了一下,看着我,說:“就這個嗎?”
“我不知道那些人是什麽意思?”我說出了我的困惑。
“看來他們是想把你一起帶走。”
朱景柳說。
“帶走?帶去哪裏呢?”
“第二空間。”
“何小凡會自殺嗎?”
“應該不會,他們抓走何小凡之後給你留了這麽一個短信,就說明他們暫時不會殺害何小凡,何小凡更不可能自殺,我想他們還會發短信給你。
老梁,你的手機我先拿着,你別愁眉不展了,我會把何小凡帶回來給你的,放心吧。
這一回我會證明給你看,我朱景柳不是你想的那樣。”
朱景柳拿走了我手機,一臉興沖沖地往外面跑去。
我只有愣在當場,朱景柳他想幹什麽?手機可是我能把何小凡救回來的唯一工具,我現在有些後悔,真不該這麽大意,朱景柳來路正不正,我都不知道。
當然,事情到了這個地步,我已經沒有選擇了,如果朱景柳有辦法帶回何小凡的話,我想他是站在我這一邊的。
如果他耍花招的話,那我就不客氣了。
淡淡地喝了一口茶,手機響了。
是朱景柳的手機,這小子拿走了我的手機,卻把自己的手機給落下了。
手機不停地震動不停地響,我看着,任由他的手機響。
大概十多分鐘,手機還在響,我放下茶杯拿起手機,是徐懷魂打來的。
聽到徐懷魂的聲音,我心裏笑了笑,我知道,準沒好事。
徐懷魂聽到我的聲音之後,就頓住了,他好像想着要說些什麽重要的東西,但是我一出聲他就沉默了。
我說:“你找朱景柳有事嗎?”
“呵呵,是老梁?他手機怎麽丢你那兒了?”
“他忘記帶走了。”
“其實也沒什麽事,就是關于李猜。”
“李猜怎麽了?”提到李猜的時候,我莫名地激動。
“李猜跑到了派出所,她來報案,說她殺人了,她要我們抓住她,這不是莫名其妙嗎?我本來想叫朱景柳把她帶回去,既然是老梁你接的電話,那你就順便過來接走李猜吧。
無憑無據,我們派出所也不能總這樣扣着她,但她賴在派出所這裏不肯走,你來勸勸她。”
徐懷魂很無奈地跟我說着。
“不是吧?李猜真的跑你那裏了嗎?”我驚訝無比。
“我接到朱景柳電話,說李猜跑出了醫院。
正想派人去搜尋她,想不到她自己跑到派出所裏面來投案自首,這不是在胡鬧嗎?”
“這樣也好。”
我嘆了一口氣,李猜算是安全了。
“對了,老梁,你趕緊過來吧,我還有事和你聊聊。”
又扯到我身上了嗎?我問:“什麽事?”
“你過來就知道了。”
“那好,我馬上就到。”
“對了,朱景柳這小子去哪裏了呢?”徐懷魂本來想挂電話,但是他還是忍不住問一句。
“不知道。”
我還是把何小凡被綁架這件事給隐瞞了。
“好吧!那你趕緊過來吧。”
“嗯嗯!”我把電話挂了。
李猜跑到派出所去了,這實在是出乎人的意料,在醫院的時候她就吵着要去報警,後來自己跑出來了,誰想得到她會跑到派出所裏面來呢?徐懷魂的話讓我頓時變傻了,李猜她真的瘋掉了嗎?她變成了老羅嗎?她的記憶找到了嗎?然後記憶裏面全是殺人的片段嗎?我不敢想象,我們這些人之前到底都是幹什麽的?我們都做過了一些什麽呢?整理了一下心情和思緒,徐懷魂都發話了,我想我必須得馬上去一趟派出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