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光棍樹變色龍
“夏源大佬,處對象嗎?”杜玥含笑盈盈的望着他,再平常不過的問了句。
夏源聽到問話愣了會,才意識到杜玥是個什麽意思。他放下手邊的行李挺起腰,直勾勾跟杜玥對視。
“嘿、咻!”杜玥扶着夏源的肩膀跳下來,手依舊保持着搭在他肩上的姿勢。
覺察到夏源的震驚和無措,她彎起唇露出輕佻的笑意,眼底有些得意。
“你好啊,”杜玥俏皮的眨了眨右眼,故意拖長調子叫,“男朋友。”
“我說你…”夏源半晌才緩過來,正準備說話,剛起了個調就被全部堵回喉嚨裏。
杜玥稍稍踮起腳,湊過去在他薄唇上輕輕咬了一小口。觸碰的時感覺溫軟,還有絲甜,像剛烤好的布丁。
所以,我是被強吻了嗎?夏源愣了會,才意識到這件事。他捂住嘴退後半步,難以置信的盯着杜玥。
“喂,”杜玥雖然耍了把流氓,本質上還是剛學會談戀愛的小姑娘。見夏源不給回應還很認真的退後半步,她惱羞成怒的嚷嚷,“夏源你是不是男人?”
“我還想問,你是不是女人呢。”夏源捂住嘴,甕聲甕氣的說。
等到若幹年後,他們有了子孫後代。小輩們來打聽兩人的情感歷程,他到時候要怎麽說?
我是被強迫的,都怪杜玥耍流氓?
真是怎麽想都很丢人。
即使決定要離開草原,可他們并不打算立刻出發。
一月份的白晝,正是非洲沙漠溫度最高的時期,走在荒涼的黃沙中即使沒被烤熟,皮膚也要黑好幾個色號。
正好昨晚沒休息好,他們在附近找了顆枝葉豐茂的大樹,相互依偎在樹下補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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豹亦步亦趨跟過來,縮在樹蔭下打盹,順便替他們兩人放哨。豹旁邊被人類馴養了小半個月,野性徹底退化,又慫又廢膽小如鼠的旺財小心翼翼湊近,躲開那只龐然猛獸,卧在離它最遠的位置。
随着日上正中,樹蔭的區域漸漸縮小。可憐的旺財躲了又躲,它跟豹的距離還是難以避免的縮進。
杜玥和夏源睡得正香,大概不會突然起來拯救自己。旺財半個身子又晾在陽光下面,快成為新鮮的烤貓肉了。
它用自己雞蛋大的腦袋再三掂量,最終求生欲還是戰勝了懼怕。它試探的再往樹蔭下湊了湊,尚且幼小的身體跟體形龐然的豹僅僅相隔半米。
只要大豹子餓了想打牙祭,一偏頭就能叼住獰貓脖子。
旺財怯生生的剛要卧下,旁邊立刻伸過來一個大爪子,在它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按住獰貓的背。
爪子沒亮出尖利的指甲,可造成的威脅依舊不容小觑。獰貓全身毛都炸了起來,張開嘴啞着嗓子吓得叫不出聲,任憑豹用大爪子把它撥到身邊。
豹用爪子按住小獰貓,往樹蔭下扒拉兩下,湊過去聞了聞獰貓身上的味道。
豹把獰貓叢上倒下,連尾巴也嗅了嗅。全程無視它害怕的瑟瑟發抖,貓毛倒豎。
聞過味道之後,豹也往跟前湊了湊,挨着旺財縮進樹蔭中央。腦袋一歪,靠在它身上繼續打盹。
旺財吓得繼續在夏天明媚的陽光裏哆嗦,整只貓都快癫狂了。
平生居然有機會給豹子當枕頭,感動嗎?
不敢動、不敢動。
經歷過之前兩個月山頂洞人的生活,這次野外小憩兩人适應的非常快,從大清早一直睡到近黃昏。
傍晚的微風吹過驅散正午灼熱,杜玥意識漸漸蘇醒過來,慢吞吞坐起身體睜開眼睛。
“嗯?”夏源肩膀上重量驟然減輕,也跟着清醒過來。
兩人從起床的迷糊中清醒過來,打就看到兩只同種的貓科動物相互依偎在一起,眯眼打盹。
除了體形存在差異外,場面異常和諧。
“噗嗤!”杜玥沒憋住,笑了聲。
聽覺敏感的獰貓動了動耳朵,悠悠轉醒,這才意識到自己目前的情況,軟不拉幾的叫了聲,幾乎是在求饒。
豹緊跟着醒來,回頭發現杜玥醒了,于是漫不經心的打了個哈欠。它張開血盆大口,露出挂着涎水的尖利獠牙,鋒利的幾乎要把獰貓的腦袋咬斷。
獰貓在它爪下,吓得縮了縮,強烈的求生欲讓旺財劇烈掙紮,終于九死一生的逃脫猛獸爪牙,驚險還魂。
旺財連滾帶爬躲進杜玥懷中,委屈巴巴的張嘴,“嗷嗷嗷!”
“夠了,你真是慫。”杜玥嫌棄的把它扔在旁邊,也不安慰,一點沒有早上死生相見的親熱勁。
她撿起地上散落的行李,推了推旁邊夏源,借力站起來,再回過頭遙望高地他們住了半個月的山洞。
天色暗下來,能看到遠處有許多動物出窩活動,天空中有成群的飛鳥掠過,引頸高歌。這片靜谧的草原籠罩在暮色中,昏晚的殘陽給洞口簡單繪了道金邊。
此處安靜美好,又生機勃勃。他們曾經都有那麽個瞬間想過,要在此處呆到地老天荒。
可,是時候離開了。
他們畢竟不是生在草原上的種族,即使可以習慣這裏的生活,也注定沒辦法長久呆下去。那樣既會影響草原的生态,還會造成自己的靈魂迷失。
夏源把帳篷和其它東西塞到超大號的登山背包裏,讓杜玥抱着一桶5l的純淨水,自己拎起另外一桶準備出發。
“對了,你的衣服要不要帶?”夏源問。
“衣服?內衣褲嗎?”杜玥晃了晃挎在身側的攝影包,“我都洗幹淨裝進去啦!”
“不是內衣褲,我是說你來時穿的蚊帳。”夏源正兒八經的提醒。
杜玥歪着腦袋,皺緊眉頭想了會,才意識到那個‘蚊帳’是代指什麽。
“不了,那衣服華而不實,太陽一曬就透。”
她最開始還覺得夏源穿黑色,是因為腦子進水。經過小半個月的親身實踐,才發現在非洲大陸上——
只有穿深色衣服,才不會被曬黑!
她現在全省上下,只有長袖遮住的部位是原本膚色,真是讓人難過。
“褲子也不要了?”
“大佬,你放過我吧!咱們去沙漠觀光嗎?你還讓我穿牛仔褲。”經過半個月的相處,杜玥在夏源面前已經徹底抛棄了形象,絲毫沒有要裝飾自己的意思。她挽起長袖,豪邁的說,“行了,咱們出發!”
他們甚至沒有帶旅途中需要的食物,只是拿了水和行囊,當真是輕裝上路。
旺財在左邊跟着,時不時停下來舔舔毛。最後實在累了,就跳到夏源的登山包上讓他馱着。
沿之前走過的高谷地朝前走,他們又回到之前留宿過一夜的叢林,有幾只灰冠鶴落在林中,優雅的跳了支舞。
豹始終跟在他們後方不遠不近的距離,配合兩個人類的腳步,沒有絲毫急躁。
杜玥對于它的跟随并不意外,根據夏源的說法,豹是獨居動物,每一只成年雄性獵豹都會有自己的領地,而這只豹的領地應該就在那片叢林。
他們現在來叢林,也算是跟豹順路。但之後的旅程,恐怕就要分道揚镳了。
杜玥如願看完灰冠鶴的舞蹈,內心湧起一些不舍。對那個山洞,對這片草原,還有給他們充當了幾天保镖的豹先生。
“咪咪…以後可能不會有人叫你咪咪了。”杜玥停在豹前方,相距不到一米。
她很想伸手在大豹子腦袋上撸一把,試試它的毛發是否想自己想的那樣柔滑。
可是豹又沒把膽子借給自己,杜玥還沒那麽不要命。
“我們該走了,以後不能做飯給你吃。你一個豹呆着別任性,生肉也要好好吃知道嗎?”杜玥胡亂叮囑,也不管它能否聽懂。
夏源站在旁邊定定等待,因為杜玥的話,亦是覺得留戀不舍。
杜玥雖然難過,但終究沒有哭。她從來沒有為分別落淚的習慣,這次亦是如此。她笑着朝雇傭自己多日的大豹揮了揮手,轉身離開叢林。
月亮爬上樹梢,灑下滿地清輝,把她的身影拉得老長。
她筆直向前走過幾百米,遠遠離開那片叢林和草原,也沒有回頭的意思。
“喂。”夏源叫她。
這人平常話又多又密還沒營養,皮的讓人想按住打屁股。結果從剛才到現在,硬是連屁都不放一個,忽然就開始安靜文藝範了。
杜玥明顯興致不高,“嗯?”
夏源簡明扼要的說,“回頭。”
“回頭做什麽?真女人從來不…”杜玥說着,還是按照夏源的指示回過頭去,看向那片叢林。
然後——
“你操心的幹爹跟過來了,可能想陪你一起走。”
豹依舊保持來時的距離,不遠不近跟在他們身後。見杜玥回過頭,它立刻停下腳步蹲坐在原地,借着幽暗的月光,能看到這只漂亮矯健的大豹子,目光深沉而明亮。
“……”杜玥嘴唇動了動,最終什麽都沒說出來,仿佛瞬間失去了言語功能。
“它肯定不放心你這個不會捕食,身上沒毛、也沒犄角和獠牙、還學不會吃草的廢物。”夏源試圖用吐槽緩和一下氣氛。
他也沒想過,豹會決定跟過來到沙漠中。
這些動物都很聰明,它們當然知道沙漠氣候要比草原艱苦的多,也不是它熟悉的樣子。
可即使如此,它還是願意放棄已經占領的大片叢林,跟随杜玥繼續往下走。
這甚至讓夏源想到不恰當的比喻。
據說古代帝王會拱手讓山河傾覆,換取美人一笑。
“我…”杜玥捂住嘴,眼眶似有似無的泛起紅痕。隔了會,她才艱難的問,“我能過去抱抱它嗎?”
夏源抽了下嘴角,冷笑的說,“如果你想讓阿爸大義滅親…”
也是。雖然豹總跟着自己,可它到底是兇猛的食肉動物,擁有撕裂皮肉的獠牙。
天知道它是不是想把我養胖點,當做以後的儲備糧呢。杜玥勉強找回些理智,趁着月色正好繼續往下走。
又走了兩個小時,杜玥的腿開始發軟,可眼前的景色依舊沒有太大變化,能看到稀疏的樹木和地表寥寥的綠草。
“我、我們什麽時候走到沙漠啊?”杜玥拉着夏源的胳膊,累得上氣不接下氣的詢問。
夏源茫然的舉目四望,回答,“我們早就在沙漠上了啊。”
“騙人!這裏明明還有草!”杜玥累得停下腳步,一屁股坐在地上,毫無形象的抗議,“沙漠裏沒有沙子,你以為我蠢嗎?”
“沒有以為,你真的蠢。”同樣走了幾個小時,還背着沉重的登山包和一只胖貓的夏源蹲在他身邊,沒有太多疲累的意思。
人比人,真是氣死人。
他指着杜玥屁股下面坐的一片,“你随便抓把土,在手裏捏捏,看是不是浮在表層,有顆粒感?”
杜玥按照他的話,從地上抓了把土,發現真的跟夏源描述的一樣,不像是之前草原上的濕泥。
又被打臉了。杜玥忍着臉疼,替自己的無知辯解道,“可是,沙漠上不應該只有沙子嗎?”
“……”夏源抿唇看着她。
本來想甩給杜玥一個憐憫的眼神,可現在人是自己女朋友,怎麽都應該照顧照顧。
“事實上,只有沙子的沙漠非常少,不要以為所有的沙漠地帶都是撒哈拉。”
夏源翻出手電筒像周圍照了照,讓杜玥能把旁邊植物看仔細。
“沙漠雖然條件艱苦,但還有有許多動植物能适應這裏環境,在此處生存下去。你看周圍的草和樹,基本都紮根很深,葉片很細小,有的樹甚至不長葉子。”
“我以前只聽過無花果,原來還有無葉樹啊。”杜玥感慨。
“有啊,旁邊那個就是。”夏源把光束投到旁邊的樹幹上。
那是一顆非常奇怪的樹,渾身上下綠油油的充滿了原諒色。杜玥仔細看了眼,才發現這樹上長滿了嫩綠色的枝幹,錯綜複雜的像張開的蛛網,讓人看不清楚包裹在其中的軀幹。
而現在正該是光合作用最強烈,花葉繁茂的季節。此樹上上下下,還真沒有一片葉子。
“只有棍棍啊,神奇。”
夏源接過話,“所以它叫光棍樹。”
“誰取得名字?強行給光棍扣屎盆子嗎?光棍連對象都沒有,怎麽會是綠的?”杜玥覺得好玩,順嘴開了句玩笑,翻身爬起來伸長胳膊,想要掰過枝葉仔細看看。
“別碰!”夏源反應迅速,立刻跑過去拽住杜玥的手腕把她拉過來,“綠玉樹的汁液有很劇烈的毒性,只要碰到皮膚就能引起紅腫,嚴重的話還能致癌。”
因為特殊形态和劇烈毒素,它才能夠在沙漠中,頑強的生活下去。
“這麽可怕?”杜玥立刻把手縮回來,後怕的拍撫胸口,退了好幾步離那顆綠油油光棍遠遠的。
“別以為植物就沒危險了,以後出門在外,不要手欠。”夏源語重心長的叮囑完,擡頭看挂在天上的明月。
因為沒有帶表,手邊的電子設備又都沒電了,所以他們只能通過看太陽和月亮判斷時間。每到陰天太陽輪休的時候,杜玥就會覺得他們被時間抛棄了。
“再有兩三個小時天就亮了,你還能走嗎?”夏源問。
“能!”杜玥堅定的說了句,站起來拖着發酸的腳繼續往前挪了兩步。
夏源看她搖搖晃晃的身影,心疼的說,“別硬撐。”
“怎麽,你撐不住了?”杜玥轉過頭,挑釁的說,“你是我男朋友啊,這麽疲軟可不行。”
夏源:……
這女的真是非常會找死了。
走到後半程,獰貓意識到兩只人類的負擔,主動跳下來為夏源排憂解難。即使如此,走完一夜,連體力超強的夏源都覺得有些腳軟,更不用說杜玥。
咪咪甩甩尾巴跟過來,擔憂的望着這兩個走點路都叫喚的廢物。
人類這麽柔弱,真讓豹發愁。
黎明從遠方的地平線泛起一線白,沙漠裏的景色很快亮了起來。
日出是個很快的過程,從夏源看到太陽起,到他們尋找到能夠遮蔽炙熱陽光的大岩石,短短幾分鐘時間,太陽已經照亮了這片大陸。
“我們要在晨曬的位置紮帳篷,還是在西曬的位置?”夏源問。
杜玥繞着石頭轉了個圈,“有什麽區別?”
夏源言簡意赅的回答,“紮在東邊早上曬,紮在西邊下午曬。”
想到草原上灼熱的高溫,杜玥打了個寒顫,“有沒有其它辦法?”
“當然有。”夏源放下登山包,簡練扼要的回答,“紮在沙漠中間,早晚都曬。”
由于帳篷需要固定,即使是簡易裝也挺廢功夫,選擇在中午換帳篷位置無疑是選擇讓魚烤熟一面後,再翻個身。
沙漠上的樹枝葉都窄,沒有偌大的樹冠可以乘涼。杜玥幾經考慮,決定把帳篷紮在西面,這樣起碼早上的時間能得到解放。
否則紮在東邊,即使早上曬過去下午有陰涼了,屁股下面的沙子也能用餘溫給你繼續加熱。
夏源沒發表多餘意見,利落的紮好帳篷招呼杜玥和旺財鑽進去。他翻出帶來的礦泉水,趁着水還沒被曬成水蒸氣前分給他們。
杜玥和獰貓滿足的喝完水,緩解了徹夜趕路的口渴。輪到夏源,他卻不着急,而是翻出了個淺口的容器往裏面倒滿水,仔細的放在豹的跟前。
豹甩了甩尾巴,優雅的走過來喝光水。杜玥看着它有些猶豫,琢磨是不是應該把它叫到帳篷裏來。
可能當年農夫救毒蛇的時候,也動了跟她差不多的婦人之仁。
豹沒等他們邀請,把容器中的水舔的幹幹淨淨,便轉身離開,邁開長腿發揮它馳騁大陸的速度,眨眼便消失在遠方。
“它去做什麽了?”杜玥問。
夏源喝完水,回答道,“它又不傻,怎麽可能在太陽底下幹曬?大概是另外找栖息地了。”
兩個人加兩個動物喝完,滿滿的水桶下去了一小半,這還是在他們刻意減少了飲水量的狀态。
要是按照現在的速度繼續下去,可能再有個三四天,他們就沒有水了。
夏源沒有把擔心說出來,鑽進帳篷內縮在另外一個角落,“趁着還沒熱起來,快睡吧,等會睡不着了。”
“嗯。”帳篷裏沒有小席子,屁股下面就是沙。杜玥應下來,朝夏源那邊湊了湊,靠在他肩膀上準備睡覺。
“你不嫌熱嗎?”夏源抗議。
“培養感情啊!”杜玥厚顏無恥的說。
走了整整一晚上,他們确實很累了,沒有多說什麽,相互依偎着睡下。
隔了約莫有幾個小時,太陽漸漸曬到西面,應該是到正午了。
為了通風降溫,夏源沒有拉帳篷的拉鏈。
杜玥睜開眼,先是對上豹深邃炯炯的眸子。
它叼着不知道從哪折下來的樹枝,樹幹挂着類似于野山莓的果子,顏色鮮豔惹人垂涎。
視線稍稍往下挪,豹的腳下還有兩只咬死的斑鸠。
豹大概跟夏源相處的時間久了,也學會他的做事風格,抓東西要找一對,力求‘整整齊齊’。
“夏源,夏源大佬?”杜玥扯着嗓子叫了兩聲,見夏源沒吭聲,她又提高聲調,“男朋友!”
“啊?”夏源這才反應過來,迷迷糊糊睜開眼,看到豹帶回來的果子和斑鸠,“原來它打獵去了。”
“真是太讓人感動了,不知道豹爸爸還缺不缺女兒?”杜玥嘀咕兩句,伸長胳膊拿過樹枝。
胳膊探入陽光照射的範圍時,感受到灼熱的溫度,甚至還有輕微的刺痛。
她連忙收回手臂,舉着樹枝問,“它還會摘果子嗎?”
“理論上,食肉動物在實在沒有東西吃,或者想要換口味的時候,會嘗一點果子和草,但基本不吃。”更不會把果子帶回窩裏,喂養自己的幼崽。夏源盯着豹看了會,點點頭總結道,“它真的很關心你。”
“真是感動…”杜玥嘴上感動了三秒,立刻轉了口風催促夏源,“想辦法把吃的搞熟吧,我們要原地拔草嗎?”
“你要是不嫌熱,出去拔?”夏源實在沒忍住,憐憫了一下她的智商。
…也确實,在沙漠四十度的高溫中,出去拔草簡直是慢性自殺。杜玥悻悻的閉了嘴,歪過腦袋抱住膝蓋,擺出萌噠噠的智障表情等夏源想辦法。
夏源透過帳篷望着外面挂滿天空的太陽,思考了幾分鐘,“現在開始西曬了,咱們先吃完果子,收起帳篷到石頭另一邊吧。那邊沙子雖然曬了點,但高溫之下容易烤肉,直接用吃完果子的樹枝就行。”
“你也只會烤肉了。”杜玥點點頭,沒什麽意見。
沙漠晝長夜短溫差大,非常适合長水果,這裏的野莓香甜美味,汁水飽滿,不僅好吃果腹還解渴,就連獰貓也忍不住吃了兩個。
他們吃幹淨樹枝上的果子,收起紮在沙漠中的帳篷,繞到石岩後找貼着沙子生長的幹草。
沙漠中植被稀疏,可夏天因為缺水曬幹的草很常見。杜玥随意撿撿便兜了一堆,正準備反身,發現前方的沙子很快的動了一下。
“咦?”杜玥來到非洲後見到很多奇奇怪怪的東西,看到會動的沙子也沒有驚訝的大喊大叫,而是仔細觀察了一陣,發現這玩意居然有兩只小眼睛。
她認真觀察那個‘東西’的輪廓,發現它身體是長條狀的,頭型有角,長得跟壁虎類似。周身顏色和沙漠幾乎完全一樣,不仔細看就會忽略。
“夏源,這個是變色龍嗎?”杜玥虛心向旁邊的活百科全書求教。
“嗯?是啊。”夏源順着看過去,“這種東西熱帶挺常見的,等咱們之後到熱帶雨林,你會看看到更多各種顏色的變色龍。”
“我第一次見呢,真的好神奇啊。”杜玥繞過它,跟在夏源後面說,“所以它真的會根據周圍的景色變色?”
“準确來說,是根據周圍的濕度、環境、和光照水平。”夏源把樹枝砍斷架成小山,利落的點上火,把處理好的斑鸠肉放上去,烤肉的同時還分神給杜玥解釋,“它的變化是一種防禦方式,為了抵禦天敵。因為這個東西行動速度很慢,所以才需要那麽多掩護。”
“哦。”杜玥點點頭,挨着夏源蹲在坐下會烤屁股的岩石邊,觀察那小東西,發現這玩意速度真的很慢。
斑鸠很小,像是鴿子那大,肉很快就烤好。
可只有兩只,明顯不夠四個生物分。
杜玥沒有臉大的讓豹再去捉兩只,提議道,“我們倆分一只,把那個給豹吧?”
“嗯。”夏源也是這麽想的,用樹葉墊着把烤好的斑鸠推過去。
平常看到熟肉,總吃得很開心的豹表現的十分矜持,又把樹葉推回來,“嚎嗚!”
“它在說什麽?”夏源轉向杜玥。
杜玥見豹張開嘴,仿佛在展示什麽,盲目猜測道,“它可能吃過了?”
平常豹打獵,最多一個小時就能回來,這次卻去了整個上午。相比是因為帶了樹枝和斑鸠,沒辦法帶自己那份,所以委屈的吃了生肉。
“天吶,我好有負罪感。”杜玥想撸貓的沖動又萌生起來,她捧着香噴噴的烤肉,用力咬下一大口,跟豹先生保證道,“等咱們到了雨林,我一定給你多做些好吃的!”
正午最熱的時候過去,溫度漸漸往下降。雖然屁股下面的沙子依舊高溫,但目測繼續趕路沒什麽問題。
夏源收拾好行囊,挽着杜玥走在前面。旺財蹲在原地望着他們倆相互依偎,覺得自己要是跟過去扒在夏源背上不太合适。它一只貓,不知道到底哪裏不合适,總之能感覺到濃濃的違和。
可是要獨自走一夜,對小貓咪來說實在太累。沒等旺財想到對策,豹從後面走過來,頭一低叼起旺財的後頸。
完了完了,它終于要吃掉自己了!旺財芝麻大點小腦袋閃過無數想法,還沒等理出頭緒,只見豹底下腦袋拱了拱,讓它滑在自己背上。
旺財艱難的扒住豹的皮毛,穩住身形,這才意識到——
它成了全世界第一個,敢騎在豹腦袋上的獰貓!
杜玥轉頭看到這一幕,擔憂的問,“它們倆好像混熟了,會不會發生什麽不該發生的事?”
夏源抽了抽嘴角,“這兩個都是公的,別多想。”
“公的也有可能啊,愛不分性別種族國界,你不要歧視!”杜玥義正言辭的說。
“行行行,愛都能跨物種的,真偉大。”夏源沒什麽感情的說了兩句,沿着原本放向繼續前行。
太陽徹底消失在地平線那頭,月亮慢慢爬上來。杜玥拖着雙腿走在沙漠上,剛開始還能跟夏源皮一兩句,到後面雙腿愈發沉重,幾乎舉步維艱。
“要不要我背你?”夏源問。
“別,我自己還能走。”杜玥有氣無力的回答。夏源背了那麽多行李,她不能再增加負擔了。
可是連續行走兩個晚上,杜玥能清晰感覺到腳底被磨出的水泡,真的是寸步難行。
人生在世真是辛苦,她一個小仙女到底怎麽想不開了,非要下凡渡劫。
杜玥無力的想着,忽然聽到旁邊夏源提高聲調,難得情緒外露的喊,“你看,有駱駝!”